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多巴胺-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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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轻快舒缓的音符滑进她耳朵里是，秦筱筠满意地用毯子又把自己给包起来，撒手睡去。管你们聊什么，耳不闻为净。

这次，她睡着了，做了一个梦。确切的来讲，那也算得上是真实的影像，不过是又在她脑子里重播了一边而已。秦筱筠知道自己在做梦，她甚至能听见耳机里传来的歌声已经换了——爵士乐女歌手用低沉的烟嗓轻轻吟唱I’m　A　Fool　To　Want　You……

就在他们离开的前一天傍晚，秦筱筠按计划去海边拍照。霞光的颜色更深了，海、天、沙滩、木质码头、海鸥……还有她自己，都被调进了橙红色的暮景中，美得甚至有那么一点不真实感。

她看向取景框，调整焦距，捕捉着夕阳的光与影。由于背光，海边的行人只剩下一个个剪影，秦筱筠正要对着远处的浪花按下快门，悦耳的“咔嚓”一声，画面定格。然而，有人闯入了这张照片。

秦筱筠抬头，那个黑影沿着海边慢慢走过，似乎并没有察觉自己惊扰了她取景框里的景致。毫无征兆地来，又无声无息地远去……她打开屏幕，本打算删掉那幅图，但手却停住了……顾卓尔？

无意间的抓拍却让他侧面的剪影占据了黄金位置，落日的余晖给他镀上了金线，从直挺的鼻梁到被风微微吹散的卷发，尽管看不见面部表情，但可以从轻轻扬起的下巴，双手插口袋的姿势判断出他平时难得表现出的轻松……

手指头一次不听使唤，硬是没按下删除键。这无意的一拍却几乎是她这个业余选手拍的最好的作品。可为什么主角是这位没事管头管脚的万恶资本家呢，随便来个轮廓尚可的路人也行……筱筠不禁感叹，如今生活中小概率事件变多了，这不科学……

她一个人伫立在海滩边纠结着，暮霭转瞬即逝，凉凉的陆风把她的头发吹向海边，相机屏幕上，依旧是她舍不得删除的温暖色调……

回忆的画面突然被生生扯裂，音乐也戛然而止……耳机掉了。秦筱筠突然睁开眼睛，好像待机状态的电脑突然有打开了一样，惊异地盯着她身上压力的来源——麝香女士0。0。

、你以为无糖可乐只是用来喝的吗？【修改＋捉虫】

这位美女压在秦筱筠身上，也是一脸错愕——说明这可能是个意外，秦筱筠由此排除掉这位妹子是双性恋的可能性。之所以说是双性恋，主要是因为她主动勾搭顾卓尔的行动——麝香女士对异性肯定是有兴趣的，否则一位曲线窈窕魔鬼身材的美女跌进怀里真是一件容易令人误会的事。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请大家回到几分钟之前，秦竹子还处于待机状态，而可怜的空姐没能成功拦住麝香女士离开座位去洗手间的时候。

空姐劝阻她的理由很充分：飞机遇上气流，不可以到处活动。

麝香女士的理由更充分：人有三急。

年纪轻轻却见过不少世面的空乘小姐还是随她去了，头等舱的客人毕竟惹不起咩~只好乖乖给自己绑上安全带，反正她已经劝阻了，出了什么意外也不能全怪她。对于麝香女士想干什么，空乘妹子猜着了大概……人类已经阻止不了想把头等舱变成相亲节目的女人了，她还是跟着看现场版喽>0<。

麝香女士对刚上飞机时顾卓尔和他对面那个女人的交流和反应感到有些奇怪。自打那个睡觉的四眼妹瞪了顾卓尔一眼后，他便没再搭理自己，继续看手上的文件，一副拒绝谈话的姿态。可他们也绝对不是那种关系啊……

为了不浪费自己好运——毕竟再读一遍长江商学院的成本太高了——麝香女士还是决定去碰碰自己的运气，来一个大招。据她阅人无数的经历，顾卓尔属于闷骚的可能性比较大，应该不会坐怀不乱——柳下惠毕竟是种稀少的生物，而且很有可能因为缺乏后代灭绝了。

当她感到飞机有些颠簸的时候，按计划出现在过道，充分发挥她精准的测距能力——要知道，金龟不是想钓就钓的，这可是门技术活。一步，两步，三步，机身一晃，身体一歪……不对啊，被什么东西绊住？！……喂！怎么倒的方向不对？！

就这样，麝香女士借着重力向某团用织物包裹的粽子倒去……

顾卓尔不动声色地收回脚，眼神依旧固定在手上的文件上。身为一个能拿到工商管理和计算机双博士的人，他也对自己的数学能力很放心……

误坐在秦筱筠身上的那位女士自然尴尬无比，她赶紧起身，挤出一个花见花开车见爆胎的微笑：“不好意思，飞机遇上气流有些颠簸……”

见秦筱筠一点反应都没有，麝香女士见好就收。

顾卓尔叫了一杯红茶，精细的白瓷茶杯被两片唇瓣含在中间，茶水缓缓淌入口腔，温润醇厚的茶香流连在唇齿之间，微微仰头　，喉结轻轻滚动。他悄悄观察着对面的某程序员，一张大便脸明明泄露了她有起床气的天机，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肯定有蹊跷。

五分钟后，秦筱筠恢复活动，她早已推断出刚刚可能发生了什么事，唯一有出入的地方在于她把顾资本家使的绊子当成是麝香女士的计算Bug。她突然摆出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叫来空姐。

凭顾卓尔对她的了解，她这种人装可爱，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但此时此刻秦筱筠的模样头一次对得起她那张脸了：点缀着长睫毛的褐眸一眨一眨，恰到好处的微笑突显了她饱满的苹果肌和洁白整齐的小贝牙。那张娃娃脸使她卖起萌来十分自然——这一点也和谢耳朵有的一比。

一脸无害的筱筠对空乘美女道：“想喝可乐，最好是无糖的，嗯……要600ml瓶装的，这样就只用送一次了。”

头等舱的饮料都是用杯子装好端出来，但客人有特殊要求自然会尽力满足。空乘美女显然被这副人畜无害的脸给萌到了，再加上这要求听起来也是为她们服务人员着想，很快便如筱筠所愿送来瓶装无糖可乐。

而顾卓尔听见秦筱筠强调“无糖”二字时，便领会到了这丫头的用意。果然也是个有仇必报的家伙。

秦筱筠再度表现出哆啦A梦的特质，用右手从左边口袋里掏出什么，紧紧握在掌心，可乐瓶口向右手方向斜——也就是走道那个方向。她用握住东西的右手去拧瓶盖……只有坐在对面的顾卓尔才能看见她的小动作，而且他也注意到了手的问题：秦筱筠是左撇子，除了为书写顺序方便而在写字时用右手外，其他情况一律惯用左手。这当然是为了方便挡住并投入手上的东西。

瓶盖被悄悄打开，两颗曼妥思与可乐亲密接触，随即一道可乐柱抛物线运动通过窄窄的过道，正中麝香女士的脸……这么多年的射击类游戏秦筱筠果然不是白玩的。

“嗯，以后出门勾搭人改喷可乐味香水好了，比麝香好多了……妆要是防水就更好了。”筱筠在心里劝慰道。她嘴上说的却是：“不好意思，飞机遇上气流有些颠簸，这瓶可乐多晃了几下。”

“只是晃几下可乐不会这么喷吧。”当然，顾卓尔没把这句话说出来。他对可乐喷泉的小把戏很清楚，当年在国外这可是引起了一阵热潮……

“阿斯巴甜，咖啡因，阿拉伯胶，二氧化碳，成核反应。”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机舱内为数不多的人都听懵了……什么跟什么，一堆化学物质？

但在秦筱筠耳朵里顾卓尔的话却是这个样子的：可乐中的咖啡因，苯甲酸钾，以及无糖可乐中特有的、用来代替糖的甜味剂阿斯巴甜，与曼妥思成分中的阿拉伯胶共同作用，通过成核反应的推动是可乐中二氧化碳迅速释放喷出。看似光滑的薄荷味曼妥思表面其实凹凸不平，二氧化碳会在上面的小孔上结出一个个小气泡——所谓成核反应。而秦筱筠强调无糖可乐，不过是想要最好的效果罢了。

许多人都知道这个实验，但能如此详尽的解释其原理的却不简单。秦筱筠颇为惊讶地看着顾卓尔，她知道这位资本家同为电脑天才，可那只是他的一部分而已。绝大部分时候，他处理着秦筱筠所不了解的业务，应付着商场上的尔虞我诈，还抽出时间对付她……而此刻，顾卓尔是如此清楚自己的复仇原理，实在是……

秦筱筠舌头一滑，无意识地发出一个音：“HIja’（是的）”她赶紧补充：“是回答你……

顾卓尔抬头，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异，再度捕捉到对面那双漂亮的褐色眼睛，薄唇轻启：“tlhIngan　Hol　Dajatlh'e'？（你会说克林贡语么？）”

她又一次被震惊到了：“tu　maq　Dagh　cha　doH　boraq。（毫无疑问）”

对面的男人轻轻勾起嘴角：“qaleghnes。（很荣幸见到你）”终于，又出现了一个会说这种语言的人。怎么不荣幸。

机舱内又是死一般的寂静……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看着这两位外星人，尤其是麝香女士，几乎无法接受那位发出奇怪声音的帅金龟可能不是地球生物的事实。

克林贡语是为《星际迷航》所创造出的一种语言，为克灵贡星人所使用，其在人工语言中的受欢迎程度仅次于世界语。尽管如此，它也仅仅为一些像筱筠这样的科幻迷所追捧，能与之交流的甚少，而自打她回国之后，就更没有人和她用克林贡语对话了。

可面前这个男人却会。实际上，在秦筱筠眼里，她和顾卓尔并不是一个次元的人。尽管同为名校毕业，同为计算机高手，可顾Boss大人是精通人情世故的大奸商，而她是高度反社会病的极客女，社交，生活习惯，爱好本该不一样的。

然而，顾卓尔却能一眼看穿她的把戏，跟上她的思路，解读她的语言，有时候甚至反客为主。短短几句克林贡语，更是说明了他也是一个科幻迷。

秦筱筠早在工作中也发现过一些端倪，而现在，她再也无法忽略一些特别的东西。她想了很久才明白，那种东西应该就是所谓的默契。

作者有话要说：克林贡语准确无误……至于写法当然不是这样的啦，只不过克林贡输入法没有出来，感兴趣的同学可以去看对照。主创们写成拉丁字母是为了地球人民学习使用罢了。
关于可乐喷泉，大家也可以试试，但是不要喝（我下一章会解释）水果味的效果不好，因为表面没有薄荷味粗糙……
顾奸商的真正兴趣爱好初露端倪了哦~

、顾先森的办公室

飞机缓缓降落在H市机场，秦筱筠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下来，这倒并不是因为怕坐飞机，而是因为距离感的消失——那突如其来的领悟令她再度警觉起来。

长路漫漫，过客匆匆，她的人生向来就没有给多少人留下位置，有些人即使暂时走进了，也不知他/她会以何种方式离去。就算是苏霁、任品这样的至交，她也没有十足把握她们会一直像现在这样相处下去。当然不会。

更何况是顾卓尔，一个和她相处不算久，也并不完全了解的一个人。秦筱筠不知他会以何种目的、何种方式介入她的生活。让一个人那样看清自己的想法，是该有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欣慰，还是被人看透的惶恐？

没有人会知道将来谁会成为自己的敌人。

“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害惨了保洁人员？”那道低音又把秦筱筠拉回现实，略带戏谑的语气中并没有责备的意味。

“这样啊，没骗她服下可乐喝薄荷糖算仁慈了。”典型的没良心回答。

“很毒辣。”顾卓尔评价道：“搞不好会胃黏膜出血。”

正是如此。

秦筱筠挑起一边嘴角，随即她又想起什么，收了回去。不知不觉她们已经在停车场了，那辆迈巴赫就停在前面。筱筠提起相机包示意：“相机。”

“你先带回去选照片，把最好的一些传给我。”本来就是送给你的。顾卓尔话倒是说得很轻飘。

“那好吧。”某人又一脸勉为其难。其实这正合她意，因为他并不想让顾卓尔看到那张照片——就像是刻意在拍他一样。

真不好意思，最好的那张你看不到了╮（╯▽）╭。

各怀鬼胎的两人站在车门口不动，最后还是大Boss开了口：“难道你打车回去？”有顺风车不坐？

“有人接。”秦筱筠抬了抬眉毛：“而且，身为当过黑客的人，让别人知道根据地当然不好。只要我想，没有人可以找到我。”

“我看你如今黑客行为也没停。”顾卓尔还是没有点破这一点。“告辞。”他点头示意，坐进迈巴赫后座。秦筱筠也点了下头。

她拉着小旅行箱继续前进，来到了约定的地点，H大最年轻的副教授任品同学正和他的白色雪佛兰等在那里。

方才秦筱筠并没有说大话，事实上，任何资料上都没有她现在的住址。她名下没有房产，而名义上“合租”的房子是苏霁的，除了她们只在内部流传历史悠久的《室友协议》之外，她们没有签署过任何正式文件，自然没有租赁记录。至于藏IP这一点，对她来讲早就是小菜一碟。

“她确实懂得隐藏自己。”顾卓尔靠在车座上，透过深色车窗玻璃看见白色小车缓缓驶向出口。他记下了车牌号。等车完全开走后，他才下命令：“从C出口离开。”

“是。”司机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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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任品车上，秦筱筠又恢复了平时她在家里，和朋友们在一起的放松状态。俩人聊着天，谈各自在海南以及学校里的见闻。半晌，筱筠的手机响了，是一条短信。读完后，她舒了口气，目光深沉地盯着前方。

“怎么了？”任品等着绿灯，在后视镜中与她的眼神相遇。由于长期生活在校园里，任品同样学生气未脱：干净的面庞，修剪整齐的头发与指甲，他的眼睛即使被厚厚的镜片所阻挡，也仍旧显得很清亮，笑起来的时候右边脸颊有一个酒窝。任品总穿白T恤和牛仔裤，上面散发着淡淡的洗衣粉的香味——事实上，他衣柜里几乎所有衣服都是同款。

“8月12日出庭作证。”秦筱筠晃了晃手机。

任品早听说过这方面的事，但他还是有不理解的地方：“侠盗黑客，你打算公开身份了？”

“当然不会。这一次是以秦筱筠的个人名义，不会暴露平时黑客活动的身份。”她看向车窗，淡淡说道。

“这是为什么？”任品见绿灯亮了，又缓缓启动车。

“就是要让别人知道是我做的。不记得了么。”

任品捋了捋头上那绺呆毛，努力地想着其中的联系。片刻后，他开口：“就是高二时，你和苏霁还有……”

“是，”她打断任品：“不说了，离8月12日还早得很，专心开车。”

“哦……”

休整两天后，Sky又和往日一样忙碌。秦筱筠也暂时把出庭的事搁置在了一边，专心工作。值得庆幸的是，顾Boss最近没有怎么管她了。

不过，一个星期之后，顾卓尔又像个刷不完的怪一样把她召唤至贼窝——不，总裁办去了。

顾卓尔倚着自己的办公桌，透过顶楼的落地窗看着夜幕中的城市。他穿着一件反袖式白色衬衣，白皙的半截手臂都露在外面。

“砰砰砰”“顾总。”

“砰砰砰”“顾总。”

“砰砰砰”“顾总。”

来了。

“请进。”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

秦筱筠推开门，扫了办公室一眼，这里面积很大，被分成了办公区和会客区，办公区后是一面有黑色暗纹的装饰墙，不过她还是能看出那里隐藏着一道通往盥洗间的门。几张办公桌连结成一个办公区，主桌上是他的笔记本电脑，旁边随手放着今天下午的报纸。副桌上共有五部电话，对象各不同。还有两台一直在运转的电脑，随时显示着集团的股票动态。

整个办公室都是黑白色调，看起来并不奢华，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物。这里的主人是典型的实用主义者。

顾卓尔转身面对秦筱筠。很好，这几天不管你，又穿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