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意了然-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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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没有几个人知道，就算妈妈有怀疑，只要自己一口咬定昨晚是在华诺家复习功课，妈妈应该也没办法拿出具体的证据来反驳的，麦馨薏心想。
终于，还是麦妈妈僵持不住，开口了：“昨晚，你和小诺在一起复习功课——准备自主招生的考试？”
“嗯。”麦馨薏又低下了脑袋，继续扒完碗中剩下的几粒米粒，努力装出自己平时自然淡漠的样子。
“怎么突然想到为自主招生复习了呢？学校里的课程复习的怎么样？”
“没什么——就想试试，看自己行不行。”麦馨薏淡淡地说道。
“那干嘛非要去小诺家复习呢？”
终于进入正题了，麦馨薏心想。
“昨天韩老师发的通知，我跟小诺报名了，顺便就去她家复习了。阿姨又非常热情，非要把我留下。”麦馨薏突然惊讶地意识到，自己原来也可以这样，撒起谎来完全镇定自若、脸不红心不跳。
“那——为什么你自己不打回来，而是让小诺打电话回来报备呢？”麦妈妈的问题不断强势逼近。
“妈，你到底想说什么？！”麦馨薏终于受不了了，她猛地一抬头，黑黑的眼眸望进麦妈妈的，认真地注视着她，企望知道她到底了解了些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想——听你说实话。”语气是淡淡的，但是气势却是逼人的，看来麦馨薏的性格多少还是有些遗传到麦妈妈的。
看来母亲应该是已经知道些什么了，那这么一直打哑谜下去也没有意思，索性就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大家敞开了讲话还爽快些，麦馨薏心想。于是她开口道：“妈，是谁跟你说了些什么吗？”
“我只是想听你自己亲口告诉我。”
沉默，又是可怕的沉默，麦馨薏不知道接下去应该怎么接话，毕竟她并不清楚自己和谈家骏的事情妈妈知道多少，如果冒昧地说出来有可能还会透露出一些妈妈本来可能不知道的事情，所以她现在最好的选择还是保持沉默。
就在这固执的母女二人都打定主意沉默到底的时候，突然，家里的门铃响了。
眼见这僵持的局面一时没有办法打破，麦妈妈也就索性起身去开门了。一开门，只见一个陌生的男子站在自家门外，穿着整齐的制服，头发也梳理的非常整齐，整个人呈现出一副干练整洁的感觉。
“请问你找哪位？”麦妈妈心里又是一阵疑惑，今天来家里敲门的陌生人怎么多，先是早上那个礼貌漂亮的女孩子，现在又来个干练整洁的男子。
“请问这里是麦馨薏小姐的住处吗？”男子略一颔首，彬彬有礼地询问道，一副严谨的样子，完全没有任何礼节的逾越。
“是，是的，请问你是哪位？找她有什么事？”面对如此礼貌的男子，麦妈妈纵使有满腹的疑惑与郁结也不能发作，同样也是礼貌地问话。
“哦，是这样的，我是奉我们少爷的命令，将麦小姐的衣服来送还给她的。”说着，他从手上一直提着的一只精美的袋子中拿出了一套衣服，那正是麦馨薏昨天穿出门的衣服。
看到这件衣服的时候，麦妈妈才觉察出，难怪刚才见到女儿的时候隐隐觉得哪儿有些不对劲，但是具体是什么又说不出来，原来是衣服，照理说，她昨晚没有回家，今天穿的应该还是昨天那套衣服，结果，现在穿在她身上的衣服俨然是一套新的，自己从未见过的。
疑惑越来越多，但是麦妈妈一下子想起了早上来家里的那个女孩子的话，似乎这一切又解释的通了，于是她还是用一种礼貌却疏离的口气询问门外那人：“这位先生，既然你是帮我们馨薏来送衣服的，那你也不要拘泥，尽管进来坐吧，只是我不明白的是，你口中所说的‘少爷’，到底指的是谁？”
“谢谢，麦夫人，不过我马上还要回去回复少爷的话，不宜久留，就不进去了，至于‘少爷’，自然就是谈家骏少爷了，您把衣服转交给麦小姐，她自然会明白的。”
“谈家骏？！”麦妈妈在心中反复默念这个名字，是的，这就是早上那个女孩子口中说的那个名字，那么看来是没错了，衣服都在人家手上，昨晚麦馨薏必然是在他家里了，只是为什么呢？自己向来教育女儿要懂得男女之间不能过于亲昵，更不能做出什么逾越之事，而她向来也是十分听自己的话的，怎么这回，竟跑去男生家里过夜，还连同小诺一起来欺骗自己，怎么会这样？愤怒之余，麦妈妈心中也无限难过，毕竟自己的女儿做出了这样的事情，自己教育不当也是有责任的。
“麦夫人？！”谈奇见麦妈妈好一会儿出神没有缓过来，便出声叫唤她。
“啊？哦——那真是谢谢你了。”麦妈妈被谈奇这一声喊得回过了神，但却对他充满了敌意，语气中冷淡的成分又多了几分。
“那没有什么事的话，谈奇就先告辞了。”说着谈奇还是不改一贯的礼貌，将自己手中的衣服连同袋子转交到了麦妈妈的手中。
“砰——”大门重重地关上，整个屋子里面都回归沉寂。麦家并不大，所以麦妈妈和谈奇在门□谈的时候，他们两人的话语其实都一字不差地落到了麦馨薏和麦爸爸的耳中。
其实此时麦馨薏已经知道没有办法再瞒下去了，但是她还是选择继续沉默，等待麦妈妈的发问。
果然，几分钟的沉寂之后，先按捺不住开口的还是麦妈妈：“那么……你打算告诉我实情了吗？”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是谁告诉你的？”麦馨薏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问出了一直困扰自己的这个问题。
“这个不是重点，你先说说看你昨天晚上到底干什么去了？”
“你都已经知道了，干吗还问我？”
“我想要听你亲口告诉我。”

又是几秒钟的沉默，仿佛是在思索该如何开口，终于，她像是花了很大的力气说服自己，开了口：“其实……就是因为我突然发烧晕倒了，他把我带回家，让他们家的医生帮我看看，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昨天发烧了？”麦妈妈一下子有点担心，下意识地伸手去抚摸麦馨薏的额头，感受到她此时的体温，正常，心里才略略放下。
“已经没事了。”当看到麦妈妈伸过来的手时，麦馨薏不自觉地躲了躲，她也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会有这个举动。
“那衣服是怎么回事？”就算是生病了，她的衣服也不会留在那个男生的家里吧。
“因为昨天淋湿了。”顿了一下麦馨薏又补充道，“这就是发烧的原因。”
“淋湿？！我不记得昨天下雨了呀。”麦妈妈还是毫不松懈地询问着，不知道是为了解除自己的疑虑，还是想要逼问出什么。
“呃……因为昨天回家的路上经过一个喷泉，不小心被淋到了。”麦馨薏略微思考了一下，隐去了一些真相。
“回家的路上？！他送你回家？”
“因为昨晚韩老师留了我们一会儿，讲了一些班级工作和学习的事情，所以回来晚了，他觉得作为男生应该送我回来。”麦馨薏说的合情合理，让麦妈妈顿时语塞。
“那他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不一会儿麦妈妈又发问了，只是此时她的态度已经好转很多了，也没有咄咄逼人的架势了。
“没有关系，只是普通同学。”麦馨薏突然毅然回出这句话，同时，在内心的某一处仿佛做了一个什么重大的决定。
“没有关系？！”麦妈妈显然对这个回答持有怀疑的态度，不过她还是继续淡定地说道：“没有关系就好，馨薏，你知道爸爸妈妈老师对你的期待都特别高，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可不能让我们失望。”麦妈妈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话语中的暗示已经非常明显了。
“嗯。”麦馨薏轻声回答，随后又开口，“那我回去写作业了。”
走了几步，麦馨薏想起了什么似的，又突然回头，问道：“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麦妈妈没有回话，麦馨薏知道多问无意，终于还是决定去解决自己的作业才是当务之急。
进到书房，发现爸爸还在书房看报纸，一副认真的神情，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他都不知道，但其实，所有的对话早就已经落到了他的耳中。
“爸。”麦馨薏知道这个时候，爸爸一定有话要对自己说。
“馨薏啊。”麦爸爸其实已经听到了这对母女对话的完结，也听到了麦馨薏回房间的声音，只是这个时候他才缓缓抬起头来，透过眼镜片，他深深地盯着麦馨薏看，似乎想要把她看穿，许久，他出声：“馨薏，你年纪还小，有些事情没有必要太急。”
“嗯，我知道了。”麦馨薏淡淡地回答，手里已经开始翻看书本，准备写作业了。
看到麦馨薏这样的动作，麦爸爸知道她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便不再吱声，轻轻地退了出来。麦爸爸和麦妈妈不同，他毕竟是一个男性，更加理性一点，他知道自己这个女儿是很有主见的，又很固执，凡事只要是她认定了的，她就会坚持去做，所以这一次，除非她自己决定不和那个男生在一起，否则他们夫妻两个就算是磨破了嘴皮子也是没有用的，所以，他索性不过分劝阻她，希望她自己能够明白，毕竟爱情对于麦馨薏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还是一个太过美好的愿景。
……





、第　20　章

第二天早上，去学校，一切正常，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麦馨薏还是以前的那个麦馨薏，认真刻苦，利用所有可以利用的时间复习；谈家骏还是以前的那个谈家骏，自己飚自行车到学校，又在早自修开始的铃声响了几分钟之后才冲进教室；颜安妮还是以前的那个颜安妮，总爱在坐定之后痴痴地望着教室门口，等待着那个高大帅气的身影出现，才能够心安，而现在的她又多了一个习惯，即恨恨地看向麦馨薏，这个夺去她一切的女人；仓穹也还是以前的那个仓穹，喜欢躲在角落里偷偷观望麦馨薏，为了偶尔几次的交谈而兴奋不已……
一整天，一切都很好，正常极了，麦馨薏和谈家骏默契地一起吃饭、一起自习，仿佛这些习惯已经持续了许多年，做起来如此自然，毫不做作。
傍晚放学，他也是习惯性地载着她送她回家，因为他总归还是习惯自己骑自行车的，虽然也想过要送她回家，可能叫司机过来比较方便，但是在麦馨薏的一再坚持否定下，谈家骏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不然自己可能连送她回家的资格都被取消了。还是习惯性地在离她家还有一个转角的时候，停下了车子，让她自己走完最后的这段路，当然在放她走之前，两个人必须是要腻味一下的。
停下自行车，谈家骏也下了去，看着依然坐在车后座的麦馨薏，谈家骏出了神，他牢牢地握住她的手，久久不愿意放开，轻声开口：“馨薏……”
“嗯？”麦馨薏淡淡地抬头，终于把注意力从她自己的指尖转移到了眼前这个一直黏在她身边的男生身上。
“怎么办，舍不得放你走。”谈家骏深情地说着，“我已经开始想你了。”
“谈家骏……”虽然这两天麦馨薏也经常会在不经意的时候称呼他作“家骏”，但是更多的时候还是习惯于连名带姓地称呼他，特别是跟他说一些比较严肃的话时。谈家骏本来以为自己刚才那几句话会引来她“少学琼瑶了”之类的调笑，但是却没有，她现在的这个开场白，似乎意味着她要宣布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其实这是谈家骏已经预想到的，今天的麦馨薏显然与平常有些不一样，通常的她总是会时不时地有些小别扭，不赞同他的一些太过高调的行为提议，也会时不时地露出一副天然的娇羞，但是今天的她，通通没有这些，今天的她对他的任何要求都不反对，这早就引起了谈家骏的注意，他知道今天的她有些不同，但是他不愿去多想，或者说，他是不敢去多想。
“怎么？”谈家骏心里飞速思索着，嘴上却还是宠溺与温柔的语气。
“我们……我觉得……还是……或许我们并不合适……我们……还是当朋友吧……”断断续续，她十分努力，花了好大的勇气才终于说出了这句话，还用了最委婉的用词，没有出现任何“分手”之类的词眼。
一阵沉默，谈家骏虽然隐约猜到她有可能会说类似的话，但是真正面对她这句话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没有想象的那么勇敢，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已经完完全全地陷进去了，现在跟他喊停，已经不可能了。此时的他甚至有一点开始同情颜安妮了，毕竟自己当初毫不留情，那么决绝地跟她提出分手，何况她还是一个女孩子。
“为什么？馨薏，告诉我为什么！”他有一点激动，不知如何是好，紧张地握住了麦馨薏的双手，试图以这样的方式挽留她，虽然他起初还努力试着压抑自己的情绪，能够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平静，但是他发现完全不行，到后来，他说话的声音已经接近嘶吼，并且带着一种愤怒在里面。
“没有……没什么……只是觉得，我们可能并不合适……”
“这就是你全部的理由吗？”谈家骏愤怒地吼着，脸都涨红了，“不合适？这算什么理由，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他激动地拽着麦馨薏的手。
“我……”她说不出话来，鼻子酸酸的，有些哽咽，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了，但是不行，麦馨薏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千万不能掉下眼泪，否则自己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做出的决定一定会动摇的。
“好吧，如果这是你的决定，那么……我支持你……”过了许久，谈家骏的情绪似乎稍微平复了，他稍稍放松了对麦馨薏双手的钳制，声音也恢复到正常，想了很久，才开口。
就在谈家骏刚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麦馨薏立即回头，试图从这里逃跑，再不回头，她的泪水就会被他看到，而她泪水中的无奈也会被他看穿。
但是他拉她的手还没有完全放开，她的手还浅浅地握在他的手心里，她用力，仿佛是一场拔河比赛，慢慢地挪出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终于她的手完全脱离了他的，手心的温度瞬间降到了冰点，两个人的都是。
她缓缓地远离，朝着自己家中那盏温暖的灯走去，一边还努力扬起面庞，试图不让泪水滑下，可是枉然，泪如泉涌，却是无声无息。
起初她走的很慢，渐渐地，她不断加速，到后来竟然小跑了起来，她好像在逼自己赶紧离开，仿佛再慢一拍，自己就没有离开的勇气了。
而他，只是痴痴地看着她的背影，那抹纤瘦、孤独的背影，看到她突然扬起面庞，看到她突然加快的脚步，觉得自己的心疼的厉害，这才意识到，原来刚才自己洒脱的放手都是自己以为的坚强，其实他也没有那么勇敢。
于是他丢下车子，飞速地朝她的背影奔去，就在车子倒地，发生“哐”的一声巨响的时候，他的手臂紧紧地搂上了她的纤腰，那抹不可盈握的腰际仿佛就是他此刻的救命稻草，他知道自己不可以放手，于是他死死地抱住，非常用力，似乎要把她勒断，虽然腰际不断传来疼痛的感觉，但是她却很是享受此刻的贴近，那么纯真，那么默契，仿佛他们都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没有惊讶。
感受到他的面庞轻轻地贴上了她的，鼻息间暖暖的呼吸一下一下地喷在她的每一个毛孔上，她洁净面庞上的小绒毛仿佛已经随着他的呼吸开始飞舞了，此时，她最后一涌泪水夺眶而出，她终于不再压抑自己，不再紧咬着唇瓣，支离破碎、哽咽地吐出一句话：“妈妈她——她——她知道了——那天晚上——我在你家——妈妈——和爸爸都告诉我——不可以早恋——”
活脱脱一个深受委屈的孩子，让人忍不住就想要去宠她爱她。
这个时候，谈家骏认真地掰过麦馨薏的脸庞，深邃好看的眼睛直直地看进她的，期许用眼神传递给她自己的坚持，这眼神中仿佛在诉说，我们要不畏艰难，我们要坚持，我们要一直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