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天堂-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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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琢磨。泪在转身的刹那大颗大颗地滑落。
“小雪！”他温软的手抓住她冰凉纤细的手臂。
她怎么了？
他轻轻扳过她的身体——
她的嘴唇在泛着淡淡的紫。
她在哭！
他伸手抚去她冰凉脸颊上的泪。
泪仿佛从他的指尖流到他的心里，熨烫了他的心。
“小雪，怎么了？”允晨的声音在颤抖，他在害怕。
好痛，好像要痛死了。狄雪痛得弯下腰，轻轻咳嗽。她苍白的手抚上心口。
“又发作了，是不是？你撑着，我们去医院。”拦腰将狄雪抱起，允晨的声音在颤抖。
因为他觉得这一次，狄雪的病发得比以往的更来势汹汹。
她在咳嗽。她痛得在咳嗽！
“Alan！”祈桑忆叫他。
“桑忆，对不起，不能陪你了。”允晨抱着狄雪跑出游乐园，放上他的车内。然后，夏天的马路上，一辆白色宝马在飞驰。它的方向是医院。
宁静的病房。心电图在发出有规律的”滴滴”声。透明的塑料管。透明的液体。一滴一滴，透过针头，滑入她纤细的经脉。
病床上的人静静地躺着，闭着眼。
苍白的脸。微微泛着淡紫的嘴唇。
小雪，是什么让你的眼里满是哀伤？
坐在旁边的允晨静静地凝视她。
他突然觉得，他并不是像他自己想象得那么了解她。
她一直在昏睡中。他一直陪着她。点滴一袋接一袋地吊干，更换。而床上的她，脸色仍然苍白得吓人。
夜。宁静的夜。她醒来，看到了狄寒，看到了他。她想问他好多的问题，太多太多。到最后，她用依旧虚弱的声音问了一句：
“我的心，还是不是你的天堂？”
听到她的问题，允晨明显地愣住了。
一切都那么安静。狄寒轻轻离开病房，带上门的时候门发出了“嗒”的声响。
然后——
等不到他回答的她再一次询问：“还是不是？”
他看着她的眼。她的眼一如往昔的美丽，清澈。里面隐隐透着哀伤。
“是，一直是，永远永远都会是。”他想再一次告诉她，他是真的爱她。他在赌，没有筹码的赌，和自己赌。赌她眼底的哀伤是因为他。赌她对自己终究不是无情。
狄雪费力地想要坐起身。允晨将她扶起，在她的背后放上一个软垫，被子盖到她的腰部。她看着他，轻轻地笑。
他坐在她的床沿，看着她的微笑。
一抹温雅的笑浮上他清俊柔和的嘴角。
“允晨，我想对你说，那天在江边你所看到的，我和蓝颜的吻只是一个纪念。纪念曾经对他痴傻的爱恋。”
“纪念？”
“对，纪念。然后，我想，从今以后只做你的天堂。”她的声音轻轻地，但却是坚定无比。
“小雪。”允晨温雅如玉的声音有一些轻颤。
“允晨，从今以后，我只想做你的天堂。”她再说了一遍，想化去他的犹疑。
“小雪，我可以把这理解为：你也爱我吗？”
“我爱你，允晨。”
“好开心，听你说爱我，真的觉得好幸福。”
他的笑那么纯粹。
他的笑像玉一样的温雅，淡定。
他是她的天使。
“你总是要我幸福，要比你幸福。可我也想你幸福，如果……如果说爱你可以让你觉得幸福，那我真想每天都说给你听。”
“每天都说？”
“嗯。我要你每天都幸福。”她看着他澄澈的眼，轻轻微笑。她直起身在他的额头落下一吻。
轻轻地，像一滴水滴滴落的样子。
她将头枕在他的肩——
汲取他身上恬淡悠长的清香。
他的呼吸那么轻柔，像他的人一样。
“允晨。”
“嗯？”他闻到她长发散发出的阵阵清香。
“祈桑忆……”
“没什么。会和她在一起，只是他要求我在她离开去美国之前陪她几天。”
“……”
“小雪，你在吃醋吗？”允晨清雅的声音里含着淡淡的笑意。
“是又怎么样！”她也在笑，枕在他的肩头，安静而又孩子气。他清俊的嘴角边的笑弥散，他轻笑出声。
“不要取笑我。”
“没有取笑你。只是觉得幸福，才会笑。”
“允晨，我在美国遇见了你哥。”她的头离开他的肩膀，她正视他。
“我哥？是……安仁涵吗？”允晨显然是很吃惊。
“嗯。”
“他还好吧？”允晨想着脑海中安仁涵的样子。
“好。他可是‘雷法医院’的首席外科医师，他好优秀啊。”
“哥他一直就很优秀，当医生更是他从小的梦想。他做到了，而且做得很好。”多年未见他，允晨的声音里有着一个弟弟对哥哥的思念。
“允晨，你很想安吗？”
“嗯。很想很想。可我知道他如果回来就不会快乐，所以，纵然再想他，也不希望他回来。”
“那等我们有时间了去看他，好不好？”
“嗯。”他露出清雅的笑，纤长的手指为她抚去搭落在额前的发丝。
病房的门就在这一刻被打开。
“小雪，繁落和蓝颜来了。”狄寒走了进来。
“小雪，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又上医院来了。”繁落走近，开始说话。
一袭黑衣的蓝颜跟在她身后进来，身形颀长。
好久不见，蓝颜，好久，不见。
“我也不想啊！怎么会来？”
“还说呢！说什么‘补偿我的辛苦’，结果找不到你人。”
“抱歉！下次一定。”
“不是我要说你，你能不能对你自己好一点，不要动不动就住进医院，你知不知道这会让我们很担心啊！”繁落说得好像在生气！
“落落！”蓝颜走到她身旁，轻声叫唤，意在示意她安静。
繁落抬头对蓝颜笑笑，终于停下了好像炮轰似的开说。
听着蓝颜唤着“落落”——
看着他们两人之间流溢的浓郁情愫——
她知道他们终于是雨过天晴了。
没有心痛。没有哀伤。有的只是淡淡的迷茫和轻松。
她抬起眼看向允晨，微笑。他也对她微笑。
手握上她的。十指交握，心靠到一起！
允晨终于相信：她已释怀！
“允晨。”狄雪下楼就见一袭白衣的允晨靠在他的白色宝马上，等她。
“吃早餐了吗？”见她下来，允晨走上前去，轻抚她的发丝，温柔询问。
“嗯。”
“好，走吧。”他和她一起上车。
今天是学校新学期报到！
舒畅的车厢内，优美的音乐。王力宏的《ForeverLove》。
“小雪，法学院的两个‘保研’名单里一个是你，还有一个是谁？”
“不知道，我也是昨天才收到通知的。”
“会是繁落吗？还是晨绯？”
“唉！”狄雪轻叹，惹允晨侧头询问：
“怎么了？”
“为什么只有两个名额，不管是谁进，另一个难免失落。”
“谁叫你们三个在‘法学院’出类拔萃？”
“允晨，你的话会让我觉得优秀也是一种错误。”她轻轻地笑。
“有的时候，优秀带来的负担难免太重。”允晨的语气显得略微疲累。
“不管怎么样，你们之间有两人都保送，总是件很好的事情。小雪，中午找你一起吃饭。”允晨清俊的嘴角浮起温雅的笑。
狄雪看着他的侧脸，真的好想笑着说一句：
允晨，你是全天下最好看的人。
“好。”她轻轻地笑。
“F大”到了。允晨放慢车速缓缓驶入校门，同时放下车窗。校内行道上的师生一见白色宝马就已知道是安允晨。
当然，新生是不知道。不过，很快就会知道。
校内广播忽然响起：请“金融管理系”的蓝颜、安允晨、“法律系”的狄雪、裴繁落、“人力资源管理系”的楚圣裔、曲筝雨……现在马上到“研务处”。
通知读毕，就见白色宝马驶向“研究生大楼”，后面有一辆黑色Nissan紧跟其后。
坐在车内的允晨看了看反光镜，微微一笑：“蓝颜也到了。”
狄雪回头透过后车窗玻璃看，的确是蓝颜的座驾。
驾车的蓝颜紧绷的酷颜隐约可见，在他身边的副驾驶座上，坐着的是繁落。
“繁落也在他车上。”狄雪转回头坐正身体，对允晨说。
“这一次‘法律系’的另一个保研名额给了繁落，晨绯恐怕会很失落。”
“嗯。不过没关系的吧，她很强，考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
狄雪笑着说，可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晨绯，她是那样好强的人，不会这么容易服输。
“到了，下车吧。”允晨停下了车，和狄雪一起下去。
与此同时，蓝颜的车在允晨的车后停下，他与繁落也下了车。
狄雪看向蓝颜，四目交接，视线交汇成一张缠络的网，仿佛有太多太多的爱恨纠葛。
心，有一点点苦。
她避开眼不再看他那深邃幽黑的眼。
仓惶不安。
狄雪的手伸向允晨，感觉到他温软的手牵住了自己。
抬眼，她看见他温雅的笑。
心归于平静，仿佛夏天的“镜湖”一般，澄澈无波。
“小雪，允晨。”繁落笑着走到他们面前。蓝颜也静静的迈开了步伐走近他们。他倨傲冰冷的嘴角扬起，牵扯出一抹淡淡的笑。
“允晨，狄雪的身体好了吗？”他冰眸含笑，轻声询问允晨。
“你说呢？如果没好，我怎会允许她出院？”
允晨轻声回答蓝颜，唇边的笑温雅清俊。
听允晨说着，蓝颜冷邃的眼底有一抹笑意漾开。
“那么，进去吧。”
“好。小雪，我们进去吧。”允晨轻轻对身边的狄雪说，声音温柔。
“嗯。”
她对他笑，手握紧了他的，感受他由指尖传来的温柔。
一行人走进“研务处”时就见晨绯从里面出来。她的脸色很难看。
“晨绯？！”
“晨绯？！”
繁落和狄雪一起叫了出来。
晨绯抬眼看了他们一眼，视线扫过蓝颜和允晨，未搭理就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她看向他们的眼里，有不满，有怨愤。
“晨绯……”
狄雪再次叫唤她，只是晨绯并不理她的叫唤。
她离去的背影很快就隐没在“研究生大楼”的出口处。
“小雪，让她静一静吧。”允晨低头对狄雪说道，纤长的手指为她抚顺额前的发丝。
他们走进“研务处”办公室，研务主任已在等他们。见他们来到，研务主任露出了笑容：
“你们先坐一下，等人到齐我们就开始开会。”
“主任，我可不可以问一下，刚才尹晨绯同学来找您是为了什么事？”狄雪在允晨身边坐下，询问研务主任。
“哦，她问我为什么‘法学院’的保研名单里没有她。”
“是啊，为什么呢？她很优秀啊。”繁落也插进来问道。
“的确，她是很优秀。只是我们对各方面加以综合分析和考虑，最终还是决定不给她这个名额。”
“为什么？”
“她的平均绩点虽然也很高，但是各科成绩不平均，有高有低，再加上她的英语相较与你们显得薄弱……”
晨绯，那么要强的一个人，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她可以释怀保研名单里没有她的一席之地吗？
狄雪和繁落都暗自忧心。
“失落对她来说应该只是暂时的，给她一点时间，别太担心，嗯？”
允晨的手握住她的，温软的掌心让安心在她心底弥散开来。
她轻轻地点头：“嗯。”
“F大”的“镜湖”边，杨柳依依，姿态婀娜。晨绯一个人坐在凉亭里怔怔地看着湖中的游鱼。清风轻拂，吹动她的发丝。
“晨绯……”
叫声来自站在凉亭不远处的狄雪。
她，白色的T恤，黑色的牛仔裤，身形纤瘦修长。乌黑的发间依旧是那根有着凝魅光华的紫色缎带。
她的身边站着一袭胜雪白衣的安允晨，仿若归来的王子。
阳光下，狄雪和允晨站在一起是那样一种惊心动魄的和谐与美丽。
晨绯的眼被深深地刺痛。她冷眼看着离自己不远处的狄雪就着允晨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后，允晨就轻轻地笑着点了点头，离开。
而狄雪，她向自己走来。
“晨绯……”
“有什么事吗？”晨绯的声音有些僵冷。
“呃，上次在我家的事，忘记它，好吗？”
晨绯冷冷地，僵硬地看着狄雪。
“晨绯？”
“狄雪，你和他又在一起了吗？”晨绯的声音僵冷。
“是。”谈及允晨，狄雪的眼中浮现出一抹难见的温柔和心疼。
“那么，蓝颜呢？蓝颜怎么办？你不再爱他了吗？还是，你又找安允晨当疗伤的工具？”晨绯冷冷地说，眼神中带着一丝愤恨。
“晨绯，蓝颜有繁落了啊……”
“所以你就退而求其次的找安允晨？”
“不是‘退而求其次’，而是真正地、诚心诚意地用心跟他在一起。”
狄雪的语气很轻，却是在诉说最深最稳的心事。
晨绯定定地看着她，双眸含着怀疑和不信。
“是的，晨绯，不要怀疑，我是真的爱他了，用最诚最真的心爱着他。因为他值得啊，不是吗？”声音很轻，但很坚定。
“那么对蓝颜呢，你不再爱了吗？曾经那么刻骨铭心的痴恋怎么是说放下就放得下的。”
“不放下又能怎么样呢？不放也得放啊。”狄雪的声音悠长，隐约含着疼痛。
“你还是爱着蓝颜。你不觉得惭愧吗？一边说用最诚最真的心爱着允晨，一边心里仍放着蓝颜。狄雪，原来你是这么虚伪的人！”晨绯目光含嘲，冷眼看着狄雪。
“晨绯，我想告诉你，我很清楚自己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我爱允晨是不争的事实，放下蓝颜更是我努力要去做到的。我只知道我活得很纯粹，一点也不虚伪。”狄雪的眼睑垂下又抬起，眼眸内闪着坚定的光。
“那么，我也告诉你，我是全心全意地爱着安允晨，我不会放弃的。他爱着你又怎么样，他的心里只有你又怎么样，你们还没有结婚，我就还有机会，况且，结婚了还是可以离婚的。”
“晨绯，你何苦……”
“我不苦，相反地，我很自豪。因为，我的爱相较你们来说最纯粹。”
晨绯打断狄雪的话，语气坚毅。
“关于保研的事……”
“我很不服气，但我会去争取。因为，我不会落在你们后面！”
晨绯是咬着牙说这些话的。
她的心究竟是怎样一种坚毅和忿恨？
无人知晓。
狄雪看着晨绯，心里有一个角落似乎凉了。
这样的晨绯，她觉得好陌生好陌生。
她们，终是回不到从前了吗？
“晨绯，我们还是朋友吧？”
狄雪的声音里有一丝隐忍的疼痛。
“我们曾经‘是’过吗？”晨绯的声音里却是另一种决绝的淡漠。
“……”
“充其量只是‘老同学’吧。”晨绯含着淡淡的笑，有些嘲讽地说道。
“晨绯，你……”
她，真的是晨绯吗？
“以前都不是了，以后又怎会是呢？”
晨绯的嘴角浮现一丝冰冷的笑。
冷冷地——
然后，她起身绕过狄雪，离开了凉亭。
狄雪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怔怔地出神。
晨绯，你何苦要变成这样？
心脏的位置仿佛被一根针在划过空气的刹那扎入，生疼。
阳光下。
“镜湖”的湖面微波粼粼。
一层一层推进——
仿佛心脏的疼痛一点点加剧！
晨绯，我们真的从来都不是朋友吗？
怎么会？我们三人曾那样默契，那样交心，那样形影不离。
有风吹过。
翠绿的柳梢，柔和地在空中动荡。
淡淡地——
吟唱惆怅……
“小雪，怎么了？在想什么？”开着车的允晨有些紧张地问身旁的狄雪。她安静得很凝重。
“没什么。”她转过头，对着她轻轻地笑。
“是不是和晨绯谈得有些不愉快？”他的声音那么轻柔，带着极深极重的关切。
“还好啦，她的心情有些糟。”
“过一段时间就会好的，失落应该只是暂时的。”允晨只当是晨绯因为保研的事。
“允晨，晨绯很喜欢你。”
“我知道。”他清雅地笑，眼眸依旧澄澈。
“你知道？”
“嗯。”
“她对你说的？”
“嗯。”
“你……拒绝了？”
“嗯。”允晨的颊边若有丝无地泛起了一抹羞涩的红晕。
那么迷人的好看。
“允晨，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喜欢你？”狄雪的语气很奇怪。
轻轻地，悠悠地——
允晨转眼看她，清俊的嘴角浮上一抹幸福的笑意。
“小雪，你在吃醋吗？”
“没有。”
“没有啊……”
允晨温雅的声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