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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琥珀-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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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周末,和以往的每个周末并没有什么不同,爸爸在接不完的电话里絮絮叨叨着一些她听不懂的术语,有时候还拍案而起。妈妈在楼上大声嚷嚷:“小雨,你今天上绘画班还是钢琴班?上绘画班就穿那件水蓝色的裙子,上钢琴班就穿象牙白的,记住了吗?”小雨从漫画书中抬起头,敷衍地冲着楼上回答“哦”。
这时,门铃响了起来,妈妈说是园林公司上门养护植物,一个劲儿地催促她,她只得不情不愿地放下漫画书去开门。
打开门的瞬间,一把大刀横在了她的颈间,是的,一把明晃晃的大刀。直到今天,她仍然想不起来是什么人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因为那把大刀给她的印象太深刻,让她记忆里只余一片明晃晃,没办法再去想其他东西。
一堆人涌进来,爸爸手中的电话掉在地毯上,妈妈站在楼梯口大声尖叫,然后冲回卧室。很久以后腾子青告诉她,妈妈当时是去按连通物业中心的警报器,如果不是她的沉着冷静,现在的世上不会再有艾小雨。不过,他们会在另一个世界团聚。
她被要求坐在椅子上,那把明晃晃的大刀移到了爸爸的脖子上,取而代之的是一把匕首顶着她的下颚,很快,妈妈也被带了下来,她是被扯着头发从楼梯上拖下来的……
她想大喊,却只能发出一点点嘶哑的声音,她挣扎,脖子被匕首拉扯出一条血乎乎的痕迹。
她听不懂他们的对话,只听到那些人冲着爸爸大吼大叫“说!藏在哪里!”爸爸直摇头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再嘴硬我就划花你女儿的脸!我数三声!”那个人凶神恶煞地说。
“一、二……”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伤害我女儿!”爸爸给他们跪下了。
“三”
她害怕得闭上了眼睛,脸上并没有痛感,只有妈妈痛苦凄厉的声音传来,刺穿了她的心。
“我把东西给你,你放过我们!”爸爸妥协了,两个人推着他上楼。很快,有个人晃着一个信封向下面的人示意。然后他们向屋子里倾倒一罐又一罐的液体,爸爸被人从楼上扔了下来,跌在一堆液体中间。
她瘫软在地,想叫一声“爸爸”,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看到一团灿烂的天堂之光,还有天堂那边妈妈的呼唤“小雨,小雨……”
那个发号施令的人想把她也拖到火中央去,可是他突然在半路上改了主意。她记得当时他的目光就像钉在她身上一样,怔怔地看着她,就是用现在这双眼睛,这双黑白分明却充满邪魅的眼睛!
“啊!啊!啊!”
子今一边尖叫,一边拼命远离他。
“怎么了?不怕,没事了。”凌过再次将她纳入怀抱心疼地安慰。
“啊,不要,不要……”子今全身像筛糠一样的颤抖,她害怕极了,无边的恐惧将她吞没,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咬他,没有力气的双手不停地拍打他:“放开我,放开我……”
他被她搞糊涂了,松开了箍住她的双臂。
离开他的钳制,她慌乱地往角落爬去,直到后背抵在墙上,才死死抱住膝盖,急促地喘息,脸色苍白得可怕。
凌过大惊,伸出手想抱住她。
“不要……”她厉呼,然后是一串脱口而出没有意识的呢喃,流露出的是卑微的乞求和深入骨髓的惊惧——不要,不要杀爸爸,不要,求求你!妈妈,妈妈……
凌过的身子陡然僵硬,犹如被人扼住了咽喉,不能动弹,手直直地停在半空,过了许久才无力地垂下。
室内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透出让人喘不过气的压抑。
她蜷缩在角落浑身难以控制的战栗,明明恐惧到极致,却把自己伪装成凶猛的小兽,不准任何人靠近。他的双肩也有了明显的抖动,对峙在一分一秒中持续,最后,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一眼,像是要把她的样子刻入心扉,又像是在与她做无声的决别。终于,他极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拖着沉重的步子缓缓离去。
子今缩成一团,用双臂环抱着自己,一动不动。她没有哭,她已经忘记了哭泣。撕心裂肺又怎样,万箭穿心又怎样?痛到极致,不过是麻木,已经觉不出痛了。
整个世界在她面前轰然倒塌了!
她不是腾子今,她是艾小雨!
她本该是跟随父母同赴黄泉的一缕亡魂,却被哥哥救了下来,又在好心的腾家人收留下,偷来了几年欢愉。
原来,老天爷也是从来不做赔本买卖的,这多出来的五年时光,终归是要用极致的苦痛来偿还的。
那些丑陋的现实,即使隐藏得再深,也会有浮出水面的一天。
哥哥说的对,爱不能粉饰一切啊!
“今今,你一定要答应哥哥,以后再也不要和他们来往,离他们远远!答应哥哥,否则早晚有一天你会后悔的,哥哥不想你后悔,不想看到你难过!”
哥哥的话一字一句浮现,他告诫过她千百次,她却鬼迷了心窍,一次又一次地伤透他的心。最痛的应该是哥哥吧?五年来,他用生命保护着的腾子今,为了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为了一个恶魔,陷他这个哥哥于不仁不义。
五年前,她本该一无所有,上天却赐予了她一个哥哥,爱她、包容她、保护她,给了她一次全新的生命。可惜,她未能参透天意,不懂珍惜,如今,活该她一无所有!
“爸爸、妈妈,还有亲爱的哥哥,我多想亲自向你们磕头认错,可是我已经没有颜面再见你们。你们会原谅我吗?不原谅也没有关系,我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她无意识地不停说着对不起,一遍又一遍。
“凌太太,你好歹吃一点吧?”
饭菜送了又撤,撤了又送进来,子今始终连眼皮都不抬一下。看护束手无策,着急得快要掉下泪来。
冷杰来了,用话激她:“你这是干嘛,想学人家郁郁而终吗?”
她抬起头,冰冷地望向他,强烈的恨意让他猛然一颤。
看护端着汤走近她,几近哀求地说:“凌太太,你看在肚子里孩子的份上,多少吃一点吧!”
她仰起脸,如遭雷殛,“你说什么?”
不待看护回答,她突然大笑起来,笑声诡异而悲凉。她笑得弓起身子,仿佛再没有比这更好笑的事情了,可是眼角为什么会有泪滴滚落,腾子今,不,艾小雨,原来你还会哭呀?
看护被她鬼魅般的笑声吓坏,手一抖,滚烫的汤汁泼洒在她的腿上,看护手忙脚乱地替她褪去紧贴在皮肤上的睡裤,那里已经红了一大片,可她却没有一丝痛感。反倒是从窗户钻进来的寒风凛冽地刮过,割得人生疼,生疼。
噢,原来是冬天来了……
Chapter 44
“我怀孕了,我怀孕了!”子今在心里凄凉地惊叫着,泪水潸潸而下。
她与他本该不共戴天,可她却有了他的骨肉,为什么会这样?老天爷是嫌她不够惨吗,还是根本就存了心戏弄?
她的手下意识地抚上小腹,那个小生命不过只有豆子一般大,她却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律动,触电似的缩回了手,继而双手掩面,声音悲切,语不成句:“为什么……你不该来啊,为什么?”
是啊,究竟为什么?
为什么她没有听从哥哥的劝告远离凌过,如果她听过,哪怕就一次,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如果从来不曾遇见他,自己应该还是那个忘记了前尘旧事,不识人间愁滋味的腾子今吧?多么幸福!
如果五年前他没有杀害自己的亲生父母……
如果五年前自己跟随父母一同死去……
如果自己的亲生母亲从不贪慕虚荣……
如果十四年前自己的亲生父亲没有逼死他的父亲……
不!有个声音悲哀地告诉她,没有如果!
她和他之间,早已注定了结局,没有如果!
即便没有遇见过他,即便不是现在,以后呢?五年,十年,她总有一天会想起来的。那些血腥可怖的画面,在她的脑海深处那么根深蒂固,总有一天会浮出水面的。她会在午夜惊醒,她会被仇恨包围,她会变成身负血海深仇的艾小雨而非单纯幸福的腾子今,总会有那么一天!
他们的相遇,仅仅改变了一件事,那就是,她已经连恨他都做不到。
她怎么能恨他?
当她随着父母兴高采烈地搬进新居时,他却跟着寡母居无定所;当她靠着父母以卑劣手段讹诈来的钱财大快朵颐时,他却流落街头食不果腹……
她能报仇吗?
他的父母双亡、他的孤苦童年何尝不是拜她的父母所赐?
他曾经的所作所为,又何尝不是向她报仇而已。
这一切,不过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她连恨他的资格都没有!
只是,就算再卑鄙恶毒,他们毕竟是她的生身父母,她永远忘不了那惨烈的一幕幕!他们痛苦的挣扎时时灼烧着她的眼睛,凄厉的惨叫像一根根芒刺扎在她的心上,一辈子都不可能痊愈。
可是,她都做了什么?
她竟然爱上了他,还有了他的孩子,多么不可饶恕!
无辜的孩子啊,你终究是不该来……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带着她离开了!
“咣铛”一声,瓷碗掉在地上,摔成无数碎片,片片锋利无比。子今随手捡起一片,毫不犹豫地向腕上割去。动作自然流畅得如行云流水一般,就像早已演练过千百次,连她自己都怔住了,惊讶于手法的纯熟。
或许这是上天的旨意吧,她早就该走了!
她太疲惫了,苟活至今,她能求的不过是尽早结束这一切。
滴血的手在瑟瑟发抖,生命以看得见的速度流失,她突然生出了诸多担心。
身体里带着他的骨血,地下的父母会原谅她吗?
她死后腾家的父母会很伤心吧,哥哥也会很伤心,他呢?
宝宝一定会怪她吧!
对不起,爸爸妈妈;对不起,哥哥;对不起,宝宝……
灵魂一丝丝飘离身体,她带着一脸愧疚,慢慢闭上了眼睛。
奈何桥边,她正在满饮大碗的孟婆汤,她要忘了罪孽,忘了他,忘了有他的一切……
鼻翼翕动,眉心纠结,不时还微微地抖一下,似乎睡梦中也在承受着痛苦的煎熬。冷杰黯然地看着病床上的女子,眼底一片心疼和怜悯。
蓦然间就想起了曾经的那个她,对大哥不屑一顾的表情,逢人便说“我哥哥是警察”的骄傲,还有那一脸“不畏强权”的倔强,那样纯净得如同精灵般的女孩,怎么就变了现在这样?
是大哥害了他吗?
不!大哥受到的伤害比起她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得知她把自己反锁在屋子里时,大哥惊慌失措,担心得六神无主。他发了疯似的撞开门,看到顺着她手臂蜿蜒流下的鲜血,大哥立时失了魂魄,如果不是被他扶着,恐怕早就当着医护人员的面瘫了下去。
当得知她脱离危险后,大哥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一个人守在她身边。他不放心,一直在门外候着,竟然听到了大哥呜呜的哭声。俗话说男儿流血不流泪,更何况是大哥,能让他哭出声音来,想必已经是悲伤到了顶点。
可是就连这悲伤他都不敢在她面前表露半分,她不过是翻了个身,大哥就惊恐而仓惶地逃了出来。
伤痛到底有多深,才能从一向自制隐忍的大哥脸上不加掩饰地跑出来?
两个明明那么相爱的人,却不得不彼此伤害,到底是什么在摧残他们?
是那该死的命运吧!冷杰从喉头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子今再次睁开眼,仍然是那个熟悉的环境,只是手腕上包裹了层层叠叠的纱布,挪动间有火辣辣的疼痛。手背上扎着针,头顶悬挂的玻璃瓶子里清澈的液体正缓缓流进她的身体。
满室的雪白晃了她的眼,闭上眼睛,大滴大滴的泪珠从眼角滚落,原来,连死都那么难了吗?
床边坐着的男人眼睛通红。
“子今,我知道你难受,可你不该这么自私,你该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不管怎么说,孩子是无辜的!”
子今心里一颤,是啊,她怎么会不知道,最无辜的莫过于那个小生命。只是,她本就不该来,她没有选择!她苦笑,你不懂,我这样做正是为她着想!
“你这样做,知不知道大哥会多伤心?”
嗬,他还有心吗?
“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可你应该知道,大哥当年那么做也是事出有因。俗话说,冤冤相报何时了,你就不能看在孩子的份上,既往不咎?”
“永远不可能,除非我死!”
“不要再试图轻生,大哥不会让你死的!”
“难道我连决断自己生命的权力也没有么?他早在五年前就应该把我杀死,我现在自行了断,不是正如他所愿吗?”
“这又是何必?你明明知道大哥不是这样想的!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这个现实,急于和大哥撇清关系,可今时不同往日,你们之间毕竟有了孩子,大哥是孩子的爸爸,你是孩子的妈妈,血脉相连,还有什么仇恨不能泯灭?”
她哑然失笑。血脉相连?和她血脉相连的人早就死在了他的手上。她不恨他,但她永远不会原谅他!
“总之,你不要再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大哥断然不会任由你带着他的骨肉自杀的!”
“我想和他谈谈!”
冷杰出了门,子今拔掉手背上的针头,取下挂在高处的玻璃瓶子,紧紧抱在怀里。
凌过推门进来,神色紧张地走到病床边。他瘦得厉害,脸色比子今还苍白,只一夜功夫,竟像老了十岁。
子今看到他,心脏蓦地抽紧。不过转瞬,便调整了满脸刻意而疏远的淡淡笑意,她挣扎着下了床,隔着病床站在他对面。
“我有了你的孩子。”
凌过以为她会狠狠地骂自己,会扑过来找他报仇,没想到却是这么云淡风轻的一句,他有些迷糊了,讷讷地说:“是啊,我们的孩子。”
“冷杰说这个孩子是你我之间割舍不断的联系,可是你知道,我并不想和你再有任何关系!”
她声音里仍然没有半点起伏,凌过却觉得心里一窒,有阵阵寒意漫过身体。
突然,她朝他嫣然一笑,高举起盛满液体的玻璃瓶,重重砸向自己的小腹。
她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剧痛使她的双膝一软,歪倒在地,玻璃瓶掉在地上摔得粉碎,碎片刚好扎进她的大腿,手上的伤口重新裂开,鲜血沿着她的手腕、大腿涌出,触目惊心。
这一切,就像无声电影般在凌过眼前晃动。他隔着病床,两眼惊恐,眼睁睁地看着,傻傻地看着,一动不动楞在那里。
终于,紧绷的弦断了,脑袋里一声轰然巨响,“不!”他大叫着扑到她身边。他不知道鲜血是从哪些地方流出来的,她看起来千疮百孔,他不敢动她,只死死攥住她的手,死死地攥住,攥得她生生地疼。
她拼尽周身的力气抽出手,凝神望着他的眼睛,艰难而决绝地一字一句:“我,艾小雨,和你凌过,恩怨两清,此生再无任何瓜葛!”
说完,她筋疲力尽地昏死过去。
凌过木然地跌坐在她旁边,思维一片空白,只余一句话响彻脑海——此生再无任何瓜葛!此生再无任何瓜葛!!
情缘已断,心亦成灰!
Chapter 45
“今今,我的今今……”
腾子青紧握住子今的手,涕泪交加。他一遍一遍地呼唤她的名字,期盼着她哪怕最微弱的回应。可惜,三天三夜了,她还是昏睡不醒。
医生说病人缺乏求生意志,他想尽千方百计不让她触及的真相,那么残酷的真相,最终还是被她知道了,她怎么会有求生意志?
腾子青想起了五年前,她也是这样,无休止的昏迷,虽然身体上并没有致命的伤,却几度在生死边缘徘徊,那是因为她根本就不想留在这个世界了!
五年前,腾子青刚进警队不久,在例行巡逻时接到了警队的调拨,赶往东湖别墅区处理一场纵火案。
这是他当警察以来接手的第一起大案,不由得摩拳擦掌、兴奋不已,而当他到达那惨不忍睹的现场,他宁愿他一辈子都没当过警察。虽然时至今日,他也处理过更加令人作呕的现场,但那一幕,仍然令他终身难忘。
更令他难忘的是角落里一个小女孩,明明四肢已经瘫软,却手足并用地拼命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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