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是空之心之玫瑰-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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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浩成与白晓贞屏气凝神。
杨浩成更是用期待的眼光盯着她。
然而，蓝如梦摇摇头：“我什么都记不起来。我努力去想，可是只要一用脑，我的头就很疼。”
二人叹了一口气。
白晓贞道：“浩成，算了吧。她才醒过来几天，用脑太多我怕对她不好。”
杨浩成黯然神伤。
接下来的半年里，杨浩成只要有空就会往花店里跑，每隔一段时间就陪蓝如梦回医院复查，每一次检查结果都令人放心。在花店里，每一天，蓝如梦都快快乐乐的忙乎着，甜甜的笑对每一个客人。她与白晓贞一起，两人将花店的生意做得红火。
在杨浩成的心里，如梦的快乐就是他的快乐。然而，在他的潜意识里，他总是回忆起过去的蓝如梦，她的一颦一笑，她的孤傲，她的沉静，她的冷漠，她的善良……还有他们过去一起的快乐，这一切，时常纠缠在大脑中，他多么的希望，蓝如梦只是对过去的痛苦的失忆，而不是失忆一切，包括对他的失忆。他多想蓝如梦能够记起他，能够回忆起他的所有，而不是像现在的情况，他出现在她的面前，只能是哥哥的角色，这样的角色，让他感到难过、心痛。然而，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秋天过去了，寒冷的冬天也过去了，春天已接近尾声。
太阳挂在半空中，它懒洋洋的放射出亿万道光茫，人间是温暖的一片。
这一日，是个晴天，他们三人出现在广州白云山的摩星岭上。他们静静的远眺，广州现代的建筑星罗棋布展现在眼前。
杨浩成看了一眼蓝如梦，说：“这真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令人心胸开阔，心旷神怡。如梦，你还记得这里吗？我们以前常从外语学院旁边的西门山口进来，记得有一天，我们一路走走歇歇，起码走了五个小时才上到这摩星岭。当时我们三个人累得都快趴下了。”说罢，他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蓝如梦。
蓝如梦眨了眨眼睛，说：“是吗？我们这么厉害？只是，我一点印像都没有。”
杨浩成期待的眼神一下子暗了下去。
白晓贞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远处的风景，任清风吹起她的长发。
那以后，每隔一段时间，杨浩成就要带蓝如梦去一个个过去他们常去的地方，他希望，蓝如梦能够从这些熟悉的环境中能够回忆起过去。
然而，蓝如梦的大脑，就像一个已经被掏空了的盒子，里面空空荡荡，丝毫回忆不起过往的事。
无论是南沙天空后、东湖公园、珠江、天河城，还是别的地方，杨浩成每问她一次关于记忆的事情，她总是摇头。
又一次，三人又去了越秀公园。
蓝如梦的过去，她只希望安安静静，喜欢花草树木，远离喧嚣，所以那些公园，她常光顾。
只是，所有的一切都已成为过去，就像流星，在夜空中划过之后，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一如蓝如梦的记忆。

炎热的夏夜。
白晓贞在花店里摆弄花束，电话铃响了，里面传来杨浩成醉熏熏的话语：“晓贞，过来陪陪我。”接着，他说了一家酒吧的地址。
白晓贞匆匆赶往酒吧。
杨浩成坐在一个昏暗的地方，一杯接着一杯喝闷酒。
偶尔有穿着时尚暴露的美女上前跟他搭讪，他一概不理会。
白晓贞在他的对面坐下。
“浩成。”她轻轻的呼唤他。
杨浩成的脸上，压着重重的忧愁。
“晓贞，你别劝我。我只是觉得心里万分的压抑与难受。八个月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如梦的记忆还没有恢复？难道她要一辈子活在空白之中吗？难道我要一辈子都做她的哥哥吗？”杨浩成说罢，一杯酒又喝了下去。
白晓贞看着他，嘴巴才要张开。
“晓贞，你别说话，什么都不要说，就这样陪着我，好吗？”
白晓贞只好坐着，默默的看着他，看着他喝酒，认真的听着他说话。他说话的内容里，全都是蓝如梦！
白晓贞看了看时间，时钟已指向凌晨一点十分了。
她站起来，走到杨浩成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说：“浩成，浩成，我扶你到房里休息好吗？”
杨浩成点点头。
在酒吧服务员的帮忙下，白晓贞终于把杨浩成扶进了临时开的房里。
白晓贞才关上门，身后的杨浩成已紧紧抱住了她……
天亮的时候，阳光透过窗玻璃投进了房间里，房里明亮的一片。
白晓贞睁开眼睛，然后坐起。
杨浩成正对着窗户，他一动也不动的站着。
“浩成。”白晓贞说着已来到他的身边。
杨浩成的眼神，是那么的痛苦，那么的痛苦。
他缓缓的说着：“我在想，上天是不是在用另一种方式在帮助如梦，让她忘掉过去的痛苦重新生活？我真傻，为什么一定要如梦恢复记忆呢？如果她恢复了记忆，会不会比以往更痛苦？我变成她哥哥的身份又怎么样呢？我以前说过，做哥哥也好，这样也能够留在她的身边保护她、爱护她，只要她开心快乐，没想到，真让我说中了。现在，我在她的心目中已成了坚定不移的哥哥。”他转过身，伸手去握住白晓贞的手，说：“晓贞，对不起！昨晚的事，我会负责任的。”
白晓贞：“我……”
然而，她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此时，已是蓝如梦失忆后的第二年七月份。





、第　30　章

三年零两个月后。
星期日。
广州北京路。
熙熙攘攘的街道。
太阳猛烈的高挂空中，万道光芒直刺得人眼睛生疼。大街上的往来人群显得异常的苍白。
一个头发及耳的女孩子兴奋的叫道：“哇，好多人，好开心！”她离开陪在她身边的一男一女，跳入人群中。她有着天使般的面孔，眼眸清澈，一尘不染，如孩童般的纯真，能让所有男子回眸并为其心动不已。她开心的看着过往的男女，好奇的看着摆在街道边各色的玩物与食品。
杨浩成撑着一把天蓝色的伞为白晓贞遮挡头上毒辣的太阳，他们看着人群中快乐的蓝如梦，脸上是安慰的神情。可是杨浩成的眼里，却深深的埋着一丝悲伤，几年的时间，他帅气的脸上多了一份成熟，更多了一份沉稳。而白晓贞，依然年轻漂亮，亦多了一份成熟女人的味道。
白晓贞微笑道：“浩成，你看如梦，就像离开笼子的小鸟，开心快乐，没有烦恼。像个快乐的天使。”
杨浩成默默的看着蓝如梦，她天真的笑着，阳光打在她的身上，这街道，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在跳舞。
许久，杨浩成才缓缓的说：“如梦经历了太多的不幸与痛苦，失忆，对她来说，也许是最好的结局。”
白晓贞握住他的手，说：“浩成，你别太担心，这几年，如梦生活得很快乐，无忧无虑，有我们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关心她，保护她，她不会再孤单。”
杨浩成紧紧的握住她的手：“晓贞，谢谢你，你的宽容，你的善良……我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白晓贞看着他微微一笑。
这时，蓝如梦开心的来到他们的身边，她拉着杨浩成和白晓贞的手，眨着美丽的大眼睛，说：“哥，嫂子，那边有一家烤馒头，看着很诱人，好像很好吃的样子，我去买几个好不好？”
白晓贞：“去吧，小心点。”
“你们在这里等我，不许走开噢。”
白晓贞微笑着点点头。
蓝如梦穿过往来的人群，来到一家名为“烤馒头”的小店前。馒头被放在玻璃罩下，黄灿灿的一片。
蓝如梦眨着明亮的眼睛，她抬起头看了一眼挂在门上的匾——“烤馒头”，然后眼睛直盯着馒头，纯真的笑道：“老板，你的馒头店名真够直接。嗯，给我来三个。”
馒头店的老板正弯腰忙乎着什么，他的脸已被玻璃罩挡住。
没有人回应蓝如梦。
她重复了一遍：“老板，我要三个烤馒头，谢谢。”
依然没有人回应。
她抬起头，继续说：“老板，我要三个……”
她看着馒头店的老板，再不能言语。
时间仿佛停止不前，地球也似乎忘记了转动，世界上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馒头店的老板亦看着蓝如梦，不言不语。
蓝如梦心下说道：“好帅的馒头店老板！天，他怎么可以这么帅气？”

蓝如梦心下说道：“好帅的馒头店老板！天，他怎么可以这么帅气？”
高大的身躯，浓黑的头发，剑眉，深沉的眼眸，高挺的鼻子，性感的嘴唇，健康的肤色，身上围着一块白色的围裙。他的脸上满是苍桑，眉上、眼里，藏着一股深深的忧伤，有一种落魄的无奈，全身却抵挡不住的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韵味。
他看着蓝如梦，眼里竟闪烁着水珠，嘴里喃喃叫唤着：“如梦，是你吗？是不是你？”
蓝如梦却没有听到他说的话，又一次说道：“老板，我要三个烤馒头。”
他吸了一下鼻子，用手擦拭了一下眼角，说：“好。”
他急忙用镊子夹起三个金黄色油亮的馒头，装进纸袋里，最后递到蓝如梦的面前。
蓝如梦接过袋子。
“老板，多少钱？”
“……”
“老板？”蓝如梦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馒头一共多少钱？”
“六块……”
“好的，六块钱。”她把六个一元的硬币放下，转身开心的离去，一边走一边闻着馒头，赞叹道：“嗯，这馒头真香。”
这馒头店老板看着她的背影，眼里满是痛苦。
有两个女孩子来到店前，说：“老板，两个馒头。”
他却没听见似的，丢下生意，拨开过往的人流，朝蓝如梦的方向奔去。
蓝如梦把袋子放在白晓贞的手上，自己拿出一个，“哇，好烫。”她笑着，叫着。
杨浩成：“小心，别烫着了。”
“哥，嫂，你们也偿一偿。”她咬了一口，“哇，好香甜！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馒头！”
她慢慢的嚼着，表情在慢慢的发生变化。
杨浩成：“如梦，怎么了？”
“哥，嫂子，这馒头真是奇怪，吃着吃着，好像有一种想要流泪的感觉，难道是因为太好吃了？”
白晓贞：“怎么会呢？会不会馒头是坏的味道刺激了眼睛？”
蓝如梦边吃着馒头边说：“这馒头店的老板长得很帅很帅，不过他做生意的时候人很奇怪。还有，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他的眼睛的时候，心里会有一股很心酸的感觉涌上来。可能是他眼神的忧郁影响了我吧？”
她低头继续咬馒头，说：“奇怪的馒头！”
杨浩成与白晓贞对看了一眼，心里有些慌乱。
馒头店老板已来到他们的面前。
杨浩成、白晓贞当下大吃一惊，异口同声道：“程清录？！”
“是我。”
蓝如梦很惊奇的问道：“哥，嫂，你们认识？”
没有人回答她。
杨浩成分别握着蓝如梦、白晓贞的手，说：“晓贞，你先带如梦走，在车上等我，我随后就来。”
白晓贞点点头，她拉着蓝如梦离去。
蓝如梦回过头，举起手里的半个馒头，冲着程清录笑：“老板，你的馒头，很香甜。以后我还会光顾你的生意。拜拜。”她摆了摆手。
程清录：“……”
蓝如梦纯真的笑语，深深的刺痛了程清录的心，他看着她，已不能言语。
莫大的悲痛笼罩在他的脸上，他呆呆的站着，一股沉闷的风吹过，将他额前的乱发吹散，在这闷热的阳光的照耀下，显得那么苍白与无力。
他忽然被一个女孩子撞了一下，女孩子说了一句：“对不起！”却没有回头看一眼被她撞着的人。她的眼睛只顾深情的看着牵着她的手的男子。
这声音是多么的熟悉，这句“对不起”仿佛给了程清录当头一棒，他回过头去看，这个女孩子的身影，明明白白的，是林素铃！

杨浩成眼里的怒火渐渐的平息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可怕的沉静。
他们坐在街道边的石凳上，路人在他们的眼前走来走去，有的女孩子甚至停下脚步看着这两个长得帅气却奇怪的男子。
他们静静的坐着，脸上却散发着令人感到惧怕的表情。
街道依然。
行人依然。
阳光依然。
一切的一切，都是苍白的一片。
杨浩成冷冷的问道：“什么时候出来的。”
程清录：“上个月。”
两人又陷入沉默中。
这了好一会，杨浩成才缓缓的说着：“如梦，早在四年前就已经失忆。”
程清录：“失忆？……”
“是的，失忆，全拜你所赐！”
“是我对不起如梦！如果可以，我希望我能够用我的余生来补偿她……”
杨浩成冷笑起来：“补偿？你要怎么去补偿？你曾经亲手捅了她一刀，难道又要去揭开她的伤疤，让她的伤口再次流血吗？”
“……”
又是良久的沉默。
杨浩成：“这几年，我总在想着，如果让我再遇见你，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没想到，今天，竟然是如梦无意间的指引下，竟然在这里碰见了你。”
程清录：“杨浩成，如果你要打我，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还手。我罪有应得！”
杨浩成深深吸了一口气，说：“没错，见到你的那一刻，我恨不得把你狠狠的揍一顿。可是看着如梦现在的开心快乐，没有了以往的忧愁烦恼，对她来说，也许是一件好事。发生的事已经没办法改变，我就想，对你的恨，我是不是也该放下了。但是，你对如梦所做的事，我永远都不会原谅！她开心快乐，就是我所愿。所以，我不希望她回忆起过去的阴影。”
程清录抬起苍桑的脸，一张张陌生的脸孔在他的眼前闪过。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
不远处，关铃钰幸福的依偎在一个男子的肩上，男子一手搂着她，一手抱着一个两岁多的男孩子，男孩子长得很漂亮很可爱，两只大眼睛灵敏的转着。关铃钰的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小男孩的脸，深深的母爱尽显无余。男子深情的吻了一下她的前额，又吻了一下小男孩的脸。他们有说有笑，幸福的样子羡煞旁人。几年的时间过去，关铃钰的容貌依然，她头上挽起一个很时尚的发鬓，身上穿着合时宜的服装，越发显得高贵。她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说：“宁宇，我们回去吧。”这名叫罗宁宇的男子点点头，一只手搂过关铃钰的腰枝。
程清录的心再一次触痛。
周围的人声吵吵闹闹。
天空在太阳的直射下，白濛濛的一片，看不到蓝天，看不到白云。
“在监狱的几年，我想了很多很多。我辜负了许多好女孩，做了许多对不起她们的事，深深的伤害了她们，我罪大恶极，不可饶恕。我进去后不久，我奶奶便去世了，可怜的老人……上个月我从监狱出来，发现一切都已经是物是人非了，天空已经不是原来的天空。杨浩成，你是男人的好榜样，如梦在你的身边，是最安全的，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你，才能够给她真正的幸福。你放心，我不会再去打扰任何人，过不久，我就会离开广州！”
“你打算去哪里？”
“内蒙古。”
“你真的要去那里？”
“我曾经在内蒙古生活了几年，有一次迷失了方向，身上的食物都吃光了，是一个路过的大叔施舍了我两个馒头，就这两个馒头，救了我一命。我想，做人总要知恩图报吧。我奶奶已经不在，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好留恋的。”
杨浩成看着他，脸上的冰慢慢的溶化，他对程清录伸出了右手，微笑道：“程清录，我祝你一路顺风！”
“杨浩成，谢谢你！”
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转身，程清录的眼里，已淌下泪来。

“嫂子，一会我们去哪里？”蓝如梦靠在车椅上，问道。
白晓贞：“去番禺。跟爸妈吃个饭，晚上再回来。”
“嫂子，我想回花店里，不想去番禺，你代我向姨父姨母问好吧。”
“等你哥回来再说。”
“嫂子，问你个问题。你觉得哥跟刚才的馒头店老板，哪个更帅？”
白晓贞怔住了。
她没有回答她，只是默默的看着她。
“嫂子，你别这么看我呀，看得我浑身不自在。我觉得，他们两个不相上下，各有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