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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小玉-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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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小玉道:“你的脸皮太厚了,要不要老子去借把刀割掉三几寸?”他一面说,一面拉着游出海跑到老远去。
    小恶女果然紧紧跟着。
    岳小玉给她追得紧了,心中大是愤怒,便用粗言秽语骂她。
    小恶女年纪比岳小玉和游出海大一两岁,所懂的事情也比较多一点。
    岳小玉的粗话一出口,她的脸庞就发热了。
    但她还是咬着牙龈,一直跟了上去。
    就是这样,三人越走越远,早已离开了吴家集范围之外。
    游出海忽然感到有点不安,便对岳小玉道:“岳宫主,我看还是算了吧!”
    “算了?什么算了不算了?”岳小玉冷冷道:“你是不是想向这个小婊子投降了?”
    游出海道:“咱们又不是在打仗,又有什么投降不投降的?”
    岳小玉道:“谁说只有打仗才会有人投降的?须知凡是有斗争,就会有人投降,比方我和你打架,你明知打不过我,在还没有完全失败之前就已认输,这就是投降。”
    游出海道:“打架和打仗都是差不多的,只不过是人数多寡的分别而已。”
    岳小玉道:“下棋又怎样?下棋不算是打仗或者是打架了吧?
    不少棋局在还没有完全分出胜负之前,就已有人投降认输。”
    游出海奇道:“既然还没有完全分出胜负,为什么会有人认输了?”
    岳小玉道:“认输的一方,多半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又或者是希望能输少一半。”
    “输了就输了,又怎会输少一半?”游出海更觉奇怪:“难道输棋也有输半局的吗?”
    岳小玉道:“输棋当然是整局都输了,但有些赌棋之辈,早点认输投降,就可能和对手妥协,例如每局棋赌十两银子,若早点认输而对方又肯答允的话,那么输家只输五两便可以了,懂不懂?”
    游出海道:“你说得这样清楚,我当然懂了,但咱们现在没有赌钱呀!”
    岳小玉道:“虽然没有赌钱,但却已赌着一口气。”
    “一口气?”
    “对了,”岳小玉哼了一声,冷笑道:“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炉香,倘若咱们向这个小婊子投降,以后就再也不必在江湖上混了!”
    游出海咳嗽了一下,道:“有这么严重?”
    岳小玉道:“甚至比老子说的还更加严重!”
    游出海叹了口气,道:“这便如何是好?”
    岳小玉道:“当然继续跟这小婊子争持下去,决不让她得偿所愿。”
    游出海苦笑了一下,道:“但据我看,这只是无谓的意气之争,无论谁胜谁负,对大家都没有什么好处。”
    岳小玉道:“你若怕了,大可以自己回到吴家集去凑热闹。”
    “不,”游出海立时道:“咱们是共同进退的,我绝不会舍你而去。”
    岳小玉听得心头大乐,得意洋洋地对小恶女道:“你听见没有?小婊子……”
    话未了,忽然脸上给人重重的掴了一巴掌!
    □□□
    好重的一巴掌!
    岳小玉给人打耳括子,当然不是第一次的了,但像这么重的耳括子,他却从来也没有尝试过。
    他疼得差点立刻就要昏倒过去。
    但很幸运,这一记耳括子虽然打得极重,他的牙齿仍然完好无缺,并未给打脱一颗。
    等到他稍为定神之际,才看见自己的身边,已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绿袍妇人。
    这绿袍妇人长相凶恶,容颜更是丑陋之极。
    只见她两眼直瞪着岳小玉,好像想一口把他吞掉似的。
    岳小玉又惊又怒,忍不住叫了起来:“你为什么打人?”
    绿袍妇人沉声道:“我打你,是因为你的嘴太不干净!”
    岳小玉道:“老子的嘴干不干净,干你屁事!”
    绿袍妇人脸色一寒,右掌又已扬起来,但小恶女却已疾冲了过来,喝道:“住手!”
    绿袍妇人怔住,望着小恶女道:“是你叫我住手?”
    小恶女昂起脸,大声道:“是的!”
    绿袍妇人道:“我出手教训这黄毛小子,全然是为了他开口骂人,而且骂的是你,你为什么居然反过来要维护他了?”
    小恶女道:“他骂我,是我和他之间的事,用不着旁人插手来管。”
    绿袍妇人一呆,道:“这小子太可恶,正是人人得而教训之!”
    岳小玉冷冷道:“你为什么不说人人得而诛之,岂不是更加彻底干净吗?”
    绿袍妇人怒气又生,冷冷道:“就算把你的舌头连根拔了出来,让你流干全身血液而死,那也没有什么不对。”
    “荒谬!”岳小玉道:“老子要骂谁,那是老子的自由。”
    游出海皱了皱眉,暗中拉了岳小玉一把,又悄声地道:“我看还是算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岳小玉摸了摸给打肿的面颊,悻悻然道:“给人捆一巴掌的又不是你,你当然大可以算了。”
    绿袍妇人沉声道:“好小子,你不服气吗?”
    “当然不服气!”岳小玉道:“老子看得出,你是练过武功的,而且武功还很高,老子若到了你这把年纪,哼!”
    “好狂妄的小子!”绿袍妇人嘿嘿冷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岳小玉!”
    “岳小玉?”绿袍妇人“唔”一声,忽然怪笑了一下,道:“你就是笑公爵公孙我剑的宝贝徒儿?”
    岳小玉道:“徒儿是徒儿,但却不见得怎样宝贝。”
    绿袍妇人道:“宝贝不宝贝,除了公孙我剑之外,旁人又怎知道得那许多。”
    岳小玉道:“这位前辈,未知怎样称呼?”
    绿袍妇人道:“你就叫我做豹娘子好了?”
    “豹娘子?”岳小玉嘿嘿一笑,道:“前辈的脸,果然有点像豹子。”
    “不是有点像,而是最少有八九分像!”豹娘子冷冷的道。
    岳小玉道:“你怎会在这里出现的?是不是一直都跟着咱们?”
    豹娘子道:“你这下子猜对了,从吴家集开始,我就一直跟踪着你们。”
    小恶女怒气陡生:“你为什么要跟着咱们?”
    豹娘子冷冷的道:“因为我要带走一个人。”
    小恶女道:“你要带走谁?”
    豹娘子道:“你!”
    “带我走!”小恶女冷冷一笑:“你为什么要带我走?”
    豹娘子道:“将来你就会知道了。”
    小恶女怒叱道:“但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豹娘子道:“你跟着我走,总比跟着一个老叫化子好得多。”
    小恶女用力地摇摇头,道:“师父待我很好,除了他之外,我谁都不肯跟。”
    豹娘子脸色一沉,道:“胡说,你就算再糊涂,也该记得我是谁!”
    “你是谁?”
    “我就是豹娘子,也是自小把你养大的褓姆。”
    “不!我从来也没有见过你!”小恶女失声叫了起来:“你快走!我以后再不要见到你这张丑恶的脸。”
    豹娘子的丑脸登时一片铁青,连声音也嘶哑起来:“蝶蝶,你怎可以这样子跟我说话?”
    “蝶蝶?”小恶女茫然地问:“谁是蝶蝶?蝶蝶是什么人?”
    豹娘子叹了口气,道:“孩子,你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
    小恶女道:“我叫小恶女。”
    “小恶女只是你的绰号。”豹娘子紧皱着眉,忧悒地道:“你真正的名字叫蝶蝶。”
    “蝶蝶!”小恶女喃喃地道:“我真的叫蝶蝶?”
    豹娘子道:“当然是真的。”
    小恶女道:“但我不相信,绝不相信。”
    豹娘子道:“你以为我是个骗子?”
    小恶女点点头,道:“是的,江湖上的骗子,本来就是有如过江之鲫,数之不尽。”
    豹娘子身子骤然一震,连声音也发抖起来:“蝶蝶,你连我说的话都不肯相信了?”
    小恶女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一个陌生人的话?”
    “陌生人?”豹娘子怪异地笑了两下,道:“我养育了你十几年,你居然说我是个陌生的女人?”
    小恶女道:“你不要再说了,你说的话,我连一个字都不会相信的。”
    豹娘子嘶哑着声音道:“但你一定要相信,你从前一直都很依靠我的,你还记得吗?你总是叫我豹姨的。”
    “我不记得了,而且也不相信你说的一切。”小恶女用力地摇头。
    豹娘子怒道:“你要怎样才肯相信我的话?”
    小恶女咬了咬牙,道:“你若要我相信你的都是真话,除非……”
    “除非怎样?”豹娘子大声说道:“你就算要我死在你面前,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小恶女道:“我不要你死,而且你也用不着死。”
    豹娘子又嘶叫起来:“你到底要我怎样,才肯相信我就是把你养大的豹姨?而你就是小蝶蝶?”
    小恶女冷笑道:“我到底是蝶蝶还是小蝶蝶?”
    豹娘子道:“你在五岁以前,我们都叫你小蝶蝶,但在你六岁生日之后,这个‘小’宇就减省掉了。”
    小恶女道:“为什么?”
    豹娘子道:“因为你不高兴。”
    小恶女道:“我为什么会不高兴?”
    豹娘子道:“虽然当时你只有六岁,但却总是认为自己已经是个大孩子了,所以,每逢别人叫你小蝶蝶,你都会很不高兴地道:‘我是蝶蝶,你们不要再提那个小字好不好?’于是,大家就不再叫你小蝶蝶,而只是叫你蝶蝶,或者是美丽的蝶蝶。”
    小恶女道:“但怎么我不记得了?”
    豹娘子道:“那是因为你害过一场大病之故。”
    小恶女道:“我也不记得了。”
    豹娘子叹息道:“你若还记得自己曾经害过那场大病,也就不会连我也不认得了。”
    小恶女道:“你说得层次分明,很动听。”
    豹娘子胸膛起伏,声音又在颤抖着:“难道直到现在,你仍然认为我是在骗你么?”
    小恶女叫喊着:“是的,你是个骗子!你在捏造虚假的故事来骗我们上当。”
    岳小玉立时接道:“她只是骗你,跟本座可没有半点相干。”
    豹娘子瞪着他,怒道:“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不是老子前老子后,便是以本座自称,真是无聊复可恶!”
    小恶女却立时为岳小玉辩护:“他是血花宫宫主,自称本座又有什么不对?”
    豹娘子望着小恶女,叹道:“你为什么还要帮着他这种人说话?”
    小恶女板着脸孔,道:“因为你打了他一记耳光。”
    豹娘子睁大眼睛道:“我打这个臭小子,全然是要为你消气。”
    小恶女咬了咬牙,道:“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去应付。”
    豹娘子道:“我知道你现在已可以应付许多事情,但这并不重要,最重要的还是你的将来。”
    小恶女道:“我的将来怎样了?”
    豹娘子道:“你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等着去干。”
    小恶女道:“每个人都有很重要的事情等着去干。”
    豹娘子道:“但你不同!”
    小恶女道:“我又有什么不同了?”
    豹娘子道:“你身负血海深仇,非要振奋起来不可。”
    小恶女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你的故事越说越荒谬了。”
    “这不是故事,是千真万确的事。”豹娘子紧握着拳头:“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你是我把你养大的!”
    小恶女也紧握着拳头,道:“我是不会相信你的,永远都不会相信。”
    豹娘子大声道:“但我一定要你相信。”
    小恶女冷笑一声,道:“你若想使我相信你的说话,除非把自己一对眼珠子挖了出来。”
    此言一出,岳小玉登时感到不妙,连忙失声惊呼道:“万万不可……”
    但豹娘子却也紧接着说:“这又有何不可了?”语声未落,已两指骈戟,狠狠地向自己的眼睛插了下去。
    小恶女楞住了,游出海也是为之面无血色,惊惶得不知所措。
    这三个少年男女之中,还是岳小玉最为镇定,最少,他马上冲前,把豹娘子摇摇欲坠的身子搀扶着。
第十五章
    沈必理这才悠然一笑,道:“俺曾点了你的哑穴,就算你向俺瞪眼,也是应该的。”
    舒一照这才恍然大悟,不由嘿嘿冷笑,道:“难怪鲍老五沉静得出奇,原来刚才变了哑吧!”
    鲍正行没有回敬他两句,却道:“计大师和李堡主的说话,真是古怪之极,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豹娘子突然开口,沉声说道:“他们两人说的暗语,外人自然会有一头雾水之感。”
    鲍正行“哦”了一声,随即道:“明人不说暗语,古有明训,计大师这般行藏,却不知道还算不算是个正人君子?”
    沈必理立时瞪着他,脸上的表情仿佛马上又要点住他的哑穴。
    鲍正行只好闭嘴,接着随手抓了一块又厚又大的年糕塞进口腔里。
    计神工跟着李不不向“不大不小厅”后面走了过去,过了一盏茶时光左右才走了出来。
    常挂珠早已等得不大耐烦,连忙问道:“到底怎么啦?”
    计神工道:“你能否不问?”
    常挂珠一楞,道:“不问又怎知道一切?”
    计神工道:“欲知一切,跟着我走便可以了。”
    常挂珠道:“走往哪里?”
    计神工道:“我走往哪里,你们便走往哪里。”
    鲍正行立时目光大亮,道:“你是说我们?”
    计神工淡淡道:“你若喜欢留下,自然是不必离开的。”
    鲍正行忙说道:“俺不留下,俺不留下!”
    计神工道:“事不宜迟,咱们速速出发可也!”语毕,带领着众人向“不大不小厅”后面进发。
    □□□
    在“不大不小厅”的背后,居然有一座用大理石砌成的水池。
    水池的水很浅,但却很混浊,李不不首先跳了进去。
    水才及膝,众人皆莫名其妙。
    常挂珠首先问道:“你这又是干什么的?”
    李不不笑了笑,道:“这水池底下,有些奇妙。”话犹未了,水池边的一堵高墙,突然从中间裂了开来。
    众人又是一怔。
    只见这一堵墙已缓缓地一分为二,中间出现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窄门。
    岳小玉立时明白过来,忖道:“李堡主跳进池里,原来是用脚来踩动机关括掣,旁人若不懂得,只怕在这里待上一年半载,也未必能够打开定道暗门。”
    只听见鲍正行问道:“这道暗门,可以通往什么地方?”
    计神工道:“现在你最好不要问。”
    常挂珠也问道:“咱们是不是要走过去?”
    计神工道:“怕死的就不要走。”
    常挂珠一拍胸口,大声道:“你看俺像个怕死之徒吗?”
    计神工淡淡一笑,道:“看来不像,但实际上也许真的很怕死!”
    “计老前辈太小觑咱们江东五杰了!”常挂珠忽然地哼了一声,首先昂然大步向窄门走了过去。
    鲍正行道:“小心机关!”
    常挂珠道:“纵然万剑穿心,俺也不怕。”说完这两句话之后,人已经穿过窄门。
    但他才走了两三步,马上又倒退了回来,鲍正行眉毛一扬,问道:“是否中伏啦?”
    常挂珠怪眼一翻,道:“难怪人人都说狗嘴长不出象牙,你少说两句不吉利的废话行不行?”
    鲍正行道:“当然可以。”
    “俺也知道他一定可以。”舒一照眨了眨眼,道:“老五每天最少要说一千句不吉利的废话,就算少说两句,还有九百九十八句可以喷将出来,那自然是半点也不打紧的。”
    鲍正行“嗤”了一声,却没有反驳过去,只是回头问常挂珠,道:“老大,干嘛退了回来?”
    常挂珠道:“因为里面黑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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