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是擎天-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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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卿没再强，“那好罢。”

才刚走了两步，冯佳慧叫住了她，“念卿……”

念卿转过身，冯佳慧笑了笑，有些迟疑的道：“其实这些话我知道我不说你也会明白，可是身为母亲，我想，我还是说罢。”

念卿看着她。

冯佳慧道：“你也看见了，陆笙跟世颜订婚了，你也结婚了，不管你从前跟陆笙是什么关系，现在……你们只是姐姐跟妹夫的关系，所以我想……如果陆笙再去找你，你会知道该怎么做罢？”

念卿微笑着，心一丝丝的抽痛，“我明白的冯阿姨。”

“那就好，那就好。”

目送冯阿姨打车离去，念卿上了车，拨通了爸爸的电话，“爸。”

萧震山接到女儿的电话有些意外，“念卿？怎么这会打电话？发生什么事了吗？”

念卿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只是想问一下，厂子办的还顺利吗？有没有什么困难？”

萧震山笑着道：“哦，为这个呀，爸这边没事，事情很顺利，多亏了你陆叔叔，厂子的批文很快就下来了。”

“哦，那就好。”

念卿又说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她转头看看副驾上的那件衣服，苦笑出声，看来冯佳慧这么多年还是没有变化，她原本以为她会好点的，没想到还是这样。

冯佳慧要钱的事，念卿不知道该如何跟爸爸说，事实上这些年来，冯佳慧一直在赌钱，平时小打小闹的，没多少输赢，这次估计是玩得厉害了，实在没办法才找的她。
116：我来想办法
念卿心事重重。

囤回到家，看到房间的灯亮着，想必他已回来了。

开了门，张婶果然迎过来道：“少夫人回来啦，二少爷早回来了，现在楼上呢！”

“哦，念卿应着，上了楼。

霍天擎站在窗边，穿着白色休闲长裤和淡粉色的V领T恤，看上去比平时西装革履的样子要随和些。

他背对着她，高大的身影在地上投上一道修长的影子。

念卿微微有些出神，这样一个男子，既便是在家，她也没见过他太过邋遢的样子。总是一副整整齐齐的行头。

亨念卿想想也是，连情绪都控制得当的人，何况穿着。

霍天擎听到声音回过头，“你回来啦。”

念卿低下头，情绪不高的恩了一声，她放包包放到桌上，在纱发上坐下。

他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你看上去很累，去哪了？不是说下午不用上班吗？”

念卿不打算将刚才的事告诉他，避重就轻的道：“家里有点事，我回去了一趟。”

霍天擎恍然，“哦。”

没再问下去。

吃过晚饭。霍天擎进去洗澡，念卿打开梳妆台上的小抽屉将存折拿出来。

这上面的钱，一部分是外公外婆给的，另一部分是嫁过来之后霍天擎陆续打在她卡上的，上面的数字差不多够冯阿姨要那个数。

只是……她不知道给过这一次之后，还会不会有下一次，再说，那些钱是霍天擎给的，她就这么帖补娘家的话，被他知道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念卿有些迟疑。

不知是应该现在告诉他还是事后再说。

佣人在外头敲敲门，“二夫人，您买回来的那些海鲜我不知道怎么弄，您出来帮我看一下罢。”

念卿放下存折，起身走出去，“好，我这就来。”

她出了门。

霍天擎从浴室出来，看到她不在房里，他用毛巾擦着头发。

他走到镜前，拿起她放在桌子上没来得及收的存折看了看，重新放回去。

手机铃声在屋子里响起来，霍天擎四下找着，最后在床上看到了她的手机，是一条短信，号码没存名字，也不知道是谁发来的。

霍天擎鬼使神差般，拿起她的手机，打开短信。

“念卿，钱要尽快送过来，冯阿姨。”

霍天擎皱皱眉，萧家又需要钱了吗？为什么念卿没跟他提？

正疑惑间，念卿走了进来，看到他正在看自己的手机，表情一愣，

“你……”

霍天擎表情尴尬，“哦，我……”

念卿走过去，“是谁给我打电话了吗？”

霍天擎道：“没有，只是一条短信，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要偷看你手机的，我只是，只是……”

他不知道如何解释，事实上他也没那么大公无私

“没关系。”她笑着摇摇头，不再追究，尽管心里还是有些别扭。

念卿拿过手机看短信，见是冯阿姨发来的，有些心虚的看了他一眼。

霍天擎也觉尴尬，迟疑的道：“岳母，需要钱吗？”

念卿过去将存折重新放回抽屉里，小声道：“哦，没有……”

霍天擎道：“如果要用钱的话，你可以跟我说，我明天给你准备一下……你的钱，留着给你零用罢。”

不知道为何，他不希望她瞒着他，独自为钱发愁。

内心深处，不是不感动的。

念卿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着他道：“天擎，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霍天擎在床上坐下，“照实说。”

念卿想了想，还是告诉他罢，瞒也不能瞒多久，“其实，这些钱是冯阿姨跟我要的，一直没跟你说，是因为这话说起来也有些丢人，冯阿姨……她有赌好，这次可能是输的钱多，她不好跟爸爸开口，才跟我要的。”

霍天擎打断她道：“所以你想替她瞒下去，把钱给她，偷偷替她摆平这次的事？”

念卿点头，除此之外，她还能有别的办法吗？

霍天擎讽刺的笑了笑，“念卿，你太傻了。”

念卿疑惑的看着他。

霍天擎道：“赌债是还不完的，你帮她一次，就还会有下一次。”

念卿道：“那不然呢，看着追债的堵到门口？”

霍天擎想了想，“这件事交给我办罢，你不用管了。”

念卿看着他，“你打算怎么办？现在家里事情多，爸爸忙着工厂的事，我不希望他再为这些事情操心。”

霍天擎不置可否，只道：“你放心，我来想办法。”

他擦干头发，将毛巾扔到纱发上，看着这个令她有些陌生的男人，念卿心中有些感动了，从小到大，除了陆笙哥之外，再没人对她这么好。

再没人告诉她，交给我处理……跟我走……别胆心……我来想办法……

只是这样一个男人，为什么他心里偏偏有人？

念卿想着想着，心中突然觉得有些刺痛。

她摇摇头，起身走到窗边，是啊，不能心动。不爱一个人而嫁给他，她一点都不觉得可怕，她怕的是，她爱上的那个男人，心中另有其人。

那样，她会为自己不值的。
117：噩耗
霍天擎看着她独自站在窗边发呆，目光渐渐垂落下来，心潮低落，她在想什么？陆笙跟世颜订婚了，想必她一定很难过罢？

***

谢子琪最近神出鬼没的，念卿已经很久没看见她了，只是偶尔她打电话告诉她她在哪里，过得好不好。

这些天剧团演出多，念卿也没空去看她。

今天难得下班早，念卿低着头沿路边慢慢往前走，她提着琴，巨大的琴盒压在身上，显得她更加娇小柔弱。

她想着要不要转道去看看她？又或者，去医院看看周芸芸？

上次羽琪哥从这里走了之后一直都没有消息，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念卿只顾自己走路，丝毫没注意到路边的人。

囤正想着，路边一声车喇叭吓了她一跳。

抬起头，才看见谢子琪站在路边冲她招手。

念卿又惊又喜，连忙跑过去，“我正要去找你呢，你怎么来了？”

谢子琪道：“想你了呗，就来了。”

她还是不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笑意醺然，念卿朝她身上闻了闻，果然一股酒味。

她皱眉道：“喝酒了？”

亨谢子琪笑着刮了她鼻子一下，“傻帽儿，你是小狗啊。”

念卿沉着脸看她，“子琪，你这爱喝酒的习惯得改改了，总是这样可怎么好？将来有谁敢娶你？”

谢子琪脸上笑容突然沉寂下来，望着遥远的天际道：“就算我戒掉酒，他也不敢娶我罢，呵呵。”

说完，苦涩的笑了笑。

念卿疑惑的看着她。

谢子琪除了大学时暗恋过一个学长之外，后来一直是单身一人，她人长得漂亮，身材也好，性格活泼，念卿一直不懂她这样漂亮的女孩怎么会没男朋友，可事实就是如此，谢子琪总是能让那些男生心里痒痒，可是在接触了一阵子后又望而怯步。

谢子琪太强势了。

大大咧咧的性格很像男孩子。

她那样说，难道是爱上什么人了？

念卿有些好奇。

谢子琪拍拍她的肩膀，拉开车门道：“走，陪我坐坐。”

念卿上了车，谢子琪驾着车漫无目的走着。

上下班车流高峰，路上的车子堵得像铁桶似的，谢子琪看着前头排长龙的马路，骂了一声，“该死的。”

念卿道：“子琪，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啊？”

谢子琪道：“找个安静的地方。”

好不容易从市区出来，念卿将她带到海边，海风有点凉，落日的余辉在海面上铺了一层金色的纱，一眼望去就像一匹上好的绸子，叫人移不开目光。

谢子琪将车停在路边，从后座拿了两瓶水，将其中一瓶扔给她，“接

着。”

她带她来到海边的礁石上坐下，静静看太阳一点点落下去，最后只剩下半个圆。

她从来不这样的，念卿知她有心思，也不打扰，只静静的坐在那里。

无须问，她如果想告诉她的话，自然会说。

谢子琪喝掉一瓶矿泉水，将水瓶子扔进海里，终于开了口，“念卿，周芸芸死了。”

闻言，念卿心里说不出的难过，她讶异的望着她“怎么会？”

谢子琪目光平静，笑着道：“她还是坚持着自己的追求，留下肚子里的孩子，后来，心脏负荷过重，导致衰竭。”

念卿，“羽琪哥前两天才找过我，我以为她已经说服了你爸妈，就要结婚了呢……”

谢子琪仰天冷笑，“别傻了，谢耀宗怎么会让她这样家世的女儿进我家的门？”

念卿，“……”

谢子琪眨眨眼睛，逼退要落下来的泪。

“念卿，我替周芸芸不值，她居然会爱上我哥那样的男人。”

念卿道：“子琪，别难过了，羽琪哥也是因为孝顺罢，不能违抗父母之命，你让他怎么办？上次他来，我听他口气，不像是对那个女孩完全没意思的样子。”

谢子琪讽刺的笑道：“他这辈子，就只是爱他自己而已。”

念卿，“那……周芸芸去世的消息，他知道吗？”

谢子琪道：“我已经发短信告诉他了，早上七点断的气，现在停放在医院太平间，她的家人很快就要去领人，如果他今天晚上不过来的话，那就永远也见不到她了。”

念卿，“……羽琪哥一定会去的，必竟，周芸芸是为了给他生孩子才去世的。”

谢子琪突然笑了，笑容苦涩无比，“那个傻瓜，我早叫她打掉孩子她非不听，现在把自己的命也折腾进去，她图什么？”

图什么？

听着这些话，念卿有些难过。

女人不就是那么傻吗？因为一个男人，可以放弃所有，乃至生命。

她慢慢的道：“子琪，这件事，你还打算瞒着家里吗？”

谢子琪道：“不能瞒了，周家父母不是好对付的主儿，她们得知女儿的死讯，已经打着吵着闹到我们家去了，说不定还会去医院闹去，谢院长如果顶得住他那张老脸，就尽管不见好了，如果不行，就只能承认她们这门亲家，给她女儿一个说法。”

念卿觉得有些伤感。

名分，为什么非要等到人死了才能得到？

生前为什么不给她。

谢子琪静了一会，情绪渐渐缓和下来，她转头看着她道：“你怎么样？跟霍天擎搬出来后有没有好一点？”
118：羞辱
念卿苦笑着，抬头看着天际，她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说自己现在的生活，平静？冷漠？还是相敬如宾？

她与霍天擎这辈子还会怎样发展？

她不知道，只是冥冥中觉得伤感。

替她自己，也替霍天擎，如果不是她，他应该可以回到沈曼青身边，好好过日子罢？

可是她却再也回不到陆笙身边了。

念卿低下头，眸中划过一道晶滢的泪光。

谢子琪看着她，轻轻推了她一把，“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念卿摇摇头，“没事。”

囤谢子琪迟疑的道：“这些日子我一直忙着周芸芸的事，陆笙的事……我听我哥说了。”

正是因为听说了，她才过来找她。

她实在担心，念卿面对这个变故会如何？

还好，她比想像中平静得多。

念卿笑着道：“陆笙哥那么优秀，理应找个好女孩的，现在他能跟世颜订婚，我很替他高兴。”

谢子琪冷笑着道：“这是你的真心话？”

亨念卿沉默了，这的确不是她的真心话。

世颜太过娇纵，她怕陆笙哥以后的日子太辛苦。

谢子琪看着她的脸色道：“念卿，你何苦这样压抑着自己？”

念卿只是苦笑，她不压抑着自己又能怎么办？

夕阳西落，两个人都不再说话，沉默了许久，谢子琪道：“那天谢羽琪回家，跟我说了一件事，我觉得应该告诉你。”

念卿，“……”

谢子琪，“其实，霍天擎与你早就见过，只是你不记得他了。”

念卿完全茫然，“什么时候？”

谢子琪道：“我也是听说，谢羽琪说，那时候你才上高中，霍天擎跟谢羽琪已经在念大学，有一次我哥来学校看我，带着霍天擎，那天，才是你们第一次见面。”

念卿有些迷惑了，那么他上次说她胖乎乎的，就是指那时候？

念卿的心情一点点灰黯下去。

拉着好友的胳膊道：“子琪，你记得我那时候……胖吗？”

谢子琪想了想道：“挺胖罢，肥嘟嘟，班上那个傻大个不一直喊你杨贵妃嘛，被陆笙哥知道狠狠的把他揍了一顿。”

念卿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原本相亲见面就够尴尬了，原来那还不是最糟的。

谢子琪送她回去，念卿下了车道：“不进来坐坐？”

谢子琪只是看看四周安静环境优雅的小区，艳羡的道：“嫁入豪门就是好哪，这地方贵死了罢？”

念卿摇摇头，“不清楚。”

“你除了练琴，清楚什么？”谢子琪没好气的瞪她一眼，发动车子，“我走了，拜拜。”

“拜……”

念卿回到家，霍天擎还没回来，张婶正在准备晚饭。

她换了鞋，到楼上换了一身衣服下来，走到厨房，“张婶，我来帮你。”

张婶道：“不用了，我一人可以的，二夫人您上了一天班也累了，快进去休息罢。”

她一再的推拖，念卿只好出来，她推开门，来到后院。

后院正对着湖泊。

湖边有几个小孩子在玩，保姆远远的跟在身后。

念卿看着这美好的画面，突然想到了周芸芸，她是一个值得敬佩的女人，至少，她肯为了爱追求与付与。

而她太过懦弱了。

咖啡厅里气氛安静，店里除工作人员外，只角落的桌子上有一位客人。

他已来了许久了，一直在静静的等着，偶尔打电话处理公事。

服务生不敢冒然过去打扰。

直到两个小时后，咖啡厅的玻璃门上的风铃响动了一声。

身着米白色洋装的客人推门进来，四下看看后，径直朝角落那桌走去。

霍天擎站起身，“您来啦。”

冯佳慧目光打量着他，缓缓落座，“恩，今天你找我是……”

她开门见山的道，对于这个男人，还是要理让三分的，必竟她们家现在还得指着他家的财力。

霍天擎给她倒了一杯茶，“不急，先喝点茶。”

冯佳慧没有喝，漫不经心的转着杯子。

霍天擎屈身在椅上坐下，斟酌着开口道：“岳母，是这样的，前几天念卿回家说家里要用钱，我就准备了一下，原本她要亲自送来的，可是剧院演出挺多的，就让我给您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