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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在塞拉利昂-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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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萨罗斯愣了几秒,转过身向我道:“诺,你没事吧。”

我定住神,道:“没事,谢谢,你们先回去吧,我想收拾屋子。”

几分钟内大家散了个干净,只有乔治和尤丽迪丝留了下来,我走到被打碎的药品前心疼地蹲下来,白色的粉末和透明的药液混在恶臭的大便里,已经被污染不可用。

“诺,你先去洗个澡吧,这里我来收拾。”尤丽迪丝解劝着。

“该死。”乔治仍是怒气未消。

洗完澡出来乔治和尤丽迪丝仍在,屋里也被收拾整齐了,但隐约中还有一股粪臭味。“诺,要不这几天就先去我们那里住着。”

我摇了摇头,尤丽迪丝太善解人意,她知道我这个人爱干净,肯定是不习惯屋中的粪臭味。“你们两个也累了,回去吧,我一个人想先安静一下。”

他们两个先是不同意,一定要留下来安慰我,我只得装出不耐烦他们才告辞回去。

夜里辗转反侧不能入眠,想到费罗将药柜里的西药和中药全部毁坏,我坐卧不安,如果此时村民突患急症我岂不成无米巧妇,或许要往塞法杜走一遭,死皮赖脸地向西法宁院长讨些常用急救药品回来,再后到丛林采集一些草药。

我走到院子里舀水洗漱,啃了个干玉米棒子,便将一只大布袋子放背上一放,打算趁着夜色赶往塞法杜,刚打开门便被屋外的景象惊得合不拢嘴。马萨罗斯酋长和几乎全村的数百号村民都站在门前,黑压压的一大片人头,他们肃穆着脸,每人手里都擎着一支点燃的白蜡烛。

看见我出来,似乎所有人都哗动了。“秦医生,她真的要离开啊。”

“是真的哦。”有人明显失望了。

“你们在做什么。”我满头雾水。

乔治从人群里走了出来,他手里也捧着一截燃烧的蜡烛,道:“诺,你昨天受了那么大的污辱,大家知道你是高傲的人,担心你会离开百列村,所以从夜里起大家便举着蜡烛站在屋外,大家想告诉你,你对他们来说就像手中的蜡烛,能给他们带来光明。”

我喉头哽咽了,在这个大部分地区没有通电的国家里,在暗黑的深夜中,只有手中小小的一截蜡烛才能给他们带来暂时的光明。

马萨罗斯酋长走上前,满面虔诚地将蜡烛放到我的手心,道:“诺,你在村中呆了很久,你的为人大家都看在眼中,记在心上,我们明白那次误诊只是一个意外,我们都了解你受了委屈,你要离开是应该的。但是村中所有人都需要你,我们都非常希望你能留下来。”

“我没想走,真的,我不会离开百列村。”我忍着热泪。

求利睁着黑溜溜的眼珠打量我,“可阿姨你为什么背着一个袋子深夜出门呢,你不再给我爸爸看病了吗。”

我抚摸着他毛绒绒的小脑袋,勾起嘴角道:“好孩子,阿姨是要去塞法杜,现在所有的药都没有了,我必须去医院买些药回来。”

“是吗?”求利的眼眸在烛光的映照下深幽幽地。

“诺是不会离开百列村的,中国人最讲信用,我相信。”乔治拍着胸脯。

我向他投去感激的一瞥,这个男人无时无刻都在信任我。“各位兄弟姐妹,我秦一诺永远不会离开百列村,你们就算赶我也赶不走的。现在雨季快要来临,到时许多传染病会流行,因此我必须多准备一些药品预防。大家放心,最迟明天晚间我就会赶回来。”

人群里响起一阵熟悉的中国民歌,我循着声音看过去,尤丽迪丝用她清细的嗓子唱着我教给她的《绣荷包》,尽管那些中文字眼她咬得不够准,却依旧唱得那么投入。

所有人都跟着她唱起来,热烈地跳舞,摇曳的烛光将这浓黑的夜映得如白昼般,每个人都是那么美丽和纯洁,纤尘不染。





生命中最重要的事



脚不停地奔波12个小时,赶到塞法杜已经是下午的时候,喝了两口冷水,我便兴冲冲地朝镇上唯一的医院赶过去。自从上次送薇薇安来这里后,我与医院的西法宁院长又打了几次交道,还帮他们做过两台手术,因此脸皮不免厚起来,逮住西法宁院长要求低价购买药品。

到了医院门前,但眼前的情形让我大吃一惊,医院外侧土黄色的墙壁被子弹打出数百个像蜂窝的洞,还有一面墙体已经完全倾倒,可以看得见医院内部的情景。我快步冲了进去,沿着百多米长的走道跑了一圈,里面没有一个人,甚至连诊室的办公桌和椅子,病房里的病床和柜子都不翼而飞。

整个医院已经空了。

难道是医院已经搬迁,我决定向周围的居民打听情况,来塞法杜一趟不容易,可不能空手而归,必须要找到西法宁院长。出得门来瞧见有一个人影在晃动,那身影有些眼熟,我仔细一想是医院里的妇产科女医生苏珊娜。

“苏珊娜。”我大声喊她的名字。

那身影似乎在空气中滞了一两秒,忽地向我飞奔过来,她嘴里也喊着我的名字。我也飞奔向她,待得近了果然是苏珊娜。“西法宁院长呢?医院怎么没有人?大家都去哪里了。”我连珠炮般发问。

提到西法宁院长苏珊娜的面色沉重起来,眼中隐隐缭绕着一些悲伤,我心里一咯愣,手一紧抓住她的胳膊。“是出了什么事吗?苏珊娜,西法宁院长他到底怎么了。”

苏珊娜凝视着我,缓缓地道:“诺,西法宁院长他已经去世了。”

我大惊失色,追问道:“这怎么可能?西法宁院长的身体很好啊,上个月我还见过他。”我不敢相信,上个月来医院的时候,我还和西法宁院长同台做手术,他风趣的谈吐逗得所有人乐开怀。

“嗯。”苏珊娜沉重地点着头,低声道:“就是你走后没几天,联阵士兵闯进医院企图抢走所有的药品,西法宁院长为保护这些药品被联阵杀害了。西法宁院长死后,医院再也维持不下去,所有人都离开了。”

心口一阵阵地疼,想不到上月居然是和西法宁院长缘悭最后一面。

“诺,西法宁院长临终前留下东西给你,所以我每天都会在医院附近等待,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来的。”

“什么东西?”

“你跟我来。”

跟在苏珊娜的后面拐进一条小路,走了大约半个钟头看见一间土砖砌成的民居,苏珊娜站在门口笑道:“这是我家,进来吧。”

我走了进去,屋里铺设得很简陋,在墙壁上挂着一张彩色照片,照片中苏珊娜和一个黑人男子甜蜜地依偎在一起,两人的手按在一个小女孩肩上,小女孩笑得十分羞涩。

这分明是一个三口之家的照片。

“这是我丈夫和女儿。”

我哦了一声,在屋里又看了一圈,没有看见苏珊娜的丈夫和女儿。苏珊娜大约知道我在想什么,道:“他们也去世了,前两年的时候,被联阵杀死在丛林里。”

“节哀。”我伸出手抚在她的肩膀。

苏珊娜略略地一笑,从里面的卧室里搬出一个封起来的大纸箱,我上前去帮她拆纸箱,她笑着推开我,小心翼翼从纸箱内捧出一个灰白色的布包裹来,然后慎重地将它举到我的面前。

“诺,西法宁院长临终前要我将这个交给你。”

我伸出双手接了过来,解开包裹上的布条子摊开,里面是一套擦洗得锃亮的手术器械,我不禁深深动容,赶紧合拢起来。

苏珊娜乌黑的眼珠定定地瞅着我,道:“西法宁院长希望你能好好利用这个手术包治病救人,解除病人的疾厄。”

“我会的,我一定会保管好这个手术包。”我几乎要哭起来,天知道我是多想拥有一套手术器械,对一名外科医生来讲,一柄小小的手术刀就是用来作战的武器。如果有一套手术器械,许多药物不能治愈的疾病便能找到攻克的良方。“苏珊娜,带我到西法宁院长的墓前看看吧。”

西法宁院长的坟墓在离医院不远的小树林里,它并不像中国人的坟墓,只是很小的一块地方,在地面上平放着一块不平整的石头,石头上刻着西法宁院长的名字。

我跪了下来,郑重地磕下三个响头,西法宁是名真正的医生,他死得其所。

“人的生命是永无止境的,从生到死,再由死到生,起始往复,只是一种物质向另一种物质转换。纵然每天有人死亡,可同时也会有新生命出生,我们要怀着美好看待生命的消逝和出生。”

耳边又回响起那日在手术室内西法宁院长说过的一句话,是的,生命是永远存在的,即使这个地球已经消灭,但人类也会永远地存在,我们所有的医生会积极地治愈病人,保证他们的身体健康,让生命繁衍到地老天荒,永不消逝。

健康所系、性命相托。

当我步入神圣医学学府的时刻,谨庄严宣誓:

我志愿献身医学,热爱祖国,忠于人民,恪守医德,尊师守纪,刻苦钻研,孜孜不倦,精益求精,全面发展。

我决定竭尽全力除人类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维护医术的圣洁和荣誉。救死扶伤,不辞艰辛,执着追求,为祖国医药卫生事业的发展和人类身心健康奋斗终生!

第二天中午赶回百列村,在村口遇到等待的乔治和尤丽迪丝,两人将我迎进村中,立刻被热情的村民包围起来。我讲述了西法宁院长的故事,大家不免扼腕叹息,但听说从此后能开展手术又都兴奋起来。众人散去后,尤丽迪丝悄悄告诉我清晨的时候,费罗带着一帮人又来村中寻我的麻烦,是马萨罗斯酋长将他们拦下来,据说谈了许久才走,也不知最后谈妥没有。

我笑了笑,没有在意,此刻心里想的都是西法宁院长睿智的眼神,和我曾经许下的豪言壮语。人生里有很多事,但是没有一样比尽一个医生的职责重要。

稍作休息后我从院子里背起竹篓,拿了小锄头去丛林采摘草药,到傍晚时分才匆匆回来。在清捡药草时,发现一棵生长得非常鲜绿的植物,嫩枝有纵棱,表面光滑,呈黄绿色。老茎有厚栓皮,表面淡黄,可见放射状纹理,花冠黄色漏斗状,藤呈褐红色。

我猜测可能是由于采摘别的草药时误摘的,遂拿在手中仔细地看竟然不认识,放在鼻端嗅了两把也无甚气味。正寻思着塞娜来了,我想她自小在丛林生活应该识得这植物,遂问道:“塞娜,你知道这是什么植物吗?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

塞娜瞧了两眼,也摇头道:“我也没见过,不知道是什么植物,怕是会有毒吧。”

丛林遍地植物生长,其中有许多不知名的花草。有不少的植物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更没有在书上听书过的,这就需要我细细地鉴别。经验老到的中医能够凭借药草在舌尖咀嚼的味道判断药性,而我有幸地跟随父亲做过尝试懂得些知识。

我想了想,仗着艺高胆大,伸手摘下一小片叶子放进嘴里嚼了两下,舌尖一阵麻苦酸涩。正要吐出来,忽然塞娜在身后大叫一声,拍着我的肩道:“诺,我都忘记来的目的了,尤丽迪丝怀孕了,我们一起去给她道喜。”

被她这一大叫,又是重重地一拍,再加上得知尤丽迪丝怀孕的失落,我一惊之余竟将嘴里含着的叶片不由给吞了下去,瞬时咽喉疼痛,头晕目眩,心知此株植物必含有剧毒,抓住塞娜的手臂指着墙角放着的甘草,急道:“快把甘草煮了给我喝,快。”

“你不是把刚才的植物吃了吧?天哪,你是不是中毒了。”塞娜大呼小叫。

我无暇说话,抓起一把甘草顾不得洗便往锅里扔,塞娜这才醒悟过来帮我加水点火。我在椅子上坐了几分钟,腹中开始疼痛如绞,额头冷汗淋漓,塞娜瞧着我也不敢说话,只管拿着一把破蒲扇煽着灶火。

“塞娜。”我说得十分吃力,道:“你快去杀一只鹅,先拔一根鹅毛给我,然后倒一碗鹅血喂我服下。”

她答应着急匆匆赶出去,没几分钟求利拿来一根洁白的鹅毛,我挣扎着身体站起来,走出几步全身汗如雨下,勉强用鹅毛蘸了些油,便仰起头往咽喉里塞进去。柔软的羽毛一碰到敏感的咽喉,难以抑制的呕吐感直冲出来,我低下头吐出一些黄色的水,但并没有见到刚才吞下的剧毒叶片。

求利看我动作迟缓,着急地用羽毛搔刮我的咽部,强大的刺激使得咽喉不断地痉挛,搜肠刮肚地一阵狂吐大吐,似乎将胃都清空了。我扶着求利检查地下的呕吐物,在食物残渣中终于发现了那片还未嚼碎的剧毒叶子。

“鹅血来了,诺,鹅血来了。”塞娜端着一只大塑料碗奔过来。

我虚弱地靠着墙坐下来,求利扶着我的头,塞娜便将碗对准我的嘴灌了下去,边道:“诺,你现在感觉怎样了?还需要鹅血吗?要不我再去端一碗来?”

“不用了,待会将甘草汁喂我喝。”我有气无力。

塞娜毕竟不放心,令求利又去端了一碗鹅血喂给我饮下,擦着我额头上的冷汗。“诺,以后不要再轻易尝试草药了,这会丢掉你的命。”

我点着头答应,眼皮子无力地往下垂,眨巴子两下,忽然瞧到前面来了几个人,居然是马萨罗斯和费罗几个人。塞娜也看见了,愤愤不平地道:“这伙人又想来找麻烦了,现在不管是谁找你的麻烦我都和他拼命。”

身体遭受了一场劫难虚脱得没有半点力气,我盯着费罗走到面前,但他只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像在认真地打量我,许久他才道:“我都看到了。”

我有些惊讶,费罗他看到了什么,看到我中毒的狼狈相,所以报复感满足了。

塞娜正要起身说什么,但被马萨罗斯的眼神阻止了。费罗依旧伫立在面前,沉声道:“我看到了一颗医者的心,很难得。马萨罗斯对我讲了你的故事,他说你为了找到代替西药的草药,整日在丛林奔波,有许多植物不知道药性和疗效,你就亲自品尝那些可能含有剧毒的植物,为此你数次中毒过。最初我不相信,但现在我看到了,你是一名合格的医生。”

从费罗的嘴里听到对我赞美,我讶异了,但我只是笑了笑,那并不是什么光荣伟大的事,中国的中医药事业便是靠着最初中医的尝药鉴定才发展成今日的成就,如果没有前辈先人的舍己牺牲,那些名垂千古的中药到现在也只能是不知名的植物。

热泪满眶。

几天后我的身体已经恢复,我走访了附近几个村子,所幸有个老人略微知晓那株含有剧毒的植物,据说这种植物有奇毒,牲畜和人误食后若不采取治疗措施会立即死亡,但听说有个人曾拿这种植物治疗过皮肤病,但效果不得而知。

我思索此种植物的毒性和中国的断肠草颇为相似,能迅速引起胃肠道中毒症状,说不定会具有相同的药性。我找了一只患皮肤病的狗,将叶片碾碎敷在患处,几天后那只狗右腿溃烂的地方居然结痂。这个发现让我欣喜若狂,塞拉利昂一年只有旱季和雨季之分,气候潮湿,蚊虫叮咬非常多,生活在丛林里的人大多患有不同程度的湿疹,体癣,或者脓毒疮;另外交通不便,外出丛林需要趟过河,有的村民因为从事淘钻石的工作,双腿长期站立在水中容易引发下肢溃疡,流脓水。

求利是我的第一个试验病人,他的后背有半只拳头大小的脓包,试验的结果证实了我的猜测,这株植物确有治疗湿疹、体癣、脓毒疮以及麻风的功效。

站在一望无际的丛林里,我大声地呼喊,突然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何时从爱情的失落中走出来。

“我要把我献给医学事业!永不反悔!”





离别之痛



日子进入了漫长的雨季,由于雨季气候潮湿,旱季的食物不能在雨季储存,因此食物便严重短缺起来。即使有村民送过来的免费食材,我仍感觉到日子过得十分艰难,吃了上顿没下顿。每日除了去丛林采摘草药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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