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醒不来-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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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逸揪着她的小掌，“别想了，那时候你还脑震荡，怕是把这段经历忘记了。我上段时间跟医生提过，他说你之前头疼失眠，跟这个也有关系。”
竟然有这回事？笑笑仍在苦思，顾逸已关了灯，搂着她躺下。“别胡思乱想，我们只要现在活得好就行。你不知道，你能醒过来就是我最大的福气。所以，开车那玩意你别再试了，也好让我安心，好吗？”
笑笑在他的浓浓气息中点点头，顾逸拉好被子，把俩人裹紧。
第二天早上他上班后，她打了出租车去到那个海边小区。拿着业主卡顺利通行，上到去开了门，屋内整洁干净，估计是定期有人打扫。如果说之前的穿越是场梦，那这屋子在她的记忆里真的留下很深的烙印。每一件家具，每一个摆设，都跟梦里相同。十年了，除了岁月让它们增添了些痕迹外，这里没有变过。
走进主卧室，略略找了找，没有什么东西遗下。出来推开音响房的门，一股纯天然的木质香味扑鼻而来。她去到室内正中的沙发坐下，黑色的真皮因为保养得当依然闪着亮光，上面铺着的毛毯在冬日里坐着倍感温暖。她抚摸着沙发扶手上皮质的细纹，眼里仿佛看到过去在这里发生的一切。
旁边铺着格子布的小几上放着遥控，她拿起来，对着音响墙轻轻一按，温婉清新的音乐从高低大小不一的音箱里倾泻出来。她背靠着沙发，手还停留在茶几上。
茶几？这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个？她好奇地掀开格子布，下边竟然是个古老的木质箱子。这东西她没见过，显然是后来搬上来的，黑金色的铜锁说明了里面装的东西的私密性。脑里想起早上拿这屋子的钥匙时，一大串里有一支跟这个的材质相同，于是她回到外边玄关把钥匙拿回来。“咔”一声，锁轻易打开。
笑笑手按着木箱盖，深呼吸。里边装着的，会是范军童说的顾逸的宝贝吗？
手上微施力，盖子徐徐揭开。木箱里装的东西不多，高高低低整齐放着几个布袋。解开一个，是一份签名册。笑笑拿出来一翻，目瞪口呆。这竟然是十年前那场网友聚会的签到本子，小魔怪1号跟瓜子壳俩个名字紧密地靠在一起。
顾逸他收着这个东西干嘛？他那时真的早就认识自己了？匆匆再打开别一个布袋，里面装着两个很旧的硬盘。她小心翼翼地拿出来，上边贴着标签，一个写着聊天室记录，另一个……老恭与小魔怪1号的QQ记录。
笑笑的脑袋轰一声炸飞。顾逸就是老恭，他就是老恭！范军童说得没错，他们夫妻能认识，的确是他牵的线。
顾逸，你是个傻瓜！只有傻瓜才把这些东西留着。这个男人，把他们的感情看得多重，才会把这些无关重要的东西留了十年。
笑笑颤着手把东西放回去，她很激动，如果自己能早点发现这些，就不会怀疑他对自己的爱。她幻得幻失了十年，太傻了。
翻另一个袋子，装的是些旧卡带，这是他录制的电台音响节目。最后一个，平铺在箱底，放得比较隐蔽。她翻出来，打开袋子，熟悉的料子，熟悉的颜色，天！这不是他公司开张时，她穿的银色旗袍裙吗？那条裙子，她遗留在酒店里。
慢着，那是梦里的情景，真的，还是假的？笑笑跌坐在地毯上，脑里一片混乱。她是真穿越了，还是忘记了曾经发生过的事，通过做梦想起来？
CD机里的音乐播到激昂处，她的思绪随之跌宕起伏。突然，双肩被人按住，笑笑大叫：“啊！”转身，顾逸单膝跪在她后面。
“对不起，我把你吓着了。”顾逸把发软的她抱上沙发躺平，轻轻拍打她的脸。
笑笑紧闭着双眼，努力让自己平复心情。暖暖的气息从头顶上喷下，她睁开两眸，映入眼帘的是他焦急的神情。她笑了笑，摇头。“我没事，你怎么来了？”
顾逸抹了抹额，拿起遥控把音响关掉。“我打电话回家，阿姨说你出去了，我就猜到你过来这边。”
“我是来找你的秘密！”笑笑调皮的抿抿嘴。
“看来你找到了。”
“嗯，原来……你就是老恭。”她故意把说话拉长
顾逸莞尔，眼睛瞥了下旁边的箱子。“你那个小鸭子同学昨天给我打过电话。”
“所以，你也不奇怪我昨晚问你要这边的钥匙？”
他笑着点头。“我的东西没放在家，那肯定放这边来了。”
“范军同怎么会知道你的秘密？”笑笑佯装生气的扯着他的领带。
“你说的秘密是指装着聊天记录的硬盘吧。因为我们第一次聊天的地点，在他工作的网吧，我曾要要他帮我从服务器里提出来。”
“哦？当时你也在场？”
“对呀。我还记得，有人睡得像小猪一样，还流口水。”顾逸蹭了蹭她的头。“不过很可爱。”
笑笑吃惊。“你在网友聚会前已经见过我？”
“嗯。我还专门进聊天室捉你。”
“所以，你从头到尾，都知道我是谁？”
“嗯哪。”
“哈。”笑笑真的哭笑不得，原来，事情的真相是这样。“那件旗袍……”
他贴着她的耳坠，轻声说：“我们的第一次，你穿的。”
“在浴室里？”
“嗯。”
她的心“咯噔”的狂跳了一下。“顾逸，我不记得……”
“你忘了，车祸的后遗症。”
“有这么严重？”
“差点流产了。”
“那你当时……”醒来前他撕心裂肺的哀叫，还在耳边回荡。
“几乎崩溃！”他脱掉鞋子，挤到沙发上把她抱住，怜爱地摩挲她的脸庞。“我那时候就发誓，以后绝不再跟你吵架。”可是，她还是又发生了第二次车祸。
虽然觉得一切很不可思议，她不知道自己是因为穿越后改变了历史，还是通过这半年的昏迷让她记起某些丢失了的片段。但很肯定，无论哪个原因都好，有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就是眼前的男人爱她。很爱很爱！是时间把他们的爱磨淡，是她不懂得谅解，不懂得珍惜，才把他的爱读错。一个男人无论你怎么无理取闹都不愿跟你吵架，其实已经是对爱作最大的让步。
“顾逸，对不起。”
“我其实很渴望，你能叫我QQ上的名字。”
“噗。”笑笑鼻子泛酸，他的愿望，真的很低微。“老公。”
“嗯，老婆。”他吻吻她的耳坠，呼吸渐渐移到嘴旁，两唇交缠。
在这个音响房内，激情正在浓烈地上演。
如果你们曾经是相爱的一对，不妨偶尔浪漫一下，别因为是老夫老妻而害羞。为了孩子和生活，或许我们会把这美好的东西遗忘。但真正的爱情，能经得起时间的考验。我们都要惜福，珍爱身边的人和事，幸福其实一直相伴左右。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其实我的大纲里，这章才是最终的完结章。我上章就说了，是因为手抽，所以写了完结。于是这章只好作为番外出了。最近七七犯懒，加上天气冷，番外拖了很久，鞠躬，对不起。番外大概还有两篇，一篇是以顾逸的角度写笑笑穿越前车祸后的生活，另一篇是写喜喜和洋洋如何折磨顾老太。至于园子同学说笑笑穿越回来后年轻的顾逸该如何是好，我反复思量，实在不应该再在那边纠结下去，如果写那个不穿越回来的结局，那肯定没完没了，笑笑还要再受十年的苦难。推个文，丸子的新坑：瑾慎姓苏，原本的名字应该是苏瑾。结果苏母不知为何，在小学三年级时给她上派出所改了名。苏瑾就此成了苏瑾慎。当苏瑾慎遇上裴墨，无知群众和警察叔叔的对话。“苏瑾慎，我有些事想和你谈。”“谈什么？”“恋爱！”他说。被遗忘的曾经，用一生去寻找。
番外：顾逸
张小娴曾说：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不是天各一方；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对于一个昏迷的人来说，即使天天在她身边不断地耳语着我爱你，她会听到吗？顾逸不知道，但他能做的，就只剩这些了。
那个雨夜；当他听到巨大的撞车声响时，心脏几乎破裂。十年前的那场车祸，给他留下沉痛的阴影。他忘记自己当时是怎样迅速镇静下来；通过GPS找到她所在的位置，把她送到医院抢救。
医生说，她渡过了危险期，他喜盈于泣。但随着她昏迷的时候越长，他的心便越沉重。每天回公司处理一些事情后，他都会来到医院。他为她擦拭身体，跟她提以前的事。每每那时，他才发现自己在这十年的夫妻生活中，只在她生孩子时曾经侍奉左右，之后的日子便鲜少为她服务过。他们的共同话题是那么的贫瘠，乏善可陈。
回顾这十年时光，他除了给她优厚的生活，似乎不多了。他连她喜欢什么都记不起，上次一起吃饭聊天是什么时候？她失眠之严重，也是从翻查她的病历中所得知。他太大意了，竟然一直不知道她被病魔缠绕得这么厉害。
这样的认知让他难过，原来，人在失去的时候才会懂得珍惜，过去他真的做错了。
“所以，你一定要醒过来，让我好好的弥补回来，知道吗？”
依然是没有回应，她就像睡公主般，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床边的仪器发出冷硬的声响，“滴滴滴”甚是规律。是这个东西，证明她还活着。他为她拂开垂在额上的发，岁月在她身上撒下太多的痕迹。十年了，她的容颜变了，不再是青春年少。以前的她很恬静，没有埋怨，不闹小脾气，每当他有事要做，她都会安静地待在旁边，只要他一个动作，她便知道他想要什么。他享受这样的相处模式，却忽略了原来她也需要人关心。他把家庭全丢给她，自己出去闯荡和拼搏，对她的怨言选择沉默，他以为不跟她吵架就是最好，但其实她只想被人重视。
“对不起，我知道说一千句一万句对不起也没用，但是，真的对不起！”顾逸执起她搁在床边的手，贴着自己的脸轻轻的摩挲。当你习惯了某种生活，便会以为所有存在都是理所当然。殊不知幸福并非必然，你要收获的同时，必定也得付出。他恨，恨自己知道得太迟！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他抹了抹眼角，迅速移步出病房外的走廊。
“喂，你好，请问是顾喜和顾洋的家长吗？”
又是这把清翠的声音，顾逸暗叹气。“我是他们的爸爸，请问他们又犯了什么错？”
两个月了，他已经接过十多次老师的投诉电话。从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是如此顽劣，以前只道他们虽然谈不上乖巧，也不至于这般难教。他真的太忽略了孩子的教育，在她昏迷的日子里，他算是深深体会到她当妈妈的辛苦。
“这样的，今天本来要考试，可是下午开考前，他们兄弟俩竟然逃学，幸好被警卫抓住了。顾先生，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我们校方是担当不起的。所以希望顾先生有空的话一定要严肃的教育他们，不要再犯！”
“对不起，我一定会好好教训他们。”面对老师的斥责，顾逸有些气短。
“顾先生……”老师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你们家发生了什么大事？这俩个孩子集体逃学只是首次，而且今天还是最后一天的考试日子。过去他们即使再顽皮，也不会做出这种叛逆的事。”
“她妈妈发生了车祸，一直昏迷未醒。”
“很抱歉，这个消息让人难过，难怪我听到洋洋哭喊着说要去看妈妈。鉴于是因为这样的情况，我试着跟学校解释吧，看能不能别再追究，不然学校是决定给他们记过处分的。”
“谢谢老师。”
挂线后，顾逸望着走廊窗外的天空，神情惆怅。这段日子，他根本无睱顾及这俩个小祖宗，家中没人，都是大嫂方可心把他们接回老宅住。昨晚洋洋打电话给他说要去医院见妈妈，但顾逸不许，还勒令他们早点睡觉。今天要考试他是知道的，炎夏的季节，这个学期就要结束了。会不会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们今天逃学？
打电话给方可心让她别去接孩子，顾逸驱车到学校去。俩个小鬼大概是知道自己犯了大错，今天很安静。顾逸不想发脾气，所以在回老宅的路上一直沉默。
车子快到聚贤山庄时，洋洋突然大声哭叫：“我不要去奶奶家，我要去医院看妈妈！”
“洋洋！”顾逸大喝一声，“唰”声把车子停在路边，转头瞪着俩个小家伙。
“爸爸，我也不要去！”喜喜也扁着嘴瞪着老爸。
“为什么？”顾逸怒问。简直不像话，他以为他们在反省，原来并不是。“你们知道今天犯了什么错？现在还胡闹？”
“我要妈妈！我要见妈妈！”洋洋还是只喊着这句。
喜喜突然伤心的蹦出话来：“爸爸，妈妈是不是快死了？她是不是不要我和洋洋了？”说完，他放声痛哭，洋洋有见及此，哭得更凄惨。
顾逸别过头望车窗外，眼角带着少许湿意。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从一开始的满怀希望，到不停的失望又失望，他不知伤心了多少回。医生说，有些人会一辈子昏迷不醒，他其实很怕，怕她是这种情况。
顾逸抹了把脸，放缓语气：“谁跟你们说妈妈就快要死？没听到医生伯伯说吗？她只是睡觉了。妈妈因为之前失眠，所以现在决定睡个够。”
“可是……”洋洋抽抽泣泣地接话：“奶奶说妈妈要死了，不要我们了。爸爸，是不是因为我们不乖，所以……”
顾逸握着拳头，心里气母亲怎能随便跟孩子说这种话。明知他们心灵脆弱，禁不起打击。他吐了口气，轻声安慰：“不怕，你们以后一定要乖知道吗？妈妈会知道你们听话，所以她很快就会醒来。明天放假吧，我带你们去看妈妈，告诉她，你们都没有顽皮，叫她不要再当懒猪了，好不好？”
“真的？”喜喜洋洋异口同声的问道。
顾逸重重地点头，告诉自己，就算是为了孩子，也绝不能泄气。重新挂了档，准备起动车子，坐后边的洋洋突然小声地说：“爸爸，能不能不去奶奶家？”
顾逸怔住，回头看他们。“爸爸晚上还要去医院陪妈妈，没办法照顾你们。在奶奶家还有小叮当跟你们玩呀，这样爸爸比较放心。”
小叮当是大哥和方可心生的女儿，比喜喜洋洋大半岁。洋洋还想再说，喜喜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摇头，洋洋即时打住。
孩子懂事了，明白到当父母的难处。顾逸笑了笑，坐正身子继续开车。
到达老宅后，俩兄弟显得无精打采，连小叮当来跟他们说话都爱理不理的。顾逸只道他们在闹小情绪，并未为意。他走进厨房，不意外地看见母亲周漫怡跟工人在忙碌着晚餐。
“回来了？”周漫怡瞥了他一眼，停下手里的细活。“今晚在这吃饭吧，你爸和你哥都回来，我打算做汤圆，”
“不了，我等会还要到医院去。”
“少去一天半晚没事的，今天难得家里人齐。”周漫怡有些责备。
“妈，笑笑还在医院里躺着，哪里算人齐？”
周漫怡一时哑口无言，半晌才继续搓手里的面粉，漫不经心地继续：“你有什么打算？”
“啥什么打算？”顾逸不明。
周漫怡用力地扔下手里的东西，走至他跟前。“就是将来呀！她昏迷了，搞不好这辈子都不醒来，你就打算永远这样下去？公司也不理了，孩子也不顾了？我听说，好像如果对方一直昏迷不醒的话，可以申请离婚。”
“妈！”顾逸突然大声喝道，吓了周漫怡一跳。“这话我不希望再听第二次！无论出现什么情况，我都不会丢下她不理的。这些年你不喜欢她，不给她好脸色看，我也算了。我不指望你能为她做些什么，但是也别这样咀咒她。”
“小逸，你……”被儿子这么怒斥，周漫怡气得脸都绿了。工人还在，她颜面何全？
“还有，请你别在喜喜洋洋面前说他们妈妈快要死的话。孩子是无辜的，他们这么小，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你就忍心让他们伤心难过吗？”
“我……”
“妈，够了。即使你不喜欢笑笑，但也改变不了她已经是你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