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爱如夏花-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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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实在放不下林骞，那些我和林骞幸福又痛苦的记忆，这个头我怎么都点不下去，憋了半天只憋出眼泪来，他叹了口气，不再逼我，只是抱着我的手臂不曾松开，有吻落在我脸上。
四周是昏暗的天空和大海，咆哮的海浪，还有闪电和雨点，船上下颠簸，张初背靠着船舱，站得很稳，我的头枕在他的肩膀上，看着周围的一切，觉得自己内心的天人交战比周围这环境还激烈。
我想起了林骞向我表白的那天。大三上学期快期末了，我结束了打工，去自习室自习准备期末考试。我平时没花很多时间在学习上，连课外作业都是尽量在课堂上就完成，考前不突击我担心自己挂科。吃过晚饭我就去了我经常去的图书馆旁边的自习室，自习室里很多人，很奇怪我进门就看到了他，他仿佛天生就有一种吸引我目光的能力。他向我招手，示意我他坐他旁边，他专门给我占了位置。
他的微笑让人沉醉，我晕忽忽的真坐到了到他旁边。周围不断的有人把目光往我们身上瞟，这个中文系的帅哥走到哪里都是焦点，我坐在他身边倍感压力。虽然我们已经一起吃过几次饭，还经常约在图书馆一起看书，也虽然学校里有传言说我们已经是一对了，但其实我们只算得上熟悉，或许还有戳破那层窗户纸之前的些微朦胧的暧昧。
他穿了深蓝色的羽绒背心和黑色毛衣，脖子上有黑白格子围巾，在看一本《索绪尔语言学理论》，一手握着钢笔不时写写画画，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异常好闻。自习室的椅子靠得近，我的外套都和他的摩挲在一起，发出莎莎的声音。我根本就没办法认真看书做题，整整一个小时就只算出案例中的第一个问题的答案：这家公司目前的NPV，就是净现值。


、第七十八章
我觉得我坐在他身边自习本身就是一个错误，无奈的扭头看他，发现他深邃的眼睛正在看我，我觉得我的脸一下子就烫起来，眨巴了几下眼睛赶紧别开头。
他靠近我悄悄说：“看不进去书，我们出去转一会吧。”
他的声音异常好听，说话产生的热气都扑进我的耳朵里，我心里仿佛有湖水荡漾，傻傻的就收拾了书包跟他走了，一边收拾一边安慰自己，今天实在是没效率，坐在这里是浪费位置和浪费时间。周围的人也在好奇我们一起走了要干嘛，眼神诡异的在我们身上转。我觉得林骞就是个祸害，他在哪里哪里都不得安宁，不光我上不好自习，搞得别人也不能专心。
他肩上挂着背包的半边背带，牛仔裤包裹下的腿修长笔直。我走在他的侧面心跳如擂鼓，偶尔扭头偷偷打量他一眼，他一米八二的个子，高出我大半头，睫毛长长的，鼻梁挺直，唇线好看，下颚曲线的锐度也正是我最喜欢的那种……
冬天的校园景致算不上好，那路边的两排法国梧桐叶子都掉得差不多，路上铺了一层枯叶，墨色的天空中还有一轮新月。他突然顿住，转向我，拉我的手，他的手温暖有力，“冷吗？你的手很凉。”
“不冷，”我小声的说，实际上手被他握着，我非但不冷，还感觉全身都热得要出汗了，心里只在想：这暧昧升级了。我很害羞想抽出来，但是他握得紧，我抽不动，于是只能任由他握着。
过了一会，他放开我的手，两手搭在我肩上：“阿雪，我很喜欢你，做我的女朋友吧。”
我脑子短路了，只能努力的记住周围的景色：夜晚，新月，情侣椅子，法国大梧桐，一切都那么有爱的味道。我突然想起了以前看他的主页上的句子：盈盈眸，脉脉情，斑驳疏桐陆离影……
他以前叫我李雪，现在叫我阿雪，我这么普通的名字从他嘴里叫出来居然也可以这么好听。
他的眼睛像黑宝石，年轻的俊脸上表情异常温柔，口鼻里还呼出白白的雾气。我傻到忘记了点头，他眉头微微皱起：“你不愿意吗？”
“愿意。”我赶紧点头，觉得自己当时变成了穿上水晶鞋的灰姑娘，周围冰冷的空气都是甜蜜的，幸福的感觉如泉水涌上心头。
他笑了，嘴角翘起，右手摸着我的脸，一个吻落在我的眉心，随后把我抱进怀里，我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就像现在靠在张初的肩膀上一样。
我赶紧抬起头，推开了张初，我怎么能这样呆在别的男人怀里？林骞才是我喜欢的人，他如果知道了会生气。
张初微微错愕，但还是放开了我。
风浪过了近十个小时才稍微小了一点，总算没有水再往船上灌了。我们又忙活了半天，整理屋里的东西，把地板上的水清理出去，幸好门关着，床铺还是干的。
另外几个人看我和张初的时候眼里全是暧昧，我们拥抱那么久谁都看见了，张初一个个的给他们警告的眼神，我则拿了干净衣服躲进洗手间快速冲了个澡。
这十多个小时的风暴一开始小点，疲倦感就上来了，我头发还没干就倒在床上睡着了，船还颠簸着，我只当躺在摇篮里了，我一边说服自己进入梦乡一边佩服自己的适应能力是越来越强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的头咚的一声撞在了墙上，生生的把我弄醒了，瞧这船颠簸得，这万恶的鬼天气。我一边揉头一边庆幸自己没滚下床。
时间是凌晨一点了，我睡了大概三四个小时，因为这鬼天气，厨房完全没办法做饭，我从中午就没吃饭，饿得要命，赶紧从山谷里弄出个苹果来啃，边啃边想要不要拿点出去给他们吃，在船上全部吃鱼，维生素C太缺乏了，但是怎么解释来源啊？


、第七十九章
我啃完了苹果出门，张初看到我出来就去厨房端了吃的给我，就一份。
“他们不吃吗？”
“你以为别人都像你啊，我们都吃过了。”他一边带着笑意说话一边拧我的鼻子，“小家伙，睡得怎么样？”语气格外亲昵，看我的眼神也透着宠爱。
可是我被他的这声“小家伙”给雷倒了，我都怀过孕了在他眼里居然还是小家伙！真是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可是他忽略了我的尴尬，还在亮着眼睛等我回答。
“刚才颠簸了一下，头撞墙上就醒了。”
“那你没事吧？有没有撞疼？我看看，撞哪里了？”说完手就搭我头上了，非要确认我真的没事。
我赶忙拦住他的手，“我没事，你这么晚了还没睡？”
“我等你醒了出来吃东西，午饭都没吃，肯定饿坏了。”他给我摆好吃的，“尝尝这个烤鱿鱼，刷了很香的酱，你肯定喜欢。”
我感叹，“这段时间吃海鲜真是吃了个够。”
“吃腻了？还有十来天就到南城了。等上岸了我给你做吃的，不做海鲜了。”他摸了摸我的头发，夹着烤鱿鱼就送到了我嘴边，“张嘴。”
我长大以后没几个人喂过我吃东西了，我看着他的脸，突然想起了初夜之后，林骞就是这么喂我吃饭，眼里的宠爱比张初更甚。
我赶紧逃回了我的房间把门扣上了。我坐在地上，背靠着门，脑子里想的全部是林骞，眼泪死命的流，咬住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缓过劲来，肚子真的很饿，抹了把脸开了门，张初就站在我门口，脸色有些哀伤。
“你，在这里站了，多久？”我有些结巴，想起刚才的情形，他也一直没有敲门叫我。
“一直在这里，我把晚饭给你热了，去吃吧。”
居然一直在这里，“我……”
他不说话，拉了我就在桌子前面坐下，给我端来了鱼粥，还有烤鱿鱼，“我又烤了一遍，快吃。”
我大口的往嘴里塞粥，都不敢看他，他肯定知道我刚才是想起了林骞，却一句话都不问。我终于吃饱，去收拾碗筷，我才发现别人早就睡了，这船上就我俩是醒的。我好歹还睡了几个小时，他却一直没睡。
等收拾完出来，他还在那里，我怯怯的说：“那个，你先去睡吧，我吃得饱了要溜达溜达，消消食。”然后低下头，声音小如蚊子：“你完全可以不用等我。”
“我睡不着。”他皱着眉头看我，“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把他从你心里赶走。”
我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什么都不说。
“当然，我也知道你不可能完全忘记他。”他抓住我的手，“但是，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我都追你两年多了，我很想和你在一起。”
他一天都表白两次了，也不考虑我的大脑是否能承受这么重的负荷，“我现在不能答应你……”说完我真佩服我的定力。
“我猜，你又要找出一大堆的理由，然后话题还会不断的绕圈，我没兴趣听你的理由了。”然后他一阵苦笑，“算了，今天不逼你了。你也早点去休息，晚安。”然后在我的额头上印上一个吻。
我呼了一口气。如果以后真的决定爱他，我会好好和他在一起，但是我不能利用他来让自己放弃林骞，我没有放弃林骞的信心，才和他分开一个多月，怎么可以这么快又投进别的男人怀抱里。
可是今天风暴里那个拥抱，可不可以不算？


、第八十章
我们到了南城是九月二十号了，去年的九月我们从南城离开，今年又回来了，其中的滋味真是一言难尽。
杨大哥和其他船员似乎都是南城的人，他们的留下一部分换燃油和其他船上用品，自己留了一部分鱼，其他的都分给船员自己带回家了。现在的食物太珍贵，不能拿来卖了。南城的核污染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又开始有人居住了，港口的渔船挺多的，还挺繁忙，可是市中心却没有几个人，还有好多人在路边要吃的，戴着防尘口罩，全身的灰，有营养不良的瘦弱，又像有病一样呼吸都没力气，那样子，要多惨有多惨。我实在看不下去，给了旁边的小孩子一个苹果，可是马上身边就围了一大群人。张初拉着我跑了，这么多的人我现在救济不过来。
张初带我去了他的家，我从来没有去过的。等我看到小区门口一块大石头上雕刻的“蓝月湾”三个字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张初住在传说中的“蓝月湾”。
这个“传说”当然来自茜兮，我只从她嘴里听说这里面的房子很好，户型都大方合理，面积都很大一套的，环境也好，楼间距很宽，还有别墅。我想起茜兮了，于是告诉张初茜兮最喜欢这里面的房子了，他说他知道。
小区里的景色现在已经算不上好了，没有看到花，溪水也有些浑浊，唯有一些树立在那里，而以前这时候的南城总是郁郁葱葱的。张初的房子在6楼，大概两百多平米，上下两层，鉴证了张初在南城的经济实力。可是现在这房子里面可狼狈了，拜上次的海啸所赐，满地都是碎玻璃和碎瓷器，T型沙发移了位置，液晶电视也倒在地上，墙纸都翘了起来，不仅变了颜色，还在墙上卷成了卷。满屋的灰尘，家具全部不能用了，要住还得重新装修一下。
他无奈的挠了挠后脑勺，苦笑着告诉我上次他回来匆匆收拾了一些证件，拿了银行卡就走了，根本就没收拾这些。我们一起把地收拾干净了，进山谷摘了些菜，做了一顿维生素丰富的晚餐。晚上我们睡在山谷的帐篷里，上次在清源的时候张初就买了一顶帐篷，我们一人睡一个。
山谷里的粮食又一团糟了，一团绿一团黄的，挤得到处都是。我们清理了一下，把粮食都收割了，种上水稻。我打算在南城也建个救济站，政府仿佛把这里忽略了，路边那么多要吃的的人。接下来的几天我和张初都在忙仓库和救济站的选址，我俩大概是这里穿得最光鲜的了，又没有戴口罩，走到哪里都惹来羡慕或者嫉妒或者不以为然的目光。
我晚上的时候还是很想林骞，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去年他这个时候正和我一起，天天给我做饭吃，接送我上下班，那时候的我无忧无虑，哪知道我俩会弄成今天这般光景。
我突然很想去云秋镇看看，想去看那座无度桥。张初开车带我去的，刚上高速路口的时候他告诉我：“去年陨石降落那阵子，我的车刚开到这里，海水就淹过来了，如果不是你，我肯定去健身房，那肯定会连人带车被冲进海里。雪儿，我的命是你救的，你不知道我有多感谢你。”
我赶忙摆手：“其实我就是举手之劳，也算你命大，家离高速路口近。我还在后悔没有早点告诉你们呢。因为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没敢瞎说。早知道会这么惨就应该不管是不是真的都告诉你们好了。还有我办公室的同事，除了茜兮，到现在都一个没联系上。”
他拍了拍我的手：“别太在意，那可能就是他们的命。有时候我比较信命，尤其是在怎么努力也争取不来的时候，比如我也想有个完整的家和幸福的童年，可是这不是我努力就能有的。”
“所以，你是改变能改变的，接受不能改变的。”
“你真了解我。”　
“其实我十分佩服你，如果我是你的话，我都不知道自己会活成什么样子，也许早就堕落了。”
他听说我佩服他，眼睛都亮了不少：“我相信你不会，我们是同一类人。我们不会选择自甘堕落，能活成什么样子我们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他看了我一眼，“所以，我比你想象的更喜欢你。”
我不敢看他，只好低下头，接下来没说什么话，我一路上都在回忆去年这个时候的事，我和林骞，茜兮还有古梅丽。
“不知道古梅丽现在怎么样了。”
“她在江宁附近，茜兮和她还有联系的。”张初什么都知道。
无度桥还是无度桥，只是那四棵柳树叶子上沾满了灰尘，遮盖了叶子本来的颜色，风一吹就会簌簌的掉下。我站在去年和林骞拥抱的地方，在这里还被茜兮拍了照片，那么漂亮的一张照片，还有茜兮改的诗：“杨柳依依萦桥绿，佳人更难得”。
如今杨柳不再绿，“佳人”也不在，我觉得“物是人非”是个最残忍的词语。
桥边栏杆上的句子仍然在：
度己，度人；
度痴心，度长情；
度前世幽梦，度今生繁花；
度千古流年之匆匆，度万世轮回之苦乐；
无不可度也，无可不度也。
我自己都度不过去，何谈度人？我知道对林骞的痴心难道真的应该划上句号，但却我不知道这爱会什么时候才会消散，就如同不知道这漫天的灰尘会什么时候消散一样。


、第八十一章
张初站在我面前，伸手替我擦泪，“答应我，这是最后一次为他哭了。”
“可能，可能不是最后一次……”我哽咽，他的要求有点难为我。
“那你看着我，我是张初。以后是我和你一起走下去，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好不好？”
“给自己一个机会？”我看着他的脸有些心动，也有些茫然。
“对啊，给自己一个爱别人的机会。”
我说不出话来，他的唇渐渐凑近了，我潜意识就想躲，但是想着那句“给自己一个机会”，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给自己的机会？我要在林骞那一棵树上吊死吗？后来想起来，这时的我如果知道这个吻的后果，我绝对不会让他吻的。
我战战兢兢的等着他的唇落下来，紧张得仿佛初吻一样。等他的唇终于落在了我的唇上的时候，我全身都抖了一下，随即感觉唇被一抹温热的湿润包围了，唇线被他的舌尖舔着，一样是黑玄珠的味道，我浑身都有些发软。他的一手从后背上按住我的后脑，一手搂着我的腰，把我完全抱在他怀里。他的唇力量逐渐加大，舌尖挤进了我的牙关，捉住了我的舌，反复吮吸，我的呼吸都快被堵住。他的眼睛微眯，充满了爱。
“我真的好爱你，和我在一起吧。”他又吻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