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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种武器-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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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马本想推开她,忽然又改变了主意——被人欺骗总不是件好受的事。
    这岂非也是报复的方法一种。他报复得很强烈!
    蓝兰火烫的嘴唇忽然变得冰冷,喘息已变为呻吟。
    她是个真正的女人,男人梦想中的女人。
    她具有一个女人所能具备的一切条件,甚至比男人梦想中还好得多。
    她的嘴唇热了很多次,又冷了很多次。
    小马终于开始喘息。
    她的呻吟也渐渐又变为喘息,喘息着道:“难怪别人说你是条驴子你真的是!”
    这是句很粗俗的话,可是在此时此刻听来,却足以令人销魂。
    小马的心已软了。
    ——她至少没有出卖他。
    ——她本来可以跟狼君子谈成那笔生意的。
    ———她对他的热情并不假。
    现在他想起的,只有她的好处。
    屋子里平和安静,紧张和激动都已得到松弛,这本就是男女间情感最容易滋生的时候。
    他忽然问:“轿子里为什么没有人?”
    这句话一出来,他已经在后悔,只可惜话一说出来,就再也收不回去。
    想不到的是,蓝兰并没有吃惊,反问道:“你是不是想看看我二弟?”
    小马道:“只可惜我看不见。”
    蓝兰道:“那只因为他并不在你去看的那顶轿子里!”
    ——她知道他们去看过?小马道:“他在哪里?”
    蓝兰道:“他在我房里那顶轿子里,他病得很重,我对他不能不特别小心。”
    小马冷笑。
    蓝兰道:“我故意将一顶空轿子摆在最好的那间客房里,却将他抬入了我的房,我到这里来的时候,就叫珍珠姐妹去守着他。”
    小马冷笑。蓝兰道,“你不信?”小马还在冷笑。
    蓝兰忽然跳起来,道:“好,我带你去见见他!”
    不管她是女鬼也好,是狐狸精也好,这次她居然没有说谎。
    她房里真的有顶轿子,轿子里真的有个人。
    她轻轻掀起帘子,小马就看见了这个人了。
    现在是九月。
    九月的天气并不冷。
    轿子里却铺满了虎皮,就算在最冷的天气,一个人躺在这么多虎皮里,都会发热的。
    这个人却还在发冷。
    他还是年轻人,可是他脑上却完全没有一点血色,也没有一点汗。他还在不停地发抖。
    他很年轻,可是头发眉毛都已开始脱落,呼吸也细若游丝。
    无论谁都看得出他真的病得很重,很重很重。小马也看得出。
    所以现在他心里的感觉,就好象一个刚偷了朋友的老婆、这朋友却还把他当朋友的人。
    虽然并不完全象,至少总有点象。
    蓝兰道:“这是我弟弟,他叫蓝寄云。”
    小马看着他苍白憔悴的脸,很想对他笑笑,却笑不出。
    蓝兰道:“这就是拼了命也要保护我们过山的小马。”
    蓝寄云看着小马,目光中充满了感激,忽然伸手握住小马的手,道:“谢谢你。”
    他的声音衰弱如游丝。
    他的手枯瘦而冰冷,简直就象只死人的手。
    握住了这只手,小马心里很难受,吃吃地想说几句安慰他的话,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病人又开始在咳嗽,连眼泪都咳了出来。
    小马也看得快掉眼泪了,终于挣扎着说出五个字:“你……你多保重。”
    病人勉强笑了笑,也想说话,可是眼帘已慢慢合起。
    蓝兰也轻轻地放下帘子,小马早已悄悄的溜了出去,只恨不得能找个地洞钻下去。
    蓝兰出来的时候,他眼睛还是红红的,忽然道:“我不是驴子,我是个猪!”
    蓝兰柔声道:“你不是。”
    小马道:“我是!”
    蓝兰嫣然道:“你又不肥,怎么会是猪?”
    小马道:“我是个瘦猪!”
    他抬起手,好像准备重重的给自己两耳光。
    蓝兰已握住他的手,将面颊贴在他胸膛上;“我知道你的心事,我心里也很难受,可是…。”
    她又抬起头,仰视着他:“可是只要我们能保证他平安过山,我们……”
    小马打断了他的话,大声道:“我若做不到这件事,我自己一头就撞死!”
    蓝兰的手在轻轻抚着他的手,嘴唇也在轻吻着他的脸。
    他忽然发现她的手冰冷,嘴唇也冰冷,而且在发抖。
    现在并不是刚才激情刚过去的时候,她的手和嘴唇为什么会这么冷?
    小马道:“你还在生气?”
    蓝兰道:“嗯。”
    小马道:“我…。,”
    蓝兰气:“我不是在生你的气。”
    小马道:“你在生谁的气?”
    蓝兰道:“我再三吩咐,叫她们守在这里,可是现在她们居然连人影子都看不见了。”
    小马这才想到房里只有她弟弟一个人,珍珠姐妹果然已人影不见。
    她们实在不该走的。
    蓝兰道:“就算她们有什么急事,也不该两个人一起走的。”
    小马道:“也许她们很快会回来。”
    她们没有回来。
    过了很久很久,她们还是人影不见,找遍了整个太平客栈,都找不到她们的人。
    非但找不到她们,连老皮都不见了。
迷失
    九月十三,正午:晴,有时多云。
    阳光还从山外照过来,照进窗户,照在常无意苍白冷酷的脸上。
    张聋子站在窗口发呆,小马和蓝兰坐在屋子里发呆。
    他们都在等,等老皮和珍珠姐妹的消息,这三个人却连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常无意冷冷道:“我早就说过他根本不是人。”
    小马苦笑道:“但我却保证,珍珠姐妹绝不是被他拐走的。”
    常无意冷笑道:“不是?”
    小马道:“他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他站起来,又坐下,忽然问道:“你还记不记得那个有双漂亮大腿的女孩子?”
    常无意当然记得。
    那么美的腿并不是时常都能看见的,只要是男人,想不看都很难,
    小马道:“你还记不记得她说的话?只要我们去找她,她随时都欢迎。”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腿正好是完全裸露着的,仿佛也在对他们表示欢迎。
    蓝兰叹了口气,道:“那女人实在是个魔女,我若是男人,说不定也会忍不住要去找她。”
    他们还记得老皮看着那双腿时眼睛里的表情,也记得另外—个女孩子对珍珠姐妹做的事。
    她们不喜欢用暴力,可是这种原始而邪恶的诱惑却还比暴力更可怕。
    小马也在叹息,道:“其实我早应该知道他们受不了这种诱惑的。”
    常无意道:“我只知道一件事。”
    小马道:“什么事?”
    常无意道:“多了他们三个人并不算多,少了他们三个人也不算少。”
    小马道:“难道你准备就这样把他们抛下?”
    常无意道:“难道你还想去找他们?”
    小马道:“我想。”
    常无意道:“你还想不想过山?”
    小马闭上了嘴。
    忽然间,一个女孩子,吃吃地笑着,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
    她还很年轻,长得也很美,身上穿着件用麻袋改成的长袍,却已有—半被鲜血染红。
    可是她笑得仍然很开心,一点都看不出受了伤的样子。
    她开心地笑着,向每个人打招呼,就好像愿他们是老朋友一样打招呼,看来对任何人都没有恶意。
    小马心里在叹息。
    他看得出她也是一匹狼,一匹已完全迷失了自己的嬉狼。
    她的瞳孔扩散,眼睛里充满了一种无知的迷惘,忽然走过去,一屁股坐在小马身上,轻抚着小马的脸,梦呓般低语。
    “你长得真好看,我喜欢好看的男人,我喜欢…我喜欢。”
    小马没有推开她。
    一个人能够有勇气说出自己心里喜欢的事,绝不是罪恶。
    他忍不住问:“你受了伤?”
    她衣襟上的血还没有干,却不停地遥头,道:“我没有,我没有。”
    小马道:“这血是哪里来的?”
    她痴笑着,道:“这不是血,是我的奶,我要给我的宝贝吃奶。”
    染着红的衣襟忽然被掀开,露出了鲜血淋漓的胸膛。
    她纤巧坚挺的乳房竟已只剩下一半。小马的手冰冷。她还在吃吃地笑。
    这种痛苦本不是任何人都能忍受的,她却好像完全感觉不到。
    “你猜我的另一半到哪里去了?”
    小马猜不出,也不愿猜。
    “到法师肚子里去了,”她笑得又甜又开心:“他是我的宝贝,他喜欢吃我的奶,我也喜欢给他吃。”
    小马冰冷的手紧接着自己的胃,几乎忍不住要呕吐。
    ——狼山上还有个头目叫法师,他是个和尚,从来不吃肉,猪肉、牛肉、鸡肉、羊肉、狗肉,他都不吃。
    ——他只吃人肉。蓝兰已经开始在呕吐。剩下的一半乳房还是坚挺着的,她忽然送到小马面前。
    “我也喜欢你,你也是我的宝贝,我也要给你吃我的奶。”
    小马叹了口气,突然挥拳打在她下颚间。她立刻晕了过去。
    小马看着她倒下,苦笑道:“我本来不该这么对你的,可是我想不出别的法子。”要解除她的痛苦,这的确是种最直接、最有效的法子。
    郝生意终于也出现了,看着晕倒在地上的少女,摇头叹息,喃喃道:“好好的一个女孩子,为什么偏偏要吃草?”
    小马道:“她吃草?”
    郝生意道:“吃得很多。”
    小马更奇怪:“吃什么的人我都见过,可是吃草的人……”
    郝生意道:“她吃的不是普通的那种草。”
    小马道,“是哪种?”
    郝生意道:“是那种要命的毒药。”
    他叹息着解释:“这里的山阴后长着种麻草,不管谁吃了后,都会变得疯疯颠颠、痴痴迷迷的,就好象……”
    小马道:“就好像喝醉酒一样?”
    郝生意道:“比喝醉酒还可怕十倍。一个人酒醉时心里总算还有三分清醒,吃了这种麻草后,就变得什么事都不知道,什么事都会做得出了”
    小马道:“吃这种草也有瘾?”
    郝生意点点头,道:“据说他们那些人一天不吃都不行。”
    小马道:“他们那些人是些什么人?”
    郝生意道:“是群总觉得什么事都不对劲,什么人都看不顺眼的大孩子。”
    ——他们吃这种草,就是要为了麻醉自己,逃避现实。
    小马了解他们,他自己心里也曾有过这种无法宣泄的梦幻和苦闷。
    一种完全属于年轻人的梦幻和苦闷。
    可是他没有逃避。
    因为他知道逃避绝不是解决问题的好法子,只有辛勤的工作和不断的奋斗,才能真正将这些梦幻苦闷忘记。
    他俯下身,轻轻掩起了这少女的衣襟。
    想到那个吃人肉的法师,想到这个人的可恶与可恨,他的手又冰冷。
    他忽然问:“你见过法师?”郝生意道:“嗯。”
    小马道:“什么人的肉他都吃?”
    郝生意道:“如果他有儿子,说不定也已被他吃下去。”
    小马恨恨道:“这种人居然还能活在现在,倒是怪事。”郝生意道:“不奇怪。”
    小马冷笑道:“你若有个儿子女儿被他吃了下去,你就会奇怪他为什么还不死了。”
    郝生意道:“就算我有个儿女被他吃了下去,我也只有走远些看着。”
    他苦笑,又道:“因为我不想被他们吃下去。”
    小马没有再问,因为这时门外已有个人慢慢地走了进来。
    一个态度很严肃的老人,戴着顶圆盆般的斗签,一身漆黑的宽袍长垂及地,雪白的胡子使得他看来更受人尊敬。
    郝生意早已迎上去,恭恭敬敬替他拉开了凳子,陪笑道:“请坐。”老人道:“谢谢你。”
    郝生意道:“你老人家今天还是喝茶?”老人道:“是的。”
    他的声音缓慢而平和,举动严肃而拘谨,无论谁看见这样的人,心里都免不了会生出尊敬之意,就连小马都不例外。
    他实在想不到狼山上居然也会有这种值得尊敬的长者。
    他只希望这老人不要注意到地上的女孩子,免得难受伤心。老人没有注意。他端端正正地坐着,目不斜视,根本没有看过任何人。郝生意道:“今天你老人家是喝香片,还是喝龙井?”
    者人道:“随便什么都行,只要浓点,今天我吃得太多太腻。”
    他慢慢接着道:“看见年轻的女孩子,我总难免会多吃一点儿的,小姑娘的肉不但好吃,而且滋补得狠。”
    小马的脸色变了,冰冷的手已握紧。
    老人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态度还是那么严肃而拘谨,用一只手慢慢地解开了系在下颚的丝带,脱下了那顶圆盆般的斗签,露出了一颗受过戒的光头,看来又象是修为功深的高僧。
    小马忽然走过去,拉开他对面的凳子坐下,道:“你不喝酒?”
    老人摇头。
    小马道:“据说吃过人肉后,一定要喝点儿酒,否则肚子会疼的。”
    老人道:“我的肚子从来不疼。”
    小马冷冷道:“现在说不走很快就会疼了。”
    老人终于抬头望了他一眼,慢慢地摇了摇了头,道:“可惜,可惜。”
    小马道:“可惜什么?”
    老人道:“可惜我今天吃得太饱。”
    小马道:“否则你是不是还想尝尝我的肉?”
    老人道:“我用不着尝,我看得出。”
    他慢慢地道:“人肉还分几等,你的肉是上等肉。”
    小马笑了,大笑。
    郝生意正端着茶走过来,满满一大壶滚滚的浓茶,壶嘴里冒着热气。
    小马忽然问他:“这地方是不是真的从来没有人打过架?”
    郝生意立刻点头,道:“从来没有。”
    小马道:“很好。”
    两个字说出口,他已一脚踢飞了桌子,挥拳痛击法师的鼻子。
    法师冷笑,枯瘦的手掌轻挥,本来就是象纸带般卷着的指甲,忽然刀锋般弹起,急刺小马的脉门。
    想不到小马的另一拳已打在他的肚子上。
    这并不是什么奇妙的招式,只不过小马的拳头实在太快。
    “卜”的一声响,拳头打在肚子上,就好像打鼓一样。
    接着又是“卜”的一声响,法师坐着的凳子忽然碎裂。
    他的人却还是凌空坐着,居然连动都没有动,小马的拳头竟好像并不是打在他肚子上,而是打在凳子上一样。
    常无意皱了皱眉。
    他看得出这正是借力打力、以力化力的绝顶内功,能将功夫练到这一步的人并不多。
    小马却好像完全不懂,对着法师道:“现在你的肚子疼不疼?”
    法师冷冷道:“我的肚子从来不疼。”
    小马道:“很好。”
    两个字说出口,他的拳头又飞了出去,打的还是鼻子。
    这次法师出的手也不慢,刀锋般的指甲急刺他的咽喉。
    这一着以攻为守,攻的正是对方的必救之处——必救之处的意思,就是不救便死。
    小马却偏偏不救。
    他根本连理都不理,拳头还是照样打出去——还是另一只拳头,还是打在肚子上。
    法师的指甲跟看已将洞穿他的咽喉,只可借慢了一点儿。
    只慢了一点点儿。
    小马的拳头实在太快,胆子也实在太大。
    他要打这个人的肚子,就非打不可,死活他根本不在乎。
    法师居然还没有动,脸色却已有些发白,刀锋般的指甲又纸带般卷了起来。
    他的内力已被打散。
    小马道:“现在你的肚子疼不疼?”
    法师遥头。
    小马冷笑道:“肚子不疼,怎么连话都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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