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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烛西窗冷-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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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空大怒,挑起剑就上前去,怒火滔天,逼视那人道:“好你个山贼,原本还想留你一命,现在你可是非死不可!”
歌于畔妩媚的冲那贼人一笑,眼神却冷若冰霜,那贼人尚自得意,却发现歌于畔毫不犹豫的拿起崇琦,毕空只听“刷刷刷”的几声,伴随着那山贼呜啦啦的惊叫,便看见那山贼已浑身鲜血委顿在地,已然痛的昏迷过去。虚空中只留下一连串剑的残影和淡淡的血腥味。
“毕空,罢了,留他一命。”歌于畔道。
毕空动动嘴唇,随即凶神恶煞的转过头去对着新晋的那些下属道:“看什么看,没见到三阁主心善么?!”
后面跟着的一大半都是新来的,见此情景皆无话可说,整个队列比方才还要安静,毕空似乎很满意这样的效果,转头微笑着对歌于畔道:“三阁主,这边有捷径,请随我来。”
歌于畔微笑了一下,对于方才那些下属的反应习以为常。
只是对于她来讲,不杀人已是最大的善。
方才歌于畔废那人经脉的时候, 毕空与其他弟兄也将其余人料理干净了,
歌于畔问:“云影是哪个方向?大约还要走几天?”
“看样子不远了,只两三天就能到。”毕空看着歌于畔道。
歌于畔点点头,轻声道:“一会儿下山之后找个小客栈住下,然后你来我房里我有事要交代。”
“是。”

下了山,歌于畔方才知晓此处的荒凉,莫说住宿了,恐怕往日里连人烟都没有多少。
好容易找到家客栈,那客栈的主人眼都不抬一下:“水在井里,饭在灶台。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歌于畔什么也没想,觉得在外头混的确是该自己动手,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还不如靠自己,二话没说就进了厨房。毕空却道:“你个老头子,去做做饭又不会少了你的。”随手就掷出二十两白银:“我们今儿就在这儿歇一晚上,你帮我们这十几号人找个地儿安置,这二十两银子就算你的了。”
那老头眼睛也不抬一下就捣鼓着他手里的东西,毕空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双草鞋。
这老头儿,他心里暗笑,难道二十两银子和一双草鞋孰高孰低都分不清么?!
一边,歌于畔已拾起柴禾开始用打火石生火了,江湖人原本就是随遇而安的性子,为何只为个生火做饭就要闹腾个半天?
这个老头子不简单,在他们这么多人的注视下尚能安之若素,尤其是这还是一群刀头喋血之人。
有一个少年突然从一边传出来,羞涩的笑着:“三阁主我来帮你。”
歌于畔打量了一下,觉得这样的一个孩子或许也帮不了什么忙,于是道:“你去边上吧,我没什么事。”
那孩子不挠不休的讲着:“三阁主,我真的会做饭,我在进入阁中以前就是在茶楼为人家做饭的……打杂的!”
歌于畔突然笑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他们都叫我小莫。”那个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孩子笑呵呵的,从边上拎来一桶白菜,哗啦啦的接满了睡,到歌于畔的身边坐下,唰唰的洗着。
毕空还在那边跟那老头磨叽,歌于畔这边已经热好饭,白菜都准备下锅了。
“三阁主……你真能干。”小莫笑着说,眉毛眼睛都弯成了月亮,看起来很温和。“怎么?”
“就是想说你能干而已……”小莫脸又红透了,低下头去择菜。
歌于畔不由得觉得好笑,这个孩子真是可爱。

乙亥时分。
歌于畔屋子里一盏灯光如豆,大家都早早睡下,因为下午的时候叫了毕空晚上过来商量事儿,歌于畔于是还在等。
“三阁主。”
“你过来坐下吧。”歌于畔拍拍面前的木凳子。“此次的暗杀你知道是吧?”
“是。”
歌于畔的声音放得很轻很轻。“这次的委托人是长公主。”
“啊?!”毕空愣住了。
“我一个人去皇宫,你带着人马分散行动,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让对长公主登基有威胁的人住嘴知道么?”
“那有时限么?”
“没有,但是还是尽快的好。”想了想,歌于畔又补充道:“这些人你随意支配,他们都算是这次收录进来的佼佼者,锤炼锤炼日后指不定能当大任。还有,尽量少让咱们的实力受损。冬至时还要去唐门。”
“是。”
“不早了,你快回去睡了吧。”
毕空走到门口,回头又看了歌于畔一眼:“三阁主,你一个人去皇宫千万小心啊!”
歌于畔微笑了一下:“不用担心,你快回去吧。”

两三日之后,果真如毕空所言,他们到达了云影。歌于畔安排了一下毕空他们需要拜访的大臣,自己就去了皇宫。
暗中打晕了一名宫女,拿走了她的腰牌和外衣,顺便扮成宫女的模样光明正大的进入了后宫。

作者有话要说:看了十八子墨的文,内心触动实在太大,她的文我不细说,主要是我担心语言太无力,反而模糊了我的感情。
十八的专栏:清风坊
今天看的是她写的:琉离火,有出版。
这一更是20号的。。。竹子是深夜党,于是……远目,我也想在正常的时刻更新……



、盛世光(一)

两三日之后,果真如毕空所言,他们到达了云影。歌于畔安排了一下毕空他们需要拜访的大臣,自己就去了皇宫。
暗中打晕了一名宫女,拿走了她的腰牌和外衣,顺便扮成宫女的模样光明正大的进入了后宫。

“我不!”一个粉雕玉琢的孩子飞扑过来,撞了歌于畔一个措手不及,下意识就要从袖中弹出崇绮长剑,却硬生生的止住了。“我不要太傅教!”那小孩儿不管来人是谁,死死的抱住就是不松手。
后面跟着一群太监宫女,拿着点心、糖葫芦等等哄着这个脾气拗的小孩儿,一个小太监笑眯眯的捧着书简,脸上被墨水画得跟只花猫似的,还软绵绵的道:“太子殿下,这可是昨儿太傅就布置了的作业啊。您现在都没完成,明儿太傅要是生气了就要打殿下手心呐!”
那孩子没头没脸的抽出拿来做腰带的云锦缎子,看也不看就朝那太监身上甩去,莫看太子年纪不大,力气倒是不小,甩鞭子出去的时候还带起了呼呼的风声。那小太监脸上被甩出了一道红印子,竟是要渗出血来。小太监倒退一步,捂住脸小声的哎呦哎呦的叫唤。看的人揪心不已。
偏偏小太子一点儿没察觉,反而往歌于畔怀里又蹭了几下。
歌于畔眯了眯眼睛:这太子当真残暴。如此说来,要是杀了他也不为过了。
暗暗嗤笑了自己的不切实际,太子哪能说杀就杀?弄残了倒好说,怎么能将人无缘由的弄死呢?
她俯□去柔声道:“太子殿下奴婢还有事,你看那能不能放手?”
小太子抬起脸来一脸的煞气:“你陪我玩!”
歌于畔心道:你这般凶险,如何能让人安心陪你?更何况她来的主要目的便是要取此人小命,为何要陪?表面却不动声色:“可是,奴婢是遵照丽妃娘娘的意思去御膳厨房端点儿点心,要是陪了太子酒没时间去拿点心了,娘娘会生气的!”
小太子禁不起人激,立马竖起眉头,恶狠狠地道:“我就不信了,本宫还不如她?”眼光扫了歌于畔一眼:“你叫什么名字?以后跟着我吧!保证你能吃饱能穿暖!”
歌于畔默默的看了一下在寒风中被太子一个眼神儿看的瑟瑟发抖的太监宫女们以及他们□在肌肤上的伤疤,心道:的确能吃饱能穿暖,只是出去的时候不知道是否还能有个人样罢了。简直比连成阁还狠。她想想地牢里的刑具,发现这个秋天更冷了。
她瑟缩了一下,很胆小的样子:“奴婢叫池歌。”
太子很感兴趣似的问:“这名儿好啊,谁起的?”小眼神儿无辜得跟个羔羊似的,但是在这样纯洁的目光之中,宫女太监们都不敢抬头,唯恐被这善意的目光瞧见了。
歌于畔继续瑟缩道:“是娘娘身边的红人儿晨月姐姐起的。”
她原本就来的仓促,什么也没准备,只是宫里头的动向一般都知道些,那哪位娘娘的心腹、红人又怎么会记得?不过是随便起的罢了。然而这太子一向视后宫除了其母妃外的一切女子为粪土,又哪里会关心各位娘娘身边最红的人?
果然太子对此毫不关心,只是扬起他粉嫩嫩的脸颊,坏坏的笑:“我有准备蜡烛和鞭子的,你给她送了点心就来我的寝宫吧,我叫人拉一只兔子来陪你玩儿。”
歌于畔有心逗他:“为什么是奴婢呢?”
太子毫不在意的说:“因为就你一个没说让我快去看书,明儿太傅要检查!他们太烦人了。我母妃说了,我是太子,就是以后的皇帝,我说的话有人敢不听那就是抗旨。我要让他死,他就不能活!”
歌于畔咬牙笑道:“这是该的。太子殿下,奴婢先告退了。”

深夜。
太子趴在桌子上瞪得昏昏欲睡,旁边的柱子上帮着一个脱光了衣服的太监在冷得发抖,他的唇都冻得发紫了,却只能无声的看着小太子的后脑勺哀痛。此人俨然是白日里叫太子用功的不识好歹的家伙。一边还挂着精巧的皮鞭、火红的蜡烛,然而那个叫做池歌的宫女还没来。
有可能过了今天这个晚上,他就会死了吧?太子殿下收拾人……或许说是玩弄人的手段高超,要让你今天死阎王绝不留你到五更。
……太监想了想,越发的觉得自己悲惨起来,嘤嘤的哭着。
歌于畔穿着夜行衣,形如鬼魅似的走了过来。小太监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唇舌都在发抖,歌于畔看也不看他一眼径自走到太子跟前,击中了太子的睡穴,小太子原本就处于睡着与不睡着的界限中,歌于畔恰到好处的一击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太子完全没有任何反抗就昏睡了过去。她上前毫不客气的捏断了太子的脚筋。那里只显现出一片青紫,全然看不出有受伤的痕迹。太子处于深度的昏睡中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得这很耽误自己睡觉,小眉头皱在了一块儿。
不得不说歌于畔的力度把握得相当好,脚筋保持着将断未断的程度,或许走两步之后,小太子就会发现自己再也无法走路了。又没有可以怀疑的人,指不定还以为是太子顽劣一不小心跌了一跤摔伤了。
歌于畔想想决定自己还是厚道一点。顾青歌并没有说要让他死,只要无法顺利登基就可以了,为了让更多人发现轩逸楼的异样,她点燃了摆在桌上的蜡烛,将太子衣衫扔在地上点燃,同时揭开睡穴。火熊熊的燃烧起来,映得这个宫都暖和起来了。
小太监已然被吓得失禁。他颤抖着嘴唇却发现自己怎么都说不出话来。歌于畔道:“太子的脚只是他跌了一跤,对么?”
小太监点点头,歌于畔道:“我没有来过这里吧。”
小太监战栗着,狠狠的点点头。歌于畔拍拍手,笑道:“我走之后你就叫人来救火吧,该怎么说你知道。”
歌于畔的笑着实美丽,在火光之下还显得有些温暖。对于她而言,说这话就跟她问厨娘今天吃什么一样的简单。

五天后歌于畔回到了连成阁并如愿听到了太子宫中一不小心失火,太子情急之下走路伤了脚筋再也治愈不了的消息。
当时歌于畔正在和雪泓喝茶,雪泓连连赞叹:“三阁主,你真是太狠了!”歌于畔只娴静的抿抿嘴表示接受。
毕空以及先前带去的人都留在了帝都云隐,一则可以锻炼他们,二则是供顾青歌调遣。毕竟很多老臣思想陈旧腐朽,一心认为只有男帝,祖宗之法不可变也,搞得顾青歌尤其头大。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很少……但是今天确实看到了好几部好看的耽美T_T于是……杯具了,只写了2kT_T,ps:请表忘了鞭打神马的……这是21号的那更,今天的更会晚点出来,深夜党杯具路过……



、盛世光(二)

歌于畔牢记着以前为救她而死的乞儿,冰天雪地里分食的半个硬馒头,而顾青歌却不得不记着她父皇后宫妃嫔将她赶出皇宫,以及那半年来不见她的身影也不闻不问的父皇。
太子的生母张贵妃就是其中主力。如此而言,顾青歌以牙还牙废了她儿子也是该的。 
只不过好歹是血亲,留了她儿子一条命在罢了。
“果真闭上眼睛才能看见最干净的世界啊……”伶音听了她的自言自语,道:“其实小姐你不用闭眼睛就能看见最干净的世界。小姐的心是最善的。”
善么?歌于畔很迷茫,举起手,对着透进来的光线细细地看,却发现自己的手已经被血染红,再怎么都洗不干净了。
何所谓善?何所谓恶?何所谓天?何所谓地?何所谓爱?何所谓恨?
天地之隔,便犹如她歌于畔与善的差距。
——如同两极。

天气初肃,落叶随着秋风打一个卷儿,又毫无留恋的坠下。歌于畔躺在椅子上看着这落叶入神,不知想的是什么。萧然站在了身后还不自知。
虽然歌于畔与萧然功力相差甚远,只是萧然到了身边不多时她就能发现,现在却只顾着盯着落叶走神。
萧然走过去拂走落叶,她方才回神。
“阁主。”
萧然皱眉道:“现在怎么防备这么低?要是不是我而是来暗杀你的人呢?”
歌于畔不语。萧然拍拍她的肩膀道:“算了,你今日里精神竟是不大好,莫非晚上又失眠了?”
歌于畔苦笑,自那个小太子的事儿过去后她似乎就没睡好过,越发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她只怪小太子虐待下人,可是自己未尝不杀人如麻。要说刑罚,连成阁地牢里的刑具难道不能说明什么?在百姓眼中,小太子“跌倒重伤”未尝不深得民意,而连成阁呢?
某一日要是连成阁也衰落了,是不是也会被人肆意当做笑料下饭?
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事儿就像一张网,将她困得密密实实,如何能够安心。
难道真是自己年纪大了,所以也爱胡思乱想了?然,明年到了她也不过双十年华。
歌于畔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又盯着萧然的脸发生了,萧然被瞧得莫名,却也没有别开脸去。“于畔?”他唤道。
歌于畔又反映过来。
“抱歉阁主……”
萧然耳朵上羞涩的升起一点红,却没多久消散了。“真是睡不好就叫无涯来瞧瞧吧,开一两味安神的药也好。”
歌于畔摇头:“没事,只是在想些事儿。”
萧然道:“五日之后你就可以带兵去唐门了,切记别逞强,真是抵不过了我随时在寻阳等你归来。”顿了顿后又补充:“江山没有你重要。”
“阁主,我可以暂时将毕空召回来么?”
萧然想想:“可以。毕空在那边并无大作用,他脑子笨不够灵活。不如将洞庭那边的人马调过来?”
“阁主不可。”歌于畔道,“洞庭那边正和官府们搞好了关系,一旦收回来咱们在那边的产业该如何是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那些官匪都是想捞点好就收,我们如果撤回来了,这些年的关系网也就撕破了。”
“你说该找谁?”
“毕空留在云隐,他身边有个新来的人叫小莫,心思很细腻,也很黏糊,但是好歹为人挺机灵。”歌于畔想着那个少年的一举一动,觉得他还不错。“只是要问一下毕空那孩子现在是否还活着,表现又如何。”
“小莫?”萧然的表情很古怪。
“怎么?”
萧然道:“那个孩子是作为术士进来的,我看他武功并不强劲,但是术法倒是不错。师从脾气古怪的鬼医,医术没学会半点儿反而术法成就颇高。鬼医脾气古怪已有数十年不治病了,他这小徒弟不得不去酒楼打杂来维持生计。我觉得这人有趣方才留下他。”
“那就是他了吧。”歌于畔道。唐门之徒必定凶险,带上一个异数以防不测。

小莫再次出现在歌于畔面前时已是三日后的黄昏。他的脸红彤彤的,像是夕阳涂抹上去的血色。前去接应他的人跑的也是非常辛苦,加快马力两日左右到达,没想到这个叫小莫的孩子跟打了鸡血一样的亢奋,一连骑坏了三头千里马,只花了一日左右的功夫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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