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音希声-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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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老样子。”
“那刘振叔叔呢？”
“他恢复得挺快，老头子说他得赶紧好起来，才能帮我一起照料漪梦和孩子。”提到刘振，许静脸上的愁容终于有所缓和，“医生说根据身体恢复情况来定什么时候接受化疗。”
“他现在能说话了，他说他想见见你，你什么时候有空过去陪他说说话吧。”
灸寺轻轻地点了点头，于是便在许静身边坐下，顺手拿了一个桌上的苹果和水果刀，削起了皮。

“来啦？来来来，快坐。”靠坐在病床上的刘振此时脸色看上去比之前好了很多，这让灸寺的心情好了不少。
灸寺坐下后，刘振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灸寺，这才心疼地开口说道：“哟哟，看看我们这大小伙子，怎么都瘦了这么一圈儿了。我们家的事情，给你添麻烦了。”
“叔叔您见外了。”灸寺淡淡一笑，脸上很是恭敬。
刘振抬眼看了眼一旁正拿着饭盒离开病房地许静，然后又看了眼灸寺。
直到许静离开了之后，刘振这才开口：“这怎么是见外，你许阿姨已经把你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都告诉我了。
我也知道她之前因为易凡的事情处处刁难你。难得你这么有耐心，帮我们家度过这个难关。”
灸寺笑着摇头：“这些主要还是许静阿姨的功劳。”
“得了，你也别谦虚了。你的为人叔叔很早就了解，叔叔明白。其实，你许阿姨心里也明白，不过她就是那么个性子，打死也不愿意跟你说声谢谢。”
这一次，灸寺倒也没再推脱。

“对了，孩子就要入户口了。”灸寺和刘振简单地聊了些，家常，之后刘振忽然插了这么一嘴。
灸寺没有接这个话茬，静静地听着刘振继续说道：“入易凡家怕是这辈子也不可能了。孩子户口会落我家。”
灸寺仍旧保持沉默。
“你给孩子取名字的事情，我听说了，小寺，虽然叔叔比你多活了这么些年，但是我很佩服你的胸襟。
思来想去，我和你许阿姨还是同意用若凡给孩子取名。”
“很荣幸。”灸寺释然地一笑。
“但是孩子无论如何都不能姓易。”刘振忽然话锋一转，变得很强硬。
“叔叔。”灸寺试着劝说，不过刘振显然听不进去。
“从今天起，这个孩子姓灸，她叫灸若凡。”灸寺诧异地转过头，直直地看着病床上的刘振，刚想开口说话。
刘振却伸出手，轻轻地放在了灸寺的肩上，“你不用再推脱了。
叔叔和阿姨都知道，你对我们家漪梦的情义。我们也从心底早就认准了你这个女婿。
可是漪梦现在这样，我们也没办法帮到你什么。但是不管怎样，我们家还是需要感谢你。
姓灸，是这个孩子的荣幸。就用这个名字，来表达我们全家对你的感激吧。”
灸寺静静地和刘振对视了一会儿，最终没有再说什么。





、第七章

灸寺侧躺在床上，手里拿着《海的女儿》的剧本，看着一旁若凡的摇篮发呆。
脑海中，漪梦怀孕时偷偷练戏的场景忽地蹿了出来，历历在目。于是灸寺不能自已地回忆起漪梦练戏时的每一个场景。
印象中，漪梦练戏真的非常地勤奋，总是会做好笔记，总是会一遍又一遍地提前练习。
灸寺忽然坐直了身子，心中打定了一个主意。有了想法，灸寺便开始咯咯乐了起来。
“呜呜。”这时候，若凡突然呜呜地小声哭了起来。
灸寺忙上前到摇篮旁边，只看若凡正憋着个小脸，眼泪已经挂在眼角，却还没有彻底地嚎啕大哭。
这么些日子，灸寺也有点抓到了照顾若凡的窍门，若凡这个样子的时候应该只是因为醒来一段时间没有看到人的一种表现。
看到灸寺后，若凡手脚忽地又开始兴奋地踢了起来。灸寺溺爱地伸出手，轻轻摸了摸若凡的鼻子，然后说道：“呵，小淘气，我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也就是说这个周末不回家了？”电话那头的海珍带着一些舍不得，带着一些责备和质疑地口气问道，“都要去机场了才知道给家里打电话。行吧，路上注意安全，我会帮你看着公司的。”
“谢谢妈啦。这周就没时间去看小九了，它还好吧？”虽然和家里支会了自己不回去的消息，但是灸寺总是不忍心就这样挂断电话的。
“还好，它现在这么大了，自己饿了，憋不住了还是会吵会叫。无非就是让管家每天多溜一条狗而已。”
“它就没想我？”
“一开始心情是挺低落的。不过和父母团聚了一段日子后，似乎恢复得还不错。”
“这只没心肝的畜生。”
灸寺半开玩笑地说着。
“乘坐CAXXXXX前往新加坡的旅客请注意”
“妈，不说了，我该登机了，到了新加坡再给你打电话。”

“小寺，怎么了，这星期一一早就把我们召集起来。”会议室里，林清率先开了口打破了僵局。
一旁的梦萦认同地点了点头，另外两个总经办秘书小赖小李则是认真地打开了笔记本。
财务部王文泉则是刚到，正找座位坐下。

等到王文泉坐好拿出笔记本，灸寺这才开口道：“今天请大家来，是想商量一下下一部动画的制作。”
“下一部动画的制作？什么意思？之前不是开会定好了吗？《剑圣2：镇魂曲》啊，我们都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
林清不解地询问着，如今的他已经多少拾回了一点自信，说话也不再那么畏首畏尾了。
“出于一些个人的原因，我想将《上古之战》的三部曲的制作提前。”不知为何，一向底气十足的灸寺，今天却显得有些信心不足。
“小寺，我应该和你说过，以现在的设备，要制作那样精致的动画电影，是难于上青天啊。”一旁的林清一脸焦虑。
灸寺点了点头，愁眉不展：“我知道。”
平日里一向稳重的灸寺，一时间愁眉不展，会议室里的忍都有些莫名。

沉默了半晌，林清还是开了口：“不过难归难，但是也不是不可能，我想这样的挑战应该会激起动画制作部精英们的斗志。”
显然林清是希望灸寺在技术方面没有后顾之忧。灸寺感激地向林清点了点头。
一旁的王文泉突然开了口：“灸总，其实我也有些不解。就算如林总监所说，我们技术能够攻克，可是要制作出来恐怕需要很长的时日啊。
说实话，在这个所有人都想一夜暴富的年代，越来越少人理解投资的价值了。
您的这个方案，想通过全体股东大会，恐怕有些困难啊。”
灸寺今天也不知怎么了，只是一味地点头，不过听了王文泉的话，灸寺还是开口了：“这个我知道，这也是我今天让大家来的根本原因。
我需要一份有足够说服力的方案，在不久后的全体股东大会上说服所有股东。
我一个人怕是不可能完成这样的任务，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寺，我想知道你有多少把握？”一旁的梦萦开口问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从一开始她就感觉到了灸寺今天的不自信。
这也是整个会议室里所有人最关心的问题。
“是啊，小寺，我知道你从不打无把握的仗，这一次提这么冒险的方案，是有什么想法吗？”林清也附和着。
灸寺摇了摇头，这一摇头，让整个会议室里的人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萎靡不振。
灸寺淡淡地说道：“对不起，这一次，我确实没什么把握。我是出于个人原因才提的这个方案。”
“个人原因？”梦萦不解地问道。
灸寺轻点了下头：“恩，除了要制作这部大型精致地动画电影外。我还希望女主角以漪梦为原型制作。
不仅如此，我想创造一个虚拟偶像，她会参演电影，动画电影，可以出席发布会，可以开演唱会。
我想，让漪梦重新走回大荧幕，重新走进她的粉丝的眼里，也希望这个虚拟漪梦，为漪梦赢得更多的粉丝。
我其实，只是想帮现在昏迷在医院里的漪梦圆一个演艺梦。”
听了灸寺的话，整个办公室的人不仅萎靡，甚至开始有些担忧。

总经办小赖终于还是开了口：“灸总，说实话，这样的想法，太不切实际了。”
灸寺低下了头，他自然也明白这不过是自己的一时冲动，这个想法恐怕得到在场这些他在公司里最信赖的人的支持都很难，何况是股东们。
“我知道。但是漪梦大家都很熟悉，她的为人暂且不说，但是她对演戏的执着，我想是毋庸置疑的。”
灸寺的话，在场的人不置可否。
“就是她挺着肚子在家的时候，她仍会偷偷地练戏。我能感觉到，她真的很喜欢演戏。
所以，就算她昏迷了，我仍旧希望她能在荧幕上活下去。
我知道这个想法很自私，也很不切实际，但是，我想试一试。”

“小寺，不是我泼你冷水，创造一个虚拟偶像可远比做一部电影复杂，毕竟它是个近些年才兴起的概念。
从技术，到各方面都是我们难以想象和把握的。远的不说，就近的而言，《上古之战》这部动画电影的制作难度已经很高了。
我们要彻底塑造出一个大家从未见过的远古中国大陆，里面的许多精致，细致的战斗场面等等，都是难点。
很多地方一分钟的制作经费就需要数万美金的成本啊。”
林清点出了技术要害。

“最重要的是，这样庞大的资金投入，和不可预见的回报，股东大会方面是几乎不可能通过的。”王文泉补充道。
“还有，《剑圣1》的制作大量的资金流入了技术部，引起了很多其他部门的非议，虽然我们账面非常的清晰，但总有人想挖空找把柄来获得既得利益。
这次如果再这么大把大把地把钱往技术部砸，我看公关部那些人第一个就不乐意。”

“寺”梦萦正打算开口。
一旁一直保持沉默的小李忽然开了口：“各位总监，秘书长，还有灸总。我能说两句吗？”
小李忽然开口，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灸寺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从我个人的角度出发，我其实没有考虑那么多，我只是觉得，如果没有灸总。今天的晨韵可能早已被天华通过各种各样的手段击垮了。
那么今天我们所提的这些问题，都也早已经不是问题了。我想说的是，虽然我知道这个方案可能真的难以实现。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愿意一试。因为，我相信灸总，仅仅因为，我相信灸总。
从他来晨韵的第一天开始，他就在给我们带来奇迹，这一次，我仍旧相信他会给我们带来奇迹。”
没有任何客观的分析，完全出于主观的信任，但不知为何，小李这番话却意外地鼓舞了在场所有的人。

梦萦没有开口，她只是低头莞尔。
小赖则也肯定地点着头：“我也相信你，灸总。没有你，我也许仍坐在前台。”
“以前的我总是失败，那时候觉得失败跟吃便饭一样。没想到成功了一两次，却突然怕了起来。”林清自嘲地笑了笑。
王文泉则微笑着回忆起了往事：“总觉得回到了2006年。灸总，此时的您，让我想起了当时的灸董事长。”
灸寺环顾了一下会议室里的所有人：“所以，大家达成共识了？”
所有人纷纷点头。
“别高兴太早，第一个目标，通过全体股东大会。”





、第八章

八
“灸总，这是今天的报纸。”梦萦恭敬地将报纸放在了灸寺的办公桌上。
灸寺不经意地侧过头瞥了眼漪梦放到桌上的报纸，没有拿起来看，而是继续转回头盯着电脑屏幕。
“行了，这儿没外人，这么拿着憋着，肯定是有什么好消息，别卖关子了。”
“称不上吧，《剑圣3：灭神曲》今天上映了。票房还不错。”梦萦努了努嘴。
虽然晨韵的经典动画电影《剑圣》三部曲都有着完美的表现，但是此时的灸寺却并不是很开心。
梦萦也是猜到了灸寺的反应，所以也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喜悦：“你好像不高兴。”
灸寺又侧了下头，抬眼看了眼梦萦，轻轻笑了笑：“谈不上吧。其实我还是很开心的。
不过要是成功的是《上古之战》，我也许会更高兴一点吧。”
梦萦不置可否地耸了下肩，然后说道：“方案我昨晚已经提交给你了，你看得怎样了？”
灸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知道，虽然已经把能做好的地方都做到位了，但是要做这样一部画面精致，故事宏大的动画电影。
耗资巨大，而且风险也很巨大。希望这一次，这个方案能在全体股东大会通过吧。”
听了灸寺的话，梦萦都是习以为常地苦笑了下：“别想太多了，大不了就是失败第三次嘛。”
灸寺也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也对。”

“对了，杨洋，柏林那边怎么样了？”灸寺似乎忽然想起什么，抬头问道。
梦萦微微一笑：“虽然《霸王别姬》被提名了许多项，不过杨洋与最佳男配失之交臂了，最后似乎只获得了最佳音乐吧。”
灸寺点着头：“没关系，至少咱们公司也走出了国际级的影星。”
“话说回来，《海的女儿》似乎表现得更好一些，雨涵拿了最佳女主角。袁飞最近在国内的人气也在不停攀升，大有和杨洋一争的趋势。”
既然灸寺开口提了柏林电影节的事情，梦萦也顺道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
“也好，天华和晨韵两家现在这么剑拔弩张，雨涵参演这部电影也顶了不少压力。
拿了柏林电影节的最佳女主角多少能封住天华里一些人的嘴。”灸寺显然对这个结果还是比较满意的。

“扯点题外话吧。”梦萦见灸寺没有看报纸的打算，便将报纸收了起来抱在怀里。
“你说。”灸寺头也不抬地回到。
“你的东西已经收拾好了。”梦萦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小。
灸寺眉头忽地一紧，眼珠子来回转了转，然后说道：“恩，好。”
“真的要和若凡搬出去吗？我们家怪舍不得的。”梦萦的声音依旧很小。
灸寺又看了眼梦萦，此时梦萦已经低下了头，扭捏着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这也是为你着想，你这黄花大闺女家中住着个和你朝夕相处过十多年的男人，然后你们家还帮着他养孩子。
你觉得你还嫁的出去吗？”
灸寺想用玩笑来缓和气氛，但是显然效果不太好。梦萦依旧低着头，泪水就在眼珠子里打着转，眼看着要掉下来了，梦萦抬头猛地一吸，又憋了回去。
“傻瓜，我又不是去哪儿，你想去看若凡随时都可以去我家啊。”灸寺是看不得女孩子的眼泪的，于是赶忙安慰。
梦萦嘟着嘴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妥协了：“算啦，怎么样都是漪梦姐的孩子，你接回去和孩子的姥姥姥爷住也没什么不对。”

“陈院长。”灸寺轻轻敲了敲此时并未关上的院长办公室门。
此时正站在办公室床边喝水眺望的陈院长慢慢转过身，见是灸寺，微笑着伸出手招呼灸寺进来：“灸寺？来来，进来。”
灸寺轻点了下头便走进了办公室，顺手关上了办公室门。
“随便坐。”陈院长招呼着灸寺坐下。
“没打扰到您吧？”灸寺一边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一边客气着。
“不会，上午看完几个老病人就没什么事情了。没有急诊的话，下午应该能偷懒一会儿。”陈院长拿出了一套非常简陋的茶具，“不是在家里，见笑了。”
毕竟陈院长是长辈，说出这样谦虚的话，灸寺理应表现得诚惶诚恐：“哪里。”
“对了，你今天不是来接刘振和许静回家的吗？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陈院长一边用他简陋的茶具泡茶，一边开口问道。
灸寺眼睛直盯着陈院长的手势，虽然茶具简陋，但泡茶的手艺却是极好的：“恩，前些天刘叔叔接受完化疗后我怕他身体虚弱路上颠簸，就让他暂时住在预留的特护病房里了。今天来接他。”
陈院长点了点头，然后将一个盛了茶的茶杯递到灸寺面前。
灸寺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轻轻点了两下桌子表示谢谢，然后接过茶杯，慢慢地品了起来。

“西湖龙井，淡了些。”灸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