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刺-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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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种平衡却因为她现在的一些改变被打破了。
“那个。。。。。妍妍啊，我还有些事情想和你说。”顾全的语气突然转了转，带了些尴尬和吞吐。
“什么事？”顾妍心开口应了一句。
“之前。。。。。。那个，你李丽阿姨是不是来找过你了？”顾全抬起眼睛看了顾妍心一眼，然后问道。
“找我？”顾妍心明显的疑惑了一下，不过随即便想起了顾全所指的是什么，也大概能想到他想要和她说的是什么事情了。
“您是指她问我借十万块钱的那次？”顾妍心几乎可以肯定的问道。
“是啊。”果然顾全点了点头承认了下来。
顾妍心没有再接话，只是沉默的看着顾全，等待着他的下文。并不是她想要为难他，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互相为难的。
“你没有借给她，是吗？”在沉默了半饷之后，顾全再一次开口对顾妍心问道。
“是，我没那么多钱。”顾妍心直白的说着。
闻言的顾全抬眼看了看顾妍心，筹措了一下之后，说道：“我知道十万块钱确实是有点多了，不过你也知道你李阿姨没了工作，你妹妹明萱的学费……”
然后顾全的话只说了一半，就被顾妍心给打断了。
“你们为什么都料定了，我有那么多钱？”顾妍心几乎是怒极反笑的心态。
她还只是一个大学生，如果不是有教授介绍她为出版社做一些翻译的工作，她可能根本连自己普通的生活都保证不了。
顾全并没有给过她生活费，现在又反过来要向她借钱？
“你没有，你男朋友盛耀楚不是有吗？他都送给你那么贵的车了。”顾全仿佛理所应当的说着。而就在这时候，顾妍心在他的身上真的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爷爷的痕迹。
他和爷爷太不像了。
“您也说了，那是盛耀楚的钱，我们凭什么管人家借钱呢？”顾妍心低垂下眼睛，看着地下的一块儿瓷砖。
爷爷奶奶家的装修很老了，少说也有十多年的时间了，不过爷爷奶奶一直都收拾的很干净。而此时的顾妍心，宁愿看着它。
“可是你们不是。。。。。。”顾全刚开口，就再一次被顾妍心打断。并不是她不懂得尊重人，只是她现在实在是不想要听到这些。
她不想自己瞧不起自己的亲生父亲。
“您刚刚不是还说我们同居是一件不好的事情嘛，那您现在干嘛还要让我去管他要钱？”人总是自相矛盾，就要看利益是在哪一边了。
“不是要，只是借而已。”顾全更正着说道。
“借？十万块啊，您用什么还呢？”终于抬起眼睛，顾妍心看着面前这个对她来说既熟悉又陌生的父亲：“您的收入您自己知道，十万块钱，就算不吃不喝又要攒多久才能攒够？”
面对顾妍心的问题，本来还想要再说些什么的顾全突然沉默了下来。也许顾妍心的这个问题顾全本来就知道，只是在自欺欺人而已，又或者因为李丽说服他的说辞蒙蔽了他的眼睛。
“是李阿姨让您来的，对吗？”顾妍心直直的凝视着顾全，对他开口问道。
然后她的问题却并没有得到回答。
不过没关系，回答不回答对于她来说都没什么差别。顾全愿意来找她，就说明他也是同意李丽的建议的。
“我和盛耀楚只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他有没有钱是他的事情，我们不能总是惦记着人家的不是吗？不能总想着占人家的便宜不是吗？”这些事情本该都是父母教授子女的，不过在今天却好像反了过来。
在说完这些话之后，顾妍心看着自己的父亲，这个低着头腰微微有些弯的人，近乎痛心疾首：“您是怎么了？丝毫没有自己的主见了吗？”
也许是积压了太久，再加上爷爷的去世对顾妍心的打击，她突然有种不吐不快的冲动。不过临到最后关头，还是被她自己给压制住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她是关心，例如奶奶。
不过顾妍心的心态却并没有得到理解，在她的话刚说完之后，李丽就从旁边的厨房里走了出来，并且一边走一边对着顾妍心口气不善的说道：“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在背后嚼舌头是不是？挑拨离间是不是？”
站在原地的顾妍心看着气势汹汹的李丽，并没有答话，反倒是旁边的顾全开口说道：“行了你，妍妍也没说什么，你先去看看明萱。”
顾全说着就去拉李丽的胳膊，不过伸出去的手刚碰到她，就被李丽大力的挥开：“你少碰我！”
“顾妍心我告诉你，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都是你爸爸的妻子，你妹妹的妈！你别想要破坏我们的家庭，也不用背着我在你爸爸面前说我的坏话！”李丽伸出手指着顾妍心，脸上的表情有些狠戾。
“还有，不要以为你现在找了个有钱的男朋友你就厉害了，我们管你借点钱你老是推三阻四的不愿意借，你说你有没有点良心？再说了，人家那么好的条件，有钱有地位长得还好，凭什么喜欢你呢？你现在不好好利用一下，等以后有你哭的时候！”李丽咄咄逼人的说着。
而将她的话从头听到尾的顾妍心本以为她会生气，因为李丽的话提起来是那么那么的过分。
不过事实却正好相反，她本来刚刚在和顾全说话时的那一点点情绪，反而在一点点流逝着。直到完全消失。
她刚刚还试图想要劝说自己的父亲，量力而为。不过在现在看来，他们的世界观不一样，人生观、价值观都不一样。
话不投机半句都多。
但是她没想到的是，有的时候沉默是最让人恼火的，就好像现在，面对顾妍心的安静，李丽反而更加的恼羞成怒，几乎完全失去理智的刚准备破口大骂，大门却在下一刻被推开，盛耀楚走了进来。
他的到来让几个人都愣了一下，一时间都转过头看向了他。
“你准备利用我？说说看你要怎么利用，我真的很好奇。”盛耀楚的手指上还夹着半根没抽完的烟，一边说话的时候，视线在李丽的脸上一扫而过，语调是云淡风清的，仿佛只是在询问今天的天气。
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李丽被盛耀楚的话问的一愣，他身上强大的气势让她瞬间张嘴结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恐惧感油然而生。
“你们是要向她借钱吗？借多少？”盛耀楚并没有理会李丽的沉默，只是接着问道。
而他的这个问题却再一次没有得到答案，这一次他觉得有些不满，于是皱了皱眉头，语气也强硬了些：“说话！”
“十。。。。。。十万。”李丽被问的大脑空白了一下，本能的开口答道。但是话刚说完她就察觉出了不对，但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战战兢兢的看着盛耀楚。
“十万？”盛耀楚重复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倒是不多，看来你们的追求还是太低了些，也有些太小看顾妍心了，你们应该教她向我借一千万，那么才叫利用她的价值。”
盛耀楚不咸不淡的说着，让人听不出语气也猜不透他此时的心情，其中也包括顾妍心。
“上一次我第一次见到你们的时候，你们企图打她，而这一次则是在责骂她。”盛耀楚说着转头看了看顾妍心，这段时间她吃不下睡不好，常常半夜就因为做噩梦而惊醒，所以现在的脸色非常不好，人也瘦了很多。
从刚刚开始她就一直沉默的站在那里，包括她的后母在毫无理由的指责她的时候。盛耀楚大概能明白顾妍心的心里，毕竟他们在一起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她觉得那些话都是不对的，根本和她没有半点关系的，只是别人的评判和妄想而已。所以她连解释和还嘴的想法都没有。
不过她不在意并不代表盛耀楚也同样不在意。
“我是她的父亲。”这一次开口说话的是顾全。
其实他对盛耀楚的印象并不算太好，这大概和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就发生了冲突有关。顾全觉得他实在是太目中无人了，对长辈也没有礼貌。
“我知道。”盛耀楚淡淡的应了一句后，转过头来看着顾全：“不过不管是谁，都不能动我的女人，不能指着她的鼻子来对她欲加之罪，更加不能动手打她。”
“谁，都不行。”盛耀楚在说完后还特意强调了一下。
在此时他身上的气场没有半点掩盖的全部展露了出来，强大的压迫感立刻让顾全和李丽觉得有些恐惧。
他们都是普通人，从来都没见过像盛耀楚这般气场强悍之人，所以此时只觉得他骇人得很，甚至都不敢直视于他。
作者有话要说：网络不太好用了，折腾了好久。。。。。
、限度
屋子里的气氛充斥着紧张的情绪，几个人都没有说话，而且神色各异。这样的安静持续到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没说话的顾妍心开口，才被打破。
“盛耀楚，我累了。”顾妍心的语气中也如她所说的那样，充满了疲累。她这话有为顾全和李丽解围的意思，不过也确实是实话。
“那我们回家吧。”听闻的盛耀楚将目光放到了顾妍心的身上，刚刚还冰冷异常的眼神犹如初春的冰雪在渐渐融化着。
顾妍心点了点头，主动勾住了盛耀楚的手臂，然后便向门口的方向走去。不过就在她走到门口后刚准备走出屋子的时候，盛耀楚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请不要尝试我的耐性。”并没有转过头，盛耀楚语气淡淡的对顾全和李丽说完这句话后，就直接搂着顾妍心离开了。
这句带着点威胁的话语顾妍心自然是听到了，不过却没有任何表示。
他们穿过院子，径直向盛耀楚停车的地方走去，而他们都没注意到的是，就在他们身后的窗户边上，顾明萱正站在那里，目光直直的凝视着他们的背影，目光里有羡慕，不过更多的是一种名为怨恨的情绪。
那个优秀的有如天神降临的男人，用手臂搂着的人应该是她才对，他那份与众不同的眼神，应该在看着自己时露出独一份的温柔，而不是对着顾妍心。顾明萱几乎咬牙切齿的这样想着。
从小到大，她都没觉得她的这个姐姐有什么让她羡慕或者是嫉妒的事情，反正她的话很少，也总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不过这一次，顾明萱是真的嫉妒她，非常非常的嫉妒。
“我今天想留下来照顾奶奶。”走到盛耀楚的车边，顾妍心对他开口说道。
“嗯。”盛耀楚早有所料，所以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然后接口说道：“以后呢，你打算怎么办？”
顾妍心可以留下一天，但是终究不可能一直住在这里，她还要去上学，她还有自己的生活。盛耀楚想知道她以后的打算。
“我不知道，只是这几天，我想留下陪奶奶。”顾妍心老实的说着，至少在这几天，她不想要留下奶奶一个人。
“如果你同意，我可以派两个人过来照顾你奶奶。“盛耀楚提议着说道。这并不是一天两天的问题，未来的日子还很长，并不是意气用事。
闻言的顾妍心沉默半饷，然后在抬起头看了看盛耀楚之后，伸出胳膊搂住他的脖子，将自己整个人都靠近了他的怀里。
“谢谢。”她开口说道。因为埋首在盛耀楚颈肩的姿势，让她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这句话不光光只为了盛耀楚的这个提议，还为了其他的很多事情，只是她没有明说而已。
她不能想象，如果在她经历现在的一切时，并没有盛耀楚在场的话，她会怎么样。
“那我先回去了，有事情打电话给我。”在这个绵长的拥抱结束后，盛耀楚对顾妍心说道。
“嗯。”顾妍心点了点头，目送着盛耀楚坐进车子。
他们都默契的没有提起刚刚顾全和李丽的事情，不过不提不代表顾妍心不在乎。她在这一刻深深的感觉到，其实她的生活根本就是一团糟。
但是她明知道却没办法去解决，或者说根本就不想去解决。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得太久远了，时间在帮着它们慢慢的沉淀，就算顾妍心现在想伸手去捞起来，都无从下手。
她的爸爸有了新的家庭就疏远了她，说顾妍心没有一点点恨与怨吗？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可能是在爷爷潜移默化的影响下，那些恨与怨都在一点点的减少着，消磨着，现在只能依稀看到一些轮廓。
她不知道盛耀楚在今天这件事情上，真实的态度是什么，不过她感谢他最后的沉默。因为她是真的不想要提及。
既然她的爸爸最开始选择疏远，那么顾妍心希望他能一直保持着这种态度，她实在是不需要一个半路冒出来的父亲对着她指手画脚，或者是担心忧虑。
她的宽容和容忍，就只能做到这一步。
当天晚上，在大家都回去了之后，整个家里就只剩下了奶奶和顾妍心。这也是奶奶的意思，她需要安静的休息一下。
晚餐顾妍心煮了疙瘩汤，放上一些青菜再加上虾仁，是以前顾妍心在生病或者是没有胃口的时候，奶奶经常做给她的。
这是她第一次自己尝试着去做，全凭记忆，没想到做出来的味道竟然也有了几分样子，味道也和奶奶所做的差不太多。
“妍妍很厉害呀。”奶奶在尝了一口之后，有些惊讶的对顾妍心说道。
“我都是跟着奶奶你耳濡目染啊。”顾妍心笑着应了一句后，便低头吃着东西。
还是原来的地方，什么都没有改变，她们吃着的也是熟悉的口味，不过顾妍心就是觉得冷清。
这份冷清就好像一团棉絮，堵在她的喉咙里，让她吞咽艰难。
“奶奶，过几天盛耀楚说想派两个人来照顾您，您觉得呢？”在吃过饭后，顾妍心一边将切好的水果放到茶几上，一边对奶奶开口说着。
“这样太麻烦人家了，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奶奶听闻后，拒绝着对顾妍心应道。
“您自己住在这里的话，我不放心啊。”顾妍心如实的说着，奶奶毕竟年纪大了，身边没个人的话，有点什么事情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
“那要不然，我搬回来和您住吧。”顾妍心接着提议着。
“那怎么能行啊！这里离市里那么远，你还要上学呢。”奶奶立刻不同意的说着。
她不希望成为顾妍心的累赘或者是负担，所以在权衡利弊后，奶奶妥协的说着：“那就按你的，找个人过来吧。”
老人家知道，只有这样，顾妍心才能安心。
顾妍心自然知道奶奶都是在为她着想，所以她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用力勾起一个笑容。
“我累了妍妍，你扶我回房间吧。”奶奶对顾妍心说道，而茶几上的水果却连一块儿都没有动，。
“好。”尽管现在才七点多，不过顾妍心知道也许奶奶并不是真的要睡觉，只是想要一个人待一会儿而已。
在送奶奶回到房间后，顾妍心走出房间回身关门的时候，看着奶奶坐在床边的样子，心里突然酸的难受。
那个背影满是孤单，让顾妍心突然想起在爷爷病床前，奶奶对爷爷说，她会好好的。
那句好好的，直到现在顾妍心才懂得意味着什么。
第二天盛耀楚派的人就来到了奶奶家，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姓杨。盛家的佣人都是训练有素的，收拾屋子做饭之类的事情自然都没问题，最重要的是顾妍心觉得她的人挺实在的，而且总是带着一份热情。
这份热情为这间有些过分安静的屋子带来了一些活力，原本的死气沉沉仿佛被冲散了一些。
顾妍心在杨姐来了之后又在家住了三天，确定杨姐和奶奶相处的还不错后，才回到了绿岛。
之前的几天顾妍心和盛耀楚都是靠电话联系的，所以当在厨房做晚饭的顾妍心听到开门声的时候，便快步从厨房里跑了出来。
她很想盛耀楚，虽然仅仅是几天不见，但是她的想念却并不是因时间的长短来计算的。尤其是在经历了之前的一切之后，她觉得她更加的依赖他了。
“欢迎回来。”顾妍心走到盛耀楚的面前，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接过他拿在手上的外套。
“你奶奶那边怎么样了？”顾妍心已经提前打过电话给盛耀楚，告诉他自己今天会回来，所以此时盛耀楚见到她也并没有感觉到意外。
“身体没什么问题，只是情绪依然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