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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的限度-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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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眼神阴郁地看着她,像是要从她脸上看出一丝玩笑的痕迹,沈声问道:“你究竟骗了我什麽?”
“好多……”傅岳池因为疼痛皱了皱眉,“但我还不起了。”
“……是什麽病?”顾佩玉见她痛苦心里也跟着抽痛。
“骨癌。”傅岳池轻轻笑了笑,“长了恶性骨瘤。”
“……多久了?”
“我也不知道,可能早就有了,近来才恶发。”
“……为什麽不说?”
“我希望阿深的第一次画展顺利完成。”
顾佩玉有些愤怒:“傅岳池,你有没有把我放在心上?为什麽你每次首先想到的都是他?”
傅岳池张了张嘴,却什麽也说不出口。
傅梓深站在厨房门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显然将话听全了,癌症?得了癌症?!
顾佩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而面向傅岳池:“你叫我来就是为了道歉?半个月前你说会给我一个答案,现在是拒绝的时候了?”
傅岳池摇摇头:“不全是……”她很不舒服地闭了闭眼,复又睁开,忍着难受对他道,“你别这样看着我,那时候我还没有确定自己的病情,而现在,我不一定能度过这一关。老师,我敬您爱您,但不能伤害您,我不认为我们有未来可言。”
顾佩玉的声音有点飘忽:“是因为这病还是一开始你就这麽觉得?”
傅岳池嗫喏半晌没有说话,傅梓深走上前抱住她,满眼担心和心疼,似乎恨不得他来承担这些痛苦。
顾佩玉看着他们相拥的画面感到十分的刺眼,站起来对傅岳池道:“抱歉,我现在没办法心平气和地和你说话。”然後看也不看二人一眼,拿了车钥匙离开。
傅岳池苦笑了一下,对身边的傅梓深似是轻慰地一叹:“又只剩下我们两个了,再等等,或许只有你一个人了。”
傅梓深轻吻着她的脸,眼神无畏坚定,会治好的,一定会治好。
陪着她重新回到了医院,主治医生和护士都狠狠地批评了她,一声不响地溜出院,只留一张字条害得大家为她担心,毕竟因为得了癌症想不开而自杀的人并不在少数。
见人没事,众人也就松了口气,护士小林就不一样了,人丢了她有责任,所以一直没给傅岳池好脸色,阴着脸给她打了一针,然後一句话也没有地离开了,大有别来惹我的架势。
傅梓深照顾她躺倒病床上,询问她有什麽需要的,傅岳池精神不大好,摇了摇头示意自己睡一会儿,傅梓深替她盖好被子,轻轻地关了门去找医生。
李医生对这突然冒出来的亲友感到意外,一直以来都是傅岳池一个人独自看病就医,没人陪同,而眼前这位显然和她关系匪浅,目光中流露出的凝重和关怀都分外深沈。料到对方是来打听病情的,便指着对面的椅子道:“坐。”
傅梓深依言坐下。
“先生怎麽称呼?”
傅梓深示意自己不会说话,李医生愣住了,继而带着歉意道:“对不起,我看不懂手语,写下来吧。”
於是傅梓深前前後後问了很多有关傅岳池病情的问题,越是了解越心惊,她的病并不乐观。
“具体情况就是这样……”李医生扶了扶眼镜道,“我们正在控制癌细胞的扩散,用的是最保守的化疗,并且有效果,所以你不用太担心,之後我们会在她身体适宜的情况下,安排手术,不出意外的话可以治愈。”
“也就是有意外的情况?”傅梓深无声质问。
“……不排除潜伏癌细胞没被发现的可能,傅小姐的骨瘤来得突然发得快,很有可能是潜伏很长时间突然发作的,这也是我建议先化疗的原因,手术毕竟有风险,但不可避免,所以尽量将危险系数降低然後再取出恶瘤。”
“我能做些什麽?”傅梓深写道。
李医生笑了笑:“实际上的作用你起不了,不过病人的心情很重要,你要是能让傅小姐放宽心,乐观地配合治疗当然最好不过了。”
傅梓深点头表示明白,谢过医生回到了病房。
傅岳池仍在睡,透白的皮肤下能看到细细的青色血管,眉头微皱着仿佛很是不安,整个人在被子下面空空荡荡的,瘦得惊人。
傅梓深坐到病床边握着她没什麽温度的手,目光深邃不见底,似有什麽在暗涌,昭示主人极不平静的心情。
感受到手上炙热的温度,傅岳池缓缓睁开眼,见傅梓深心疼地看着自己,虚弱地扯了扯嘴角:“都知道了?”
眼神深沈地点头,傅梓深握着她的手亲了又亲。
“怎麽跟个小狗似的?”她失笑,“把我扶起来,我不睡了。”
傅梓深连忙起身将枕头竖起让她靠着,自己则坐在她旁边搂着她几乎摸不到肉的身体,声音低哑地一声声唤着“池”。
“怎麽了?”傅岳池轻轻拍了拍他的脸,“一直待在我这里,你不用工作吗?”
他摇摇头,画展刚完,需要休息,他也不是专业画家,还要继续学习。
“既然没事,就多陪陪我吧。”傅岳池难得开口要求他什麽。
傅梓深笑着亲了亲她的额头,求之不得。
中午去外面买了点饭菜,两人对坐着吃了点,本来傅岳池没什麽胃口,可架不住傅梓深半是哄半是哀求的眼神,就又多吃了点。
午休的时候,护士小林过来喂药,没有上午那麽生气了,但也还是没给她什麽好脸色,气哼哼地给她挂好水,对坐在一边的傅梓深道:“水滴完了叫我!”然後挺胸扭腰地出去了。
傅梓深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过去给傅岳池盖好被子,询问她要不要喝点东西,傅岳池怕他无聊,便道:“你去超市买点吃的,再回家把我柜子里的书带几本过来吧。”
“等水吊完吧。”傅梓深打着手势。
“我醒着,一会儿自己叫护士。”傅岳池道。
傅梓深想了想同意了,走过去亲了她一口,示意很快回来。
他走後没多久,顾佩玉带着孙沫来看她了。
孙沫提了一些水果放到柜子上,眼含关切地对傅岳池道:“岳池姐,你好些了吗?”
“还行……”傅岳池笑得很浅,“你们怎麽来了?”
“要不是老师我还不知道你病得这麽重,你怎麽能瞒着大家呢?”
傅岳池有些不悦,不喜欢她不拿自己当外人的口气,淡道:“现在不是都知道了吗?”
顾佩玉脸色依然很差,看上去有些沧桑,对孙沫道:“你去洗几个水果,我和她说点事。”
孙沫知道他们有话单独讲,便挑了几个苹果,拿了刀和盘子出去了。
定定地看了傅岳池一分锺,顾佩玉轻轻叹了口气:“我找李医生聊过了,情况不是很好。”
“我知道。”傅岳池笑笑,拍了拍身边,“坐吧,别站那了。”
坐到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细白的手腕,顾佩玉感到一阵烦躁和心疼:“我想过了,你骗了我也好,不爱我也罢,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这麽离开我,我会联系最好的医生,寻求最好的治疗,我们把身体养好,一切都等你去痊愈了再说,好吗?到时候我不逼你,你要是愿意和我一起我们就继续在一起,不愿意我依然是你和阿深的老师,但是在这之前一定积极配合治疗,好不好?”
、Episode 20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傅岳池看着这张英俊异常的脸,感慨无限,这麽好的男人,为什麽就是没办法爱上呢?
盯着顾佩玉一张一合的嘴唇,傅岳池没听清他在说什麽,轻轻反握着他的手,她艰难地道:“我没有消极,但我知道情况并不乐观……老师,无论结果怎麽样,我都要让您知道,您是我最敬爱最依靠的人,我很自私,临了还利用了您一把,您生我气那是对的,但是我还是要拉下脸来求您一件事……”
顾佩玉冷冷看了她一眼:“关於阿深?”
“是。”傅岳池直视他的眼睛,“如果我没撑下去,希望您别放弃他,我不求您还能这样当自己弟弟似的待他,至少继续帮衬帮衬他,他长这麽大,爱他的人相继离开,其实挺可怜的……”
顾佩玉沈默了,半晌低沈着声音问道:“所以你爱他,是吗?”
傅岳池一震,白了白脸讷讷地说不出话。
“其实早就应该看出来了……”顾佩玉苦笑,“你傅岳池除了真心实意爱的人,怎麽可能这麽掏心掏肺,过去是秦宇,现在是傅梓深,我在你心里根本一点分量也没有吧?”
“不是……”傅岳池急急忙忙想解释些什麽,顾佩玉一挥手打断了她。
“别说了,你需要休息。”替她掖好被子,顾佩玉站起来垂眸看她,“我是真喜欢你,所以你要求的我都会做到,阿深会好好的,你也会没事……我明天再来看你。”说着转身离开。
孙沫刚切好水果端进来,看他这架势,不确定地问道:“老师,要走了?”
顾佩玉点点头率先离开,孙沫擦了擦手将果盘放到桌上,对傅岳池道:“那岳池姐,我也先走了,回头我再来看你。”
傅岳池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孙沫便拎着包小跑着出去了。
又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傅梓深拎着一大包东西回来了,扔给她一本书,自己将东西归到柜子里。
傅岳池见他什麽都门清,不由问道:“你一直都会这些?”
傅梓深不解,目露询问。
傅岳池比划了一下:“就是家务,以前做过?”
傅梓深摇头,比划道:“看看就会了。”
“你倒是机灵。”傅岳池笑笑,“刚刚顾老师和孙沫来过了,切了点水果,你要吃吗?”
傅梓深看了眼果盘,点点头,走到床边端起,拿了一块苹果塞进嘴里嚼了嚼。
傅岳池问道:“好吃吗?”
傅梓深拿了一块凑到她嘴边,她笑道:“我不想吃。”
傅梓深却不收手,只一个劲地看着她,大有你不吃我就一直举着的架势,傅岳池静静地看了他一眼,投降般就着他的手咬住了苹果,临了不怀好意地轻舔了他的指尖,不意外地引动对方难以自持的呼吸,情不自禁地,两唇相接。
“咳咳!”一个不自然的轻咳打断了他们一点即燃的气氛,护士小林微红着脸看着别处,不自在地道:“我来给你量体温。”
傅梓深退开来方便她上前,小林见傅岳池笑眯眯的样子,不由瞪了她一眼:“重要时期,不要做限制级活动!”
傅岳池老脸没羞没躁的,无所谓地笑道:“坏人好事要遭雷劈的。”
小林气哼哼地将温度计给她塞好,趁机看了眼站在身边的傅梓深。身材高大,长相英俊,无论是气质还是气场都给人仰视的感觉,看上去很出色,小林不无艳羡地想。
“有点烧啊……”取出温度计後,小林皱着眉道。
“有什麽问题吗?”傅岳池问。
“反复发烧自然不是好现象,还吐吗?”
“……有时候会恶心。”
“一会儿让李医生过来看看吧。”小林不大放心,转过身来对傅梓深道,“你好好照顾她,让她多吃点,那样才有力气和病魔斗争。”
傅梓深眼神一暖,面含谢意地点了点头。
小林出去後,傅岳池对傅梓深道:“别担心,我没事。”
傅梓深极不信任地瞪了她一眼,比划着问她晚上想吃什麽,傅岳池确实不想让他过於担心就道:“你去买碗馄饨吧,好久没吃了,挺想的。”
傅梓深笑着应了,上前抱着她亲了又亲,两人就这样相互依偎着坐在一处,仿佛时光就此停驻,两人再也不用分开一般。
傅梓深下巴顶着傅岳池的额头,青刺的胡茬有点戳人,一双大手握住她细白的手腕,喉咙里呼噜呼噜的发出声音,像是要说什麽却什麽也说不出。
傅岳池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安抚般轻声道:“我没事,真的没事……”
晚上,陪夜的沈阿姨来医院,见到傅梓深一愣,看到他二人如胶似漆的模样,了然笑问:“小池啊,这是你男朋友?”
傅岳池只淡淡笑了笑没正面回答,对在这里陪了她一天的傅梓深道:“很晚了,你回去睡吧,明天再过来。”
傅梓深摇头,要待在这里。
傅岳池皱眉:“沈阿姨陪我呢,这里没地方给你睡,回去吧。”
“是啊,小夥子……”沈阿姨也笑眯眯地跟着劝道,“我照顾小池有一段日子了,你放心,再说你一个大男人在这里也没什麽帮助,你是能伺候她洗澡还是夜里陪着上厕所呢?听话,明儿再来。”
傅梓深不再坚持,走过去狠狠地亲了傅岳池一口,和沈阿姨点了下头,出去了。
沈阿姨捂脸笑道:“现在的年轻人真开放,我老婆子都不够看了。对了,之前怎麽都没见到他啊,前段时间你病成那样都没人来看你。”
“我没告诉他……”傅岳池笑笑,“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我不能让他分心。”
“那你也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沈阿姨不赞成地道,“要是有个什麽好歹,人家怎麽办?你啊,就是太要强,我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女孩子,什麽都靠自己撑着,好像谁都不相信一样,戒心太重,不瞒你说,我照顾你的时候还怕你连死都是一个人呢……”
傅岳池没有接她的话,拿了衣服去卫生间洗澡,沈阿姨还跟在她後面絮絮叨叨:“我看刚刚那小夥子不错,长得也俊,你稍微软和点,让人家有被需要的感觉……”
“砰”地一声,她的声音被隔绝到了卫生间之外。
这一晚,傅岳池睡得极不安稳,好像总有什麽放心不下却又不知道是什麽,就这麽迷迷糊糊地睡到了天亮。
夜里没睡好,所以早上睡得挺沈,然後就听到沈阿姨在门外嚷嚷:“哎哟,小兄弟你怎麽睡在这儿啊?大晚上的得多冷啊……”傅岳池醒了。
傅梓深一刻都不想离开傅岳池,又不愿她不高兴,所以在医院走廊上的长椅上将就了一晚,为的就是第一时间来到她身边。
接过沈阿姨递过来的毛巾,傅梓深擦干净脸,故作乖巧地看着傅岳池,自他进门,她就没看过他一眼,看上去很生气。
沈阿姨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们要吃什麽?我去买。”
傅岳池对她抱歉一笑:“不好意思,阿姨,看来我不需要看护了,他能照顾我。”
沈阿姨是个爽快人,听了这话摆手道:“什麽不好意思,没事,有个知根知底的照顾你更好,我们把帐结了就行。”
傅岳池听毕立刻从钱包里掏了钱给她,沈阿姨临走的时候不忘道:“你有我电话,有什麽事叫我就行。”
“谢谢您。”傅岳池诚心道。
沈阿姨走後,傅岳池才把目光转移到傅梓深身上,他正可怜兮兮地坐在一边等待教训。
傅岳池叹了口气,朝他招手道:“过来。”
傅梓深立刻走到她床边坐下,眼含期待地看着她。
傅岳池自从病了之後,脾气见好,这会儿虽然生气却没发多大火,直言道:“我饿了,你下楼买点早餐,我想吃烧麦,你也给自己买点吃的。”
傅梓深连忙点头,走之前小心翼翼地靠近她,见没被推开,无比虔诚地在她唇边印下一吻,弯着眼角打手势:“等我回来。”
他动作很快,回来的时候包子烧麦都还是热乎乎的,像是刚从蒸屉里拿出来一样。就着豆浆,傅岳池难得的吃了两个烧麦,傅梓深饿得很了,一下子吃了四个肉包子然後把傅岳池没吃完的全都吃掉了。
今天又是化疗日,傅岳池需要保持精力撑下来,所以吃完早饭後,在傅梓深的搀扶下在医院的花园里稍微走了走,提提精神,走累了,傅岳池坐到长椅上靠着傅梓深,闭眼享受着温暖的阳光,傅梓深就这麽看着她,似乎怎麽看都不够,就在他以为她睡着的时候,她淡淡开口,似是不经意般道:“如果我能治好,我就认了,无论你是我弟弟还是谁,我都会义无反顾和你在一起了,不过,我们得换个地方住了,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就我们俩,像一对情侣一样,一开始可能会辛苦点,不过我可以出去工作养你,你继续做你喜欢的,每天做好饭等我回家,然後周末我们一起去写生……”
她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多,像是一场做不完的梦,握着傅梓深的手紧了又紧。
傅梓深低头看她,满眼深情,寻到她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双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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