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后女性的突围:离弦-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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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菁晶没想到安瑜那样无所谓。安瑜听了，只淡淡地说：“走就走吧，爱情讲起来是可以让人死去活来，神魂颠倒，其实就是这么现实。没有面包，空着肚子还谈什么爱情？我现在也知道了汉能的为人，他是那种得不到的拚命想得到，得到的却不去珍惜。现在我对他来讲已经没什么秘密可言，他当然可以潇洒地离去。我既已知道他的性格，何必去故意制造个生离死别的镜头呢。”

　　　　菁晶心想，时下社会上流传着一句话，说：“十九世纪是为了爱情寻找面包，二十世纪是有了面包寻找爱情，二十一世纪是只要面包不要爱情。难道竟是真的么？而且在汉能和安瑜的身上已经赤裸裸地体现了？她本来还想跟安瑜做做思想工作让安瑜想开些，安心工作，现在看来要做思想工作的是自己。自己的思想还停留在二十世纪之中，没有跟着跨过世纪来。

　　　　菁晶走出了安瑜负责的连锁店，又走进四贤茶馆，她知道自己会受冷遇，但她还是进去了。她觉得在这个只要面包不要爱情的世纪里，四贤茶馆能保持自己清纯高雅的面孔，就像古代的铜钱中间仅存的四方小孔一样，虽在铜钱臭味的包围之中，却依然不被熏染沾污，永远保持着透明和清高。

　　　　她在一张无人的桌椅上坐下，也不管别人怎么反应，服务员不给她上茶。依然独自地坐着。

　　　　她想起第一次与西弘来这里的情景，当时由于自己涉足文学领域，立志要当个作家，得到画家的照顾，让服务员给予了上茶。现在却连自己人家也不放眼里，成了他们对立阶级的人。

　　　　她原本是不会赞同四贤茶馆这种独自清高的做法的，但现在她却深感到在这个只要面包不要爱情的世纪里的冷酷，也就觉得能保持自己的一些特点是多么弥足珍贵，特别是这种与铜钱，与世纪风情格格不入的清高和雅致。

　　　　她又想起与西弘认识的情景。她不知道自己写的那章小说现在已经丢哪里了。但她觉得如果当时写下这部小说一定充满了浪漫色彩。而如今要从新来写，恐怕要沉重得多。是的，当初自己是囊中羞涩，然而当初是多么单纯天真，感情是多少真挚自然，而今呢，钱是有了，可情感却变得枯竭，甚至有些冷酷。虽然安瑜对汉能的态度很无所谓，可做处理决定时考虑到了这一点没有？如果在以往，按自己的个性应该会考虑到的。然而，这次竟一点也没有去想这些。

　　　　她想起与西弘分别已经这么久了，也没收到过西弘的来信，可自己却也很少再想起他，而且一点没觉得奇怪，好象很自然的事。

　　　　菁晶想，难道进了二十一世纪，人就变成这样？

　　　　她此时真希望服务员能把她认同精神贵族者，而给她端上一杯热茶。然而，半个钟头过去了，依然没有一个服务员端茶上来，人家甚至连理都不理她。

　　　　菁晶只好悻悻地站起来，走出四贤茶馆。

　　　　菁晶来到士敏的连锁店。走进会议室。士敏正在那里埋头草拟公司管理制度。

　　　　菁晶走过去看了一会，问：“完成得怎么样？”

　　　　“再赶几天，应该可以出草稿。”士敏自信地说。

　　　　“今天就做到这儿吧，我请你上酒吧。”

　　　　“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心情这么好？”

　　　　“那。我是烦的。”

　　　　“你也会烦？我以为女强人心一定是纯钢的，任何锐器都不能使它丝毫受损。”

　　　　“你就这样看我？那我真是没人理解了。”

　　　　“开个玩笑。当然知道你的心也是肉做的。”士敏笑着说，“既然你有雅兴，我当然奉陪。去哪里你定地方，我请你。”

　　　　“还是AA制吧。”

　　　　“等会儿再谈付款方式，先说去哪里吧。”

　　　　“原始森林怎么样？”

　　　　“你也喜欢那儿？”士敏高兴地说。

　　　　“我是随便说说，只觉得用原始森林做酒吧招牌挺有味的。你经常去？”菁晶解释着反问道。

　　　　“原始森林酒吧实在酷，那里面简直是野生动植物模型展。坐在那些动植物腹内喝着鸡尾酒，听巴乌曲子，简直绝了。”

　　　　“巴乌？”菁晶惊喜地问士敏说，“那里可以听到巴乌演奏的曲子？”

　　　　“是呀。你真没去过？”

第14卷　第108节：离弦（大结局）　（4）

　　　　“那我们这就去，你把生意交待一下。”

　　　　“原始森林”酒吧在城郊一座山脚下，依山而立，讲是酒吧，占地却有一、二亩的面积。

　　　　菁晶和汉能选了一只野牛。菁晶在前走，刚把设在野牛腹腔上的门打开，突然“哞”地一声牛叫，把她吓了一跳。

　　　　士敏扶住她说：“别怕，这是仿真叫声。每只都有。”

　　　　“你早知道，怎么不告诉我？”菁晶嗔怪怪地说，“害我吓一跳。”

　　　　“到这里最有味道的就是这个，早告诉你就没意思了。我来了很多次，但印象最深的就是被吓了一跳的那一次。现在知道了，反而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你们男人有钱就这样找刺激呀？”

　　　　“我们哪算有钱。要真有钱，我就驾直行机到真正的原始森林去玩。”

　　　　“我们真的不算有钱吗？”菁晶坐好问。

　　　　“我们也算有钱？那全中国几乎没穷人了。”士敏说，“二十世纪说百万是大户，一到二十一世纪人家就说百万才起步。我都没起步呢，能称什么富？”

　　　　“真是水涨船高，哪个年头说哪个年头的话。当真二十一世纪是不能与二十世纪相提并论了。上次我骂培炯，只是在气头上随口说说，不想真的是这样了。”

　　　　“那当然，新世纪要有新观念嘛。你没听有人已经喊出了只要面包不要爱情的口号？新世纪里人们终于认识到生存是人类最重要的。”

　　　　菁晶想问不要爱情，那人类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想想就没问了。

　　　　菁晶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说我们现在都还不能算起步，你有什么办法可以使公司发展得更快？”

　　　　士敏没想菁晶会把话题转公司，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并非对目前公司的发展有意见。”

　　　　“我没怪你。我是诚心与你商议。我认为我们的公司发展好象越来越慢了。没有别的意思。”说着，露出一脸真诚。

　　　　士敏看了菁晶一眼，踌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既然董事长问起，我也就谈谈我的看法。”

　　　　“你说。”菁晶端起酒杯鼓励士敏道。

　　　　“我觉得你让汉能辞职是一大错误。汉能确是个人才。他为什么敢于刀口舔血，挪用公司资金去炒股？他是看准了的。听说我们清仓后，他买的股票都上涨，有三支还连续封了三个涨停板。也就是说，如果迟三天清仓，就可多挣下三、四十万。那挣钱多容易呀。如果不是把汉能辞退，而是顺势拿出一部分资金让他在股市投资，说不定不用一年，我们的资产可以翻一翻。”

　　　　“你是说辞退汉能可惜是吧？我得告诉你，这事一点也没错。即使他能在一夜之间帮我们再挣回六个连锁店，我也不会留他。只要无视公司的存在，我行我素，干出违法的事，不管他本事多大，我也只能让他走人。公司要发展是靠集体的力量，大家必须要有团体观念，绝不能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特别是像挪用公款这类违法的事，是绝对不能饶恕的。不然公司不要说继续发展了，不用几年就得砸锅卖铁。当然，我们中像汉能这样敢于挪用公款的人可能会反而富起来，这就是二十世纪未人们所说的‘穷了庙富了和尚’现象。这种富了一个人，害了一群人的事能做吗？做了还能留他吗？”

　　　　士敏被讲得哑口无言。虽然还感不服，却找不到话辩驳，只好沉默着。

　　　　菁晶接着说道：“汉能的事。我们不再提他。就让他成为过去吧。我今天叫你来，还有一件事要同你商量。”

　　　　“什么事？”士敏只好放去汉能的问题。

　　　　“我想把目光投向农村，抽出一部分资金到农村发展，你觉得怎么样？”

　　　　“农村？农村的事，我们能搞得清楚吗？”

　　　　菁晶以为士敏脑子活，思考问题比较立体化。没想有些事也这么简单。就不想再跟他谈这个话题，问道：“你不是说有巴乌吗？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有听到乐曲声？”

　　　　“噢，我都忘了。”士敏说着就按了野牛腹腔里的一个按钮。

　　　　一会儿，一个小姐走了过来，柔声问道：“先生需要什么服务。”

　　　　士敏说：“来一曲巴乌。”

　　　　小姐走后不久，牛腹中的灯光突然灭了，菁晶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却有各种颜色的光透了进来，在牛腹中七彩缤纷地交织着。菁晶也才看清牛躯上原来钻了许多小孔。

　　　　士敏见菁晶惊奇的样子，说：“现在人都讲究情调，这些老板便挖空心思制造出各种氛围来取悦顾客。”

　　　　菁晶心说，都只要面包不要爱情了，还谈什么情调。她想起第一次到西弘的娱乐城酒店吃北极虾的情景，觉得要谈情调那才叫情调。

　　　　这时巴乌响起来了。菁晶不知奏的是什么曲子。深沉阴郁的曲调却感染了她。她静静地听着。

　　　　一曲奏完，牛腹内灯复又亮了起来。

　　　　菁晶还沉缅在巴乌独特的曲调余韵中，士敏却开口问道：“你刚才说准备抽一部分资金到农村去投资，是不是看好什么项目？”

　　　　菁晶反应过来，才知道士敏从听了自己提出要在农村投资的话后，一直没停止过对其进行思考。也就又来了兴趣。

　　　　菁晶说：“项目目前还没有，不过你认为这个意向如何？”

第14卷　第109节：离弦（大结局）　（5）

　　　　“其实只要能挣到钱，往哪里投资并不重要。我只是担心我们一直就没与农业打过交道，若不了解清楚，感到确实有把握了，就盲目投入，怕会吃不熟悉的亏。”

　　　　“我就知道你考虑问题比较全面，才找了这个机会与你先做个商量。你觉得搞旅游农业怎么样？”

　　　　“这是个好点子。这些年大兴旅游热，特别是城市里的人都想有个花钱不多，路途不远的地方，可以在节假日全家一起去享受一下农村情调。能搞起来，肯定有生意。是你想出来的？”

　　　　菁晶含蓄地一笑，对士敏的问话不置可否。

　　　　士敏并不在乎菁晶是否回答他，又接着说：“只是目前要在城市周围找个可供开发农业旅游的点，恐怕不是很容易。”

　　　　“这也就是我找你谈的主要问题。你是不是抓紧时间将公司管理制度拿出来，然后就下去各处转转，找找有没有合适的点呢？”

　　　　“这问题不大。”

　　　　“另外，点没找到之前，这件事对其他人暂时还要保密。”

　　　　与士敏分手，菁晶直接回到家里。母亲看到她，就追问道：“野味炖店的执照拿回来没有？”（来自&；#8226；）

　　　　菁晶才又记起，就说：“妈，你也不用急这一、两天嘛。”

　　　　“我实在是闲得慌的。”

　　　　这时电话铃响了，菁晶母亲去接了，回头对菁晶说：“是安瑜，她说她晚上不回家了。”

　　　　菁晶咕哝道：“不回家她住哪儿？现在她负责的快餐店又没有以前租四贤茶馆时，后面还设个小房间。”接着就想到对她和汉能处理的事，明白安瑜嘴上说得一副无所谓，心里却还是不好受。

　　　　菁晶想：还是得跟安瑜再好好谈谈，不要以为是姐妹，就掉以轻心。人都有思想，特别在目前这种商业时代，父子都会为利益反目，何况没有血缘关系的朋友。如果安瑜想通一点，就会觉得受处分是应该的。如果安瑜思想绕个弯，觉得与她菁晶一起并肩奋斗，从无到有，一路披荆斩棘过来，怎么说处理就处理了，一点情份也没有。哪就糟糕了，恐怕以后还会有麻烦。

　　　　这样想着，菁晶就拿出手机拔通安瑜的手机。

　　　　菁晶说：“安瑜，刚才听妈说你晚上不回来，是不是有幽会呀？”

　　　　“你还以为我只有一个汉能啊？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就不可以三夫四君的？”

　　　　“我还想晚上与你上白宫去玩呢。”

　　　　“又不是真正的美国总统府，去哪里也不过是喝喝酒，跳跳舞，没劲。”

　　　　“你晚上如果真有事那就算了，要没什么事，换个地方玩也行。我们姐妹已经好久没一起疯了。”

　　　　“你现在可是集团的董事长，能疯吗？”

　　　　菁晶被安瑜这话噎住了，心想果然不出所料，安瑜是对她的作法有意见了。

　　　　沉默了一会儿，菁晶才又说：“我们是姐妹，有什么不行的？你要今晚没别的事，想干什么都可以。”

　　　　“我想去泡仔，你去吗？不敢去吧？”安瑜在那边浪笑着说。

　　　　菁晶又被噎了一下。好久才缓过劲来说：“你有约会那就改天吧。”

　　　　关机后，菁晶坐在沙发上愣了一阵。心想，好好的姐妹，竟也有了隔阂。又想，为了公司的利益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就用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电视是刚买的数字化电视机，声像比原来更为逼真，画面极为清晰，演员脸上漏涂化妆品的斑点也看得一清二楚。

　　　　菁晶母亲也在沙发上坐下来，说：“现在人脑子真是鬼尖，造的电视越来越好，那里面的人就好象站在眼前似的。”

　　　　菁晶不以为奇，也就没搭理母亲的话。

　　　　这时，电话又响起来。菁晶母亲起身去接。听了一句，就捂着话筒紧张地对菁晶说：“他说是市长呢。你快来接。”

　　　　菁晶忙过去接了电话。

　　　　市长先是问生意的情况，又寒暄了几句，才转入正题说：“小刘，我有一事求你，你看行不行。”

　　　　“市长找我办事是我的荣幸，哪能用求？”

　　　　“现在是商业时代，办事没感情的，说求你，怕你还不会答应。”

　　　　“市长你这就见外了。当初我辞职自己开店，没有你的大力支持怎么会有我的今天呢。我正思图没处报恩呢。”

　　　　“那就好。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是这样，我有个亲戚在百林村当村长。他来信对我说，他们那里至今没通公路，确实很穷。让我帮他代为招商。我想到你们生意日益红火，公司也有扩张的必要，就先找到你。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在他那里投资搞个项目，如果同意，不仅是帮我的亲戚，也是帮政府做点扶贫工作。你看怎么样？”

　　　　菁晶沉默了一会，才说：“市长，你要是找我个人办事，那没话可说。至于公司的投资，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这恐怕一时不好回答你。”

　　　　“这我知道，所以我说请你考虑一下，就是要让你们商量商量，论证一番，觉得可行了再做决定。现在没钱挣的事没人会干，这道理谁也明白。”

　　　　“多谢市长体谅我的苦楚。”菁晶对市长的理解感激地说。

　　　　“那就这样，公司同不同意，请尽快通知我。”

　　　　“好的。”

　　　　放下电话。菁晶心想，自己正有意投资农业，不想市长竟找上门来，真是机会难得。如果公司董事会能通过这事，不但可以把自己的想法变为现实，也可以借机还市长一个人情。只是不知这百林村在哪个位置，有什么资源可开发？

第14卷　第110节：离弦（大结局）　（6）

　　　　菁晶找来本市的行政地区图，竟发现该村所在的乡距四个县级市最远的也不足一百公里，眼睛就陡然发亮：这不是搞旅游农业的最好所在吗？忙又去查找资料。在一本《龙津市概况》的书里，她找到这样一句话：“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