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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恋逃婚-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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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烟光灿烂刹那间绽放，所有的美景都收纳入双眸，也像是爆烛声响起，一瞬间只记得那个叫他哥哥的声音。
他一向内敛，并不擅喜怒形于色，每每只看着她剔透的瞳孔出神，却一语不发。顾言喜欢叫他哥哥，即使他从来没有称她为妹妹，她不知道这是自己的私心，妹妹这个称呼如果落实了。有些东西是无法再改变的，包括情感也是一样。
他沿着走廊一直走到顾言的房间门口，悄悄拧了门进去，屋子里没有什么亮光，只有从窗台边流泄进来的一股微光。他关上门走到她的床边去，顾言睡得很不安稳，她做了一个梦，那梦里的湖水清澈见底，长长的芦苇在湖面上飘荡。遥望那混乱的天空，黑压压地像是要下起雨来。
慕言浑身冰冷地醒来，梦里的人影还模糊得像渲开的墨迹一样，异常地压抑。她迷糊地抓着被子，全身还在籁籁发抖，陡地有人把她抱入了怀抱。她一连打了好几个冷颤，忙要把他推开，突听顾岑年低沉的声音传来。
“是做噩梦了吗？”
她挣扎的手还像是蔓藤一样，可是动作已经停下来了。她看着黑暗里模糊的人，剧烈的心开始渐缓，她陡地趴到他的怀里开始嘤嘤哭泣，“我好害怕，我好害怕。”
允许她这样害怕的哭泣，她已经承受得不能再多了。
大掌一下没一下下轻拍着她纤细的肩膀，顾岑年坐到她的床边心疼地搂着她的身子。
“没事了，我在这里，你不用怕。”
黑夜里两人相拥，几乎无法看清对方的脸。
“可是雨好大，好大……”
毁灭性的大雨差一点把她湮灭，她努力地奔跑奔跑，还是逃不脱这个梦魇。
她从来没有做过这样骇人的梦，即使是在最害怕最孤单的时候，也不曾把心里的害怕显露在脸上。可是梦里的怪兽像是要把她吞掉一样，她以为自己真的会死，会消无生息地死去。原来临死的感觉是这么可怕，简直要把她的心吓得跳出来。
第5卷 第42节：五，漩涡（2）
但她从不绝望过，在任何时候都是一样。
从小生活在孤儿院里，她只是孤单，但还是幻想着有一天能活在阳光底下，会有着永远幸福的生活。
顾岑年无声地把她一直搂在怀里，顾言的身上很冷，冷得像冰。
“我在这里陪着你，不用害怕了，那只是梦而已，醒来就都忘了。”
“梦里，有好多好多的漩涡，不管怎么走，也走不出来……还有一个怪物一样的东西，他对着我恶狠狠地笑，我吓得浑身发抖，可是旁边一个人也没有，哥哥也不在，我说我好害怕，我叫哥哥，可是哥哥都不在……”伴随着轻微的“啜泣”，她很长时间仍终于止息了颤抖，顾岑年什么话也没有说，扶着她躺下来，然后给她盖好厚厚的被子，他晶灿的瞳孔在黑暗里像有着神秘的力量，逐渐让她安心下来。但她仍抓着他的大掌不放，声音可怜兮兮的，“不要走好不好？我一个人好害怕。”
他听到她微弱的请求声，把另一只也递给了她，“抓着这只手吧，我会等你睡着再走。”
“真的吗？”
他点头，却下意识她看不清楚，于是轻应，“嗯。”
她踟躇着把他的大掌放下，一下子失温的感觉让他一怔。随即换了他一只手握着，两只手牵在温暖的被子里。
顾言的恐惧超过了他的想象，他原以为是普通的噩梦而已，可是顾言从来不是依靠别人性格的人，她看似柔弱，骨子里却是十分坚强。所有的事情都收容在心里，即使他看着她长大，也看不透她的心。
母亲曾经说过，顾言越来越大，她的世界也会越来越纷杂，可是她的路像是笔直的，永远不会转弯。这种世界对她来说不会合适，因为善良，让人怜惜，因为纯真，却更像是双刃剑。
可是谁知道她会不会被反噬呢？
顾岑年牵着她柔软的手，像是梦中一样，不用开灯他也能预料到她满脸潮红。楚楚可怜的大眼睛，像是聚光灯一样，她有一双人世间最美丽的眼睛，看人的时候温润如水，晶莹剔透。
可惜在这样的夜里，他怕吵到她睡眠所以没有开灯，午夜的感觉像是一种迷离，处处充满着寂寞的空气。
他已经记不清顾言出国后自己过的是什么日子，总是惆怅地想到她小的时候。如果可能，他早在她当初出国的时候就应该表达了爱意，这样现在回来的就不会是若即若离的影子，不管她能不能接受自己，至少也免却了这几年的恍惚。
两个人的世界里，都没有快乐而言。
过了一会儿，觉得她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他探手去摸她的额头，额头上没有虚汗了，看来情绪已经控制住了。
第5卷 第43节：五，漩涡（3）
“小言。”
“嗯……”
她应声，低喃的声音像是可爱的动物般。
他把女子的手握得更紧，“不要怕，有哥哥在。”
这句话像是某种承诺，他这些年从来不肯称自己哥哥，她已经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年幼的时候她那么努力，都没有让他这么怜惜过。
她听罢，薄泪顺着腮边落下来，像是小溪一样，但是他看不见。她轻轻禀住了呼吸，听着钟表的滴滴嗒嗒，在心里足足等了两百下才轻轻开口，“哥哥，你一辈子只做我的哥哥好吗？小言一直很高兴有一个哥哥。”顾岑年全身一震，狭长的眸光在暗夜里闪闪光亮，绽放出陌名的深思，握着柔荑的手立刻捏紧，“为什么？”
顾言立即察觉到了，良久她才缓缓睁开眼睛，眼泪已经濡湿了枕头，空气里蔓延着一种沉默的气息。像是最尴尬最难堪的深寂，所有人都禀住了呼吸，一句话也不肯说。
轻微的颤粟声渐渐在房里响了起来，顾岑年艰难地回过头看她朦胧的脸庞，想象着她孱弱而美丽的神采，“小言。”他干涩地开口，“真的有这么难吗？”
嫁给他真的会让她万劫不复吗？
不是，不是这样的。
她重视顾岑年，已经到了一个深不可测的境地，因此她才会这样彷徨。可是她喜欢着，那不是爱，她总怕自己有一天会后悔，会后悔这样轻率面对了两人的结局。
哥哥值得更好的，而她只不是一个平凡的孤女罢了。
她从不曾自卑，但也不自恋，知道自己的底线在哪里，相比沈静枫，她实在差得太远。
可是顾言张不了口，她一张口，眼泪流得更凶，整张脸都是泪渍斑斑，她捂住嘴巴，渐渐消失了声音。
他的声音再次传来，“小言……”
饱含着彷徨的声音一下子就击垮了她心里最痛的地方，她什么人也不想伤害。但是身边的人总是因为她而伤，顾岑年一直叫了她几声，她才轻应了一声。
“小言，嫁给我吧，我会让你永远幸福的。”
她相信他的求婚，她也相信他承诺的幸福，可是她心底最后一道防线还在支撑着，总想着有一个更好更好的解决办法。
第已经是他第二次的求婚，如果没有遗产的羁绊，她的心境也许会大不一样。但是一直当作哥哥的人向自己求婚，她却说不出什么滋味。
她还在哭泣，男子已经再次把她抱到怀里，她的泪都染在怀里人的衬衫上。黑夜里他看不清她的脸，他慢慢抬起来头来，最后在她的额头上印了一吻，“小言，嫁给我吧！”
这一次她没有再说话，只是环住他的腰，渐渐停歇了眼泪。
第5卷 第44节：五，漩涡（4）
顾岑年一夜没有回房，快天明的时候顾言已经睡熟，他缓缓掀开被子抽出自己的手。被她握了一夜，感觉不像是自己的了，完全僵硬，只要他略微一动，就酸痛得说不出话来。他把胳膊甩了几下，终于把手臂上的血液都活络了。回过头掠过恬静女子的面容，嘴角微微一勾，开门出去了。他走过长廊，没有直接回房，而是走下了楼梯，这个时候沈静枫也正要上楼，看见他走来目光微露笑意。还未来得及说话，忽然意识到他下楼的方向，她怔忡地向左边的楼梯望去，却是一个人也没有。
顾岑年和顾言的房间都在二楼，只不过方向不同，走上楼梯后顾言是向左，而顾岑年是向右。不管是卧室还是书房，都是分得清清楚楚，而顾母是住在楼下的。
换而言之，顾岑年从左边长廊走过来——
她轻咬了下唇，站在雕花的楼梯上闭上了嘴，跟着他一直走到客厅。
顾岑年守了顾言一夜，明显没有休息好，气色很差，他坐在沙发上揉了一下眼角，“有什么事吗？”
沈静枫坐到一边，给他倒了一杯热水，递到他手里。
“一夜没睡？”
她的直觉总是比一般人敏锐，顾岑年开口，“小言做噩梦。”
“原来如此。”
她轻淡地开口，“小言最近是有些奇怪，你真的要在家族会议上宣布你和小言的订婚吗？你不怕犯众怒？”
他挑高了眉，薄凉的眼里闪过一记冷光，喝了一口水，“你说呢？”
“你不怕家族长老反对？”
“他们有反对的余地吗？”
沈静枫一时没有说话，顾家遗嘱里顾岑年占了百分之五十，当时宣布遗嘱的时候饶是她也忍不住一惊。顾母对这个遗嘱根本不看重，遗产的大半都集中了顾岑年和顾言这对兄妹上，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公司里最大的股东都是顾岑年。他的地位无可挑剔，无论家族的人再怎么有意见，只怕也不会听到他耳朵里去，她抬头看他冰冷的脸色，“我已经向他们传达了家族会议的事情，明天我会带着伯母去山郊。”
她不想让明天的混乱打扰到顾母的生活，她自小没有母亲，因而非常亲近顾母。也有一方面是因为顾岑年，如今看来，确是永远不会有希望了。她阻止不了，只能退让。
见他不打算多说，她只好沉默地坐了一会儿，顾岑年揉着额头微闭了眼休息，并不打算再和她说话。
她垂了眼脸思虑了半响，转身走了出去，在门口遇到周妈，她微微一笑。走出大门之后，她脸上的表情就垮了下来，实在走不动路，她在旁边的花坛上坐了下来，全身虚弱得一点力气也没有。清晨的薄雾终于散去，她呆怔地看着地面，仿佛能从底上看出一朵花来，过了一会儿，眼里的水气也被到来的阳光蒸发了。她拍拍身上的灰尘站起来，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富丽堂皇的顾家大宅，像是第一次见到一样。细细审视着那层层的纹路和弯角，一直到大门里面的石子小径，最后隐见玻璃窗里的挺拨身影。直到今天她才发现，原来以为握在她手里的，竟然什么都没有了。
第5卷 第45节：五，漩涡（5）
她夜夜因为点滴甜蜜和祈盼得来的小小幸福，都没有了。
只因为一个人的心里，是容不下第二个人的，顾岑年是这天底下最诚最信的人，他心里认定的，绝不会再放弃。
她和顾言，本来就不是站在一个天平上的，顾言是天上皎洁的云朵，而她就是地上任踩的泥土。至少在顾岑年心中就是如此，他舍不得让顾言受到一点点的伤害，却能让所有人都陪着她哭。
顾岑年的注意力根本没有放在她的身上，虽然跟她说着话，其实还是心不在焉。一直到沈静枫出了大门，他才回头看着周妈说道。“我听说母亲和表妹明天要去山郊？”
周妈微笑着答道，“是啊？表小姐说那里空气很不错，让夫人和她一起去玩？”
“原来是这样。”
俊脸微露向往，“我倒是想一起去呢？可惜没有时间。”
周妈给他倒了一杯热茶，“少爷要是想去，可以再和小姐一起去。小姐才刚回国，关在屋子里怕是闷坏了。”
“这是个好主意。”
他点头同意，想着如果和顾言两人去住，想必会一件很快乐的事情，那就是真正的两人世界了。
“小姐这么乖巧懂事，和少年结婚后，那就真的是一家人啰！”
周妈说到这个很是感慨，一家人的感觉真好，“以前倒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想不到现在看来，小姐和少爷还蛮有夫妻相的。”
“真的吗？”
顾岑年并不是很信这个东西，却是对十分感兴趣，“真的吗？”
“是啊！以前倒是不觉得，可能这一次小姐回家之后，变得沉稳多了。”她说着，忽然想到这么久了顾言还没出现，“小姐到现在怎么还没有起床？”
“她晚上睡不好，早上才睡着，不要去叫她了。”
一弯薄冰似的眼睛渐渐露了疲累，他把热茶放回桌上。拿着报纸匆匆翻阅了几下，一边说道。“现在应该起不来的。”
“是吗？”
她笑着点头，“那等一下我给她留点吃的，要不然刚起床肚子会很饿的。”
“谢谢周妈了。”
“这是应该的。”
顾岑说完，于是抬首看向二楼顾言的卧房，尽管只是一扇门，一想到里面的人。心里渐渐有暖意涌上来，即刻间流向了全身，清亮的眸子掠过一眼。随即落到了报纸上，安阳一贯魅惑的笑容定格在那里，眼底似有微光，是他惯有的风流气质。
第5卷 第46节：五，漩涡（6）
报纸大版面报导了这位贵公子的花边新闻，昨日和某女星牵手情深，对于他的事情，不管是手段也罢，捕风捉影也好。他年纪尚轻就结婚的事情并没有给让斩掉桃花源，反而有越来越旺的趋势，行外人爱看热闹，所有的人都把目光关注在他的举手投足间。他却能从他心底看到不一样的东西，他在商场上的进退和社交场的温柔乡，终会引出这个人真正的性情。
其它版面都是不重要的小新闻，今天已经是周六了，他需要给自己放一天，才能更好的准备明天的家族会议。
吃完了早点后，他径直回书房了。
中午意外之中来了客人，顾母去参加私人聚会，整个宅子里只有顾言和顾岑年两个人。周妈于是敲上顾岑年的书房，他正在看书，听见声音允她进来。
周妈在门口说道，“有客人来了？”
顾岑年正对着电脑上的数字皱眉，闻言剑眉一挑，“是谁？”
“是安家的少爷安阳，说是来找小姐的。”
安阳，他手上的笔记本上了，锐利的目光扫过来，带着凛冽的寒意，“他认识小言？”
周妈答道，“不清楚，好像是认识的，还带了礼物。”
他马上开口。
“我马上下去，你先忙你的吧！”
“知道了。”
等周妈离开门口后，他起身把桌上的书插回立体书柜里，收好后书桌后走出了书房。他走到楼梯口，一眼就能看到一身白衣的安公子闲适地坐在沙发上，手上还翻着长桌上的报纸。嘴角轻勾弧度，微带着笑意，却看不也喜怒。他大步走下楼，安阳回过头看见他，显得颇为意外，“原来顾先生也在，打扰了。”
顾岑年一伸手，“请坐。”
安阳露出诙谐的笑意，“周末还在家里用功，真不愧为商业上的奇才。”
“安公子过誉了。”
他冰山的俊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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