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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无罪-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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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婆子嫌恶的捂着鼻子,掀开了星移的裙子,却怔住了,自言自语:“怎么回事?”

    另一个婆子上前,问:“掉了没有?”

    “不,不好了,孩子没下来……怕是,血崩了。”先时的婆子仗着胆子去探星移的鼻息,吓的妈一声尖叫:“不好了,死人了——”

    两个婆子连滚带爬的出了柴房。

    ………………………………………………………………………………

    萧律人借紫衣,杀掉自己的懦弱和逃避,紫衣借萧律人,杀掉他在星移心里最后一点温情。

第一卷 090、地狱

    090、地狱

    紫衣睡的不安稳。她是绝不会承认是对苏星移有所亏欠。

    打掉孩子的命令不是她下的,她不过是执行吩咐而已。苏星移就本该是这样的命运,没道理老天不惩罚她的贪心。一个低贱的乡下丫头,无才无德的,凭什么想翻身做妾?她有什么资格做妾?

    就是做丫头给自己提鞋都不配。

    自古婚嫁就讲究的是门当户对,配得上相公的,也只有自己这样的大家闺秀。虽然卢家亦是商贾,但也是本地数得着的富户……

    可是紫衣就是觉得心浮气躁。

    许是身边多了个人,而且还是一个睡的极其安静,安静到诡异的萧律人。他并没有翻来覆去的辗转,一如平常呼息均匀,可她就是知道他压根没睡。

    他是背对着她的。

    一直都这样。这几个月来,确切的说从落叶院失火后,他一直歇在她的房里。没什么话,只是沉默的闭上眼倒头就睡。有时候也会抱着她,在漆黑的夜色里撕扯着她的衣服,却毫无耐心的讨好甚至撩拨,总是直接的扯开她的腿,长驱直入。

    没有暧昧的话,也没有热烈的亲吻,甚至他的手,都是规规矩矩的撑在她肩两侧。他的动作又快又猛,简单直接,不是她想要的那种多情温柔。可竟然带给她又痛又快乐的刺激。

    相比从前,好像不太一样了。可究竟哪不一样了?她又说不清。从前他还敷衍着摸摸、捏捏、掐掐,现在连这些一并都省了。

    可说到底,她自己也变了。从前都是他进入的很久了才有些感觉,可现在他稍稍碰碰,她就觉得滑腻腻的。

    这变化让她觉得羞耻,让她不像她自己,让她不像个守礼贞节的妻。也因此,她不确定究竟萧律人哪变了。

    夫妻之间的鱼水之欢总体上来说还算差强人意,唯一的遗憾,就是时间太短。短到她虽然比他热血沸腾的早,却水还没开火就撤了。

    他总是完事后迅速翻身,扯了薄被便睡,仿佛身边的是个毫不相干的人,他只是完成了一项任务。

    而她,不是他的妻,只是他召来的青楼女子。

    今夜又是如此。

    可是她打堵他并没睡着。那样一个看起来狠心的男人,却未必如别人看到的那样冷血无情到麻木甚至无动于衷。

    紫衣相当疲惫,因为着萧律人故意的静气屏息而觉得心烦意乱。

    已经敲过四更了,天色已经微微发白。闭着眼,紫衣自我安慰:再过一刻,她也该起来了。

    门外忽然响起杂乱的脚步,接着是月明带着哭腔的声音:“少夫人,快醒醒,出事了。”

    紫衣一个激灵,坐起身,找到自己的衣服披在身上,回头看一眼萧律人。他没醒,或者说是装着没醒,连动都不动。

    紫衣扬声问门外:“什么事?”

    “少夫人,是苏星移,孩子没下来,大人却出现了血崩,已经……”

    死了?紫衣呆呆的,没反应过来。死了,一尸两命,呵呵,好,好。紫衣想,应该高兴的,为什么提不起精神来?

    是,她原本只想害得星移掉了胎,却没想过连她也一起害了。

    可是,这个苏星移,居然这么的命薄,竟然这这样死了?好像,也太便宜她了点。又好像,太便宜了自己,只怕以后……

    因为她不确定,相公是否真的将星移放下了。如果她把星移置于死地,他一定会恨她。越是死了的人,威力越大。活人是挣不过死人的?因为人死了,所有的过错都会抵消,留下的,只是她的美,她的好。

    紫衣还在怔忡中,萧律人却呼一下从床上跳了下来,直接到门口拉开门,朝着月明低吼:“怎么回事?”这丫头怎么连个事都说不清楚,再这么没用都打发出去算了。

    月明吓得哆嗦了一下,说:“守着苏星移的两个婆子刚才过来回,说是半天了不见柴房里有动静,进去一看,她身下都是血,孩子却没下来。探她鼻息时,已经没有了呼息……”

    话没说完呢,萧律人已经走出去多远了。

    紫衣慌乱道:“快,帮我着衣,我也去看看。”相公走那么急做什么?他后悔了?他是不是不舍了?会不会痛恨起自己痛下杀手了?不行,她也得去。

    萧律人走了多远,也没有什么意识。心里是空的。

    他忽然有些暗恨起来。不过是一个孩子,他为什么要计较呢?不管怎样,那是她的孩子,生下来一定会像她。尤其是眼睛,一定会像的,那么大,那么亮,那么清,那么静,那么勇敢,那么无畏。

    可是他容不下,他让紫衣去扼死。他真是个懦夫,假借着名义逃离,装着没有亲眼见到就假装不会有负罪感。

    如果他有负罪感,如果他能像个真正的男人能容下了,或许她不会死。哪怕他亲自来……因为她会求他。

    而他,见不得她求。一想到倔强倨傲的她会为孩子做出卑微的神态来,他会觉得刺心。就像是把一朵娇艳的玫瑰刺给亲手拔了。

    再娇艳的玫瑰,没了那刺,就不再是玫瑰。

    他知道自己会心软,会手下留情。

    那是一定的,他知道,星移知道,紫衣也知道,所以他和紫衣默契的达成了一致。

    可是,没有如果了,什么都不会再有了……

    进到柴房,脚下不知道踩到了什么,痛入脚心,直达心脏,他还在纳闷:为什么脚心会疼呢?不是穿着鞋子呢?

    门大开着,屋里一片黑暗。就像地狱一般的黑。

    萧律人忽然觉得有点冷。

    风呼呼的,鼓起了他的衣衫,让他觉得像是立刻就能飞升一样的轻盈和恍惚起来。

    她就躺在里面,说不定身子早就冷了。是他送她去的。

    他终于还是送她去了耐何桥。那么冷,那么黑,那么孤单——不,不会孤单,她是陪着孩子一起走的。

    他想看看她,是不是走的特别安祥,唇角也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就像她在他身边时一样,总是那么冷淡疏离,不远亦不近,不离亦不怒,无喜无波的笑。

    可是屋子里这么黑,灯呢?

    怒从心头起,萧律人大声喝斥着:“人呢,滚出来。”这两个婆子是怎么守着的?她没有求救吗?她们为什么不给她请个大夫?

    两个婆子颤抖着迎上来,道:“是,少爷。”

    “为什么不点灯?”他压着怒火。他在这指责谁,抱怨谁?他才是那个罪魁祸首呵。

    婆子慌忙解释:“少爷饶命,刚才,刚才是点着的,奴婢们一时心慌,不小心给打翻了,奴婢这就去点灯。”

    灯点着,萧律人跨进去,两个婆子不敢不跟,低头间却失声道:“呀,少爷,您的脚流血了。”

    萧律人喝一声:“滚出去。”别在这聒噪。

    两个婆子慌不迭的滚出去,不敢再说话。

    萧律人进门,看见了躺在地上的星移。她的脸那么白,白如纸。她的衣服,那么红,红得刺心。

    他蹲下身,颤抖着伸出手去抱她。

    才一天一夜,她瘦了。腰肢不盈一握,整个人也这么的轻。她的唇紧紧闭着,她的眉紧紧锁着,似乎在忍着不得已的痛。

    一定是很痛很痛。把骨肉从自己的身体里剥离,是活生生的疼啊。她一定很恨他,很恨很恨。不只她,连他自己也恨起了他自己。

    将星移轻轻放到榻上,他伸手去拭她的额头。那里满是汗水,还有血渍,想必是她不小心抹上去的。越抹血渍越多,使得星移变得越来越狰狞。

    萧律人缓缓的吩咐着:“去请大夫。”

    修原早就跟了来,立在门外,听萧律人开口,立刻道:“少爷,已经去请了,过会就到。”

    萧律人静静的坐在星移身边,握住她的手。她的手一直紧攥着,怎么掰都掰不开。星移,等一等吧,大夫马上就到了。

    紫衣带着月明等人过来,天已大亮。柴房外全是人,见她进来,忙闪开。紫衣要进门,却被修原拦住:“少夫人,少爷说了,一概不许入内。”

    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紫衣挂不住脸了,喝道:“大胆,修原,你一个奴才,敢对我放肆?我今天就是要进,你敢怎么?”

    修原面无表情,道:“修原一直都知道自己只是个奴才,从来没把少夫人不放在眼里过。可是奴才跟的少爷,听的就是少爷的话,请少夫人见谅。”

    “见谅?见什么谅?你就是我萧家一条狗,好狗不挡道,滚开。”紫衣面沉似水。

    修原的脸涨得通红,却很快惨白,可他执拗的稳稳的站着,像一棵笔挺的轻松,就是不让开。

    紫衣不能拉了面子亲自去扯他,这样做太有**份了。

    正争执着,柴房的门开了,大夫背着药箱出来,萧律人却没送,只是在里面吩咐:“修原,送大夫出去。”

    修原迎上去,替大夫背着药箱,道:“请。”

    紫衣留在原地,倒不知道是进去还是退出来。月尚走上前,道:“少爷,少夫人来看苏星移了。”

    萧律人的声音很无力、疲惫,似乎每个字都带着叹息,他低沉的道:“都回去吧。”

    而后再无声息。

    没有你的世界,生活就是一片地狱的黑。

第一卷 091、苏醒

    091、苏醒

    星移苍白着脸,闭着眼昏睡着。萧律人默默的守坐着,怔怔然的看着她的容颜。她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了,怎么还不醒呢?

    大夫说她失血过多,如果不及时就诊,将是一尸两命。现下胎儿虽然没事,却不敢保证一定健全健康。毕竟堕胎药已经喝下去了,而且又过了这么长的时间。

    大夫建议,等大人的身体稍为好转,还是最好把胎儿打掉……

    她已经知道了是吗?所以她不肯醒,就是不想面对事实?

    萧律人坐下来,这才觉得紧张的神经得到了一点松懈。不管怎么说,她没事。

    他躺下去,伸手抱住了星移的腰。才一夜,她就瘦了,脸色不再是那般没有血色的淡金,却还是惨白着。巴掌大的小脸,显得眼线尤其的长。

    床很小,可她却连一半都占不到,因此他躺在她身边,并不觉得有多挤。

    她一直这样昏睡下去是不成的。

    不吃不喝,好好的人都受不住,更何况她?

    萧律人伸手握住了星移的手,低沉着说道:“苏星移,你睡了一天一夜,该醒醒了。”

    她不动,仿佛与这世界没了干系。没有谁再可以牵动她的心了,她也不必更不会再为了谁而痛而伤了。

    是不是除了这个孩子,她对这世界就再无可留恋?

    萧律人的声音沙沙的的,透着浓重的威胁:“苏星移,你不是爱这个孩子、想让他活下来吗?那就醒过来,吃饭、喝水。如果你再不醒,怕是大罗神仙也保不住他了。”

    星移的眉动了动,却还是不肯醒来。

    萧律人就这样一直守着,间或说些话,威胁、诱哄,甚至近乎于哀求。

    初时说这些软和话让他觉得别扭,好在这里没人,苏星移又一动不动,连点表情都没有,说的习惯了,萧律人也不觉得难为情了,好像他原本就会说这些低声下气的话一般。

    他描摹着星移的眉眼,怔忡着,想着那个没成型的孩子究竟是男是女,微微有抹笑,他道:“你这当娘的,不合格呢。你这么任性,她将来也会十倍百倍的任性骄纵。你这么执拗,她将来会更甚于你。你饿着她渴着她,她会发脾气的。”

    星移的脸真脏,还有身上的衣服,褶皱倒罢了,还一身脏污。裙子不知道怎么弄的,竟然被什么刮出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倒像是树枝杈刮的。

    难道她跑到树上去了?萧律人觉得匪夷所思。

    星移胸口处的衣服鼓鼓的,不知道塞了什么。萧律人伸手一摸,硬硬的,圆圆的。掏出来,竟然是一只梨。

    摇头轻笑:她还真是上树了。她居然会上树

    再掏,还是一只梨。一连掏出了四个,剩下的一个,小的多,圆也不怎么规矩,看不出来是什么。萧律人将它掏出来,才看清是半个馒头。

    已经馊了,散发着异味。

    萧律人忽然就明白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却忽然眼前朦胧了。

    昨天他那么生气,故意叫紫衣派人监视着星移。想也知道,她一定吃了很多苦。做活累,吃的又少,只有半个馒头,还是别人不要的。

    她一定是特别特别的饿。

    那个时候,她一定非常的伤心、失望和无助。

    只要一想到她捏着那得来不易的半个馒头,明明很饿却犹豫着要不要吃的神态,萧律人就觉得心口一阵疼。

    他竟然如此残忍

    萧律人豁地站起身。这样的脏污,她不会喜欢这样的。

    叫人打水,送了干净的衣服进来。他亲自烫了巾子,替星移拭净了脸。再往下,扯开她的衣服,替她擦着身子。

    那么敏感的人,昏睡中亦像是受到了惊吓般,紧紧的蹙起秀长的眉,瑟缩着想躲开。萧律人的大手紧紧的抓着星移的纤指,温暖传递过去,她似乎也略为安心了些。

    肌肤如雪,散发着玉一般的光泽。萧律人的视线顺着星移的玲珑曲线往下,竟然觉得心口发热,身体的某一处也有了反应。

    他有些唾弃自己在这个时候居然还会有这样的想法,匆匆忙忙的替星移清理完,扔了巾子,三下五除二的替她套上了外衫。

    那是他的衣服,又肥又大,裹着星移,将她所有的脆弱、娇小、曼妙以及风情和妩媚尽尽的遮掩了起来。

    星移一天没进水米,萧律人也没吃东西。守到下午,修原匆匆的来回:“少爷,外面几个铺子的掌柜来了……”

    萧律人嘘了一声,侧眼看星移,她还是睡的那么沉,没有受到惊吓,这才拉门出来,说:“叫几个得用的人好生服侍着,我去去就来。”

    修原应了,自去安排。

    快掌灯的时候,星移悠悠醒转。

    屋里烛火跳跃,仍有大片大片的黑,像昨夜来临的恐惧和罪孽。她下意识的伸手摸上腹部,还在,可是不知道究竟怎么样了。

    药是吐出来了,可是毕竟流了好多血。她惶急之下就晕了过去。

    两个婆子是做了亏心事,就怕鬼叫门,不曾细看便先入为主,以为星移血崩而死。

    星移坐起身,四下看了看,还是那间柴房。

    这时屋外有人听见屋里的动静,柴门轻响,门开了个小缝,一个十几岁的俏丽丫头探了个头,见星移已经坐了起来,便朝她一笑,大大方方的进来,给她行了礼,说道:“苏姑娘,你终于醒了?奴婢叫晴柔,姑娘有什么吩咐?”

    星移朝她点头,轻声道:“有劳你了,我睡了很长时间么?”

    晴柔利利索索的答道:“是啊,姑娘睡了一天一夜,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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