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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相思,两处闲愁-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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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默楠还是回了个电话道谢。
陆世锦叹息她太生分。
两人聊了几句,挂线前陆世锦喊,“默楠。”
“恩?”
陆世锦犹豫了下,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就挂了线。
此事最气愤的人莫过于唐蓉了,将华公子骂了几千几万遍,仿佛受辱的人是她一般。顾默楠被她给逗笑,唐蓉没好气地瞪她,“你还笑?这种社会的败类,不让他去死已经很好了!手臂脱臼真是太便宜他!你也是的,怎么这么便宜就放过他,哪有那么多的意外!”
唐蓉长相冷艳,可是脾气火爆,吃了亏能忍,可定是要讨回来的。
顾默楠没有她的毅力恒心,雨过就是天晴。
陆世锦这边是搞定了,可是还有一个人却是难办。
顾默楠也有亲自道过谢。
陆观棠正审阅文件,低着头道,“你觉得一句谢谢就可以了?”
顾默楠愕然,那么他又想怎么样?
陆观棠没有给明确的答案,只是将难题丢给她,“自己去想。”
日子一天天过去,众人对此事的关注度也如硝烟渐渐散去。可是顾默楠却还惦记在心里边,想过请他吃饭,可是以他现在的身份,不是高级餐厅,一定是不会去的。再想到要和他单独相处,顾默楠就浑身不自在起来。
这么磨来磨去,眨眼就临近三月下旬。
一大清早天空就阴沉沉的,好似覆了一张巨大的帷幕,不见晴朗。
“好冷啊。”
“怎么这么冷,天真怪。”
大厦底楼,员工们哆嗦着前来。
由于地理原因,洛城的冬天比其他城市要漫长许多,也更为寒冷。只是四月将至,天气却仍然没有转暖,这就比较奇怪了。据悉,近日有强冷气流袭击,恐怕会再度下雪。
交完文件顾默楠就要走,陆观棠喊住了她。
“想得怎么样。”他突兀地发问。
顾默楠有一瞬间当机,而后才反应过来他所指什么,干涩应道,“没。”
“晚上五点,时钟广场。”
顾默楠在去和不去的问题上纠结了很久。
结果,她还是去了。
鬼使神差一般。
其实时钟广场根本就没有钟,不像英国还有大本钟。
那座著名古钟安在西敏寺桥北议会大厦东侧高九十五米的钟楼上,钟楼四面的圆形钟盘,直径为六点七米,是伦敦的传统地标。当年就是站在广场这柱子旁,他对她这样说。她虽然好奇,却也没有吃惊,他的记忆力总是好的离谱。偏偏他的成绩很糟糕,就连大学也没有考上。
一阵冷风吹过,顾默楠将头往围脖里缩缩,抬脚踢了下空地。
又想起唐蓉所言。
剑桥,MasterofFinance,金融硕士。
考试永远都是六十分及格,气得让人牙痒痒的家伙。去参加数学竞赛,第一个离席,却是唯一一个做出附加难题的家伙。原本就长了一颗聪明脑袋,智商测试超过一百五十的家伙,他怎么会是傻瓜。早就知道,他其实是个骗子。
这一天,顾默楠从五点等到了六点,又从六点等到了七点。
到底等了多久,记不清了。
只知道是车来车往人来人往,可是那人迟迟都没有出现。
天色由暗转亮。
一片雪花从头顶落下。
顾默楠望着漫天降下的雪花,她已被冻僵,麻木到没了知觉。那个冬天的夜晚,空中满是烟火,缤纷绚丽。她也是这么站着,周遭却不像此刻那样安静,春节里总是喜庆的,可那些欢乐是别人的,她什么也没有。只是结局却都是一样,最后不过是等来一场小雪。
瞧,她才是那个傻瓜。
第九章
那天的失约像是早就在预期之内,所以顾默楠也没有太在意。只是觉得这是咎由自取,所以换来了感冒,让她引以为戒。其后顾默楠没有再见到陆观棠,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事先没有交待一句,突然就出国了。
直至数天后。
顾默楠刚踏进部门,就从同事口中收到了消息,“顾秘书,棠总回来了。”
会议室里几个部门主管围着在汇总近日的情况,气氛一如既往的冷窒,她静静来到他的身边坐下,开始记录详要。一切都没有改变,除了忍不住咳了两声。散了会,顾默楠整理着笔记,“棠总,近期的部门运作报表,我会马上呈给您。”
陆观棠却问道,“病了?”
顾默楠终是望向他,眉宇挺俊,脸部的线条如鬼斧雕琢,那么硬朗那么冷漠,薄薄的双唇同样都是冷清,就连礼貌的询问话语都带了些寒意。他浓密的睫毛敛着,画下漂亮的扇形投影,随着动作而轻颤,她的心也随之一颤,“只是感冒。”
陆观棠又问,“吃药了?”
“吃了。”顾默楠回得特别顺。
就连自己都诧异,她居然连说谎都可以这么自然。她没有去药店,不是没时间,只是早就怕了。小时候体质太差,三五不时就要生病,时间一长,光是闻到药味都会反射性地想要吐。唐蓉倒是给她送了药来,但她没有吃。
一天工作下来顾默楠浑身无力,只能这么坐着。
有人敲开门。
就见陆观棠站在门口处,“这份报表清算后明天交给我。”
她连忙打起精神接过。
陆观棠瞧着她苍白的脸色,沉声质问,“你到底有没有吃药?”
“已经吃过了,不要紧的,谢谢棠总关心。”顾默楠扬起微笑。
陆观棠眉头一皱,“我拿衣服,送你去医院。”
不容顾默楠开口拒绝,他已经转身。她哪里还会等他,咬咬牙抓起挎包提了外套就奔出去。
等到陆观棠折回来,她早就不见踪影。
又过数天,感冒非但不见好转,还发起烧来。走路的时候,顾默楠都感觉脚轻飘飘的,再瞧瞧镜子里的自己,面色泛黄,毫无生气。刚刚谈完一笔生意,车子在路上平稳开着,顾默楠单手支着头,难受地咬唇。
陆观棠默默看她一眼,不动声色地打转方向盘。
等到车子停下,顾默楠愕然,不是要回公司吗?怎么来了医院?脑子迅速一转,明白过来为什么今天没有让司机小陈开车。
陆观棠径自下车,甚至还绕到她这一边替她打开车门。不等她再多说半句,直接抓住她的手腕,将她从车里拽了出来。顾默楠被他抓得疼痛,倔脾气上来了,愤怒地甩开他,可她的力气根本就不能和他抗衡,就这么被他拽向门诊大楼。
两人拉扯间来到四楼。
顾默楠本来就没有力气,一路更是头晕眼花,迷糊中对上一双好奇的眼眸。男人披了件白大褂,长相斯文俊秀,挺直的鼻梁上是一副银边眼镜,特别的文质彬彬。顾默楠一眼就认出他,“孟然?”
孟然笑着点头。
其实顾默楠的记性并不好,每次背课文背单词总是要反复记很多遍。
之所以会记得他,主要还是因为那位诗人孟浩然,只差了一个字。
那时他们两人是同租室友,不过不是一所学校的。孟然就读的是有名的医学院,他却只进了个二流学校。长了张祸害千年的脸,一入学就引发轰动,女生对他一竿子倒。曾经有高年级的漂亮学姐来主动示好,嘘寒问暖关怀体贴了足足一个学期,可他还是无动于衷。对方支撑不下去,就挑明了问他愿不愿意。
他却显然还在状况外,给人来句:你是谁?
那学姐觉得自己被羞辱了,伤心地哭着跑开。
是的,他一直都是这么无情。
孟然问,“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来看病。”
孟然瞧了瞧道,“她什么病?”
陆观棠道,“感冒。”
“那是内科管的,我是外科。”
“你是医生。”
“我让护士带她去内科。”
孟然正要喊人,顾默楠却道,“不用!我没病!”
刚刚松开的手腕又重新被人握紧,他的手劲过大,都可以听见骨头的咯吱声,顾默楠吃痛皱眉,猛一抬头就见陆观棠俊颜凝重,黑眸透出阵阵森寒气息,逼得人一字也说不出来,陆观棠冷冷道,“闭嘴!”
顾默楠咬着的唇都有了齿印,就这么死死望着他,太过专注,所以都没有眨眼,不过一会儿,眼圈都开始泛红了,最后只是别过脸不再看他。
瞧着她通红的眼睛,陆观棠稍稍松了力道,只是阴郁的神情还是没有好转。
孟然打起圆场,“有病就要治,等成了大病就不好了。”
护士被唤来,扶着顾默楠往内科去。顾默楠没有再发作,只是安静地任那护士带自己。
陆观棠冲着她的背影警告,“你再敢走试试看。”
顾默楠脚步顿时一快,出了办公室。
等人走了,孟然忍不住打趣,“还是没变啊。”
陆观棠取了烟就抽。
孟然将烟灰缸放到他面前,顺势一坐,“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些日子。”
“你们是怎么碰上的?”
“公司。”
“你们在一个公司?”
陆观棠默应,孟然又问,“她是你的下属?”
“秘书。”
孟然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又聊起近况,说着说着兜转回从前。
那些年他远走他国,偶尔电话和他保持联系。就连他归国,也没有提前通知,算来有些不够义气,可这就是他一贯的作风。当年也不是说走就走,前一个晚上还在一起看足球赛,隔了一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隔了大半个地球后,才打来一个电话。
“你够狠。”孟然忽然说,“要走竟然也没对她说一声。”
陆观棠抽烟的动作窒住。
孟然回忆起那一幕。
那是他走后的一个月,她跑来医学院找他。
站在学校大楼外,她那么慌张,好像丢失了最重要的东西。孟然记得她的反应,当他告诉她,他去英国留学后,她如受重击一般的震惊,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却是快要哭的样子,恍恍惚惚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呵呵笑着只回了一声:挺好。
直至今时,孟然一直都记得当日的顾默楠,“用四个字来形容,万念俱灰。”
胸腔里的那口烟深入,陆观棠觉得有点发闷。
护士焦急奔回,手里的白色透明口袋装了大大小小几盒药,“孟医生,不好了,那位小姐不见了。我陪着她检查完,医生就让她去吊水,我就去取药,可是谁知道一回来,她就不见了。”
第十章
顾默楠没有再回公司,从医院出来已经过了下班时间,索性直接回家。唐蓉来看她,给她带了水果,不忘记嘱咐她好几遍要好好休息,顾默楠笑她实在是够啰嗦的。可刚走十几分钟,却又有人折回。顾默楠只当是唐蓉,毕竟她刚刚就跑回来过一次,落了车钥匙没拿。
顾默楠想也没想,直接开了门,“这次又忘了什么……”
话说到一半,只见外边立了一道高大身影。
目光对上他的黑色西服,视线慢慢上移,顾默楠瞧见了他,愣了那么三秒钟,才反应过来,却是微微一笑,随即朝后退了一步,反手就要关门。他的手硬生生挡在中间,再用身体蛮横侵入,顾默楠的耐力只维持了一瞬,就被他攻破。
顾默楠气喘吁吁,冷声说道,“棠总,您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陆观棠将门一推敞开,转身提起大盒小盒的营养品,堂而皇之地走了进去,还不忘记命令,“关门。”
顾默楠气愤地瞪他,凭什么他可以这么理直气壮?
顾默楠偏偏没有听从,微笑说道,“谢谢您来看我,这些礼品就不用了。”
陆观棠自在地往沙发一占,二郎腿一翘,姿势却是优雅,“过来坐。”
这里是她家才对吧?顾默楠继续委婉得赶人。
陆观棠雍懒抬眸,一丝精光迸发,“真是出息了,谁准你走的?”
顾默楠以前就讨厌他的自大,哪怕她闹他,哪怕他忍让,其实她从来都没有占据过上风,最后每次都是她去讨好他。压抑的情绪翻搅着她,仅剩的理智告诉自己不能,“棠总,我要休息。”
“说!”他狂妄地冷喝。
顾默楠爆发了,冲他大吼,“不是你说要公私分明吗!现在,棠总,你可以走了吗?”
陆观棠果真徐徐起身,一步一步走向她,她颤抖着肩膀,太过激动连牙齿都在打颤。她以为他会离开,他却在她面前定住,刹那间将她拥入怀抱,一具温暖的宽阔胸膛,曾经躲在这里哭过笑过闹过,她怔了下,轮起拳头开始捶打他。
“你要走就快走,不管是英国还是美国,意大利还是西班牙,随便哪个国家,你最好快点走,最好去了就不要回来!”顾默楠发起疯来,使了所有的力气,不断的打他,他却纹丝不动用双臂禁锢她。
当她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当喉咙里像是被堵了一块石头,当全身的力气都好像被抽干,顾默楠才渐渐沉寂下来。
空气像是光阴流淌,一下逆流到过去。
“阿楠。”
他只是开口喊了一声,低沉的,动听的,熟悉的,无一不令人怀念。
顾默楠的眼睛又红了起来,“为什么失约。”
多年前是这样,多年后为什么又是这样……
他的声音夹杂着歉然,还有一丝晦明不清的遗憾,“那天我有事。”
那么,上一次呢?不会说一声?不会提前打电话?哪怕是一个信息,不过就是几秒钟的时间,也没有吗?这样她也不会一直等,等了好几个小时……顾默楠却觉得她没有资格继续质问,她又是他的谁?
所以,她只能微笑着,“你不用说了,我不想知道。”
沉默片刻他说,“是我不好。”
他用深沉而温柔的目光望着她,只是这样,顾默楠好像就受不住了。
厨房里的粥噗嗤噗嗤作响,陆观棠将她扶向沙发里,自己则是去关火。他盛了几碟酱菜出来,又端了两碗粥茶几上一摆。结果却是顾默楠只喝了一碗,而他连喝三晚,就连碗都是她洗的。他在客厅里看电视,财经频道,播放着股市行情。顾默楠郁闷了,到底谁是病人?解下围兜,走到他身边道,“时间不早了。”
陆观棠的目光聚在屏幕上,指指面前逐一陈列的药瓶。
顾默楠没好气地妥协,“我吃了药,你就走!”
“小瓶的两片,大瓶的一片,咳嗽药水三支。”
“那么多?我不吃!”
陆观棠漠然地继续看电视,顾默楠抓过药瓶艰难服下。胃像翻江倒海般难受,她皱眉就要往洗浴室去。
“你敢吐出来,我今天就不走了。”他轻飘说道。
顾默楠连忙捂住嘴咽下那份苦涩,好不容易消化完全,她再次下逐客令,他却道,“你去睡,不用管我。”
顾默楠绝对要疯了,被他气得体温飙升好几度,他就是有这个本事!当然是睡不着的,只能蜷缩着窝在暖被里,身体病痛疲惫再加上药物的作用,不知不觉中合了眼。而后有什么东西重重压向她,她挣扎着要逃脱,可那东西将她钳制住,压得她快要窒息,她被惊醒了。黑暗中瞧见谁的身影,她才意识到压着她的是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
“你是怎么进来的!”顾默楠剧烈挣动,她明明记得有上锁!
他也被弄醒,沙哑说道,“别闹。”
隔了里边的一条被子,陆观棠将她抱得很紧,她可以感觉到他的腿还压在她的身上,她像是只粽子被严实包裹,要命的是为什么盖了两条被子,为什么空调这么热,顾默楠出了一身汗,黏糊糊的觉得很不舒服。
“你放开我!”
“快睡觉!”
“别抱着我!”
“睡觉!”
“我很热!”
“睡!”
顾默楠扑腾不起来,扭个不停,他湿热的气息凑向她的耳畔呓语,“阿楠,听话。”
耳朵里一阵鸣响,顾默楠有种错觉,仿佛回到小时候,那个人也曾经在她生病时紧紧抱着她不让她翻被子。更曾对她这样说,阿楠,听话。仿佛他们都还在,谁也没有离开。可温暖过后剩下的会是什么,寒冷,彻骨的寒冷而已。哪怕她再听话,却还是会走的。
他的大手覆着她的额头估量一会儿,收回去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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