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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游-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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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海也双手合什:“施主,贫僧并未出手。何来杀生之说?”
风君子:“我收人魂魄,借用的是你的神通法力。那你说,杀人者是你是我?”
法海:“你借我法力收人魂魄,那人魂魄尚在,超渡往生而已。可是这位石真人……”
风君子打断他的话:“你别管别人闲事!现在说你呢。你就说吧。这人是不是你杀的?”
法海:“阿弥陀佛,依施主所言,贫僧也不清楚!杀业在你。因果在我,贫僧感激!”
法澄:“师兄,这是何意?”
法海:“师弟莫急,你从小眼中所见口中所言,谈的都是禅机佛法。那么今日之事又如何?如果风施主不出手,他就要杀法源。要么法源有杀业,要么他有杀业。风施主虽杀了他,却是替他人受此杀业,实为善举!”
法澄恐怕是世上唯一一个在这种情况下还有心情谈佛法地。他皱眉道:“佛虽说过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我今日曾有疑惑,方才刚刚明白一点可是师兄现在又说风小子不杀人谁杀人?好像,好像太深奥了!”
靠!这几个和尚也太迂腐了吧,居然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说起了绕口令。我忍不住插话道:“几位大师,那伊谷流来势汹汹,就这么放他们走了吗?他们再来怎么办?”
法源走进院子说道:“伊谷流只杀了九林禅院法泠一人,今日留下一条性命,也算因果相消,又留他们做甚?”
风君子问了一句:“那死者是谁?”
法源:“我认识,他就是伊谷流的门主小林归郎。他也是伊谷流的第一高手,当年暗害法泠师兄的罪魁祸首。”
法海:“如此,他也死的不冤了!放心,他们不会再来地。而且贫僧断定,伊谷流当代弟子恐怕再也不会踏足芜城,这要多谢石真人了。”
“谢我?为什么!我什么都没干呀?”法海说的我一头雾水。
法海:“今夜之事已了,我们不要站在这里说话了。师弟,关上门,都到后堂来。”
和尚就是和尚,和我不一样。刚才的事情惊心动魄,可是过去之后,也就过去了,几位僧人神色平静如常。如果不看九林禅院门前的一个杯口粗细的孔洞和地上那一套黑衣,只看几个和尚地表情,你都不会发现有什么异常。一行人又回到了后院的禅堂,各找地方坐好。法源这才有机会稍微详细的告诉法海这六十年世间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六十年弹指已过,要想细细地说不可能。法源也就是大概的说了说鬼子进中国、国内战争、新中国成立、动乱年代如今又落实宗教政策等等。法海一直在听,并不插话,只是在法源讲到汪精卫投靠日本人成立伪政府的时候才问了一句:“汪精卫?是不是当年那个写下‘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的英雄侠少?”
法海:“不错,就是他!只可惜世人之心性总是会变的。”
法海叹息一声,没有再说话,直到法源大概讲完这六十年的经过。法源住了口,风君子开口说话了:“法海,你方才所言怎么那么肯定?你怎么就知道伊谷流再也不会踏足芜城?”
这个问题我也很感兴趣,也竖着耳朵听他如何回答。法海反问了一句:“施主,你可知众人之心有群性?”
风君子:“知道,你说的是一个民族的共同心理特征。”
法海:“我以前虽未与伊谷流交手,却知道东瀛人群性如何。高者仰而习之,弱者欺而夺之。欺人之时,英勇不畏死,甚至以死为荣。此等人,若一举震服,则心性逆转。他们所畏者不敢恨,反而谦恭敬之,以敬为荣。今日你若仅仅出手取伊谷流门主性命,他的门下弟子犹可能拼死相斗。关键在于石真人,石真人一举炼化伊谷流门主地魂魄元神,连肉身也损毁不留。其术阴损至极,其状可畏可怖,其威震惊四方。伊谷流上下胆寒,敬畏不已,如何还敢再来?”
法海的话,意思大概是说日本鬼子的心性如何?总之是凌弱服强。虽然看上去不怕死,但是一旦被杀服镇服,他们只会对强者敬畏膜拜。而且我也明白了,原来那伊谷流门主的尸身所发生的那么恐怖的变化,是我运用青冥镜时一不小心搞出来的!这难道就是传说中青冥镜炼化魂魄元神的妙用?法海给了“阴损至极”这四个字的评价,也是够恰当的。我解释了一句:“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的,不过是不小心……”
风君子:“你的事以后再说,我们都知道你不是有意的。毒是毒了一点,不过不如此,也不那么容易把他们打发走。以后注意就是了。”
法海:“原来石真人是无意中如此,我还以为你是故意的呢。众生神识不灭,肉身不过是臭皮囊而已。杀人不过头点地,死者还可往生轮回。可是石真人的法术,却永灭他人之魂魄元神不得超生,修行中人如何不惧?”
“永灭他人魂魄元神?你是说炼化吗?那伊谷流门主死后去了哪里?”闻言我吃了一惊。
法澄在旁边似乎是自言自语道:“这可就难说了,应该是下地狱去了吧?地藏菩萨一定知道。”
法海:“寂灭之后是何处,我也不知。我只能回答所知的问题。”
此时我心中突然一动,开口道:“法海大师,我刚刚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不知你是否能回答我。你说风君子杀了伊谷流门主,是以杀业替他人之杀业,是善举。而我近日也有一个疑惑,我要救我的一个朋友,可方法是救一人而杀一人。这么做是善是恶,或者,这世上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你参禅定坐六十年,一定有所体会吧?”
风君子也接口道:“法海,这个问题我也非常感兴趣,可惜没有来得及问我的师父。如果你真是高僧,就请你回答。我也想请教善恶之辨。有人说你们佛门只谈因果不分善恶,不会是这样吧?”
法海:“谁说佛门不问善恶?那只是槛外之人的妄测而已!善恶不分还谈什么修行?”
风君子:“对对对,您说的对。反正那话又不是我说的,是我们学校的一个二百五说的。那请问何为善、何为恶?”
法海:“先有错其后才能谈恶。世上的事,如果对错已经分明。还要为做与不做找借口,这就是善恶。为何世人常有善恶地困惑?因为我们遇到的事情有很多是说不清因果对错的。但也有不少事因果对错了然分明,如果此时有人还要纠缠于做与不做,那就是善恶的分别了。该做的做了,就是善;不该做的做了,就是恶;没有借口。世人之念常有谬误。善恶其实不在于心,而见于行。”
风君子连连点头,法源也在一旁问道:“所以我道中人谈地是修行二字,修行才能修心。师兄此语,可解世人之惑。那么今日之事,法源是善还是恶?”
法海:“因果对错不甚了然,不能谈善恶。但风施主杀人之举,是非分明,是善举。石真人化人魂魄,因果无对错;虽阴损。却无善无恶。”
风君子站起身来:“行了行了,我们就不要总聊天了。法海,你好像六十年没洗澡了,身上怎么一点都不臭?我看你还是去梳洗一番明天才好见人,至少先把头剃了。……折腾了大半天。我肚子饿了,九林禅院有没有吃的?”
法澄也站起身来:“师兄你去梳洗吧,我给大家下几碗素面。……”
等我们吃完面的时候,已经是清晨。风君子打着哈欠拉着我告辞出门。英俊挺拔的法海、宝相庄严的法源苍老天真的法澄一起将我们送出大门外。东边的霞光已经升起,太阳照着三个和尚。光头闪闪发亮。
远远的走出了小巷,来到了城外的大马路旁。时间尚早,行人也稀少。晨风吹来。传来一丝淡淡的不易查觉地暖香。我停下脚步,用疑问的目光看着路边的一个人。那是一个扫大街的清洁女工,包着头巾看不清面目。她手上拿着一把竹丝大扫帚,正是和锋真人在齐云观门前曾用过的那一种。
风君子见我站在那里盯着个清洁工看,不解地问了一句:“你怎么了?”然后他了转头看了几眼,忍不住笑了。他走了过去拍了拍那个女工的肩膀:“韩紫英,你不在菁芜洞天看着柳老师,怎么跑到这里来扫大街了?是学雷锋做好事吗?”
紫英摘下头巾,娇笑道:“我只是有点不放心。来看看情况罢了。没想到被你看破了行藏,果然好眼力!”
风君子:“不要夸我,我没注意到你,是石野看出来的。看来还是石野对你更了解。”
我也走过去笑道:“什么时候芜城扫大街的都换成这样的美女了?你地面目虽然隐藏的很好,可是你的体香我闻到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紫英脸微微一红,风君子抢着答道:“石野,你要是有韩紫英那么聪明就谢天谢地了。她分明是不放心你!韩紫英,太聪明了也不好,你怎么什么事都能猜到?……你来地正好,从昨天中午到现在,就吃了一碗素面加一根半冰棒,嘴里淡的都没味了。现在厨师还没上班吧?你既然送到眼前,就去知味楼。准备点可口的酒菜,我要慰劳慰劳自己。这几天几夜可真是累坏了!”
紫英点头答应,转身就要走。我连忙叫住她:“你这个样子去知味楼?先去换身衣服吧,我们不急。”
紫英走后,风君子笑着看我:“石野,长出息了!闻香识女人啊?”
我摆手:“没那么夸张,碰巧而已。”
风君子:“不是碰巧,你确实和我几天见你不太一样了。这一天两夜的感受如何?”
风君子这一问,我才猛然回想起来,这一天两夜过的可是太充实太漫长了!回过神来才觉得时间是如此不可思议。前夜,定坐中领悟真空之境。昨天上午,横扫正一三山泽字辈字弟大获全胜。昨天下午,见到了守正真人也就是金爷爷,不仅请教了解救阿秀元神的方法,而且还增长了不少见闻。昨天晚上,唤醒了闭关六十年的法海禅师。昨天夜里,又经历了九林禅院与日本伊谷流的一场怪异的激斗。我还自己掌握了一种阴损地法术,就是青冥镜炼化魂魄元神之术。再后来,还听法海讲了一番道理,收获很多。
风君子见我不答。在一旁说道:“见你这一天来地所作所为,几乎要以为你是换了一个人。禅门境界有顿悟之说,据说开悟还不只一次。而我的丹道,四门十二重楼,就有四重顿悟境界。每入一门,人都会有所变化。看你的境界。终于入了第三门中。……石野,你怎么不说话?”
“我在想,那法海禅师六十年闭关,睁眼时不过一弹指而已。而我这一天一夜,回头想,弹指之间似乎过了很长时间。”
风君子也感叹道:“那法海的修为我伸手就知道了,确实不在七叶之下。这倒也没什么,还未放在我的眼里。但这和尚六十年的禅定不是白坐地,睁开眼能看穿很多事。至少他所言的‘群性’与‘善恶’,是我以前没有想明白的。石野。法海所言的善恶你听明白了吗?”
“我听明白了。”
风君子:“和尚说话太费劲,既然你听明白了,就和我解释解释。”
“先有是非对错,才能直指善恶分明。简单的说,男人喜欢女人。没什么错;但是去做色狼流氓,那就是恶。一个人喜欢金钱财富,也没什么错;但是去抢银行,那就是恶。人们喜欢看一本书,当然更不是错;但是去盗版散布。那就是恶。然而世事复杂,众人所行之事,总有种种借口因由。分清善恶的眼力就是要穿透种种纠缠,直指人心与事非,看清根本所在。……法海虽然说了善恶,却没有说尽对错是非的由来。”
风君子:“这要是一言能尽,那天下不就太平了?修行人修行悟道,悟的又是什么?其实法海的话也有不尽实之处,比如他说我杀人是善举。”
“对了,法海说杀业在你,而因果在他。又是怎么回事?”
风君子:“出家人不打逛语,但可以说隐语,有些话他也不好意思明说。那三个和尚,都是禅门高僧,怎可轻易在空门前杀人?法源是做好了自己挖坑下地狱的准备,法海却不能眼见他如此。然而当时地形势,不闹出人命来收不了场。所以我才会出手,借用法海的神通收了小林归郎的魂魄。我借用的是法海的法力,为地也不是自己的事情,所以因果不在我。我做了九林禅院这些和尚想做而不方便做也不能做的事,他当然要感激我。”
“可是法海说,伊谷流退走的关键在于我,我一不小心……”
风君子笑了,笑的坏坏地:“你以为青冥镜我是随手扔给你的吗?一般在那种情况下,我就知道你十有八九会炼化青冥镜中的魂魄。你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一定会伸手试一试,而且你地修为也到了。这样一来,虽然我在因果之中,却是一个不牵涉的接线之人,事情还是在你手里了结了。……你别拿那种眼神看我。”
“难怪呢,我刚才就想到了,就猜你是故意的。”
风君子转开话题又问:“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法海善恶?还提到了救一人杀一人,一定是守正真人告诉你如何解救阿秀了?”
“是的,一直没来得及和你说这件事……”
风君子:“不要在大街上说,知味楼快到了,去君子居谈。”
走进知味楼的时候,韩紫英在我们前面已经来了。君子居中的酒壶和凉菜已经摆好,我们一边吃一边等着上热菜。现在时间不过上午六点多钟,我不习惯大清早就喝酒,风君子却不在乎。连喝了好几杯,这才放下杯子听我说话。既然风君子早已知道守正真人就是金爷爷,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将金爷爷对我说的话仔细告诉了他。
有许多事情风君子以前也不知道,一直很好奇而安静的听着。直到最后,我说到守正真人称修复青冥镜地方式过于阴损之时,他才突然开了口:“修复青冥镜的方式过于阴损?石野,你没发现青冥镜有什么不对吗?”
“我也发现了,好像青冥镜有了一点变化。”
风君子:“拿给我看看。”我将青冥镜递给了他,他拿在手里看了半天,一边研究一边说:“好像是有一点点不同了,我感觉不出来,你来试试。”又把青冥镜还给了我。
我依然用御器之法以身心合镜一体,确实感觉有那么一点点不同。这不同不是肉眼可见的变化,而是我觉得这面镜子变大了。变大了什么意思?不是尺寸变大了。怎么形容呢?如果青冥镜也是人的话,那就是器量变大了。按照这种变化,用之施展同样的法术,威力也会增强,当然对施法者的要求也更高。
我和风君子对望了一眼,同声说道:“修复青冥镜的办法?”
原来青冥镜是要用这种办法来修复的,那么确实是太阴损了,非正道中人所能为。收神而炼化其中,才能一点一点的修复青冥镜。我拿着镜子问风君子:“如果青冥镜是这么修复,那么需要收多少个人的魂魄元神?”
风君子:“我拿它收过柳依依,守正拿它收过你,当时镜子都没有变化,那是没有将你们炼化的原因。看这种形势,不仅在于所收魂魄数量的多少,更重要的是所收元神法力的强弱。那小林归郎是伊谷流的第一高手,修为不俗,所以你炼化他的元神立刻就能感到镜子有了一点点变化可是世间上哪找那么多高手让你去杀去灭?这简直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如果这么才能修复的话,我看还是算了。现在这镜子也不错,我还是凑合着用吧。……那伊谷流门主很厉害吗?我看你一出手就把他给杀了。”
风君子:“你看见的不过是我一出手。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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