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八二电子书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青春祭坛-第7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刘武汉奉命在门口放哨。
明礼如幽灵般悄悄地走过来在铁戈身边坐下,边吃边小声问道:“听说你是红州来的?”
“是的。”
“你的歌唱得真不错,很有点专业味道。”明礼由衷地称赞道。
“我听说你是省歌舞团的首席小提琴,省歌人才济济,你肯定都见识过。要是你也这样认为,那我就愧领了。六六年我考取了红州地区文工团,七三年还考上了湖艺,可惜厂里不放我走,没有去成。其实要说专业的话远远谈不上,这一点我还有自知之明。你是搞专业的,唱歌不光要嗓子好,技巧也很重要,练过和没有练过的就是不一样。湖艺搞初试和复试的老师说我是男中音,条件很好,还说男中音在欧美很多,在中国就很少了,他们都为我感到惋惜。”
“你要是考上了湖艺,我们就是校友了。”
“你是湖艺毕业的?”
“我是中南音专毕业的,中南音专是湖艺的前身。”
“这倒没有听说过,我那时还太小。”
明礼话锋一转:“我在中南音专有几个很要好的同学,后来都分到红州地区文工团,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铁戈大包大揽地笑道:“哈哈,你算是找对人了。红州城里所有文艺团体的人,上至团长书记下到一般演员我基本上都认识,我老爸原来就是红州地区汉剧团的书记。”
明礼喜出望外道:“哎哟,还真找对人了。我的同学一个叫颜巧英,一个叫刘丽娟,还有一个红州本地的同学叫项天笑,都分到红州地区了。”
“哈哈,我当是谁,原来是她们三个,我都认识,我们原来是地区文工团的同事。文化大革命时红州地区组织了一个类似乌兰牧骑的毛泽东思想农村文艺宣传队,把她们都调去了,还从地区汉剧团抽了几个人去。宣传队就在我家后面院子里住,房子原来是我们电影公司的,那里面有一个大房子原来是电影公司的机修车间,后来就成了他们的排演室。到这个宣传队去的人原则上要一专多能,个个都有板眼,有的人会唱会跳,有的人会乐器会作词作曲,也有的人即会唱歌又会表演,就是说要少而精。这个宣传队当时抽调了二十几个人,基本上都是尖子。颜巧英是拉小提琴的,虽然没有嗓子,舞却跳得不错。项天笑是拉手风琴的,嗓子一般,舞跳得也不错。只有刘丽娟唱歌、跳舞、拉手风琴样样出色。六八年红州地区演出芭蕾舞剧《白毛女》,女声独唱就是刘丽娟。那些歌都是朱逢博原唱的,刘丽娟硬是用原调唱,那真是有两把刷子。这个颜巧英是湖南人,在文革中把名字改了,现在叫颜珺。七零年底她和武大的一个造反派头头结了婚,那男的也是湖南人。”铁戈说着说着觉得有点蹊跷:“明礼呀,这三个人都是女的,而且扮相都相当漂亮,身材绝对标准,你是不是……”
明礼端着空碗,抬头凝望着沉沉夜色,半天没说一句话。
“喂,伙计,怎么不说话了?”铁戈诧异道。
过了好一会儿明礼缓缓地说出了其中的原委:“颜巧英是我第一个也是唯一的初恋情人,我们分别已经有十五年了。”明礼的脸因为悲伤而扭曲了,那么阴郁,那么凄苦。
“怎么回事?明礼,你就说出来吧,说出来也许好受一点。”
“这件事我从来都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一提起来心就像刀搅一样难受。你是红州来的,你也认识她,我就讲给你一个人听。”
“对,讲出来,发泄一下就好了。”铁戈鼓励道。
明礼讲了一个凄惨的爱情故事:“我是广东潮州人,我父母是做海产品生意的,我们家有好多亲戚在南洋一带经商,他们大多数人现在印尼、菲律宾、马来西亚定居。我有一个舅舅是新加坡华侨,他没有儿子,所以总是跟我妈说要我过继给他,可是我父亲不太愿意,就这样拖下来了。当然我们家和我舅舅一直都有来往,因为我父母希望我长大了去经商,继承祖业,所以不能和我舅舅把关系搞僵了。但我从小就迷上了扬琴,我们潮州人很多家庭都有扬琴。五九年我高中毕业后瞒着我父母考上了中南音专,父母知道我无意经商,只好送我到武汉读书。我那时候学习很刻苦,我的理想就是希望有朝一日成为中国的施特劳斯。刘丽娟和项天笑学的是键盘乐器,我跟她们算是校友。颜巧英和我都是学小提琴的,我们是同班同学。那时候正是三年困难时期,大家经常饿得头昏眼花的。我父母时常寄一些海产品来,我舅舅把新加坡元换成人民币给我寄来,一寄就是好几百块。我和颜巧英有时候弄海产品吃,星期天就上餐馆,总算挨过了六零年。尽管那时的物质生活很艰苦,但在学习上我们互相帮助,练琴更加刻苦。我练琴时她就在旁边静静的听,然后指出我在某个音节上慢了四分之一拍,某个半音拉得不准,某个三连音拉得不够圆润等等,反过来我也一样帮助她,就这样日久生情,我和她在上二年级时就确定了恋爱关系。我还把她的照片寄给我父母,他们来信说很满意。六二年毕业后,我分到湖北省歌舞团,她和刘丽娟、项天笑分到红州地区文工团。自从分手后两人都很忙,那时候文艺团体经常要下去演出,两人很难见面,我们只能靠写信以慰相思。六六年你们红州地区文工团到大洪山排练《亿万人民跟着毛泽东》,路过武汉时我特意赶去跟她见了一面,这是我们毕业后见的最后一面。”
“我当时和她坐一台车到大洪山的,她就坐在我旁边。”铁戈也记起了当年意气风发奔赴大洪山的情景。
“从那以后整个国家都乱了套,大鸣大放大字报大辩论大武斗,闹得嚇死人。天天都是批斗会,你批过来,我斗过去。今天是革命造反派,明天搞得不好就成了反革命分子。我们那时候连琴都不敢拉,练琴成了走白专道路的标志。俗话说‘三天不练手生’。我怕荒废了专业,七零年我在五七干校学习时给我舅舅写了一封信,请他设法把我移民到新加坡。我原本打算到新加坡取得国民身份以后再回国跟她结婚,然后就可以名正言顺把她移民到国外。千不该万不该,我在信中说了一些文化大革命的事。”
“你在信里说了什么?”
“我告诉我舅舅说,文化大革命把国家搞乱了。这封信被公安局截获,马上就以里通外国的罪名判了我十年徒刑。幸亏我在信中一个字也没有提到她,不然她也要受到牵连,那就把她害惨了。”
说完这番话,明礼摘下眼镜用袖子揩眼泪。
“明礼呀,你以为她就真的没有受牵连吗?怪不得七零年把她斗得要死要活的,原来都是因为你呀!”
明礼一听急忙戴上眼镜问道:“快说,怎么回事?”
“那是七零年春天的事。有一天我在家里看书,听见后面院子里大呼小叫的,我隔着窗子一看,原来是宣传队在批斗颜巧英。什么不老实啦,什么避重就轻啦,包庇反革命分子啦。颜巧英什么也说不出来,就只知道哭。我就觉得奇怪,跑到后院去听,这才听出一个大概,就这样反反复复搞了将近一个月才罢手。有一次我到后面去玩,看见她一个人在屋里我就问她说:‘颜大姐,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一听就哭了,把事情大概说了一下。我只知道她受以前男朋友的牵连,哪知道那男的就是你呀?当时我听了以后还说:‘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知道的事不能乱说。’又安慰了她几句就走了。”
“后来她怎么样了?”明礼急切地问道。
“后来别人就给她介绍了一个武汉大学的红卫兵小头头,不到几个月她就结了婚。现在想起来她当时那样匆匆忙忙的结婚,可能是要表示她和你没有任何关系,这也许是一种最好的也是最无奈的选择,她毕竟是个弱女子呀!”
“只要她过得好,我什么都无所谓。”明礼嘴里虽然这样说,可那眼泪却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掉。
“缘分已尽,缘分已尽啊。唉!”铁戈叹道:“‘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老明哪,还有三年多你就可以刑满释放了,出去再找一个吧,大丈夫何患无妻?你的琴拉得这样好,肯定有人慧眼识珠。再说你的家庭条件也不错,刑满后回潮州一样过日子。”铁戈安慰道。
“铁戈,你大概没有谈过朋友吧?你不了解这其中的酸甜苦辣。一个人被迫失去了自己的初恋情人,那种痛苦和无奈你永远也无法感受到。那真是刻骨铭心的痛啊,肝肠寸断难以形容。”
听了明礼的话,铁戈本想说说他和何田田的初恋。转念一想,说又何益?徒增痛苦而已。明礼今天找他倾诉心中的苦楚,大概是因为这么多年来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倾诉对象。今天中午那场自发的音乐会使他认识了铁戈,再加上碰巧铁戈是从红州来的,这才使明礼找到他渲泄心中积郁已久的情感,那就让他说吧。当别人在痛苦中需要发泄的时候,自己当一个静静的听众也不失为一个明智的选择。他从明礼不敢拉《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就能看出明礼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是那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性格。但他敢于找铁戈诉说如烟的往事,又说明他的感情已被压抑到了极限,此时如井喷一样爆发了。
铁戈苦笑了一下,幽幽地说:“老明啊,你和颜巧英的缘分到头了,如今是‘上苍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元好问在《雁丘词》里一开始劈头就说:‘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生死相许?’也许我真的不懂情为何物。你应该把这份美好的初恋深深地埋在心底,轻易不要揭开它。我想每一个经历过初恋又被迫失去恋人的人,那初恋就是心中永恒的痛。十年文革逼得恋人分手家破人亡的事太多了,比起那些被枪毙的人来说我们能够活下来已经很不错了。明礼,这不是哪一个人的痛苦,应该说这是整个国家和民族的痛苦。”
此刻真是流泪眼看流泪眼,伤心人对伤心人。这番话他不知道是在劝慰明礼,抑或是在说自己,只觉得鼻子发酸,喉咙发哽,便停下不说了。
正是:腊尽愁不尽,春归人难归。
北风还在起劲地刮着,高墙外干部宿舍那边隐隐传来阵阵鞭炮声,这是他们合家团圆吃年夜饭的时候。
铁戈和明礼默默地坐在冰冷的看台上,各自想着伤心的往事。良久,铁戈轻声唱起文革中武汉非常流行的歌曲《精神病患者》:
“失去了伴侣的人,
形神两相离。
太阳星星月亮小雨,
和我无关系。
世上人讥笑我,
精神病患者。
我有青春但被埋没,
有谁同情我?
姑娘啊过来吧,
坐在我身旁。
我们永远在一起,
永远不分离。
一个人静静地走,
眼泪默默地流。
眼看秋去冬将来临,
雪花飘飘零……“
铁戈轻轻地唱,明礼静静地听,泪水一次又一次悄悄地滑落,他不断地摘下眼镜擦拭着冰凉的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完。
歌声排遣着心中旧的回忆,又不断勾起新的思念。此时此刻监狱外已是万家灯火,随着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孩子们的喧闹、热气腾腾的饭菜、红红的火盆,年,真的来了。
这两个断肠人却在北风呼啸的监狱大院中默默无语相对枯坐,如此强烈的反差不是局中人又怎能体会到个中三味?
铁戈唱完一首,又换了一首不知是谁作词作曲、但武汉知青爱唱的《流浪人之歌》:
“流浪人归来,
情人已失去。
可怜我的小妹呀从此难见你,
坐在屋里没人理
多么凄厉呀我的小妹呀。
记得那一天,
我两初见面,
过去的日子呀一去不复返,
甜蜜的友谊和爱情
不再归来呀我的小妹呀。
自从失去你,
我到处寻找你,
吃尽了人间辛酸受尽人类气,
有时想你心切急
我神经错离呀我的小妹呀……“
有分教:
经年望眼忆多情,寂寞相思憔悴身。
却话临岐分袂后,泪花迷眼夜深沉。
正是:两个苦命人,一样伤心事。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十一回 观比赛铁戈调侃狂妄司
第八十一回
观比赛铁戈调侃狂妄司
布战术五队痛打冠军队
话说初一一大早刚吃完早饭,易管教员把球队员都叫到办公室。大家都站着,没有干部的许可谁也不能坐,这是犯人们在入监组学到的规矩。
易管教员点了一根烟,又喝了一口浓茶然后说道:“为了活跃过年的气氛,教育科今天安排了三场球。原来监狱犯人球队只有六队、九队和十一队是甲级队。铁戈来了以后,我们队也升为甲级队了,这样一来就有四个甲级队。今天的球赛全部都是甲级队比赛。上午八点是六队对十一队,九点是我们队对九队。下午三点由我们队和十一队组成联队,与整个监狱其他各队另外组成的联队进行比赛。大家晓得论摇笔杆子四队五队在整个监狱中无人能敌,如果说论干体力活你们就不如刑事犯队了。上次和六队打了一场球以后,我们中队跻身甲级队的行列,这是自解放以来反革命第一次赢了刑事犯,总算打了一个翻身仗。今天要做好打恶仗的准备,一定要把九队拿下,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所有人都用足了力气打雷般地大吼一声,唯独铁戈没有出声。
易管教员问道:“铁戈,你怎么样?”
“我不知道九队几个主力队员的情况,全队的攻防有哪些特点,所以不能乱表态。不过既然是中队的要求,我会不遗余力打好这场球。”
“喔,是这样的,余友新你把九队的情况介绍一下,让铁戈心中有数。”
余友新说:“九队的中锋叫陈正和,原来是‘钢工总’一个敢死队的队长,他身高一米八五,在篮下很有威胁,这个人要重点盯防。右锋叫金舟,他速度快,命中率高,是九队的主要得分手。左锋也可以,如果打顺手了也很有篮。九队打得最好的是后卫史吉戎。他跟你一样高,也是一米八八,原来是黄石青年队的组织后卫。这个人的特点是视野开阔,传球及时、准确,而且他喜欢在进攻时切入分球,有时候又突然强打篮下,所以很不好防。还有一个后卫,原来是武汉体院的红体兵,搞拳击的没有篮球基础,但体力绝对好,一身蛮力,身高只有一米七,算是个滥竽充数的角色。”
“他们防守时怎么站位?”
“是二一二联防。史吉戎站中间,陈正和站右后,金舟站右前,另外两个站左边。”
铁戈想了一下说:“这样看来他们进攻时右边是强侧,相对于我们来说防守时左边是强侧,这样对我们的进攻不利,因为我们进攻的强侧在左边。古时候齐王赛马原来总是输,后来孙膑教他一计,以自己的下马对对方的上马,中马对下马,上马对中马,所以我们也要相应改变战术。易管教员我看今天只能这样打:我和余友新是打左边的,今天都换到右边打,这样就避开了对方防守的强侧。进攻时以我的强侧打他的弱侧,防守时以我的弱侧防他的强侧。曹矮子改打左边,反正你也不爱突破,你就在外围投篮。既然对方右边进攻很厉害,我们防守时要把重心向我方的左边移,正好堵住他们进攻的路线。曹矮子你要死盯史吉戎,而且他一过半场你就上去缠住他。他投篮你可以不管,但切记不能让他突进来分球。汤建国防金舟也要死缠,缠得他接球都困难你的防守就算成功了。为了防止史吉戎切分,各人必须盯紧自己防守的人,主要是不要让对方队员空切进来,史吉戎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有用。另外我们今天一开始的进攻战术打四一吊的战术。”
“什么叫四一吊?”汤建国问。
“就是四个人联防,余友新在前场不要回防,因为他们进攻只有右边的三个人,左边可以相对放松一点。我控制篮板后长传给余友新,让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