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伤-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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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灭了蜡烛，何绮赶忙让生日宴进入最后一个流程，送礼物。

大伙的礼物都很中规中矩，岳恒送的一对袖口，翟助理送的一只签字笔，何绮当然送的是那只钱夹。于北光难得地显示出了几分醉意，脸孔微红，眼神中透出一股迷离的兴奋。把所有人的礼物都看了好几遍，嘴里一遍遍地念叨着，“真不错，都是我需要的。太好了，谢谢。”

挨个拆了礼物，又表示了感谢之后，何绮本来已经要宣布生日宴会圆满闭幕的时候，于北光却又出人意料地走到何绮面前，拿着那只钱夹对她说道，“何绮，以后这个，交给你保管。”

何绮下意识地一接，有一会儿迷迷糊糊地听不懂于北光的意思，嘴里直问，“你不喜欢？我替你保管？那你不要了？”

于北光却是懒洋洋地一笑，“喜欢，我只是想说，以后我赚的钱全是你的！”

再又是几秒钟，何绮才终于明白过来于北光的意思，脸一下子比火烧还热，赶紧就把钱包往于北光手里塞，于北光却赖皮地把双手都背在了身后。翟助理是一直跟在于北光身边的，一心就想撮合于北光跟何绮，见了这场景，马上识趣地拍着岳恒的肩膀道，“岳主任，咱们先回去吧。”

岳恒微微迟疑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何绮也是窘迫地抬眼正好去看他，两个人目光交汇的一刻，却忽然都有些不敢对视，岳恒迅速地别开头去，对着翟助理一笑说，“是啊，不胜酒力，要回去睡了。”翟助理自然也是嘻嘻哈哈地跟岳恒打着趣，便往门口走去。出去之前还多少有些不怀好意地看了眼屋子里的两个人，才出去帮他们关好了门。

何绮手里还是尴尬地捏着那个当做礼物送出的钱包，于北光的双手还是紧紧地藏在背后。略微僵持了一秒，何绮率先耐不住，把钱夹暂时放在桌上，嘴里为了打破不自在的沉默，假意抱怨道，“没你们这样的，吃完就都跑了啊，也不管收拾，好歹都拿去厨房吗，要不我这里屋子里都是菜的味道。”

“我帮你收。”于北光笑嘻嘻地终于伸出手来，帮着何绮把碗碟归到一处，往厨房里送。

两个人来回交错着在厨房进出，时间仿佛总是刚刚好，总是在并不算太宽敞的厨房门口遇到。酒店的厨房，本身就并没有太强的功能性，所以也不会太大。局促的空间中，几次错身而过，终于撞到了一起。

似乎是一直在等待这一刻，于北光忽然叹口气，把慌张着想要躲开的何绮一把抱进了自己怀里。于北光的个子很高，何绮虽然并不矮，但是在房间里只穿平跟鞋，这会儿被于北光一抱，高度刚好是满头满脸地扎进了他的颈窝。

淡淡的酒味和一种好闻的薄荷香气的刮胡水或是沐浴露的味道，一下子冲进何绮的鼻子里，有那么一会儿的恍惚，熟悉的热度和不熟悉的气味交错，让她几秒之后才回过神来，想要从着怀抱中挣出来。可是，头顶上传来一声叹息之后，原本只是松松环在她腰后的手，却是一下子收紧了起来。

“于总……”何绮虚弱地哼道。

“何绮……给我个机会，不多，两个月，两个月以后你依旧不接受我，我从此再不提这事好吗？”

一刹那何绮不知怎么，听了于北光几乎祈求的话，喉头有些哽塞，低声地，扭捏地问道，“为什么呢？于总，我不懂，你为什么对这事这么执着，我不以为自己足够好。”

“好或者不好，我说不出。只是看着你难受我心疼，看着你挣扎我着急，我好久以来一直就想给你说，何绮，什么都别想了，都交给我，从此所有的烦恼，我替你承担。我就是想见到原本那个快乐的、肆无忌惮的丫头，还能跟以前一样的明媚而无忧。”

完全没有一点的前兆，何绮瞬间却已经泪流满面，想起以前那些日子里，不知道多少次盼着岳恒能回头，能跟她说，“一切有我。”后来渐渐绝望，何绮不是没想过，只要是有个男人，能真心真意地对她说，“从今往后让我照顾你后半辈子。”她都会毫不犹豫地点头。只是这一刻，真的有个男人对她这样说的时候，她却忘了点头，忘了同意，只是一味地任由泪水夺眶而出。

是心太累了吧，真的需要个支撑，才会这样的感慨，是太久没人把她当个宝那样宠着了吧，所以才这样耐不住一点儿的甜言蜜语。这会儿何绮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却只是趴在于北光的肩头呜咽。

于北光又是一声叹息，好一会儿，才说道，“何绮，我知道你讨厌我什么事都做主的样子，可是，现在你不说话，能让我替你做一次主么？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两个月的时间，你不用改变，只是看看我能不能陪你一辈子。所以，就这样吧，咱们别再犹豫了。”

何绮狠狠地吸着鼻子，声音有些颤抖，却是好一会儿终于发出声音道，“好。”

耳边似乎是一声欢快的呼哨声，何绮感觉自己的双脚忽然就离了地，一阵眩晕后，才发现自己被于北光拦腰抱了起来。他高兴着抱着何绮转了一圈，低下头，看着何绮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似乎是有些犹豫，想要吻下去，却又怕自己太心急。踌躇间，何绮搂着他脖子的手一用力，他猛地一低头，何绮仰头在他唇上蜻蜓点水地亲了下，却又使劲儿一挣，想要下去。

于北光稍微一犹豫，把何绮放了下来，咬着刚被何绮亲过的唇，有点艰难地说，“嗯，两个月，我什么都不要你做。我也不会……”

何绮知道他要说的话，脸一红，匆忙打断道，“好了，我知道了。我喊服务生来收拾东西了，屋子太乱了。”说完便匆忙奔到电话跟前叫客房服务。

于北光盯着她的背影，忽然灿烂地一笑，大声地说道，“那，从明天起，你就是我女朋友了！”

何绮看着于北光几乎是从没呈现出来过的孩子气的一面，不禁有些失笑，起来往门口推着他说，“好，好，明天，今天去好好睡觉吧。”

于北光恋恋不舍地走了，何绮关好门，倚在门上，只是傻笑，笑过，却有些怔忪。

这么看似不可能的事，居然就这么发生了。她曾经以为绝不可能会跟于北光这样的人走到一起，却是在刚刚答应做他女朋友之后，心里居然是一阵甜蜜。难道，真的是孤单的太久了，所以如此渴望一个人的陪伴？

正想着，门铃响起来。何绮以为是服务生来收拾，想也没想回头就开了门。门外的人似乎没想到何绮会这么快开门，反倒是吓了一跳。

何绮看见门外是岳恒也是一愣，讷讷道，“呃，你怎么回来了？落东西了？”

“不是，我看见北光走了，忽然有些话想问你。”岳恒艰难地开口道。

服务生正是也推着车走过来，何绮不好再把着门，便把服务生跟岳恒都让进了房间里。

站在一边看着服务生收拾着残局，何绮跟岳恒都有些局促，好一会儿，何绮才开口道，“想问我什么呢？”

“嗯，你是不是和北光在一起了。”岳恒的声音涩涩地问道。

“是。”何绮简单地回答道。

“你……其实一直喜欢北光是么？”

“不是……”这次何绮有些犹豫。

亢长的沉默之后，岳恒深深叹了口气道，“我……祝福你们……”

何绮心里一绞，却是迅速地回道，“谢谢。”

于是，再无话说，岳恒匆匆转身，离去。

何绮看着岳恒的背影，几乎是有些跌跌撞撞地离开她的房间，心中一时百味陈杂。有些难过，有些释然，有些不舍，却也有些松口气的感觉。

原来，她与岳恒之间的种种，早就不知不觉中成了心口的大负，一直是食之无味而又弃之可惜。那么多年的感情与投入放在那，让她始终不想彻底失去这个人，可是失望、伤心以及各种各样的情绪之后，她却早就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他们之间的关系。直到，终于有个人愿意跟她敞开心扉，对她说：跟我走。不容她反抗，不容她拒绝。这一刻在毫无准备又毫无选择的情况下，那一次点头，才终于把那沉沉的负累放下。

放不开的终究不是那个人，而是过往岁月中沉淀下来的割舍不开的情分。在这个漩涡中挣扎这么久，直到被人狠狠地提拉出来，何绮才能这么清醒地去审视自己。过去了，毕竟是过去了。无论是误会，是巧合，是蹉跎，还是命运捉弄。当岳恒决定抛开她独自逃开的时候，其实已经都过去了。她不甘的只是，他们曾经的爱情并没有走完所有结局，而是戛然而止。

长长地呼出口气，看着对着问她还有没有其他需要的服务员摇摇头，服务生出去，为她关好门。

终于满室清静，何绮才又想起于北光刚才的笑脸，想起他的说的话，是啊，两个月，给他个机会，何尝不是给自己个机会。那个坚定到霸道的男人，也许真的是个很好的依靠。而她，其实很久以来就想给自己找个依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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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

何绮躲在张姨家吃晚饭，她知道今天是于北光那个所谓“试用期”的最后一天，可是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办，所以只好先躲起来再说。

张姨已经知道她的事，先是皱眉，后来却也释然一笑，“小绮，其实你怎么选择都好，只要你幸福就好。”

董宇平知道了之后，似乎也不怎么意外，一副早知道你们有JQ的样子点点头。似真似假地说道，“何绮，说好了三十岁没人要你，我娶你哈，别着急。慢慢跟于总试验。”

何绮并不想拿乔，她不想跟岳恒似的也那么优柔寡断犹豫不决，这两个月中，她无数次地在想，自己到底是不是喜欢于北光，可是答案总是似是而非。她喜欢那个情人面目出现的于北光，可是讨厌那个领导面目出现的男人。但是，在她面前的于北光，却永远是这两种样子交错出现，让她也茫然了起来。

岳恒似乎是一个月之后才又重新开朗了起来，能跟她有说有笑，偶尔开玩笑还会说，“北光赢我，我也是心服口服，谁让他是个急惊风，我是个慢郎中呢。”

这样很好吧，跟岳恒做个朋友，其实，他一直都是个很好的朋友，只是再做不了那个好情人。

手机在响，何绮不用看，都知道是于北光。张姨看她拿着手机，各种表情地盯着就是不接，着急地一把抢过来，按下接听键，大声说道，“北光，她在我家呢，我家地址……你过来吧。”

何绮大窘，再看电话，却已经被挂断。回头对着张姨皱眉，“没您这样的，我是躲您这躲清静来了好不好，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回我妈那呢。”

“哼，我跟你妈一样的，看不得你这么磨叽，年纪不小了，该成家了。北光那孩子不错，真不知道你又纠结什么？”

“我纠结在他面前我就觉得自己好像一下子就低了下去，不自觉就去听他指挥，我不喜欢这样啊。我要两个人平等啊。”

“没那么说的，听张姨的话，俩人在一起，平等自然是平等，但是总有个强势的有个弱势的才最配。要是都强，早晚是打个鸡飞狗跳，要是都弱，天天就光剩下一块发愁了。你俩这样正好。”

于北光来的飞快，倒好像刚才就已经在楼下了似的。何绮见到他有点扭捏地开口，“我还没想好啊。”

于北光却是笑，“没想好怕什么，躲我干什么，我也不逼你。”

“那我不知道……”

“不知道没关系，再来两个月吧。”

“哦……”何绮说，心里忽然就踏实了下来。

于是，两个月，两个月，再又两个月。于北光的耐心似乎怎么也用不完，何绮却是越来越心虚。

又到了两个月的当口，何绮有点艰难地开口道，“我，那个，还没想好……”

于北光却只是宽容地笑笑，“没关系，只要你愿意想，你有一辈子慢慢地想。”

何绮只觉得心口骤然便是一阵暖意，是啊，一辈子，也许，有了这样的话，其实也已经不需要再想……

作者有话要说：新坑求阳光雨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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