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琥珀-第1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是哥哥的声音，子今捂住嘴巴差点掉下泪来。
原来腾子青缠绵病榻期间，终于得以冷静下来细细回想，子今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一定是凌过欺骗了她，而自己在当时被子今一番话就打击到溃不成军，竟然冲动到忘了顾及她的安危，子今如今还留在豺狼一般的凌过身边哪。
“今今，出来跟哥哥回家好不好？”
“腾警官，嫂子真的不在家。”这群人里也只有冷杰才有那么好的耐心，一遍一遍重复解释。
“谁是你嫂子？谁让你乱叫？”腾子青声音猛地拔高，黑洞洞的枪口随着他激动的情绪对准了冷杰。
“哥哥”子今狂奔过去，从身后抱住了子青，泪流不止。
“今今，今今，我们回家！”
子今在哥哥怀里放声大哭。
一抹欣长的身影推门进来，碰巧看到这兄妹情深的一幕，虽然明知两人是兄妹，心里还是涌起一丝妒嫉，“她不能和你回去。”
“子今是我凌过的女人，现在就由我来照顾吧。腾警官请放心，你最心疼的妹妹也是我凌过最珍爱的人，我一定会好好待她的。”
“你就是这样对子今好的吗？”腾子青一把捋起子今的衣袖，手臂上有大片大片的淤青。
“你这个畜生！”腾子青就像一头发狂的猛兽，被激起了潜藏最深的、最原始的欲念，强悍而嗜血。他把枪口猛然对准了凌过，这个畜生竟然敢如此伤害他最珍惜的今今！
“哥，不要！”子今尖叫，几乎是本能地扑到凌过面前。
是的，是本能。后来她想过，也许只是不想贝贝的话一语成谶；也想过这就是最好的结局，如果那一枪真的打在凌过的身上，哥哥肯定也会没命。但是在当时，她的确什么也没想，意识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体已经先动了。
她就像一只护雏的母鸡扑向了凌过的身体，挡在他面前。
于是，她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推向了凌过的身体，她并不知道伤口在哪里，只看到鲜血顺着身体蜿蜒而下，还有凌过那双惊恐的眼睛。
时间仿佛停止了，要不就是世界静止了，子今超乎寻常的清醒，就像弥留之际的回光返照。
“哥，对不起，爸爸妈妈那，你替我向他们说对不起，子今总是惹你们生气，对不起！”
“还有你”她只是眼珠朝凌过的方向转动了一下，“我们扯平了，我再也不欠你，我要回家了！”
然后是遮天蔽日的乌云压下来，随即卷起一场暴风雨。滚烫的雨滴落在她的脸上，雨怎么会是热的？她已经没有力气去追究了，好累。
“我让你走，我让你回家，只要你醒过来！你醒过来啊……”
悲伤欲绝，痛苦难当。是谁？
“今今，今今，对不起，今今啊……”
凄惶而绝望，是谁的声音？
好吵！
（二）
子今没有死，但是手却不听使唤了，因为那一枪打中了她的胳膊。
她醒来时，凌过俯在床边睡着了，粗重的手臂横在她的胸前，像是睡梦中也害怕她跑掉一样。他睡得很沉，看来是累坏了。他的鬓角有几根白发，子今记得，前两天他将头搁在她胸脯上的时候还是一头苍劲的黑发。是因为她吗？子今的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楚。
她伸出没有被压住的手想要抚上那抹斑白，抬手的瞬间，钻心的疼痛让她发出颤抖的轻呼。
“怎么了？怎么了？”凌过惊醒，心疼地抚摩子今的眼角，那里有大朵大朵的泪花滚出。
有了疼痛的认知，子今才知道伤口是在手臂上，“我的手……”子今本来想问“我的手会残废吗？”，突然看到凌过的眼睛里掠过的一抹杀气，只好将后面的话咽回肚子里。
“这段时间会很疼，等到伤口愈合就好了。”凌过尽力用平和的语气安慰她，可子今却看到他的眼眶渐渐变红，心里又是没来由的一酸。
凌过也发觉子今看出了自己的异样，欲盖弥彰般把子今拉进怀里，按住她的头贴在胸前。“好了，好了，没事了，我不会再让你有事的！”他喃喃自语，像在安慰子今，又像安慰自己。
耳朵贴着他的胸膛，隔着衣服也听得到他突突的心跳，此时此刻，子今竟觉得说不出的安心。
“傻妞，怎么那么傻？”虽然是责备，却带着浓浓的欣喜，她扑向他的那一刻，他虽然心疼至极，却也有掩不住的窃喜。
“只是不想让哥哥犯错。再说，哥哥如果打伤了你，肯定会没命的。”这的确是最合理的理由。
凌过眼中的神采黯淡了下去。
“我哥呢？你们没把他怎么样吧？”子今担心地问。
凌过眼神阴冷，咬牙道：“我倒是很想把他怎么样！”
子今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拉开一点距离：“他是我哥哥，我不准你伤害他！”
“如果他不是你哥哥，我保证他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不过，用不着我出手，他现在恐怕也好不到哪去，有胆子把子弹射进妹妹的胳膊里，就该作好被愧疚折磨的准备。”
子今用完好的右手一把推开他，“还不都是因为你！你这个大坏蛋！我要回家了，从今往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休想再用哥哥威胁我！”说完就撑起身子要下床。
凌过急了，小心地避开伤口，重新把子今拉回怀里，“好了，我认错，我保证以后都听你的，但是你现在得乖乖躺下休息。”
子今不依不饶：“我要回家！”
“乖，等你伤好了我就送你回家。”
“我想家，想爸爸妈妈，还有哥哥。”说着说着子今已是泪水潸潸，脆弱的时候最想躲进的始终是家人温暖的怀抱。
凌过拥紧她，疼惜地亲吻她的头发，“乖，下午我去接伯父伯母来看你，你现在是不是应该养好精神呢？”
子今脸上还挂着泪，心情已经雀跃：“真的吗？”
看到她明媚的笑颜，凌过觉得自己的整个心脏快要被融化。如果现在问他，“你愿意拿你的一切去换取与腾子今生生世世在一起吗？”他一定会不假思索地回答：“我愿意！”只要有她在身边，他哪里还需要世俗的一切！

Chapter　30

（一）
因为爸爸妈妈照顾得宜，子今已经很久没有卧病在床过，当然也就很久没有享受过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待遇了。
只不过是伤了手，凌过却把她当成襁褓中的婴孩一样，包揽了喂饭喂水、起床穿衣等一切事务。子今琢磨，以前生病时，哥哥也是这样无微不至地照顾她，她总是心安理得地享受，可是这次她怎么就觉得特别扭呢？难道是因为长大了，自己的觉悟提高了，意识到以前对哥哥的剥削是不应该的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直到爸爸妈妈到来时，还深陷其中。
“今今，我可怜的孩子！”妈妈一进门就扑过来拥住了子今，流下的眼泪里和着担惊受怕。紧随其后的爸爸紧张地提醒：“你小心点，注意不要碰到今今的胳膊。”
子今差不多有一个星期没有见过爸爸妈妈了，想念，加上身体的疼痛，让她在见到父母的那一刻控制不住，泪流不已。
一家人相拥而泣，场面令人动容。凌过不愿打扰这一家的团聚，轻手轻脚朝门口走去。最先反应过来的腾爸爸看着这个似曾相识的背影，脱口而出：“你就是那个站在窗台下和今今接吻的小伙子吧？”
子今的脸噌地一下就红了。
凌过没想到自己竟然以这种方式被人记住，愣了一下神，旋即大方承认：“是的。伯父，是我。”
“今今离家出走这段日子都是你在照顾她吗？”
“是的。”说到照顾，凌过汗颜。
“这么说今今离家出走就是为了上你这来？”妈妈急于求证。
凌过带着笑望着子今，并不回答。腾妈妈以为他默认了。
作为过来人的妈妈一看到子今身上的痕迹，就明白两人已将生米煮成熟饭了。“今今，你怎么那么傻？我和你爸爸不是老古董，你喜欢一个人跟爸爸妈妈说清楚，就算你想婚前和他住在一起，我们也是不会干涉的，你这样不声不响地出走，你知道我和你爸爸有多担心吗？我们都差点被你吓死了！”
“妈……对不起！不过，不过，事情不是那样的。”子今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凌过走过来亲昵地搂了她的肩，以对长辈绝对尊敬的口吻说：“伯父、伯母，子今这傻丫头是因为担心在哥哥那里遇到阻力。”
“哦，子青？难道你就是他口中那个坏朋友？”腾爸爸大张着嘴巴，很为自己猜中了而得意。
凌过尴尬一笑：“我和子青之间有一点误会，误会。”
是啊，这么彬彬有礼的一个人怎么会是坏人？从他看子今的眼神里就能看出他是真心爱着子今的。老两口大概明白了这个“误会”恐怕是子青求而不得的心理在作祟。
虽然一直希望今今能够嫁给子青，但老两口都是开明的，清楚缘分的事不能强求。经过这么些年，也早已将子今视为己出，只要她能得到幸福，不管是不是嫁给子青他们都高兴。这种时候，也只能替子青惋惜了。不过，如果两人各自成家，以后他们就有两个孙子可以抱了，想到这里，又觉得不惋惜了。两人交换了眼神，对凌过和蔼地说：“小伙子，你只要真心爱我们今今就好了，其他的不用担心，我们帮你搞定！”是得劝劝子青了，再任由他胡闹下去既伤人又伤己。
凌过高兴得像个小孩，甜甜地说：“谢谢伯父、伯母！”看在腾爸爸腾妈妈的眼里，愈发显得单纯可亲。
子今无可奈何地看着他的表演，心知自己这次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妈，哥哥呢？”子今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哥哥，以他的性格，现在肯定自责到不行。
“昨天就联系不上了，可能又有任务吧。不过，这孩子，关机前也不往家里打个电话，害得我们怪担心的。”
对于哥哥经常在执行任务时关机，腾家人早已习以为常。但子今却听得心惊肉跳，她当然知道哥哥并没有任务要执行，他一定是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躲在某个地方痛苦得快要死掉。
凌过看出了她的担忧，凑近她耳边悄声说：“放心吧，为了你，我也不会让大舅子有事的。”
腾妈妈看到两人的亲昵，更觉得把子今交给凌过放心了，便像一个真正的丈母娘那样叮嘱起凌过来：“小凌啊，我们家今今被惯坏了，不会照顾自己，你看，这次下个楼梯都能摔断胳膊，以后你可要帮我好好看着她，再受这种伤我可要怪你了啊。”
凌过眉开眼笑，像小鸡一样不停点头：“伯母，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子今的！”
子今这才知道，凌过竟然编了自己不小心摔断胳膊的借口，没有把实情让父母知道，想来他也有心细的一面，不由得在心底生出感激。
腾妈妈又端出精心熬制的鸡汤，凌过抢了过去，一勺一勺地喂到子今嘴里。本来就觉得不好意思的子今，在父母面前更觉得难为情。
“我自己喝！”
“不行，你受伤了。”
“伤在左手，右手又没事，不影响吃饭的。”
“今今，就让他喂吧！”老两口咯咯地笑，子今更加无地自容，凌过则像一只得胜的公鸡，抖动着全身的彩色羽毛。
凌过的眼中全是柔情蜜意，空气中都弥漫着甜蜜的味道，老两口当然识趣，待子今喝完汤就起身要走。
“爸，妈，我要跟你们回家！”
“听话，妈看了，这里的医疗条件很好，你乖乖在这里养伤。”
“你们不管我了吗？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子今委屈地撇嘴。
“傻孩子，我们每天都会来看你的，再说，有小凌照顾你，我们也放心。”
“妈……”
“乖啊，要听小凌的话，不能仗着人家疼你就老使小性子！”
“妈……”
“小凌啊，我们子今就拜托你了。”
“伯父、伯母请放心！”
“妈……”
“再见啊，小凌！”
“伯父、伯母，再见！”
“……”
子今就这样被父母抛弃了。
（二）
嘈杂的酒吧中，男子一杯接一杯地将烈酒灌下肚，失业，失恋？见多了这种失意买醉的人，对面的酒保也只是在心里嘘唏了一下就埋头做自己的事，毕竟，只有在做好自己的前提下，才有资格悲天悯人。
污浊的空气、昏暗的灯光，媚惑的音乐，摇摆的四肢，见不得光的交易，果真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呐，连同走进这里的他也不过是一团污垢，不是吗？
将手边的酒尽数倒进嘴里，他踉跄着走了出去。
“喂，还没结账哪！”酒保大呼。
虚浮的脚步并没有停顿，门口的彪形大汉很久没有练过手了，望着迎面而来的醉鬼显得有些兴奋。另一个男子将一叠粉粉的票子扔到他面前，他嘟哝两声后很是败兴地退回了自己的岗位。
而酒醉男子已经一步三晃地出了酒吧，对身后的一切恍若未闻。只是没走出两步，就瘫倒在巷口，再也爬不起来。
“我已经醉了，不是吗？喝了那么多酒，身体已经麻木到无法支撑，为什么脑子里还是一遍一遍地重现自己朝子今开枪的画面？难道要我死掉才肯停止吗？”他快要被这个画面折磨疯了！
是的，一看到今今身上的痕迹，他就失去了理智，可是他是想保护今今的啊！结果呢？结果是他朝自己的妹妹开了枪；结果是，作为一个警察，他用本应该捍卫正义的武器伤害了他最爱的人。
而现在，他只能像垃圾一样堆在肮脏的地面，等待被内心自责的火焰焚毁。他是个懦夫，不敢去打听今今的消息。他害怕，害怕听到一点关于今今的消息！如果今今有任何闪失，就算将他挫骨扬灰也不足以赎罪。
腾子青，你真是该死啊！
他用无比怨毒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右手，然后一拳一拳地砸向自己，没有力量的拳头雨点似的落在身上。你根本就没有能力保护今今，你现在连死的能力都没有！
深夜的街头，一个男人放肆的嚎啕大哭，听在一街之隔的另一个男人耳朵里，有刻骨铭心的痛，和悲怆的绝望。

Chapter　31

（一）
凌过推掉了所有工作，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子今身边。冷杰和甜甜会隔天来医院向他汇报一些重要事务。
他们到的时候，凌过正把剥好的葡萄喂到子今的嘴里。这两天，子今所有的饮食起居都由他包办了，子今起先还抗议，可根本就无效，说再多也是浪费口舌，子今索性就随他去了。子今是真的不明白，像他这样一个黑道白道，面面俱到的风云人物，怎么也不应该喜欢侍候人才对，可是看他的表情，分明又是乐在其中。
子今突然想到了贝贝以前同她说过的一句话“人性本贱”，哈哈，肯定是这样的！就在她为自己的发现心情大好的时候，冷杰和甜甜推门进来了。
“哟，嫂子，气色不错嘛。”
这是甜甜第一次管子今叫嫂子，凌过和冷杰的下巴差点没被惊下来，子今嘴里的葡萄咕咚一声，直接顺着喉咙滑了下去，噎得她干瞪着大眼睛。
凌过瞅着子今的难受样，朝甜甜抱怨：“三儿，你没事吧？想害死子今啊？”
冷杰显然也大受刺激，语气夸张地问：“三儿，你没病吧？”
“你才有病啦！”甜甜跺脚。
冷杰苦笑，是啊，他有病，连着两个晚上陪着一个醉鬼在街头吹冷风，不生病才怪。本来完全可以随意安排两个小弟去盯着就好，可他就是不放心，就因为他是子今的哥哥？可他也是警察，他们的死对头啊！看来，他不但身体有病，脑子也有病！
“喂，我又没说错话，你们干嘛挤兑我？子今救了大哥两次，再说这两次都是要和她亲哥哥作对。她既然能为大哥做到这个地步，当然有资格当嫂子了，我佩服她，这声嫂子可是发自内心的，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甜甜在那边扒心亮肺的陈述，凌过听完重重地舒了口气，这个暗恋自己的男人终于想通了，自己总算不用对他感到愧疚了。冷杰也觉得欣慰，只有子今闷闷不乐，甜甜的话刚好戳中了她的痛处，如果可以选择，她才不要认识凌过，天知道她从来都没想过要和哥哥作对！
凌过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