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榴弹飞-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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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药？
王兴山似是也同时想到这一问题，眼底潜上一丝忧虑，张口问道，
“你刚才说鬼子明天早晨就要出发去送药，我们如何能赶到鬼子的前面劫下这批药品？”
三皮儿不以为然地一笑，
“这有何难？我已经向松田求下这趟差事，路上由我押送，搭乘个把人还不是我说了算？嘿嘿……”
“唔……”花未与王兴山同时吁了一口气，所有这一切竟是如此之完美，天衣无缝。花未的目光再次瞟向王兴山，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王兴山只是死死地盯着三皮儿，目光灼灼，似是要将眼前的男人看穿。
三皮儿把脸往旁边扭了扭，避开王兴山的目光，手不自然地摸向唇角。
窗外一声鸡啼，三皮儿一激令，向外面张望了两眼，急道，
“天要亮了，我得赶紧回去，松田派的那两个便衣还在青楼门口守着我呢，他们要是知道我中途跑出来这一趟，那我可就百口莫辩了，两位，告辞！明天一早，让弟兄们在大车店门口等着就是了，我让卡车拐个弯儿就把你们给捎上了。”
三皮儿着急慌忙地溜出大车店，向青楼妓院赶去。
王兴山见三皮儿跑远了，关上房门，回头紧张地对花未道，
“寨主，明天三皮儿的卡车我们真的要坐么？”
花未拧眉不语，良久，抬起头看向王兴山，重重地点了点头，
“即便三皮儿出卖了我们，这辆卡车也是安全的，鬼子的目的不是我们这几个匪首，而是春菱渡的八路，他们要把我们和八路接应的人一网打尽。当然这也只是猜测，三皮儿的心思现在还猜不透，说不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如果他真心想帮咱们，这辆卡车也是要坐，只能见机行事了。”
王兴山看着花未凝重的面容，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如此紧张复杂的情况，他还是头一次面对，哪一步走错了都会是灭顶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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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皮儿跑到妓院，又从后院爬回那间花屋，在窗子外听了一会儿，里面的妓女还真是守信用，还在屋里有一声没一声地**，弄得三皮儿身上一阵燥热。
三皮儿从后窗爬进屋里，那女子见三皮儿回来了，脸现喜色，扑过去，邀功道，
“大爷，你可回来了，我可是按着你的吩咐办的。”
三皮儿笑着点点头，拍了拍她的肩膀，又掏出两张红票塞给她，妓女乐得眼睛细细眯起。三皮儿走到门口，向外探了探，断定那两个盯梢的还没有走，整整衣衫要出去，妓女过来拦住他，娇声道，
“大爷呀，你就这么走了？不让奴家侍奉您一回？”
三皮儿心头一跳，在聚龙山这几个月，什么都不缺就是他妈的缺女人，那王八地方还真不是人待的，但此时他也没有这个时间了，大事在身岂能耽搁？三皮儿搂了搂女人一身的软肉，
“小乖啊，别着急等着大爷，等大爷哪天发了财回来，就不让你假叫了，嘿嘿……”
三皮儿拉开房门走出去，那两个守门的盯梢听到房门响，愣头愣脑地从旁边的房里冲出来，三皮儿猛地一回头，恰让这两人无处藏身，尴尬地向三皮儿笑了笑。
三皮儿鼻子一纵，白了那两人一眼，并没和他们理会，赫赫扬扬地走出门去。
三皮儿来到松田司令部，松田早在那里等候，因三皮儿提供的抓捕共军的计划实在是太重要了，折磨了他几个月的聚龙山与游击队可以借此一网打尽。松田的脸色红润亮泽，似有一层喜悦潜在皮下，渲扬着他的兴奋。
三皮儿嘱咐松田，说八路都鬼着呢，一定不要打草惊蛇，药品已经装上卡车，他要出发了。松田把三皮儿送到门口，向他扬了扬手，祝他一帆风顺。三皮儿摘下小帽儿向松田挥了挥，坐进驾驶仓，向开车的日本兵咕哝一句日语，日本司机发动引擎，卡车缓缓启动向司令部外开去。
松田见三皮儿出了大门，神态立时变得严肃，向旁边一挥手，立时又有两辆卡车从后面的储备库开出来，卡车后箱遮得严严实实，偶尔轻风拂过，掀开车帘一角，隐隐看到里面阴阴的鬼子兵，怀里抱着上好刺刀的枪支。
这两辆卡车会远远地跟着三皮儿的药车，在时机成熟的时候，实施武力抓捕。松田的手指有节律地敲在他手中杵地的战刀上，他虽然觉得三皮儿的计划很完美，但他还不能完全地相信三皮儿，他不相信在他如此隆重的武力监视下，三皮儿可以有别的动向。
至今为止，三皮儿都没有说出进城的聚龙山匪首藏在什么地方，这一点让松田大大恼火，可每次问及，三皮儿都巧妙地避开这个话题，把他引入更感兴趣的事情上。让他暗叹三皮儿其人狡猾大大滴，他还不想甩出他手里的这张王牌。
但松田相信，这车药品就像是三皮儿说的那样，是很好的诱饵，在他严密监视下，他也许马上就会知道聚龙山的人藏在哪里。
三皮儿押送的卡车在经过大车店的时候，三皮儿让司机停下车，躲在房角树后的聚龙山匪爷们蹿出来，纷纷爬上卡车。卡车后箱有两名日本兵押送，见突然上来这么多人有些愣怔，三皮儿在驾驶仓用日语告诉他两个，说上来的都是他的朋友，要顺便搭车。
两个日本兵叫嚣了几声，但在三皮儿的耐心说教下最终不再出声。
花未和王兴山最后上车，花未把手扬起，要上面的大个刘拽一把，王兴山准备在后面托，心想花未的身体这般沉重，上车一定很笨拙的。没想到大个刘直接把花未提了上去，像是拎起一篮子轻巧的苹果。王兴山无奈地摇头一笑，身体一纵，如猿猴般灵巧地跳进车箱。
花未上车后，看着堆在车箱中间的几箱药品，心头一凛，似是还能闻到箱体上的血腥气息，让她的心情一阵压抑。为了这几箱药损失那么多游击队的弟兄，他们个个都是聚龙山的救命恩人啊。
花未把头轻轻地别过去，望着车外，被风掀起的黄绿色车帘，如两块破旧的抹布，毫无生气地张扬着。
小东西瞅瞅那两个瞪着眼睛的日本兵，忙把身子往旁边挪了挪，似是怕沾染上鬼气。他望着药箱，向花未问道，
“大当家的，这就是八路要的药品么？”花未一惊，忙把目光睇向那两个日本兵，怕是被他们听到。
小东西扭头看了看那两个日本兵，张口骂道，
“操你八辈祖宗！”两个日本兵依旧正襟威坐，没有任何反应。小东西一笑，对花未道，
“没事，俩聋子！”
车里人都笑了起来，何岔子拨了一下小东西的头，笑骂道，
“你个小王八蛋，捣什么鬼！”
花未看着药品箱点了点头，
“是的，听穆大哥说这些药还都是海外华侨捐赠的，很珍贵。”
小东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喃喃道，
“这些药一定能救很多人的命，我娘就是因为生病没有钱买药才死的。”眼神中透露出伤感，眼泪已在眼圈儿中打转儿。
花未伸手爱抚地摸了一下小东西的脸蛋，温声道，
“不要难过了，现在大家在一起不是挺好么？”
小东西点点头，低首抹去眼泪，再抬起头时，似是已忘了刚才的伤感。
三皮儿从后车窗往里面望了望，向大家打着招呼，
“大当家的，还有哥儿几个都好啊！这药咱们算是弄出来了，至于是不是能安全送到春菱渡可就看咱们的造化了。”
王兴山瞄了他一眼，道，
“松田还真是相信你，把这么重要的药品让你押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