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天堂-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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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晨他是我弟弟，亲弟弟。”
“什么？”狄雪和夏寔都被震撼了。
“是真的。”
“可是，我从来没听允晨提起过。甚至我们一直以为允晨是安家的独子。”
“那是因为我只是个私生子，我和允晨并非同一个母亲所生。”
安悠悠地说道，语气沉重。
“安旭凯，也就是我们的父亲，在我十四岁，也就是我母亲生病死去的那一年把我接回家，可是安家的长辈根本不把我当成是安家的子孙……只有允晨和纪阿姨对我好，特别是允晨，那时候他还只有八岁，却口口声声说要永远保护我，他的笑永远像春天的阳光，让我在孤独中看到希望，感受到温暖。但我终究不该待在安家，所以我要求安旭凯送我出国，那个时候，离开已是我唯一该做的事。”
忆及苍白的过去，安仁涵的眼底依旧在泛着疼痛。
夏寔的手环上他的肩。
而狄雪，怔怔地，只是怔怔地听着。
这一刻，她突然好想好想允晨。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在提醒自己对他的想念。
她在想，此时的他在做什么。
有没有认真地吃饭？
胃可还会痛？
是否还在一遍又一遍地弹奏《疼痛天堂》？
“Alan，可以进来吗？”祈桑忆敲了敲琴房的门。
“进来吧。有什么事吗，桑忆？”琴凳上的允晨轻轻地问道。
最近允晨一直把自己关在琴房里——
“Alan，午饭你没有下去吃，王阿姨让我把这个给你。”
祈桑忆手里端着一碗“乌冬面”走了进来。
“谢谢。可是我不饿。”
“Alan，你的胃不好，饿着对胃的伤害很大。”
“没事的，我真的吃不下。”允晨对她微笑，笑容淡定温雅，如玉。
祈桑忆把手中的面放在一旁的玻璃桌上，然后她走到钢琴边。
“Alan，有一个问题一直就想问你。”
“什么？”
“如果没有那个狄雪，你会喜欢我吗？”祈桑忆问得认真。
她在等一个回答，一个能让她做出正确抉择的回答。
“……桑忆？”允晨抬眼看她，带着无奈和歉意。
“不管答案是什么，都没关系的。”
“桑忆，我不想骗你……不会。纵然没有小雪，我也不会喜欢你。”
“呵，你还真是诚实。”祈桑忆的语气里有着浓浓的嘲弄。
不知是对谁的。
好不甘心啊——
可是又能怎么样？
Alan一直就是个很纯粹的人，从小就是。
“对不起，我不能骗自己，更不能骗你。”允晨澄澈的眸子里此时有着深深的歉疚。
“说了没关系的。其实这些天来也有点想通了。”
“桑忆？”允晨讶异于祈桑忆这样的反应，这样的语气。
“看来以前的我真的太戾气了，这样反而让你不习惯了？”祈桑忆说得像是在自嘲。
“没有，桑忆，你别这样想。”
“Alan，你知道吗？或许在短短的十来天日子里，我的变化在你看来很大，有些不真实，也许你还会怀疑此时在你面前的人是不是我。可是，请你不要怀疑，真的。狄雪那天在医院里对我说的几句话对我的影响很大，真的很大。”
祈桑忆看着允晨，他的脸有些苍白。
“一开始我真的很气，可是冷静下来的思考让我又不得不承认她说的都是事实。或许，就是因为我太戾气，太霸横，你才会讨厌我。”
“桑忆，别再说了。你很好，只是我们不可能。”允晨的声音依旧如玉般温雅，却有着一丝隐隐的内疚。
“我知道我们不可能，所以，可不可以请你答应我做一件事？”
“什么？”
“彻彻底底地陪我两天，然后我会回美国，从此不再烦你。”
允晨一阵静默，低下头，像是在思索。
“可以吗？”
祈桑忆问得充满期待。
允晨抿了抿好看的唇，然后抬起头：
“好。”
“蓝颜，我都找不到小雪。”
繁落坐在蓝颜对面，放下了手中的手机，皱着眉说道。
站在落地窗前喝着“蓝山”的蓝颜瞳孔收紧。
说起小雪，蓝颜想起了那夜在江边——
他吻着她，也可以感觉到她在怯怯地回应他。
他吻到她咸涩的泪……
“什么叫‘找不到’？她手机关机？”蓝颜回过头，问。
“嗯。都关了好几天了！”
繁落站起身来走到蓝颜身边，拿下他手中的杯子：“别喝太多咖啡，对身体不好。”
蓝颜深邃的瞳眸看着她的眼睛，然后——
他伸手将她带入怀里。
他搂着她。小心翼翼地搂着她。
“蓝颜？”繁落抬头看他，有点不知所措。
“落落，让我抱抱你。”蓝颜的声音依旧冰冷，可却是万分的认真。
“好。”
将头靠在他的胸前，她听着他平稳却有力的心跳。
蓝颜，在他倨傲冰冷的外表下，那颗心是何等的孤单和脆弱？
他是害怕一个人吧。
她想起那夜在江边——
他的声音那么痛，那么无助。
再一次，繁落不得不承认她已然彻底地被蓝颜所吸引，为他的倨傲清冷，为他的孤单脆弱，为他对自己的爱。
可是，蓝颜，你的心可还属于我？
我的心可还是你的天堂？
“待会儿我去她家看看。讲不定她窝在家里写小说，没日没夜的连手机都忘了开。”繁落浅浅地微笑，说。
而蓝颜，只是沉默。他放开了她。
异乎寻常的一种沉默。
“蓝颜？”繁落轻轻地叫唤。
“落落，如果我告诉你，我爱上了狄雪，你会怎么样？”
蓝颜的声音依旧清冷，像是冬夜的风。
繁落的脸微微透着苍白。她看着他的眼，想从他的眼里看到他的心。她想确定，他的心当真不再属于她了吗？
可是，蓝颜的眼，那么深邃迷人的眼——
她根本就看不透。
“你说的是真的吗？”
繁落的声音里隐隐约约透着一丝颤抖，却不易被察觉。
“是。”
蓝颜看着她的眼，用极冷的声音说。
让人感受到他在滴血的残酷和无情。
落落，我只想知道，你究竟在不在乎我。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会放手……”
繁落顿了顿，而蓝颜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说下去。
“而现在，我还是会放手。因为爱你，所以放手。”
“因为爱我，所以放手？”
蓝颜的眼底有着浅浅的迷惑。
“对。因为爱你，所以放手。”繁落点了点头。
虽然心中泛起了浓浓的苦涩，她依旧点头。
“既然爱，为何要放手？”蓝颜的声音里有着一丝受伤。
“因为要你开心。”
繁落看着他，想告诉他：她是真的爱他了。只是，他真的不再爱她了吗？
“落落！”蓝颜的声音里夹杂着难得一见的欣喜。
她是真的在乎他的。
这一刻，蓝颜什么都不想做，只想抱着她，感受她的在乎。
他的手臂精瘦纤长却很有力——
他伸出手将她带入怀里：
“落落，我骗你的。小雪属于允晨，你忘了吗？”
“蓝颜……”繁落的手环上他清瘦的腰肢，很用力：“我爱你，蓝颜。”
夏夜美国纽约
狄寒走进狄雪的房间就见她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打开着。狄寒轻轻地走近她，将她抱到床上。
“哥？”狄雪醒来，睡眼惺忪。
“怎么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狄寒在她床边坐下，帮她拉好薄被。
“不知道。刚刚在写小说，写着写着就睡着了。”
狄雪鼓了鼓腮，微微地笑。狄寒看着她，极为好看的眼底有着隐隐的担忧。小雪又瘦了。
“最近那个九野夏寔还常来吗？”
“嗯。”
“他是炽风堂的少爷，而那个安是雷法医院的外科首席医师。”
“哥，你调查他们？”狄雪看着狄寒，语气里含着惊讶。
“没有，只是稍注意了一下。”
“哥，安是允晨的哥哥。”
“哦？”狄寒冷眉微拢。
“是真的，他是允晨的亲生哥哥。他和允晨很像，不是吗？”
“想允晨了？”狄寒看着妹妹的眼，轻轻地问。
狄雪垂下眼睑。
“还是不确定允晨和蓝颜对你而言，究竟谁轻谁重吗？”
“他们……”
狄雪的眼望向窗外，一眼绵长。
蓝颜像冰，而允晨似玉。
曾经在她的心里只有冰的存在，可是如今，玉却一点一点占据了冰的位置。
允晨，一个像玉一般的男生，温雅、淡定。
想到他，狄雪的心里会隐隐泛着疼痛。
“这一次出来，没有和允晨说吗？”狄寒突然想到了什么，他低头问她。
“嗯。”
“你脖子上一直带着的吊坠呢？”
他突然发现妹妹纤白的脖颈空空如也，紫琉璃吊坠不复存在。
“我把他还给允晨了。”
“为什么？”
“因为，吊坠的‘饰语’是‘ForeverLove’，而我，不配成为他的‘ForeverLove’。所以，我决定把它还给他。也许只是暂时的，也许是永远。”
“小雪，允晨真的很爱你。”
“我知道。所以，只有当我像他爱我一样爱他的时候，才配接受他的‘ForeverLove’。”
“会吗？”狄寒是真的怀疑，毕竟，他知道：蓝颜在小雪心里的位置，太重了。
“会的，会有那么一天的。”她的声音轻轻的，可眼神却那么坚定。
“好。过几天我们就要回去了。这几天好好玩一玩吧，要小心点。”狄寒介怀狄雪手臂上的伤，他的冷眉微微拢起。
“嗯。”狄雪看着哥哥，美丽的眼闪着灵动的光。
“哥……”
“嗯？”
“你等我睡着了再走，好不好？”狄雪的话让狄寒的剑眉微挑。他的妹妹也还会撒娇。
“睡吧。”他轻轻抚去她额前零落的发丝，帮她拉好被子。
她连人带被窝到他的怀里，把头枕在他的膝上，噙着笑闭上眼睛。
而狄寒也是微微一笑。
狄雪在一家叫“Angel”的店里看见了一个“水晶天使”。
第一眼就喜欢。
通体透明的“水晶天使”，小小的，像一棵草莓，带着极轻极淡的紫。
狄雪想起了允晨——
像玉一样温雅淡定的允晨有那么多次都让狄雪产生了幻觉，仿佛他就是一个天使，站在她的身边，守护着她。
狄雪没有犹豫，她买下了它。
她真的就这么想立刻出现在允晨面前，把“水晶天使”放在他温暖的手心。
是的，她想他，很想很想他。
“安，夏寔，我要回去了。”
狄雪和安仁涵、九野夏寔此时正坐在“WH酒店”的咖啡厅里。
“小雪姐姐，你不多留几天吗？”趴在玻璃桌上，夏寔的声音闷闷的。
“要开学了，不得不回去了。”狄雪的声音轻柔。
“那你一定要再来。”
“好。”
“真舍不得你走呢。”
夏寔的声音依旧显得孩子气。
“小雪……”
安清雅的声音响起，好像春阳般和煦。
狄雪轻轻地微笑，等着他说下去。
“夏寔说的就是我要说的。下次来美国，一定要找我们。”
“好。”
“还有，小雪，不要等失去后才要去珍惜。允晨值得你爱的。”
“安，你怎么……”狄雪看着安清清雅雅的笑容。
“是夏寔告诉我的。”
安说着端起了咖啡。
“离开允晨很多年了，但他小时候的样子却一直在我的脑海里，那么清晰。他的笑很纯净，一直就喜欢穿着白色的衣服，有时候，真的会让站在他身边的人有一种幻觉，好像他是天使。”
安的眼仿佛可以看见那个一直就喜欢穿着白色衣服的男孩，他的笑温雅淡定，他仿佛绝尘而立的天使。
“安，我知道了。什么时候有空回去看看允晨吧，我想，他一定会很开心。”
回去？回到那片他熟悉也陌生的土地？
那片记忆着他苍白童年的土地。
“以后再说吧。”
安的睫毛有那么一丝的颤动。
他的声音轻轻的。
他喝着“蓝山”的样子和允晨真的很像。
“小雪姐姐，你要走了，我有件礼物要送给你。”
一旁的夏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放到狄雪白软的手心。
她打开它——
“水晶天使？”狄雪有点惊讶地出声。
“嗯，很可爱对不对？这个是我去逛店的时候偶然间看到的，觉得送给你最合适了。”
夏寔灿烂地笑。狄雪淡淡地微笑，然后她对夏寔说：“我很喜欢。谢谢，夏寔。”
手中的“水晶天使”，通体透明，纯净，和自己先前买的那只很像，只有颜色不一样。
这只纯净得没有任何颜色。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到了中国，一定要给我们打电话，一定一定哦。”
“好，一定。”
她和他，还有安，都静静地笑。
“有谁欺负你也要告诉我，我一定马上飞来帮你。”
“呵，好。”她真的觉得夏寔很孩子气。
“我很认真的。”
“我知道你很认真，所以我也是很认真地在说‘好’啊。”
“可是你好像在笑话我！”
“哪敢……”
“繁落，我从美国回来了。”
“你这个矬女人，去美国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有多辛苦！”
“哦，你倒说说看，你怎么个‘辛苦法’了？”
“矬女人！我打你手机都快把我的手机打爆了，去你家找你那么多次，怎么也找不到你！问晨绯她说不知道，问允晨他也说不知道，我以为你被绑架到外星球去了！”
“呵，听起来真的很辛苦呢！行了，明天补偿你好了。”
“你说的，不许赖！”
“知道。啰嗦！”
……
挂断了电话，狄雪躺在床上看着洁白的天花板。
允晨，该和你打电话吗？
应该吗？
很晚了，你该是睡了吧。
不想打扰你的睡眠——
明天——
就等明天——
我要见你。
我想你。
。

第十二章　遗失的天涯
更新时间2011922　15：09：03　　字数：9344

　还记得你问过我哪里才是天涯，
我曾回答你说，
离你最远的地方是天涯。
而如今，
你离开我了——
于是，
你在的那个地方就成了天涯。
怎么可以，
就这样离开？
让我好害怕……
害怕遗失了你，
再也见不到你。
所以我决定：
不忘，不弃，不离……
直到，
我再一次看到你！
夏天的“伊幻”游乐园有一种慵懒的魅力。
走在郁郁葱葱的银杏树过道，阴阴凉凉，狄雪深深地吸了口气。
早上打电话给允晨，他关机。
打到他家，王阿姨说他一大早就和祈桑忆出去了。
踱步到了许愿池边。
曾经在这里，和允晨一次又一次的相遇。
还有，雨……
这一次，她也遇到了允晨。
只是，他的身边站着祈桑忆。
他笑着把硬币放到祈桑忆的手里，微笑着指着泛着盈盈波光的许愿池，说着什么。
她无法听见他在说什么。
他的手指，纤长。
她看到祈桑忆把硬币丢入池中，双手合十地许着愿。
允晨在笑，他的笑容安静又清雅。
他依旧一袭胜雪的白衣。
他依旧颀长清瘦。
祈桑忆伸手抱了抱允晨，笑得那样灿烂！
千般的苦涩和心痛如秋天不胜寒意的叶子——
狄雪轻轻地，慢慢地走近他们。
她看着允晨，想问他：她回来的迟了吗？她的离开是错误的吗？他放下了她，选择了祈桑忆吗？
她哭在心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有的只是如狂风办凛冽而来的心痛。
这一刻，她终于知道，她早已爱上了允晨！
允晨在这一刻转过身来，看见了不知何时来到，不知站了多久的狄雪。
白色的T恤衫。
牛仔裤。
发间紫色的缎带。
心仿佛在一刹那间被绣花针刺入。
允晨看着她的眼。
它里面浓郁的哀伤是为了什么？
她怎么又瘦了？
她在沉默。
“小雪？你怎么在这？”允晨出声，声音是熟悉到骨髓的温雅淡定，好像玉一样。
祈桑忆也回头看着狄雪。在狄雪的眼底，她看见了那么浓郁的哀伤……她的心底还是升起了淡淡的喜悦。
“小雪？”狄雪的沉默叫允晨再一次轻声低唤。
她的骄傲让她无法在第三个人的面前询问允晨的心。
她轻轻地对着他笑——
却开不了口说什么。可是，心痛得好像要死去。好痛，为什么这么痛？
她的脸刷白，冷汗偷偷溢在背脊，额头和手心。她苍白地笑，望着允晨，望着祈桑忆，转身。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心痛楚得不可琢磨。泪在转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