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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在塞拉利昂-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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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下有一丛低矮的绿色植物,是治疗跌打损伤用的白背三七,我不禁计上心来。塞拉利昂境内遍布丛林,虽然未必会有像中国一样丰富的药草资源,但总能发现一些用于治疗的药用植物,如果能用草药代替西药那将会大大弥补西药药品的短缺。

滤完棕榈油后尼古拉将水池里的油水放了出去,又将池底里的棕榈果核捡进一个小篮子里,据说这些果核能当作食物吃,或者凿碎再炸次油。

尼古拉送给尤丽迪丝小半壶油,尤丽迪丝将它放进院子里大锅里烧煮,她说从水池里滤起来的棕榈油必须要经过特殊烧制才能食用。制作棕榈油虽然辛苦,但是所得甚微,仅仅5升的棕榈油也只能卖出10来块人民币。

三天后的清晨天还未亮,我便听见隔壁尤丽迪丝房中有动静,担心有什么事便起来,刚打开门便看见尤丽迪丝背着个小包袱想要出去。

“这么早你去哪里。”

尤丽迪丝似乎没有想到我会出来,神色有些怪异道:“诺,我和尼古拉去丛林做活,大概很晚才能回来。”

我放下心,点头道:“那你别太累着。”

她答应着才出去了,我掩上门,揉了揉眼睛打算回房去睡觉,一时醒了外面天色大亮,赶紧做了早餐给乔治送去。上次的井没有挖出水后乔治又找了一块地势低洼的地方重新掘井,他干得挺卖力,但就是天公不作美。

从滑轮的篮子里放下稀粥,瞅着乔治在井下大口吃光便又收了上来。他从井下瞠着蓝色的眼眸看着我微笑,满怀的信心,道:“诺,这次我相信肯定能挖出水,我一定会成功的。”

我看着他晒得黑黑的皮肤有些心疼,想说些柔情的话却始终说不出口,中国人含蓄和矜持,说那些话并不符合我的性格。不过,我想自己是知道的,对乔治,存着那一份微妙的好感。

这天比较空闲,我从屋里寻出一些竹筐背在身后,又顺手拿了一把铲刀扔进竹筐里,信步向丛林走去。自从三天前起了要用草药代替西药的心思后,我便越来越觉得这种方法可行。用草药可以治疗一些慢性病,少量的西药则用来治疗需要起效快的急性病,两种药交替使用能很大程度缓解西药的不足。

塞拉利昂地处西非,天气炎热多雨,一些需要在温暖环境下的草药不可能生长,在这里生长的其他植物或许也会具备相同的药效。

我低头仔细地搜寻长在杂草里的植物,走了一两里路后倒真发现了几棵藿香,我大喜赶紧摘了下来放进竹筐里。又往前走了一个多小时,居然还发现了甘草,这使我大为高兴,甘草有解毒、祛痰、止痛、解痉及抗癌等药理作用。在中医上,甘草用来补脾益气,滋咳润肺,缓急解毒,调和百药。

前面有几棵长得半人高的艾蒿,我正要伸手去摘下来,忽然发现根茎下面盘着一条黄褐色的小蛇,我吓了一跳赶紧向后跳出几步,那条蛇大概听到有动静,警惕地将三铁形的头部竖了起来,末后连尾部也竖起来,与我对峙一阵忽而哧溜一声窜向草丛里不见了踪影。

我吐出一口气,因担心草丛中还藏有毒蛇,遂在附近捡了一根树枝向草丛里拍打,半天没有动静我才放下心去摘艾蒿。艾蒿干枯后的株体泡水熏蒸能消毒止痒,产妇多用艾水洗澡或熏蒸可减轻炎症感染。全草有调经止血﹑安胎止崩﹑散寒除湿之效,根治风湿性关节炎﹑头风﹑月内风等,为医家最常用之药。

“啊。”

茂密的丛林突然传出一声小女孩稚嫩拉长的痛苦声,我陡然一惊,眼睛下意识地向周围飞快扫过去一眼,密密麻麻的树林里并没有人影。我不禁怀疑自己出了幻觉,等了一会果然再没有听见有人痛苦的喊叫声,遂往前面一路走去。

往越前走越发的林深叶密,外面的大太阳光落在地面上也只是稀疏的几点,我走得累了准备坐下来喝口水再歇上半个小时。

“妈妈。”

耳朵里听到似乎是小女孩痛哭喊妈妈的声音,我惊得立即站起来巡视四周,果然没一两分钟哭声明显起来,我仔细地听去,发现不止一个小女孩在哭,好像竟有几个人似的,恍然间还有大人的声音。

难道是遇到毒蛇?又或者掉进沼泽?还是出了其他什么意外?

我不敢猜想,背起竹筐寻着声音找过去,待往前走出几百米远只见林中有几点花色的衣裳。我只当是小女孩遇到歹人,不由更加心急如焚,手里握着那把沾满泥土的铲刀赶过去。前面有一丛半人高的草丛,我躲进去扒开草丛向外看,待眼前的情形清晰落进眼中后我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并不是什么歹人,竟然都是百列村的妇女,怪不得今天在村里我没看见几个女人。在这群人里我看到了尤丽迪丝,她站在尼古拉的侧面,手里拿着一把小铁刀,刀身上有些腥红的血迹,她的手在颤抖像拿不稳似的。尼古拉背对着我,半蹲着身体在做些什么。

在她们的身体缝隙间我瞧到一名躺在竹床上的小女孩,那小女孩才五六岁,衣服已经被剥得精光,被人按在竹床上,她痛苦地大声嚎哭。

“你们在做什么。”我怒火直冒,扒开草丛大步走了过去。

所有人看见我瞬间都怔住,但我并不管这些,那个小女孩躺在竹床上向我投来求救的眼神,她已经痛得说不出话,张嘴吐出舌头。旁边的一名妇女手持一只小瓶子,往她的舌头上倒细小的胡椒粉末。那小女孩辣得大声咳嗽,很快将舌头又缩回去。她的下|体已经惨不忍睹,血肉模糊,从她的阴|部还穿出一根丝线般粗细的铁丝,铁丝的上头还有深红色的锈迹。

忽然尤丽迪丝挡在我前面,神色甚是惊慌,她焦急地看着我道:“诺,你快回去。”

我仍是气愤,尤丽迪丝告诉我是在丛林干活,原来竟然丧心病狂地摧残小女孩,正要义正言辞慷慨激昂痛斥一番,一个瘦瘦黑黑脖子上挂着一个草编小包的女人走到我面前。我认得这个女人,她叫图伊,据说图伊能与神灵说话,是神和人间信息的传递者,非常神秘,马萨罗斯酋长曾要求我不要接近她。

“你看到不该看的。”她冷冷地道,眼睛紧紧盯住我。

我突然感到不踏实,感到有危险,这个女人的眼神就像猫在围捕老鼠的感觉。我不禁向后退出几步,尤丽迪丝的神色更加慌张,她推着我在示意我快走,但不等我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周围的妇女给团团围住了。

看到不该看的,我和尤丽迪丝都是才来百列村,为什么尤丽迪丝可以参与这种事情,而我却连看都不能。我使劲地想要弄明白,电光火石间脑中划过了Secret Society。





等待战争的结束



我几乎是被押回了百列村,尤丽迪丝拽着我的手紧张得满是细细的汗,其实看众人的神情我已经明白,在丛林看到的就是Secret Society。很久前我曾在杂志上看到一篇讲非洲割礼的文章,《远方的痛楚》,文章写得非常深刻,当时读起来就好像疼痛在自己身上蔓延。我一直没有会意到,原来Secret Society和割礼有关。

非洲的大部分地区都盛行割礼,判断一个人是否成人不是看年龄,而是看此人是否进行过割礼。割礼分为男性割礼和女性割礼,据说是非常秘密的活动,男性一般在7岁至12岁间进行割礼,男性割礼很简单,进行包|皮环切术就算割礼成功。这种割礼对男性并无害处,反而还能减少包|皮过长带来的污垢积聚和疾病滋生。

但是女性割礼却是非常残忍和血腥,他们认为女人两腿间的东西能使男人堕落,是非常肮脏的东西,所以要把生殖器一点不剩地割下来,再用普通丝线、铁丝或者荆棘把血淋淋的伤口缝合起来。在这过程当中完全不使用麻醉剂,也没有消毒措施,被割礼者时常要忍受难以言说的痛苦,有许多女孩子不能忍受割礼的痛苦或者大出血伤口感染死去,即使有幸活下来也要忍受终身的痛苦。

迎面遇到扛着铁锹的乔治,他看见大队妇女回来还没弄懂是怎么回事,向着人群中的我和尤丽迪丝打招呼。尤丽迪丝急得不行,又不敢当着众人明说,只向他不住打眼色。

“怎么了。”乔治实在是不够机灵。

我干脆说明白,“我看到不该看的。”

乔治一愣,又将我看了一眼,然后又望着尤丽迪丝,尤丽迪丝仍是不敢说。“是Secret Society吗?”他突然问道。

顿时周围的妇女都向他投去愤怒和凶狠的眼神,我点点头,乔治没有做声,神色间掩饰不住的担忧,他是知道Secret Society意味着什么,我们曾在索西乌村差点因为这丢掉性命。

众人叽叽喳喳地围着我到达马萨罗斯的家门前,此时早有好事者将事情的前后经过禀报给马萨罗斯,村里的一群男人也都挤在门前看热闹。

“诺,这是……”塞娜刚挤进人群看到众人严肃的眼神,赶紧自觉地将后面的话咽回去。

马萨罗斯仍是一如既往地将眉头皱得紧巴巴,他示意大家先安静下来,走向我道:“诺,你在丛林里看到女孩子的成人礼吗?”

我点头承认。

他也点头,和周围的一个村民耳语几句,便见那村民飞奔出去,几分钟后带来几位村中年纪老迈的长者,马萨罗斯请他们一起进屋。

“诺。”尤丽迪丝欲言又止。

“没事。”我低声安慰她,这个善良胆小的姑娘恐怕吓坏了,她比我们更清楚Secret Society。

乔治略微地瞧我们两眼,眼睛便警惕地注视四周的动静。我向人群里瞧去,村里大部分人都来了,大家都在小声的议论,有的表示愤怒,也有人表示无所谓。忽然我在人群里瞥见伊贝莎,她正往我这里瞧着,面上似乎也有些着慌的样子,当我与她四目相对时,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若无其事撇过脸去。

大概半个多小时马萨罗斯和几位长者出来,马萨罗斯的印堂那里纠得尤其深,薄薄的皮肉皱成一个明显的“川”字,一副苦大仇深的形象。

“各位村民,秦一诺医生在丛林无意发现百列村的成人礼,大家说该怎么处置。”

他这一问,原来叽喳不停的人群反而安静下来,似乎谁也不愿意先说出意见。马萨罗斯见没有人答话又问了一遍,大家依旧保持沉默。

“图伊,成人礼仪式是由你主持,你认为怎么办。”马萨罗斯转而问向图伊。

图伊黑瘦的脸颊抽搐两下,深凹下去的两只眼睛放出一阵骇人的青色光芒,她紧盯着我道:“按照我们的规矩,她必须被处死,或者剜掉眼睛,这样才能使我们神圣的文化不外泄出去。”

这句话像在煎开的滚油里洒了几滴水,霎时噼噼啪啪地炸开了,马萨罗斯的神色稍微一愣,人群里便有人议论。

“秦一诺医生是无意发现的,不应该处死她。”

“秦一诺医生帮了我们很多忙,还免费帮村民看病,我们不能恩将仇报。”说话的是塞娜,她看着我像是鼓了很大的勇气才敢说出来。

也有村民认为必须对我实施处罚,这样才能坚持和维护他们传统的文化,于是大家争吵了又近个半个小时,双方吵得十分激烈,各有所词。

“大家请安静。”马萨罗斯挥手制止大家争吵,他仰望着天空叹息一声,又摇摇头,像在内心做艰难的决定,挣扎着连他的五官都变得狰狞扭曲了。

“秦一诺医生,我是非常希望村里有名医生,事实你来了免费帮村民看病,甚至还不收取药费,我个人非常感激你,也一直奢望你能永远留在村中。但是现在你破坏了我们的传统,我们也不能按照风俗将你处死,塞娜说得对,我们不能恩将仇报,所以我和几位村中德高望重的长老商量过,只有请你马上离开百列村,你将不再是百列村受欢迎的客人。”

马萨罗斯的话音刚落,身畔的尤丽迪丝便轻轻嘘出一口气,乔治警惕的眼神也瞬时放松下来。我向站在人群里的伊贝莎看去,她的神色自若,并没什么变化,大概看到我在瞧她,她有些不悦转身便走了。

没有人对马萨罗斯的话提出异议,就连图伊也意外地点头认可。

我摇摇头,目光依次掠过面前所有的人,他们并不知道我来百列村的目的,那是一种艰难的承诺,为履行这个承诺我早事先决定付出生死的代价。“不,马萨罗斯酋长,我不会走,不会离开百列村。”我缓缓地说,将心中那些埋藏的话准确地用曼迪语翻译出来,似乎所有的感情就在此刻激发出来,内心像大海一样澎湃涌荡,我完全抑制不住该说哪些话,哪些话不该说。

“我叫秦一诺,我的国家叫中国,那是个人人平等的国家,我很喜欢自己的国家,也为自己是个中国人而自豪。我曾经以为自己会在中国做一名医生,后来我在南斯拉夫遇到穆罕默德,那时我知道了塞拉利昂,我能深刻明白你们在战争中遭受的痛苦,因为我们中国也曾被列强侵略,经过许多年的艰苦抗战和牺牲了无数人的生命才赢来了和平。”

“穆罕默德为救我牺牲他的生命,他一直盼望村里有名医生,在他生前我没有答应,在他死后我承诺一定会完成他的心愿。所以我来到塞拉利昂,来到百列村,看到你们艰辛的生活和遭受的苦难,可是我没有能力帮你们,我只是一名医生,只会看病,我只能尽自己的力量治愈你们的疾病,我想只要能让你们保持健康的身体,是一定能等到战争结束的那一天。我一直为这个愿望努力,也打定主意要一辈子留在百列村,和你们一起生,也一起死,把自己当作一名塞拉利昂人。”

“我一直这样想,把自己当作一名塞拉利昂人,我们的国家都遭受过战争,我们的心是相通的,能体会到那种痛苦和期待和平的心。马萨罗斯酋长,请你原谅我不会离开百列村,你们可以处死我,也可以剜掉我的眼睛,我是决定了的,活在塞拉利昂,死也在塞拉利昂,那将不能再改变。”

话已经说完,但耳边还回荡着铮铮的声音,人群里鸦雀无声,大家都瞪直了眼神,许久有人低低的抽泣,我转过身一看原来是尤丽迪丝,她早哭得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马萨罗斯酋长,诺为了来塞拉利昂,将自己在中国的房子卖了和带着父母死亡的赔偿金来的,她一心想要帮我们,我们反而不感激她,还要将她赶走,我们愧对她的一片好心呀。”

“就是,在我眼里秦一诺医生就是我们曼迪族的姐妹,赶走她太过份了,你们在这里的人哪个没有得过秦一诺医生的恩惠。”塞娜怒气冲冲。

众人更加沉默,我面向马萨罗斯郑重道:“马萨罗斯酋长,请允许我留在百列村,与你们一起等待和平到来。”

“这个……”马萨罗斯明显无法做出决断,来村里有一段日子我对马萨罗斯的性格也算是了解一点,马萨罗斯是个善良人,但就是太胆小懦弱,遇事总是举棋不定,他并不像我以前遇到的几位酋长果敢。“各位村民,秦一诺医生在百列村是去是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现在请大家做出决定,我赞成秦一诺医生留在村里。”

“当然是留在村里了。”塞娜立即接口。

“你是想秦一诺医生治你家毛里姆吧。”有人讥笑。

塞娜瞅了那人一眼,反唇相讥:“你家的卡米拉难道不是秦一诺医生治好的。”

眼见着两人又要争执起来,马萨罗斯赶紧阻拦,道:“图伊,你的看法呢。”

图伊沉吟不语,眼神一直打量我,许久道:“只有人活着,我们的传统才能继承下去,所以我们要有健康的身体,我愿意接纳秦一诺医生成为曼迪族的姐妹。”

她这样一说立即得到众人的响应,马萨罗斯紧皱的眉头也不觉舒展开,他咧着厚厚的嘴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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