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花开-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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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进去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里面不仅布置得心思巧妙，仿佛使人置身于另一个世界，各种颜色的珍贵鲜花林立，有的品种莫言知道只能从荷兰空运过来，而且花期极短，成本极高，所以在一般的花店基本看不到，即使要送人也要从荷兰下订单才可以。莫言顿时觉得自己刚才小人了，沈航在莫言心目中的地位又上升了不少，在这样闪着人民币光芒的花店，如果自己真选择了一束康乃馨，那么她就是傻瓜！
不过就在莫言自顾自感叹的时候，里面走出了一个女人，莫言估计也就四十岁左右，其实面相看起来也就像三十多岁的，不过莫言一看她的穿着打扮就知道是有钱人，有钱人保养得当，所以她才会再在此基础上给人多加几岁。
“看花？”
莫言听这话就知道这是花店的主人，微笑着点点头，说：“有这样一个花店真幸福。”
花店主人会意点点头说：“我很喜欢花。”
莫言随意观赏着，竟发现里面还有一个水池，里面摆放着一盆睡火莲，莫言带着惊喜表情问：“睡火莲？”
“恩，你喜欢？”
莫言摇摇头说：“美是美，就是花期太短，一年只开七天。”
“哦？我还以为所有人都会因为它的这一特质反而更加喜欢它呢。”
“反正都那么多人喜欢了，就不少我一个了。”
花店主人被莫言逗得呵呵直笑，莫言又看到那一排已完成的插花，仔细欣赏琢磨，“你喜欢哪一盆？”
莫言想都不想就指着左边第二个，心想过会沈航来的时候就让他送自己这盆。
“为什么？”
“典型的东方式插法，我喜欢淡雅颜色和简单搭配，还有……”
“还有什么？”
莫言径自咯咯笑了起来，“这个是莲瓣兰，值钱。”那位花店主人呆看了一下莫言也禁不住笑了出来。
笑过之后，莫言想起来沈航还没有来找自己，拿起手机准备给他打个电话，边打边往出走，可是手机铃声却在门口响起，莫言看到沈航自己插兜站在外面，于是说：“你怎么在这，为什么不进去？”
花店主人也闻声出来了，看见沈航有些吃惊地说：“你怎么来了？”
莫言转向看着花店的主人，表情迷茫的看着沈航，但是就在莫言刚想询问的时候，沈航忽的叫了一声：“妈。”
莫言彻底傻眼了，沈航接着说：“这是莫言。”
姚清其实也被沈航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不过看着莫言傻乎乎的表情又有些想笑，莫言也赶紧说：“阿姨好。”
姚清赶紧拉住莫言的手说：“这就是小言啊，真是可爱，我可早就想见见你了。”莫言有些害羞的笑笑，姚清看着刚才还活泼机灵的莫言一下子安静了，还有点不太适应这个转变，就接着说：“你刚刚不说你喜欢那盆插花么，阿姨当是见面礼送给你吧。”
莫言连忙摇头说：“不用不用，那个太贵重了。”刚说完，两人就想起方才的对话，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只有沈航游离于状况之外，姚清紧接着说，“那花先放在这里吧，小航对花粉过敏，上个月刚犯过一回，浑身起红色疙瘩，又痒又疼。”
莫言想起那次应该就是她过生日的那回，心里感动得都快冒泡了，也顾不上姚清在场，直接跳到沈航面前，抱着他的胳膊大笑着说：“是吗？是吗？”
姚清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怎么就让这孩子一下子高兴成这样。
沈航自动忽略掉莫言的手舞足蹈，别过脸去，莫言明明看到沈航嘴角的笑意，哪肯就这么放过他，用手指点着沈航右面颊的酒窝说：“你就笑吧，你就承认了吧，怎么不好意思啦？哈哈，你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正式的见面定在下周末，周五的时候莫言拉着韦喆一起逛街，不过韦喆一直心事重重的，也就没逛到什么战利品。周六的时候，莫言早上七点就拿着沈航给她的备用钥匙冲到沈航的家中，死命不让沈航接着睡下去，硬要拉他起来陪自己逛街，说他们一大家子人呢，自己都不知道准备些什么好。沈航周六有补觉的习惯，结果这一折腾也睡不了了。
莫言一边拽着沈航的胳膊一边大叫：“你要是再装死我就把你扒光了拖出去游街！”沈航正好顺势一把捞住莫言的腰，翻身压在身下说：“成，你扒吧。”
莫言看着沈航刚刚睡醒的样子，头发有些乱，不过反倒显得有些慵懒气质。星眉剑目，唇红齿白的。
“只看不扒了？”沈航带着调笑的神态接着说。
莫言被说中心事，觉得脸颊微微有些发烫，但是仍旧装着胆子说：“扒！谁说不扒！”说着就开始乱扯沈航的上身睡衣，沈航被莫言摸得有些发热，突然坐起来说：“女流氓！”
之后起身去洗澡，莫言以为沈航被自己打败了，坐在床上开始得意的大笑：“沈美人，你不要不好意思嘛。”
周日那天的见面实在是顺利得不像话，莫言很快就甩开性子跟沈航的表妹堂妹们大讲特讲沈航的坏话，引来一阵应和。莫言开始还以为沈航的家人也会像他一样阴晴不定，或者多少都有些有钱人的倨傲，接触了以后才发觉自己多虑了。其实沈航也没有想到家里的人会这么欣然的就接受莫言，尤其是一向挑剔的姥爷都被莫言逗得笑不合拢，他知道肯定是自己的母亲早就多为他打点了上下。所以沈航趁姚清回卧室拿东西的时候，跟了进去，说了一声：“谢谢妈。”姚清嗔怪似的瞪了沈航一眼也就没多回应。
姚清了解自己儿子的脾性，知道沈航肯定对这个莫言非常上心，细心做好一系列的准备，做足了功夫，自己这个当妈的如果再多加阻扰只会伤了和气，更何况自己也很喜欢莫言的坦率单纯，也许选择莫言这样的一个女孩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可能是气氛太过于融洽，以至于一大家子人聊天的时候，沈航的堂弟沈皓高呼不公平：“凭什么上次我带女朋友回家的时候就那么多人严刑逼供，怎么这次对大哥就这么松啊，没有一点为难。”可是那点呼声很快就被大家的谈笑声淹没了，就连他的女朋友都在和莫言高谈阔论当红影帝姚维纶多帅多帅，简直看都不看沈家这两兄弟一眼。最后还是小表妹跑过去安慰沈浩说：“二哥你就认了吧，这都由江湖地位决定的。”沈浩一听更不服气了，拽住小表妹的辫子就不撒手，弄得小表妹直喊二哥饶命。最后小表妹可能看这个还有些孩子气的二哥实在可怜，就接着说：“主要是大哥都快三十了，早前怎么介绍都不要，这回自己领回来一个，你说谁还能多说什么，只要带回来的是个女的，大家肯定都得松一口气。”说完还意味深长的看了沈浩一眼，笑嘻嘻地跑开了。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沈航借明天还要上班为由早早的带莫言离开了。一路上莫言还都沉浸在刚才的兴奋当中，也不管沈航在没在开车，一边比划一边说沈航的那个小表妹有多早熟，沈浩的女朋友多表里不一，明明比谁都能说，愣是装出一副文文静静的样子……
“你知道么？姚维纶要出专辑了，演而优则唱！”莫言一脸的幸福。
沈航沉默不言。莫言接着说：“一点都看不出来他已经三十多岁了，我都感觉的自己老了，但是看他还是觉得像是二十岁一样。”
沈航依旧沉默。莫言捅捅沈航嘲笑着说：“你不是嫉妒人家了吧，哈哈，没事，你虽然没他帅，但是我不嫌弃你。”
沈航仍是沉默。莫言偷偷瞟了一眼沈航，干咳了一下说：“当然了，如果是韦喆看，她肯定觉得你比他帅。”
“你上次看他小时候照片不还嘲笑他长得像个女孩子么？”沈航终于受不了莫言的聒噪说。
莫言被沈航说得莫名其妙，但是就缓了几秒钟之后突然大声说：“他他他他……你你你你……”沈航给了莫言一个肯定的眼神，莫言当时就跟中了五百万大奖似的，跟沈航吵吵着一定要带她见见姚维纶真人。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姚维纶是你表哥啊！”
“我也没告诉你沈浩是我堂弟啊。”沈航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莫言觉得沈航简直在糊弄她，接着说：“那怎么能一样呢？”
沈航停车熄火，说：“有什么不一样呢？”
莫言又被噎了够呛，不过看在自己还要求沈航带她去见姚维纶的面子上，立马一脸媚笑地说：“也是也是，您说得对，不过今天他怎么没来，是不是在拍戏？”
沈航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对莫言说：“维纶基本不和家里联系。”
莫言这就不明白了，接着问：“不至于那么忙吧。”
“他和家里基本决裂，只是和我还有些联系。”沈航看了一眼莫言，就知道她肯定会问下去就接着说：“姥爷家是个很传统的家庭，舅舅常年生活在部队，思想更是保守，他们根本就不让维纶进入演艺圈，觉得那些都是戏子，要进也要进部队的文工团才对，但是维纶根本受不了部队的死板，都是固执的人，所以才会闹成今天的局面，不过我知道姥爷他们还是很关心他的，经常旁敲侧击的从我这里问问他的消息。”
“哦……原来如此，不过你不说，我真的不能想象这样的一个人竟然是从部队大院里出来的。但是他能这么坚定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挺不容易的，也挺伟大的。”
“不容易的确是，但是不论从事什么行业，要做好都不容易，不过伟大就算了吧，人越往后就越不是为自己而活，坚持只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有的时候是一件很自私的事情。”
莫言根本想不到沈航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不过在莫言的印象当中沈航似乎从没有说过他自己的爱好或是感兴趣的事情，自己也没有发觉过沈航对什么活动很痴迷，似乎对什么都是冷冷淡淡的。莫言忽然觉得自己竟然对沈航完全不了解，就连他对花粉过敏这样的寻常习惯都不知道。
“哦，对了，刚才小钟让我把这个给你。”沈航从自己的西服内侧口袋中掏出一张照片递到莫言面前。莫言半天没有说话，也没有去接，只是直直的盯着那张以前放在自己床头上一模一样的照片。
“小钟本想自己给你的，但是没来得及，不知道这张照片是你的还是姜琪未婚夫的？”

二十一

莫言记得那个叫“小钟”的应该就是那天在上官家忽然问她认不认识焦克楠的女人。沈航接着说：“这是小钟在一次晚宴上捡到的，因为没有你的联系方式，所以就拜托我转交给你。”
沈航拍拍莫言的头说：“发什么呆呢，下车吧。”莫言接过照片随手放在包里，犹豫了一下对沈航说：“其实焦克楠是我大学里的男朋友，但是……”
“哈。”沈航突然笑了一下，接着说：“你不会以为我小气到要吃你前男友的醋吧，那些不都是过去的事了么，大学里的感情很真挚，所以照片要好好收藏，别再弄丢了。”
莫言看沈航的表情轻松，紧张的神经慢慢松懈了下来，不知道原来自己竟然如此在乎沈航对自己以前的看法。但是又转念一想，也许沈航根本就没有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在乎自己，他连一点疑问都没有，完全不放在心上的样子，莫言的心里不禁又多了一丝莫名的失落。
莫言率先下车，心里有些乱乱的，根本就没有看到沈航在她转身后那一抹痛苦的神情。其实本来两个人说好了晚上要一起看电影的，但是因为莫言不喜欢电影院里的感觉，所以沈航就托人把新上映的电影刻录下来，好让两个人在家里看。
莫言一进门就直接歪坐在沙发里，沈航去卧室换上一身居家服，之后从冰箱里拿出两瓶水来，拧开一瓶送到莫言手中，莫言想了一下对沈航说：“你怎么总是在工作，要不就是睡觉，平常就没有什么活动么？”
沈航坐到莫言身边，没有回答反问道：“怎么了？”
莫言有些扭捏的说：“我觉得我都不了解你，除了上官我都不认识你其他的朋友，好像从来没有融入过你的生活……”
沈航听后心中忽的一暖，一扫刚刚在楼下的阴霾，搂过莫言的腰说：“那些……也好，下周就有人约我去郊区泡温泉，一起去？”
莫言把脸埋在沈航怀里点点头。沈航心里十分高兴莫言愿意主动去了解他，其实沈航直到现在都对莫言没有安全感，他总有一种莫言随时随地就会离开的感觉，所以从不敢对莫言要求的太多，生怕引起她的逆反心理。
“那咱们是周几走，周五还是周六？”
“周五晚上吧。”
莫言面色有些犹豫说：“周五我们系主任做大寿，上学的时候周老师对我很好，所以……”
沈航收了收搂在莫言腰上的胳膊，一时没有回话。莫言小心翼翼地观察沈航的脸色，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快，过了一会儿，沈航慢慢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莫言也不敢动，只是静静窝在沈航的怀里，客厅里的灯光很柔和，透过窗子都能看到外面的灯火阑珊，莫言心想，其实如果这样一辈子，也应是幸福的吧。上学的时候，棱角突出，总会喜欢把自己放在高处，认为爱情是件顺其自然的事情，不用苦心经营，只要给足空间就够了，那时候的骄傲来得没有任何理由；以致分崩离析的最后一刻都不会去挽留，生怕自己低下头之后就再也抬不起来。
以前的莫言相信这世上有很多东西是不会变的，就像太阳的东升西落　，就像时间的不可逆流，就像焦克楠许给她的白首之约，只是后来她才明白除了冷冰冰的自然规律，永远不会变的只会发生在特定的时间里，就像她的白首之约，永恒在那年的夏天，可是那年的夏天，却并非会永垂不朽。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莫言都觉得自己脖子有些酸痛，不由得换了个方向，眼神往上一转，才发现沈航正在看着她，莫言不知道沈航什么时候睁开的眼睛，或者说沈航根本就没有睡着。其实沈航自莫言开始发呆就已经睁开了眼睛，他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怀里的这个人，沈航不止一次地想，为什么分明她离自己这么近，可是还是觉得两个人之间有个永远都跨不过去的鸿沟？
“都会去么？”虽然沈航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些小心翼翼，但是胸腔里传来的震动还是会让莫言觉得有些心慌。
不过莫言又觉得自己应该是听错了，立马换上狡黠的笑容说：“你是不是早就醒了？一直看着美女看不够吧？”
沈航一时没有适应莫言的转变，但是很快就轻笑说：“是看你看不够。”
莫言笑得更得意了，但是却怎么都觉得这话有些别扭，此时沈航已经起身，留莫言自己躺在沙发上，过了一会儿，莫言才恍然大悟大喊：“怎么了？我就不是美女啦！”说完就跳起来准备扑向沈航，不过沈航已经早有准备的闪进书房并反锁上门。
莫言一直拍门大叫着说：“你快说莫言是美女！不然我就跟你没完！”
沈航坐到书桌前，像是自言自语地说：“全世界美女都一个样子，但莫言只有一个。”
过了一会，门外突然传来莫言“啊”的一声尖叫，沈航面色顿时一凛，赶紧起身开门出去，可刚走到门口，莫言就像是一条八爪鱼一样攀上沈航不撒手，一边大笑一边说：“哈哈，你也有被我骗到的时候！”
沈航有些温怒，但一看莫言一脸小人得志的窃笑，也就不忍心再斥责。沈航生怕莫言一不小心再掉下去，只得用手托住莫言说：“下次别再用这种方式了，要不然等到你真的遇到什么事的时候，我都不信你了。”
莫言却满不在乎地说：“你不会的！”
沈航心想，是的，就算明知道你是骗我的，我还是会选择相信。
莫言见沈航不说话，犹豫了一下，接着说：“我们系主任生日……”
“咱们可以不和他们一起走，周五下班之后你先去给周老师过生日，之后我去接你，然后咱俩再去与他们会和，恩？”
莫言觉得这样最好，不过又有些担忧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