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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赋-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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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老夫,也不甚了了。”
  “可东方朔说,只要是皇宫之外的男人,都对此乐而不疲呢。”
  “皇上真的要知道?”
  刘彻竟露出阳光般的微笑,“彻儿,也想做一件平凡男人喜欢做的事。”
  我不禁看的有些痴了,这才是他这个年纪应该有的笑容啊,这才是一个少年的笑容啊,这个笑容,很久很久以前,也曾浮现在另一个少年的脸上。
  “那么,以后有机会,臣就让皇上知道什么是花酒。”话说出口,随即就开始后悔,感情用事的毛病,还是改不了。
  等到我回到府中,便看到哥哥在大厅瞎转,脑门上还渗着汗,“你可回了。”
  “怎么了?”我纳闷道,又出什么了。
  “到你房里去。”
  合上门,哥哥迫不及待的说,“妹子,今天早上咱们府上就来了个叫东方朔的,说是什么御赐的食客。还一个劲的往府里搬东西,已经搬了大半天了,才刚搬完,又要我准备个独立的院子。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是不是皇上有所察觉,派来的眼线啊?”
  这个东方朔,还真是主动,这次还真是招了一身的麻烦,“哥,这个以后再跟你说,他现在人在哪里?”
  “在偏厅。”
  我心急火燎的赶到偏厅,人影没见着,却看见大包小包的东西摊满一地,打开一个包裹,书,另一个,还是书。
  “想不到,当朝宰相也有偷看人私隐的兴趣。”我寻着人声,看着东方朔背着手,大摇大摆的从厅外走进。
  “东方先生。”我拱拱手,“动作好快啊。”
  “哈哈。叫先生太见外了,就叫我东方弟吧。”
  这人,我的年纪都快做他爹了,他却大言不惭的让我做他哥,不可以常理来看这个人,放到现代去,也是怪人一个。
  “如果东方先生不嫌弃,那以后,老夫,就以弟相称了。”我故意强调了一下“老夫”,可他仿佛完全没有听到我的重音,反而自顾自的说起来。
  “刚刚等卫大哥的时候,小弟在您府中溜了溜,顺便看看哪个小院适合我。”
  我要大度,我要大度,我可是当朝的丞相,俗话说,宰相肚里能撑船,我忍。 。 想看书来
  换上笑脸,“不知东方弟看上了哪一个别院?”
  “那个凝馥阁不错。”
  我感觉自己快要爆发了,这个人,我强压住自己的音调,“这是小女的别院,虽然她去了远房亲戚家,但是,院子还是要为她留着的。”自从我假扮爹爹后,大哥便向外称我去了远房亲戚家,而我,则以思念女儿之名,时有留宿凝馥阁。想住我的地方,火大。我开始想自己能忍受这个人到什么时候。
  “那,等您的女儿回来,小弟我一定会说服她的。”
  汗涔涔,没办法,我不知道东方朔,除了学识过人,还这么的难缠,我真是佩服自己捡了个超级大麻烦回家。
  “随便吧。”
  吃过晚饭,正在大厅和哥哥喝着茶,门口值夜的王顺匆匆的跑过来,“丞相,门口有一位公子,说是和您约好了一起去见识,见识,”
  我看见王顺吞吞吐吐,便催来,“这么心急火燎的跑来,这下又吞吞吐吐的了。说吧。”
  “那位公子说和您约好去和花酒。”
  王顺话才说完,几个立于一旁的丫鬟噗哧一下笑出声来。她们大概很难想象一个平日忙于公务,不苟言笑的丞相,怎么会想到要去喝花酒了。
  唉,我立起身,哥哥在一旁纳闷的看着我,我只有给了他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
  正要动身,“卫大哥也有此种雅兴?怎么能拉下小弟?”
  微笑,微笑,“东方弟,有兴趣和大哥一起?”
  “荣幸之至。” 
                  第十章
  第十章
  出了门口,便见刘彻长身而立,一身米黄曳地长袍,层层束起,长袍上印着些素雅的月牙花纹,少了些威严的气息。头发高高的束起,系着的黑纱头冠在下巴简洁的挽着节,月光下的双眼跳动着青春的火焰。黝黑的面庞上是浅浅的笑。
  我顿顿了脚步,便迎上去,“陛,”
  “在外面就叫我彘儿吧。”
  彘?我竟忘了刘彻在被立为太子前,是叫刘彘的。彘,郅,呵,竟是如此巧合。可我的郅,你在哪里,你还好吗?
  “东方兄也在?正好,同去。同去。”
  我看看一旁随行的韩鄢,他无奈的摇摇头。
  东方朔真可算作熟门熟路,烟花之地像是他自己开的。一转眼,他便把我们带到聚烟楼的门口,三层的楼阁在汉代民间,已是少有的恢宏建筑。而其热闹程度,只可以用川流不息来形容,各式各样装束的人,当然,只包括男人,进进出出。进的,面上是无法掩饰的迫不及待,出的,是意犹未尽。唉,古往今来,人类的劣根性,是不会变的。
  一个满脸涂满胭脂的中年妇女,一摇一摆的走到我们面前,一手搭上东方朔的肩膀,“东方先生,怎么多日不来了。我们这里的姑娘们,可等着盼着您呢。”
  “哈哈,我看,是盼着我的词,盼着我的银子吧。”
  “瞧您说的,倒把我们这些真心待您的人往外拉了。”。她又朝我们这边看来,“这几位大爷,瞧着面生,第一次吧。”
  刘彻微微一笑,估计,他应该知道,花酒为何物了。
  东方朔说道; “许妈妈,这位可是今天的主客,你可得招呼好了。”话音刚落,我们便被几个同样妖艳打扮的女子推入门内。而聚烟楼的内部装潢,丝毫不亚于皇宫的气派,而一些细小之处,又安排的格外别致小巧。四围布置的是宾客的矮几,上首是一个小小的台子,应该是用作歌舞助兴的。我们自然是被安排在贵宾席。看着满堂的春意浓浓,不禁也被感染,今晚,就放开乐吧,做一个真真正正的我。
  那个许妈妈还真是给东方朔面子,给我们每个人一人配了两个陪酒,还真是左拥右抱。刘彻倒乐得其所,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看来,帝王就是帝王,在这方面的适应性是天生的。而东方朔更不必说,花丛间的老手了。可苦了我和韩鄢,被那两个美女一左一右的靠着,还不停的灌酒,虽然这酒看似甘甜,可喝多了,也有后劲的,几盏下肚,已经有些晕晕糊糊了。看来流连花丛也要有天赋。
  “诸位客官,今天,是我们聚烟楼月擂台的日子。”那个许妈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大厅前的那个台子上了,“规矩还是同前,赢了花魁的,我们聚烟楼,免费招待一个月,知道下个月的今天。考题,还是由我们的花魁出。”
  花魁?我一下来了兴致,虽然脑子还有些晕。看看刘彻,也是意兴昂然。我的郅才不会,他只会看我一个,他的眼里只有我一个,他的目光,只会投向我在的地方。摇摇头,为什么老是摇和他比呢,只是长相相似而已。
  而正在我走神的时候,面戴薄纱的女子已娉婷而出,雪白蝉纱的长裙层层叠叠,乌黑的长发轻轻束起,郅露出一双流离的眉眼让人遐想。
  “今天的考题与酒有关。谁要是猜酒猜得过我,便算是赢了。”
  说完,几个丫鬟抬上了一个红木桌,上面摆满了酒杯。
  一个瘦小的男子跳上台去。那女子便清声说道,“小女子先干。”说罢,轻轻拿起酒盏,仰面而下,“山西汾酒。”众人看着盏底,赫然写着,“山西汾酒”,不禁拍手叫好。
  那男子也拿起一盏,喝下,匝吧匝吧嘴,“女儿红。”接着便是一阵唏嘘,盏底明明写着杜康。那男子只好放下酒盏,佯佯的下了台。
  接着,不时有人上去挑战,可不过三巡,便败了。
  我冲东方朔努努嘴,他笑道,“我已经连着胜了几次了,不玩了。”
  “那,我来玩。”刘彻推开倚在他身上的那两名女子,起身走上前去。他还是有些少年人心性的。
  酒一杯一杯饮下去,“贵州茅台”
  “桂林三花酒”
  “泸州老窖”
  “景芝白干”
  ……
  和天子斗酒怎么能赢,他可是喝尽天下酒的人。
  “这样吧,这位公子,咱们这么斗下去,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分得出输赢。咱们再加一点雅的。喝完酒后,根据酒名说个谜面,谁要是喝错了酒,想不出谜面,或是猜错谜底的,都算是输了,如何?”
  “有意思,好。”
  那女子拿起一盏,细细品了一下,便说道,“典五花马,押千金裘”
  刘彻略作沉思,便说道,“当归酒。”
  东方朔颔首,“好谜,好酒。”好些个文人打扮的人也拍手称好。反正我是不懂。
  “轮到我了。”他端起一饮而尽,“叠叠芳草又一春”
  “好谜面,我想应该是董酒吧。”
  就这样来来回回,他们倒是越来越有兴致,我却看的百无聊赖,因为不懂。
  “听好了,煮过一遍轮到它”刘彻笑着说。
  终于有个白话的了,煮了一遍?是什么?
  那花魁也在冥思苦想,过了半晌功夫,摇摇头,“我输了。”
  刘彻哈哈大笑,“二锅头。”
  我噗哧笑出来,二锅头,这个谜面,绝。东方朔也在一旁笑起来,“知道吗,咱们的彘儿,是第二个赢这个花魁的。”
  “是吗?那,第一个,”
  “自然是我。”他一副得意的样子。
  那个许妈妈不知从哪里又冒出来,笑着说,“恭喜公子,以后的一个月里,咱们的聚烟楼就为公子敞开大门了。”
  “哈哈,这一个月,在下是享受不到了,不过,这位姑娘,可否陪在下一夜,把酒谈心?”
  花魁看了看刘彻,轻轻点了头,刘彻缓缓走向她,一下横抱起来,一时间,白衣翩跹。转眼,刘彻已消失在楼梯口。许妈妈的瞪着眼前的一幕,呆立在那里,嘴巴夸张的张开着忘了合拢。
  “这回许妈妈亏大了。这个花魁平时可是连陪酒都不肯的。唉,我这个几届的胜者都没咱们的彘儿面子大,一下就把花魁的芳心俘了。嫉妒,嫉妒啊。”
  望着空荡荡的楼梯,心中竟有一丝的失落,自己拿起酒盏猛灌起来。可我失落什么,怅惘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头好痛,看来宿醉的感觉实在不好。到底喝了多少啊,只记得一杯一杯没断过。早朝,要早朝,我勉强睁开惺忪的睡眼,却正对上一双闪着狡黠目光的眸子。
  “你是女的。”东方朔轻轻说着。
  我被他的话一惊,才发现自己伸手伸脚,趴在他身上。慌忙翻身坐起,“你在胡说什么?还有这是哪里?”
  “聚烟楼的厢房。昨晚你醉了,我就要了一间房,谁知却被你当人肉垫垫了一晚上,还流了我一脸的口水。”
  “你。”
  “不过,这些还是值得的,因为,你是女的。”
  “胡说。我乃当朝丞相卫绾。”
  “除非我不是男人,否则,不会不知。你也不要再逞强了。老实招了吧。你是谁。”东方朔笑着看着我。
  看着他的笑,从没觉得一个人的笑会这么讨厌,我愤愤的说,“我说了,你就不会说出去吗?”
  “那得看你的理由。”
  额角竟已渗出细小的汗珠。这回惨了,欺君之罪,让人知道一个女子做了帝师,当了丞相,年纪还比天子小,因为卫绾女儿的年纪还比刘彻小一岁,这可是皇室天大的笑话啊。会不会满门抄斩。应该不会,史书上记载,卫绾是因为建元革新失败才被迫告老还乡的。不怕不怕。缓缓心情,便一五一十向东方朔坦白了,当然添油加醋的强调我自己是如何的被逼无奈。
  长篇大论一番后,已经到了晌午。我眼巴巴的看着他,等待最终的审判。
  “我,可以替你保守秘密,不过,你必须答应我的一个要求。”
  “什么?”
  “到时候我会说的。”
  这么容易,可我看到他脸上古怪的笑,不觉心里发毛。这才想起刘彻,要是没上早朝,可就糟了。忙问,“皇上呢?”
  “许妈妈早上在门外和我说了,一大早就走了。误不了早朝。”
  锣鼓声响彻云霄,搅乱了偌大汉宫上的四角天空。整个皇宫此刻是一片的红色。司马门内宽大的广场上,刘彻立于新建的喜台上,一身的红色礼服。台下,跪满文武大臣。一条长长的红色地毯一直延伸到司马门口。红毯的另一头,缓缓走来的女子,也是一身的鲜红,长长的裙摆轻轻抚过火红的地毯。她黛眉淡舒,双眼如水,朱唇轻点,她笑着,双手执着红绸扎的花球,向着刘彻缓缓走来。这样的女子,迎接她的生活,难道就只该是一首凄清的长门赋,纵是有着金屋藏娇的佳话流传千古,可是,她的笑容,能持续多久。我跪在御道的一旁,看着阿娇幸福的笑,看着刘彻肃穆的面容,这欢天的宫乐,在我的耳际,竟万分的凄冷。
  刘彻眼眸里的不屑和阴冷,有几人能看懂。若非心中有情,若非心中有怜,我想,我也会和那些人一样,为这场婚礼欢笑。
  耳边依然萦绕着昨夜刘彻对我的说话。刘彻,唉,刘彻,你的婚姻,应该就是你少年生活的结束了。
  “老师,来了?”
  我进入宣室时,刘彻的背影赫然眼前。
  “是,陛下。夜深了,您明儿大婚,该早些歇下。” 我俯身回道。
  “只是闷,很闷,心口闷。”
  “陛下。”
  “老师,大概觉得学生近些日子有些太过浮躁吧,老是往宫外跑。”
  的确,这些日子,刘彻是有些反常,太过的放纵。
  “学生只是想过一下年轻人的生活罢了。学生从小到大,长在这皇宫之内,看惯了人情冷暖。也知道,成了天子,再也没有人把你当个孩子看了。可朕不就是个半大的孩子吗,朕也想体味一下半大的孩子,该是怎样的。”
  “陛下。”原来如此,可我喜欢看他阳光般的笑容,喜欢看他这些日子面庞上青春的活力,让我可以有一丝的幻想,幻想郅,因为,郅一直都是那样对我笑的。
  “可是,朕要做大有为之君,朕就必须忍受寂寞,忍受孤独,忍受冷暖,是不是?”他忽的转过身,面庞上只有君临天下的威严和沉稳,这一瞬间,陌生,袭上我的心。
  “是,陛下。”心有些冷,从今以后,再也看不到那样的笑了吗?
  “外边那些人,都说朕是靠了女子才得的江山,靠我母亲,靠我姑母,靠我的皇后,可朕,要让天下人看看,朕要怎样治这江山。”
  “老师,您会一直帮助朕,是吗?”
  我点点头,你始终是大汉天子,一个在历史上留下凝重一笔的大汉天子。
  桐油灯盏跳动的明黄火焰,将这个面庞深深印刻入这深邃的暗夜里。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目送这对新人走入大殿内,文武百官均纷纷起立,也进去观礼了。一时间,方才还异常热闹的广场此时只剩下寥寥的几个人。
  心中有些落寞,古往今来,尊贵的皇宫里,一直都被钩心斗角,尔虞我诈充斥着。对于我这个现代人来说,这样的环境是很难适应的。在我眼里,爱情,婚姻,是那么的神圣,可,在这些人眼里,只是一场交易而已。不想进去凑那份虚伪的热闹,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竟已来到太子学舍。
  翠竹依然婷婷的立于学舍四围,在悬挂着的竹帘上写下摇曳的竹影。微风轻启,簌簌有声,如情人耳边低语。我掀起竹帘,慢慢走进,往日教授的一幕幕情景又浮于眼前。什么时候,我竟变的如此伤感,也许,不知不觉中,我竟已把刘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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