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右手-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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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
“宝贝，让妈妈好好看看。”左妈妈美丽的眼睛里尽是宠溺，揉着她的脸颊仔细端详着，笑得温柔，“晒黑了。”
“妈妈。”放下拖杆，惊喜地张开双臂抱紧了妈妈，左林夕埋头在她肩上蹭着脑袋，激动地有些想哭，“妈，想不到你这么快就来了，我好想你……妈，早知道我就不去出差了，妈妈。”
“咳……”
前方响起一声轻咳，左林夕这才意识到还有别人的存在，忙不好意思地揉了揉眼睛，后退一步，“妈，什么时候来的？转机累不累？”
“到了好几天。”微笑着看向为左林夕拖走箱子的秦浩，左妈妈挽起女儿走向餐桌，坐了下来，掌心却依旧轻抚着她的手背，“夕夕，以后出门要交代一下。这几天，都把浩浩急坏了。浩浩，你也别忙了，过来吃饭吧。”
“对不起。”歉疚地点着脑袋，小脸上却依旧笑意连连，左林夕拉近椅子，把头窝在妈妈的胸前，撒娇地说道，“我还不大适应家里有人，下次会注意的。妈……这次呆多久？”
“会多呆一阵子。”左妈妈抬起白皙的手指，顺着女儿柔柔的长发，轻声笑了笑，“这么想妈妈，那就和我一起回去好不好？”
微微一愣，抿起小嘴垂下眼来，左林夕轻轻摇了摇头，“妈，可我现在挺好啊，而且刚刚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前途大好。”
左妈妈的手指轻轻一顿，眸中闪过些许心疼，继续顺着她的发轻声笑道，“听浩浩说，你现在是在一家珠宝公司工作？怎么样，和同事相处的还好吧？”
“嗯！”左林夕连忙点头，直起身子骄傲地说道，“虽然刚刚上班，但是大家都对我很好的。对了妈，我这次出差见到我们董事长了，他很可爱的，他……”
不等她把草帽伯伯的好处说出口，房门就被人轻轻叩了叩。左林夕有些狐疑地眨了眨眼，连忙快走几步打开门，却双颊一热，话都说不囫囵，“林总？怎么？你怎么又来了？”
“在那边一直没打过电话，也忘了问你新的号码。”林雨桐低低笑了笑，指指手机，“多少？”
看到他，就想起自己裙下风光被窥视的羞耻模样，左林夕垂下头，抠着手指嘟囔道，“明天上班我再汇报吧，新号码一直没用，记不住……”
“是同事吗？请进来坐坐。”眼见妈妈和秦浩也跟了过来，左林夕站立不安想要介绍，却见她在看向林雨桐时，脸色刷的一片惨白，“小桐？怎么是你？”
第二十六章
“妈，您认识他吗？这是我老板……”
极为不解地挽起妈妈的手臂，左林夕再度看向林雨桐，尚未问个究竟，就见他已从短暂的惊讶中恢复神色，勾起唇角熟稔地说道，“湘姨，好久不见。”
“湘姨？”左林夕越发迷惑，目光在似乎早就相识的二人脸上流转，晃了晃妈妈的手，“妈，你怎么会认识林总的？”
妈妈的全名——左思湘，很少有人知道。尤其是在浩浩家搬走之后，她们基本就没和什么人来往过，怎么林总会喊她喊得这么亲切？
“哦……”左妈妈动了动唇，嘴角依旧微微弯起，笑得却不大自然，“还没生你的时候，妈妈跟小桐家是邻居，经常帮忙照看他的。”
“原来你们这么熟啊？！”左林夕恍然大悟，登时忘却先前的尴尬，看向林雨桐的眼神不禁多了份亲近，“林总，那您着急走吗？要不让小王他们先回去，您进来一起吃个饭吧？”
“小桐应该很忙吧？”不等林雨桐张口，左妈妈却已将她推给了身后的秦浩，挡在身前抬起头，有些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我只做了三个人的饭菜。小桐，阿姨送你下楼。”
“……”
眼见林雨桐欲言又止瞟了自己一眼、满目无奈，左林夕皱皱眉，刚想开口，房门却已被妈妈从外边掩上，怔了怔，也只好泄气地坐去餐桌，支头叹了口气。
“跟你一起出差的是他？”
左妈妈不在，秦浩一扫几日来的乖宝宝形象，吊儿郎当坐在左林夕对面，托起下巴斜着眼睛，“走就走吧，还换号码？喂，你知不知道左阿姨来的时候，差点把我吓死，真怕她跟我拼命。”
“你这不好好的吗？”还在为林总受到的冷遇心有忐忑，左林夕不耐烦地斜了他一眼，却又扑哧一笑，起身扒出箱子里的桃心眼镜递过去，“戴上看看，给你带的礼物。”
“幼稚！我才不要戴。”接过来，却似颇嫌弃地撇了撇嘴，秦浩低头摸摸鼻子，转目看向餐桌上的饭菜，“给沈宁也带了礼物吗？”
闻言微微一怔，轻轻摇了摇头，左林夕有丝奇怪地瞥了他一眼，心底却有几分期待，“他最近……有没有来找过我？”
“周四晚上来过，后来就消失了。”因她的回答微觉畅怀，秦浩翘着嘴角把玩起桃心墨镜，漫不经心地说道，“找不到你的时候，我跟他联系过。你的新号码也告诉他了。”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新号码？”左林夕不由有些生疑，皱眉瞪着他，“我的号码自己都还记不住呢，也从没告诉过别人。再说你干嘛随便把我号码告诉他？”
“我当然有办法知道。”得意地晃晃脑袋，却隐瞒了被御姐秘书戏弄的糗事，秦浩撇撇嘴，继续说道，“你以为我很想告诉他吗？可罪魁祸首本就是他，他不亲口跟你道歉，你会消气吗？”
摇着头，心里渐渐开始泛酸。而想起在酒店令人心生恐惧的那个夜晚，想起绝望时呼喊出的名字，左林夕更觉失落。
他已经知道她的号码了？可是为什么没有打给她？难道他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一点也不想解释吗？如果他肯解释，她愿意听。如果需要和他一起面对来自家庭的压力，她也愿意。只要他不放弃自己，什么她都愿意的。
“夕夕。”
发着呆，连妈妈什么时候进来的也不知道。左林夕听到唤声刚一转头，就被她紧紧拥在怀里，颤抖着手臂轻声说道，“妈妈不能没有你，和我一起回澳洲吧。妈妈求你了。”
？
天蒙蒙亮，闹钟刚响一声，左林夕就连忙伸手按下，小心翼翼掀开被子下了床，又回身掖好被角，才蹲在地上，轻轻把妈妈脸前的发丝撩开。
她的眼角，已经有了细微的皱纹，可比起其他同龄女孩子的母亲，妈妈却是相当年轻、美丽的。生下自己的时候，她只有二十岁；因为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因为没有爸爸的自己，她尝遍人们的冷言冷语。可她从来不对自己哭诉，也从不在自己面前数落那人的不好，只是全心全意爱护着、倾尽所有、让自己享受世上最完美的母爱。
JAMES，是追求妈妈的第N个男人了。小时候，是自己太不懂事，每每看到有男的来看望妈妈，都会哭喊着要爸爸，吓走了不少可以给她幸福婚姻的良人，也让她因为内疚久久不再提及完整的家庭。可待渐渐长大，看着妈妈偶尔搬家具时力不从心的满头大汗，看着她换灯泡时摇摇欲坠的身影，她才知道，可以送给妈妈最好的回报，就是自己的独立。
所以，在JAMES追求妈妈的时候，她会破天荒地要求住校。虽然在校园里，总会因为没有妈妈的陪伴久久无法入睡，可看到周末来看望自己的她满面幸福的微笑，她都会很开心，也更加坚定了把妈妈嫁出去的决心。
只是她仍然不愿意离开N城，总在期许着有一天爸爸会回来，告诉妈妈他不是始乱终弃的坏人，告诉自己，他离开了她们母子，一直心存歉意。所以她才一次又一次拒绝妈妈的要求，始终坚持留在这里，不仅仅是为了让她可以忘却过去重新开始，也是为了自己长久的等待。
而妈妈，起初还极为抵触，甚至想过为了她放弃和JAMES的婚姻；直待她用拒不见面的方式逼得她就范，才肯远赴大澳组建新的家庭。自那之后，她再也不会强迫自己，而后来因为有了沈宁，她也更加放心了。
可为何昨晚，妈妈会再度提出这个要求，而且，是用一种无法商量的口气？甚至一晚上，都紧紧握着自己的手，也强令自己再不要去上班，就好似生怕她会突然消失一样……
林总家……原来在自己出生前，和妈妈是邻居。那他也该知道关于爸爸的事情吧？
蹑手蹑脚收拾齐备，左林夕满腹疑问拿了电动车钥匙，还没出门，刚从卧室出来的秦浩就连忙把书包砸了过来，小声说道，“等等我，三分钟。”
“喂，你头发上还有泡沫……”走到楼下推了车，左林夕嫌弃地掏出纸巾给他擦擦额角，满眼鄙夷，“要迟到了？昨晚是不是又打游戏了？”
“你起来。”伸手一推，就把左林夕搡在了后边，秦浩大咧咧跨上电动车，从口袋里掏出墨镜，转脸嘿嘿笑了笑，“帅不帅？”
“你不是不戴吗？贼帅贼帅的。”
捂嘴偷笑着点点头，左林夕又往后挪了挪，哪知秦浩忽然一个冲刺，只听刺啦一声，垂眼看去，大腿一侧已露出几个线头。
“……”
左林夕顿时满额黑线，不待出声，秦浩也斜眼看了过来，微微一愣，张口就是一顿鄙视，“这什么破裙子啊？西瓜头你出差几天吃胖了吧？”
“猪啊你！我都说了穿裙子不能坐后边的！”着实按捺不住满心怒火，左林夕指甲抠上他的肩头，抓得他咧嘴直吸溜，“现在怎么办！我迟到了你负责？”
“大不了扣钱啊，我给你出……”秦浩疼得耸肩，嘴角却满是笑意，往前挪挪笑道，“上去换吧，我等着你。”
“真讨厌……”推开他，捂着开线的裙角站在一边，左林夕抬脸看看自家窗户，却又郁闷地叹了口气，往大门走去，“你先去学校吧，我打车去公司。找同事先拿一件就好了。”
“不就上个楼吗？”秦浩一脸不解，骑着电动车慢慢跟在身侧，“怎么？昨晚和阿姨吵架了？”
“没有啊，但是她好奇怪的，不让我上班呢。”左林夕摇摇头，苦恼地卷起发尾揉了揉，“你快去学校吧，路上小心。”
“我看你打上车。”
摆摆手，钻进计程车。左林夕回过头来看着前方，一顿苦思。该怎么问呢……林总也不过大自己七八岁的样子，那时候的记忆信得过吗？
“二十八块。”
商务街转角停下。拿出包包掏了钱，不经意间碰到买给沈宁的钥匙扣，左林夕怔了怔，手指感受着金属圈凉凉的触感，苦苦笑了笑。
礼物，她其实买了。可眼下这种状况，他丝毫挽回的举动都没有，自己，是不是也真的该放下了？
身后突然响起车轮与地表刺耳的摩擦声，左林夕骇然跳开一步，惊魂未定抬起头，瞪着距离自己方才位置仅半米之隔的黑色Q7。
是他……他刚刚，差点撞了自己……是意外？还是……
熄了火的奥迪静悄悄，毫无声响。没有温柔的爱语，没有急切的拥抱，冷冰冰的黑影就似一团被雷火燃尽的焦木，令人生畏不敢靠近。
左林夕有些后怕地往后挪了一步，可仅仅只是一步，车门骤开，迅捷如风的身影已将她拦腰塞进了后座，在来往路人诧异又惊恐的指点声中，疾驰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纠结啊，肉肉应该给谁呢……
PS；上章补充了一小部分
第二十七章
片刻的呆滞过后，左林夕狼狈地从后座上爬起，胡乱抹了抹缠在脸颊的发丝，手指抠上车门。
“如果你跳车，我不会拦。”沈宁的声音有些哑，虽未回头，却似将她的一切动作看在了眼中，打转方向盘离开车流涌动的主干道，驶向颠簸的小巷子，“如果你不能动了，或者……不管怎样，我都要你一直在我身边。”
“小心！”来不及为沈宁极为陌生的冷漠惊讶，眼瞅着前方一位路人慌张地躲闪着Q7的横闯直撞，左林夕惊呼一声，起身扑在驾驶座后方，颤抖着说道，“沈宁，不管你要做什么，先停下来，停下来好吗？”
“你还要跳车？”
“不，不跳……”
许是她带着哭腔的保证起了作用，也可能是后方那人高声的叫骂拉回了他的理智，奥迪的车速渐渐放缓，穿越巷道，安静却又霸道地再度行上主干道，直待接近一处有警卫把守的大院前，才因缓缓打开的铁闸门停了下来。
“沈少？怎么又回来了？手机又落家里了？”
家里？眼瞅着警卫凑近车窗，熟稔地同沈宁打起了招呼。左林夕一阵慌张，手指不由自主又摸去了车门。
“你动一下试试？”沈宁不知何时已转过头来，布满血丝的双眸狼一般紧紧盯着她，“我不介意再绑你一次。”
“喂你看路……看路啊。”车子明明已再度行驶，他却依旧目不转睛扭头瞪着自己，左林夕只得放弃地举起双手，小声说道，“前边有人，看路。”
终待奥迪彻底熄火，静静停驻在车位上。左林夕小心翼翼往后座缩了缩，攥紧安全带，偷眼瞟着再无声响的沈宁。
只是几天不见，他仿佛已变作一个令自己无法理解又毫不认识的陌生人。疯狂的举动，清瘦的脸颊，难道是因为自己吗？可这些天来，他根本没有和她联系过，又是他有错在先，他凭什么用这种好似惩罚的方式来对待自己？
久久的沉默，令车厢内的气氛越发压抑。沈宁忽然推门下了车，左林夕微微一怔，不待反应过来，彭的一声，身边车门已被打开，自己竟又毫无防备地被他拦腰抱起，紧揽着似拖似拽扯到了一楼的阶梯上。
“你，放开我！沈宁！”不需再为自己和路人的生命安全担心，终于可以放肆地挣扎，左林夕又捶又打拼命抵抗那份强势，“错的人明明是你，是你！你凭什么……”
“阿宁。”
防盗门倏然打开，刘医生冷冷的面容近在咫尺，对双拳僵在沈宁胸前的她视而不见，只有眉目间看得出隐忍的怒气，“这什么样子？你爸的脸，要被你丢尽吗？”
“我要定她。”垂眸看向怀中唇瓣发颤的左林夕，沈宁紧了紧手臂，不顾她想要再度逃离的挣扎，伸脚踢开大门，依旧拖着她，慢慢走向卧室，“强_奸罪也好，伤害罪也行。妈，现在，我就要她。你可以做目击证人。”
“你……你给我站住！阿宁！！！”
压抑又愤怒的低吼，被砰然砸上的房门阻拦在外。左林夕也随着那阵闷响被狠狠摔在了床上，紧接着连滚带爬坐起身子，惊恐地看着悄然逼近的沈宁。
这不是真的……他只是想用这个方法，逼迫沈妈妈接纳自己，是不是？他是爱着自己的，一定不会用强。可为什么，她会惧怕他此刻的眼神？
“想说什么？”垂眸躲开她看似无辜又清澈的眸子，沈宁涩然笑了笑，手指伸向她露出线头的裙角，忽而一阵用力，挥开她惊叫中捂来的手臂，刺啦一声将那短裙撕裂两半，“结婚前，不要？夕夕，你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傻瓜。”
“可你明明答应过我的！”鞋子踩住床单，撑起双臂极力往床角瑟缩，左林夕失望又惊恐地望着一颗颗抠开衬衣纽扣的他，猛然想起在H城那惊魂的一晚，视线渐渐模糊，“阿宁，那天我曾想过，想过只要你给我一个解释，我就……就给你。哪怕不能和你结婚，我也肯给你，给我最爱的人。可你，你现在和那个坏人又有什么区别？我以为你爱我，以为你会心疼我！”
“我是爱你，爱得发疯。”赤_裸的胸膛，因呼吸粗重起伏不止，沈宁苦笑着把西裤扔去一边，却并未欺身压上，只是远远在床边坐下，转头漠然看着她，“那个坏人……呵，他是用强的？难道不是你主动上了他的床？夕夕，如果你喜欢，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果真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是不是？”
“你！”不可置信地回视着他冷漠的面庞，左林夕只觉得心口一阵发紧发疼，张开嘴巴，却泪如雨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也知道自己被欺负的事吗？没错，是她笨，以为那是林伯伯的房间，才会主动送上门去。可沈宁，他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难道在他心中，她不过是个口是心非的坏女人吗？
门外，再度响起咚咚咚、刻意压低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