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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烟翠-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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罩在草原上。我看著那些点缀在草原上的槭树,乌心木,和黄杞。想到凌云所说的,再过几

走进竹林,前面羊栏旁边,有一栋小茅屋,是章家的柴房,我无声无息的越过那半掩的
门口。忽然间,我听到门里一阵挣扎的声音,有个人突然从门里冲了出来,我大吃一惊,瞪

那是凌风!他上半身赤裸著,头发是湿的,沾满了破碎的稻草,长裤裤管上全是泥,衣
服比林绿绿更不整齐,脸上同样有著凶野的痕迹。

我们对视了几秒钟,然后我重重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掉头就向房里走去。这就是凌
风,我总算认清他了,总算认清他了!如此放荡不羁的野蛮,他甚至不放过他哥哥的女朋
友!

他猛的拦在我面前。“等一下,咏薇!”他喊。

我啐了一口,恨恨的、轻蔑的、咬牙切齿的说:

“卑鄙!下流!”说完,我向屋里冲去,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他的手强而有力,我
的手臂如同折断般的痛楚起来,我大叫:

“放开我!你这个无耻的下流胚!”

他的脸逼近我,眼睛恶狠狠的盯著我,愤怒的说:

“你以为……”他忽然咽住了要说的话,狡黠的收起了愤怒之色,换上个调侃而嘲弄的
笑容,轻松的说:“你为什么这样生气?你在吃醋吗?还是嫉妒?”

我从没有这样愤怒过,咬著牙,我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从牙缝里迸出几个不连
续的字:

“你……你……你……”

他收起了调侃的颜色,面部突然柔和了。

“好了,咏薇,犯不著气成这样,你需要马上换掉湿衣服,当心生病!”“不要你关
心!”我总算迸出了一句话来,接著,别的话就倾筐而出:“你是个混蛋,章凌风!你没有


“住口!”他喊,愤怒又染上了他的眼睛,和我一样的咬著牙,他说:“我没做过任何
对不起自己良心的事,你也没有资格教训我!别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你远不及林绿绿干净

当天晚上我又没有吃晚饭,第二天我就发起烧来,头痛得无法下床。生病的主要原因,
应该是那场大雨,再加上情绪不宁和感情激动。这一带没有医生,只有山地小学内有一个医

生病第二天晚上,我从沉睡中醒来,无意间听到门口的一段对白。“她好些了没有?
妈?”是凌风的声音。

“你为什么不进去看看她?跟她说说笑话?”章伯母在反问。“使她愉快,对她的病有
帮助。”

“哦,不,妈,”凌风很快的回答。“她讨厌我,我只能让她生气。”“是吗?”章伯
母警觉的语气:“你怎么得罪她了?想必她闹著要回台北都与你有关吧?”

“她?要回台北?”凌风显然怔住了:“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哦,没什么。”凌风停了半晌,然后用低沉的、自语般的语气说:
“她误会我。”接著,是一声深长的叹息。“唉!”

他的声音里有著真正的痛苦,那声叹息绵邈而无奈,竟勾动了我内心深处的酸楚,我本
能的震动了一下。隔著门,我似乎都可以看到他浓眉微蹙的样子。一时间,我有叫他进来的

章伯母停在我的床边,她温柔而清凉的手覆在我发热的额上,弯腰注视著我说:“吃药
了,咏薇。”我睁开眼睛,眼里迷蒙著泪水。

“怎么了?咏薇?”章伯母关心的问。

“我——”我想说要凌风进来,但是,我只说:“我有些头痛。”我在床上躺了一个星
期,事实上,最后两天已经完全没有病了,但我精神上的病还没有好。我不敢走出房门,不

我恨他吗?我不知道。柴房门口的一幕记忆犹新,光天化日下的强吻也不可原谅,或者
由于我恨他,才总是想起他。病好了,我应该不再软弱,或者,我以后不会再理他了,我也

韦白来看过我,他亲切的神情使我安慰,他恳挚的祝福也撼动我。凌云在我床边对他微
笑,他温存的望著她,眼底有著深深切切的怜爱之情。我想起《红楼梦》里宝玉发现椿龄和

这天中午,秀枝送进我的午餐,我惊奇的发现,在托盘里,除了三菜一汤之外,缘著盘
子放了一圈红艳的苦情花,数了一数,刚好十朵,每朵花都花瓣朝外,把整个盘子点缀得别

“谁弄成这样?”“二少爷。”秀枝笑著说。

我的脸色沉了沉,我该想到只有他才做得出来,别人没这分调皮,也没这分闲情逸致。
秀枝指了指饭碗旁边,说:

“还有一张纸条。”我这才看到,在一朵苦情花的花心里,有一张折叠得很小很小的纸
条。我犹豫了一下,就取出来,上面是凌风潦草的字迹,写著:“我就站在你的门外,等待

见我,请把苦情花全部收下,否则,就让它们留在托

盘里,交给秀枝拿出来,我会识趣的走开,绝不打扰

你。无论你收不收下苦情花,我都同样祝福你!所以,

最起码,请收下我的祝福!凌风”

我迟疑了好一会儿,心跳得非常厉害,秀枝垂著手,站在一边等待著,我无法继续拖延
时间。匆促中,我只得告诉秀枝:“你走吧,等下再来收碗筷。”

我把托盘和苦情花一起留在房里。秀枝出去了,我坐在书桌前面,不敢回头,只听到我
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门在我身后阖拢,有脚步声轻轻的走到我身边,我不敢动,也不抬头

“哦,不,咏薇,你不要哭。”

我抽噎得更厉害,他的声音撞进我的内心深处,绞动我的肺腑,使我的五脏全部痉挛了
起来。

“哦,咏薇,别哭。”他继续说:“我知道我不好,我知道我浑身都是缺点,但是,给
我机会,咏薇,不要轻视我,给我机会变好。”我哭泣著揽住他的头,他站起身来,把我拉

他掏出了手帕,擦著我的脸,小小心心的拭去我眼角的泪痕,温温柔柔的说:“喏,你
不要再哭了。这场病让你变得这么消瘦,瘦得只剩下一对大眼睛了。一星期晒不著太阳,你

我收起了泪,摇摇头。

“不知道。”“我不敢进来见你,”他轻声说,握住我的双手,垂下眼帘,视线停在我
的手上。“你是那样凶巴巴的毫不留情面,每句话都像刀一样要刺伤人。可是,你是对的,

“我以为——”我嗫嚅的说:“你是没有诚意的。”

“对你没诚意吗?”他抬起眼睛来凝视我,把我的手压在他的心脏上。“试试看,我的
心怎样的跳著?刚刚我站在门口等待的时候,我觉得几百个世纪都没有那么长,秀枝空著手

我傻傻的点头。“记得那一天吗?咏薇,你在树林里睡著的那一天?我守在你身边,望
著你沉睡,那时,我就知道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当你醒来,我觉得天地复苏一样,什么都充

我低垂著头,无法说话,我曾几百次幻想我的恋爱,幻想那幽美动人的一刻,但,从没
想到是这样带著窒息的压力和惊天动地的震撼。他用双手捧起我的脸,他的眼光深深的凝注

“还生我的气么?”我动了动嘴唇,不知说些什么好,为什么生他气呢?我已经记不得
了,那是太遥远太遥远以前的事了。他尝试著对我微笑,(因为,始终他眼睛里也蒙著水雾

我摇摇头。“什么话都不必说了,只有一句——”我沉吟的说。

“是什么?”“是——”我望著他:“你仍然可恶!”

他笑了,彷佛我的话使他开心。

“你又像你了!”他说:“哦,咏薇,”他喘口气,突然吻住了我,喃喃的喊:“哦,
咏薇!哦,咏薇!”

这是他第二次吻我,那晕眩的感觉又来了,我不由自主的用身子贴紧了他,手臂紧紧的
缠住了他的腰。晕眩,晕眩,晕眩,醉死人的晕眩……我喘不过气,只本能的反应著他。像

他的嘴唇又压上了我,这次却狂猛而凶狠,不再是一池回旋的温泉,而是一阵猛卷过来
的狂飙,我无法透气,无法思想,无法呼吸,整个身子都瘫软无力,化为水,化为泥,化为

“别管他!”他说。那是多少个世纪以来亘古常新的事!当他终于抬起头来,而我睁开
了眼睛,世界已非原来的世界,我也不是原来的我,原有的生命离我的躯壳飞驰而去,新的

那一个下午就那样昏昏沉沉的过去,我们在小屋里,时而笑,时而说,时而流泪,时而
长长久久的对视不语。午餐在桌上变冷,我忘了吃,他也没有吃午餐,奇怪的是并没有人来

那天的晚饭我和凌风一起出现在餐厅里,凌云由衷的祝福我的病愈,凌霄礼貌而诚恳的
问候我,章伯母却用一对温柔的目光,微笑而含蓄的注视我,我立即知道她什么都了解了。

“病好了吗?到底是城里长大的女孩子,淋淋雨就会生病!喏,多吃一点,吃得多,就
不会生病!”

我的胃很好,凌风也不错。整个吃饭的时间内,他就是死死的盯著我,使我不能不回视
过去。我想,全桌子都会看出我们的情形了,这让我脸红,又让我情不自已的要微笑。我一

天边有很好的月亮,大概是阴历十六、七左右,月亮比十五的时候还圆还大。围著月亮
的周围,有一圈金色的、完整的月华,我抓住凌风的手,叫著说:

“快许愿!”“为什么?”“妈妈告诉我,当月华完整的时候,你许的愿望就会实
现!”我说。“那么,我要许一个愿,”他握紧我的手,望著月亮说:“愿咏薇永远快
乐!”他

“只要你快乐,比什么都好。”低头凝视我,他说:“和我在一起,快乐吗?”我轻轻
的点点头。“那么,我永不会离开你。”

那是怎样的一个晚上?云层薄而高,月光清而远。草地上凝著露珠,原野在月色下迷迷
离离的铺展著,疏疏落落的树丛,被月光染上一层银白。风在林间低诉,幽幽然,切切然。

他解下他的衬衫,披在我的肩膀上,因为旷野风寒,而夜凉似水。“我不要你生病,”
他说:“看到你消瘦苍白,让我的心好痛好痛。”我们漫步在月光之下,缓缓慢慢的走著,

前面有一棵孤立的矮树,孤零零的竖立在月色里,我疑惑的望著它,记忆中似乎有什么
不对,矮树轻轻的晃动了一下,不,那不是树,是一个人!我抓紧了凌风:

“看!那儿有一个人!”

真的是一个人,他正伫立在月色里,呆呆的引颈翘望,面对著幽篁小筑的方向。“是
谁?”凌风大声问。

那人影寂然不动,我们向前走去,月色下,那人的形状逐渐清晰,他没有发觉我们,而
完全陷在自己的沉思里,他的目光定定的望著幽篁小筑前的一片竹林。

“是韦白!”凌风奇怪的问:“他在做什么?”

我拉住凌风,嗫嚅的说:

“大概他在散步。”“不对,”凌风说:“他在出神!他的样子好像著了魔了,我们看
看去。”“不要,”我阻止了凌风,心里有些明白韦白,如果他不是为情所苦,就必然是有

他也不是很可怜,我想。他有所爱,也被爱,尽管隔在两个星球里,有那分凄苦,也有
那分甜蜜,“爱”太美了,所以,往往一般人都要为它付出代价。但是,我和凌风呢?我不

生命的醒觉常常在一夜之间来临,我突然从沉睡中醒来了,觉得自己充满了活力及喜悦
之情。镜子里的我几乎是美丽的,那流转著的如醉的眼睛,那微红的双颊和湿润红艳的嘴唇

所有的傻事都做过了,我们就静静的躺在梦湖湖边,望著天际白云悠悠,听著林内轻风
低诉,感受著湖畔翠雾迷离。他会忽然用不信任的眼睛望著我,奇怪的问:

“咏薇,你怎么会到青青农场来?”

我平躺著,微笑的望著天。我怎么会到青青农场来?命运安排了一切,因为妈妈爸爸要
分离,所以我和凌风会相遇。命运拆散了一对姻缘,是不是又会安排上另外一对来弥补?

“哦,”我低语:“因为这儿有你呀!”

“你不会离去吗?”“我会离去,等妈妈来接我的时候。”

“可是你还会再来的,对吗?”

“当然,”我望著他:“你在想些什么呀?”

“这梦湖,”他喃喃的说:“这烟雾氤氲的梦湖,我怕一切都不是真实的,”他用手轻
轻的触摸我,从我的手臂到肩膀,从肩膀到面颊,从面颊到头发。“我怕你只是什么好妖怪

“噢!你多傻!”我轻叫,翻身仆伏在草地上,用手支著头,另一只手放在他的胸前。
“你知道吗?凌风?你有一颗健康的心,这样的心是不会幻觉出人物来的,你还有一个坚强

“是么?”他怀疑的盯著我:“你是么?”

“是的,我是。”“那么,证明给我看!”

他一把拉下我的身子,嘴唇火热的堵住了我的,我们滚倒在草地上,他强而有力的手臂
紧紧的缠著我,嘴唇贪婪的从我唇边滑下去,沿著我的脖子到胸口,炙热的火焰烧灼著我,

他突然放开我,滚到湖边的草丛里,把他整个头都埋进湖水中。然后,他把湿淋淋的头
从水里抬起来,头发和眉毛上全挂著水珠,他望著我,眼角带著一丝羞惭。

“对不起,咏薇。”他低声说。

我微笑著摇摇头,用手帕拭去他面颊上的水珠。他把头枕在我的膝上,阖起眼睛,我们
静静的坐著。

树林中一个红色的影子一闪,有对黑黑亮亮,像野豹似的眼睛在注视著我们,我悸动了
一下,凌风惊觉的问:

“怎么?”“林绿绿,”我说:“绿绿在偷看我们。”

“是么?”他坐起身来,绿绿已经一溜烟的消失在林内了。凌风用手抱住膝,沉思的
说:“谁能阻止她的漫游。谁能让她休息,不再流浪?”我摘下一朵身边的苦情花,注视著


“我们多自私,凌风,我们在幸福里就不去管别人!你觉不觉得,我们应该帮帮你哥哥
和绿绿的忙?”

凌风摇了摇头。“这是没有办法帮忙的事,咏薇,问题在于绿绿,她根本不喜欢凌
霄。”“你怎么知道?”“这是看得出来的,绿绿虽然单纯,但她也相当野蛮,她比一般的
女孩

“想必你是有经验的!”我酸酸的说。

他盯了我一眼,眼角带著笑。

“说不定,”他点点头:“你吃醋吗?”

“哼!”我哼了一声,两人都笑了。现在,绿绿不在我心上,事实上,什么都不在我心
上。我们手拉著手,奔出了树林,奔下了山坡。恋人的世界里,就有那么多忙不完的傻事,

那时我正坐在书桌前面,桌上放著我那本“幽篁小筑星星点点”,我满怀洋溢著过多的
感情,急于想发泄。“我要写一点东西,”我告诉自己,“我一定要写一点东西。”但是,

“看看我绣的枕头套,好看吗?”

她把枕套铺平在我的桌子上,那菊花绣得栩栩如生,这提醒我许多几乎忘怀的事,枕
套、菊花、韦白!我依稀记起韦白伫立在竹林之外,记起某夜我在窗前看到的黑影,记起他


“残灯明灭枕头欹,谙尽孤眠滋味。”我接口说。

“对了,就是这两句,”凌云停住了针,面色无限哀楚,接著就长叹了一声说:“他多
么寂寞呀!”

我凝视著她,她又回到她的针线上,低垂的睫毛在眼睛下面投下一圈弧形的阴影,她抽
针引线的手指纤巧而稳定。我佩服她的镇静,难道她已经认了命,就预备永远和韦白这样不

“我在这儿做什线不会打扰你吧?”她低著头说。

“当然不会。”我说,出神的望著她额前的一圈刘海和她白皙的后颈。章伯伯会让她嫁
给韦白吗?我看希望不大,但是,他们不是一直很欣赏韦白吗?即使韦白比凌云大了二十几

“噢!”我怔了怔,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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