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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影倾寒-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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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作用都不大，她扑了空，只会让自己显得更加狼狈。
一个男人当场甩了她一个响亮的巴掌，她支撑不住倒在地上，头发散了一地。然后，有人上前双双拎起她的胳膊，沿着地板半架半拖地走向远处停着的一辆面包车。
见此状况，我原本不想插手，只是，最后还是于心不忍，我抬起了放在一旁的灭火器，拔了保险销，一只手握住喷嘴，从角落里冲了出来，对准那几个人喷过去。
我高声喊道：“我已经报警了，楼上保安正在赶过来。”
不一会儿，被干粉喷得站不住脚的男人，被吓得连滚带爬跑了。
看着跑得一干二净的人，我这才把灭火器放下，眼睛平静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女人。她不理会我，飞快地爬回原地拾起掉在地上的包包，从里面掏出镜子，慌张地整理自己的衣着。
我没有立刻离开，一步一步地走上前，看着面前狼狈的女人，笑：“不用担心，我没有报警，刚才我只是用来吓唬他们。”
女人瞪了我一眼，一点感激之情都没有。
不过，我也没打算她会感激我。
“易夫人，多行不义必自毙，往后，你出门还是带多几位保镖才好。”
易夫人坐在地上没有起身，一副狼狈的模样全然没有平日的优雅与高贵，她的声音充满不屑：“哼，看来经过这次，你还是没长记性，如果不是答应过天元，否则你以为你真的能这么安然么？”
“哦，那我应该谢易夫人你的宽容大度，还是谢夏天元呢？”
“你的谢我受不起，只要你以后管好你的嘴，我绝不会对你怎么样。”易夫人一脸的不耐烦，准备起身离开。
我对她表现出来的态度非常不高兴，出声讽刺：“一个风尘出身的人如今也能这么风光，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你！”她停下脚步，转身看我，目光可怖。
我继续说道：“我想请教一下，易夫人你究竟有什么诀窍，这么厉害能绑得住一个男人的心，莫不是当年从江海源身上学来的。”
面前的女人被我的话激怒，扬起手毫不留情地甩下来。
我迅速抓住她的手，她吃惊我的力道，手被我抓得紧，看着她变化的脸色，我笑得更加灿烂。
“打我？哼！”
我随手一甩，用力之大，甩得她向后踉跄几步。
“在这个世界上，最没资格打我的人就是你！”
“虎毒尚不食子，你竟然泯灭良知，为了荣华富贵改嫁，抛弃亲女，抛弃年迈的母亲，你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可耻的人。”
“你闭嘴！”
“我还没说完呢，说完了，我自然会乖乖地闭嘴，只是，这么多年了，我真想问你一句。”我目光充满蔑视，冷漠地笑，“每当午夜梦回，你是否还记得那个被你亲手抛弃在雪地里的女儿，她如今是一番怎样的景象。”
女人脸色煞然变成墨黑。
“哦，想不起么？是啊，既然能狠下心丢弃，那还记得做什么？”
说到这，我的泪水滚烫，滑过双颊，那是我心里一直流下的血，心痛而苦涩。
“你别以为我真的不能拿你怎么样？即便是答应过他，杀不杀你，决定权在我。”女人恢复神色，高声警告我。
这下，我总算是死心了。
这一辈子以来，对她仅存的念想就在这一息间全然化为乌有。
我从包里拿出一张昏黄泛白的照片，当着她的面，把它撕成两半。抬手，把另一半扔过去，落在地上，恰恰停在她的脚边。
女人拾起地上的照片，看着手中剩下半截的照片，脸色煞白，颤抖不已，声音控制不住地压抑：“你说，你哪来的照片！谁给你的。”
我没有回答她，只说：“这个还给你，从此我们再无瓜葛。”
说完，转身抬脚走去，女人冲上前像一个泼妇一样紧紧地扯住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我冷峻从容地看着她，像是看着一个奇怪的生物：“什么意思，你还用来问我吗？施月玲，从你第一眼见到我，你还认不出来吗？也是，二十多年来，你根本都没有关心过，还怎么期望在死后，你能来烧一炷香，只要……只要你去拜祭一次，你怎么会认不出来。”
施月玲的目光瞬间闪过一丝奇异的光，瞳孔放大：“你是……你是……以晴。”
我哀叹一声，拉开她的手，默默道：“你放手吧。”
“你没死，原来你没死。”施月玲松开我，喃喃自语，神情激动，身体抖个不停，“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又道：“当年的事，不要再提了，如果你真想知道一切始末，你大可以去问一下那个跟你心肠一样狠绝的妹妹，施月兰该出来了吧。”
说完，我仿佛卸下了所有的重担，了无牵挂地离开。
有句话说得对，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在机场的等候厅里川流不息的人群，慢慢地淡化了离别的哀绪。
我拿着机票，站在人群的中央，看着外面的世界，一时间恍如隔世。
“你好。”
转头，我对上一张长相平凡的脸。
“你好，真巧。”我朝他礼貌地点点头。
“你还记得我？”他问。
“当然记得，那天在电梯里见过一面。”我微微一笑，他一只手提着一个公文袋，另一只手拿着机票，想必是准备出差。
他看着我提着行李，出声问：“你要去哪里？”
“我要走了。”
“去哪里？”
“回我原来的地方。”
“哦，你什么时候回来？”
“或许，不会回来了。”
“那真是太可惜了。”
这时，广播正在播放准备起飞的航班机号。
“不好意思，我准备走了。”他抬头望了望远处。
“好，再见。”我淡淡朝他摆摆手。
他走了几步，而后又折回来问：“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何紫风。”
“真是个好名字。”他笑了笑，“我叫萧翊。”
“幸会。”
我伸出手跟他握手，这算是来一次正式的认识。
“我得走了。”
“好的，再见。”
他跑出十米远，忽而转头朝我大喊：“如果有缘，下次再聚。”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的手一直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淹没在人流中，我才恍然有了知觉，放下手，嘴里轻轻地说：“再见了……萧翊。”
下一刻，泪水落下，模糊了周围的人流，像是无穷无尽的洞，慢慢地扩大。
冷寂的机场里，夕阳斜射，秋风卷帘而入，透出彻骨的凉寒，究竟是天寒、地寒，还是心寒……
第76章 第七十六章 执谁之手，与谁天荒（6）
回到B市，一切事物如常，生活陷入一片灰白的死寂。
两个月的时光，仿佛只是做了一场没有结局的梦，时候到了，终究会梦醒，除了我们曾经共同居住过的地方还留有他的痕迹外，一切仿佛销声匿迹般理所当然。
安喜这段时间总喜欢缠着我，她似乎对我在那边的经历非常感兴趣，然而，我却觉得无话可说。
每到这个时候，安喜不高兴了：“你怎么都不愿意告诉我，还说是好朋友，你什么都瞒着我，自从你回来后，整天摆着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如果萧帅哥还在的话，那就好……”
安喜对萧翊的辞职表示强烈的不满，她把矛头指向我，认为是我平日里对他太过于苛刻。
景物迁华，这一切的一切在我眼里已经没有了往日生动的气息。
直到某一天清晨，我突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小白，那只猫，回来后，我整整把它遗忘了一个月。
敲开隔壁邻居的大门，我说明来意后，他面露惊讶：“猫不在我这儿，三个月前，你不是托人过来带走了吗？”
我顿了一会儿，连连道歉：“不好意思，工作太忙，我忘了。”
回到自己的屋子，目光瞄了一眼那扇紧闭的房门，无奈地叹了口气。
“既然你都狠心放弃了，还要那只猫做什么？”
一个星期后，易子龙突然出现在公寓楼下，对于他的造访，我感到很意外。
进屋后，他打量了里面的摆设一圈后，得出评价：“这地方能住么？”
我白他一眼：“如果你是来说这些的话，你可以走了。”
“从我进来到现在，你一杯茶都没有，就赶我走，真没礼貌。”易子龙翘起了二郎腿，歪斜着身体倒在沙发上。
我去厨房倒了一杯水给他，出到客厅，易子龙自己已经开了电视，频道上正在播放一则新闻。我一把抢过遥控器，关掉电视。
易子龙对我粗鲁的举动很不服气，抢回遥控器，摁开了电视。
我又抢回来，关掉，朝他怒道：“这是我的家，不许开。”
他转头瞪我，指责道：“你怎么这么奇怪？看一下电视会死，这就是对待客人应有的态度吗？你真没礼貌。”
这些日子，我一直都不敢看电视新闻，不敢上网，不敢看报纸，然而四周对于他的新闻报道却络绎不绝，每天在公司，地铁，公交上，无一例外都是他的行程，所以除了自己坚守的这一方天地，我才能彻底隔绝与他有关的消息，虽然他过去曾生活过的足迹还在，可是，这并不影响我，但是刚刚他……易子龙的行为已经入侵了我的底线。
“你给我出去！”我下了逐客令。
“你疯了！”易子龙对我瞬时变化的态度很不理解。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我别过脸：“易子龙，你走吧，我没心情，也不想跟你吵。”
“好，可是我想告诉你，你这样逃避也不是办法，我这次来找你，也是为了他。”
“为了他，为了他做什么？他即将有非常美满的婚姻，那么漂亮的妻子，还需要我做什么？”
“你错了，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真相。”
他不提还好，一提我火气就上来了。
我指着门口，语气霸道：“你走！这些不用你来告诉我。”
易子龙摇摇头，安抚我的情绪：“你冷静下来，其实这个婚姻并不是他想要的，他只是迫于无奈。”
“好一个迫于无奈，你还真是为他找尽借口，如果他不愿意有谁能胁迫他答应，如果不是他自己，谁还能勉强他，还有作为婚礼的代价，那笔价值不菲的遗产，他不是能分到一半吗？所以你还是不要再跟我费尽口舌了。”
“你知道？”
虽然从其他渠道得到这个消息，可是当从易子龙口中得到真正的确认，心还是沉沉地受了锤击一样痛。
易生川与奈雅的艾森是多年世交，年轻的时候出生入死，到了年老，他们唯一达成的意愿就是联姻。易生川虽然已逝，可是他的遗嘱还在，他把遗产分成两部分，一半留给易家内部按比率分配，而另一半全给了夏天元，而作为代价的就是夏天元要跟奈雅联姻。如果夏天元不依照遗嘱与奈雅联姻，易生川的遗产他一分钱都拿不到。
只是，我想不明白，钱就真的那么重要吗？按理来说，夏家的钱早就足够他荣华富贵十辈子，可是谁会想到，他会为了钱，答应履行婚约。
不过，他也不吃亏，人财兼得，都是他所希冀的，他何乐而不为。然而易子龙竟然堂而皇之地跑来告诉我，他是迫于无奈，还真是笑话。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就因为知道，我才会心痛，才会死心，所以，你以后都不要来找我，我不想再听你为他说的任何好话。”
“既然你这么坚决，我也没办法，只是我来是想告诉你，他跟莉娅后天会……”
我紧紧地捂着耳朵，生怕听见他接下来说的话，泪水不可抑制地流下来，苦苦哀求他：“求求你，别说了，易子龙，你走吧，我不想再听，不想听。”
“唉，我希望你能勇敢地去争取，如果你放弃的话，这将会是我第一次来找你，也是最后一次。”易子龙接下来没再说什么，神情异常沉重，摇摇头起身离开。
门关上后，屋子里恢复了冷清，我侧身躺在沙发上，肩膀不小心压到甩在一旁的遥控器，电视再一次打开，此时的新闻已经播报完毕，而我却没有松一口气的轻松感，脑海像是压下一座沉重的大山。
刚刚，我看到了，新闻上播的正是他的新闻，后天，后天，他将会订婚，与艾莉娅携手共筑属于他们的幸福。
第二天醒来，大大的黑眼圈告诉我，我昨晚又失眠了。我精神恍惚地去厨房倒了杯水，喝完后才发觉这个杯子是他的。
今天是周末，我终于决定把与他有关的东西统统扔掉，当即，我拿出垃圾袋，一件件地捡，接着到了他的房间，三个月没打理，里面已经积了厚厚的灰尘。
我把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打包成袋，衣柜里还挂着衣服，我一股脑地拿出来，在装进垃圾袋的时候，不知从哪件衣服里掉出一串钥匙。
我拾起一看，这是他的钥匙，由此可见他当初走得有多匆忙，竟连钥匙都忘了，或者他根本就没想着会回来。
这个房间只有一个柜子会上锁，正好，免得我等一下还要花精力去撬柜子。打开柜子，里面空旷得让我吃惊，更让我意外的是，里面正安静地摆放着一本素描本。
我记得，这是他的秘密，当时他一直不愿意透露的秘密。可是，它现在对我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它只会告诉我，他曾经有多喜欢艾莉娅，而现在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随手一扔，素描本轻轻松松地被装进垃圾袋里。
随即，它又被取出来，我屏住呼吸，感觉到手心颤抖，我轻轻地翻开第一页……
再一次到达Z市，下了出租车，我直接冲进天晴山庄。
见到管家，我开口问：“他呢？”
“少爷在书房。”
我激动地冲上楼，直到推开那扇门，见到他的那一刻，我才感觉到心有了复苏的活力，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他穿着西装，打着领带，一身优雅从容地坐在桌子后，抬头看到我的时候，没有半点惊讶，只是安静地注视着我，面色平静，对我的出现不带半点奇怪之情。
我的呼吸慢慢平复，缓缓地走到他的面前，隔着一张书桌，我一时复杂万千，我知道我是发神经了，所以才会连夜搭乘班机，千里迢迢地赶在他订婚之前来到他的面前。
我极力压抑住心脏的震撼，声音静静：“今天我来是想确认一件事情，你只需要诚实地回答我，是与不是。”
“你问。”他的回答简略而轻松。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是。”
很好，果然如此，我再次问：“从一开始，你是不是故意接近我？”
“是。”
我极力稳住心中即将欢呼雀跃的情绪，又问：“你接近我，是不是因为你喜欢我？”
然而，他的回答却是否定：“不是。”
“如果不是，那为什么你要故意接近我？”
“目的很简单，当年你伤害了阿宁，我是为了帮他报仇。”
我低下头，眸光一闪，把攥在手里的东西啪一声，大大地摆在他面前，咬牙道：“那我还真是好奇，这是什么？”
他依旧镇定，略略地看了一眼，起身，绕着桌子走到我面前，视线一直与我对视。
“真想不到，你曾经在巴黎画展上一举成名的画作竟然是一幅残画，原来它还有另一半部分没有公布，执子之手，地老天荒，这就是你的愿望，可是，你为什么藏而不公，不勇敢地告诉我，一直以来，你都是有机会的，可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抬头看他，“你明明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你为什么不说？”
对于我一连串的问题，他默了默，最后只是淡淡地说：“你误会了。”
到了现在，他依旧想把我推开，一句误会，就想撇清一切，与我划清界线，然而，我来这里并不是听他说这些的。
“我爱你！”
一踮脚，我做了此生最希冀，最期盼的事情，伸手挽上他的脖颈，轻易地攫住他的唇，他没有动，身体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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