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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欢-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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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实主义如我。
依然是大宅门。天下的酒局都似曾相识,这次也不错分毫顺序地进行着。酒为过三巡,酒桌上已经没有什么局长经理,只有兄弟朋友。老总们脱下西装发泄般将自己灌个饱,我这种小娄楼却要比平时更加头脑清明手脚灵动,哪杯该添酒哪位要夹菜,什么时候要加菜什么时候要敬酒,几圈下来我的神经绷得紧紧的,自己该喝的酒一滴不少。
抽了空隙我终于坐在椅子上,偷偷地夹了口茄子就着白饭猛扒了几口。那头周总满面赤红大叫起来,“莫芹,替我敬孙局一杯!”又转向已经找不到北的孙局长,勾了他的肩膀眯眼道:“这姑娘能喝着呢,别看外表柔弱了点儿。”
我只有苦笑,酒桌饭局上我又何曾能有半分柔弱呢。不知道第几杯辛辣的茅台下肚,加上昨晚的通宵,我只觉心跳如鼓,颇有一种灵魂出窍之感。胃里一阵阵地泛着恶心,我摇摇晃晃摸到厕所,随便抱了一个马桶开始惊天动地地吐了起来。
把胃里差不多吐了个干净,我推门而出的当儿隔壁人也刚好迈出了一只脚。竟然是陈风。我被酒精荼毒的迟钝神经反射了好久才把吃惊传到大脑,怎么是个男的!对面的陈风显然没有遇到过如此情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我顺着他略带惊恐的眼神瞄到了一溜儿洁白的小便器,又顺带暼了眼镜子里自己灰败的面色和迷离的醉眼,一个精灵酒醒了大半,原来是自己走到男厕所了。
我自己到没什么,活了这把年纪了什么没经历过,区区一个走错厕所这么小的事也至于大惊小怪。我淡定地走到洗手池前面有条不紊地分别洗了手、脸,还顺手掏出梳子梳了梳头发,间隙对陈风点下头:“不好意思啊,我走错了,这就出去。”
陈风也走过来拧开了水龙头,“你让我以为是我走错了。看来你经常干这种事儿啊?熟门熟路的。”我谦虚道,“一般一般,一个月总得有那么几次,都习惯了。”从镜子里看到他吃了苍蝇的样子,我不禁得意,还想羞辱我,我可是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用大蚊子的话说,脸皮之厚足够让城墙拐个百转千回的弯儿。我深以为然。
陈风说:“你怎么那么不矜持,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好像不是这样的。”
我回他:“那我应该什么样,你下次再见我我还又不一样了呢。你不就说我脸皮厚,告诉你,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年纪和脸皮,并且脸皮随着年龄呈几何级数增长。你放心,相亲这事儿我绝对守口如瓶,不会说出去坏了你清誉。”
门口一个也来上厕所的妖娆女子眼睁睁看着我和陈风前后脚出来,瞪了双大眼猛看门上的标识。我善意地提醒她,“女厕所在那边,不好意思,是我走错了。”她还感激地说了声“谢谢啊。”
我大度说:“别客气!”
转回酒局,看老总们已经喝得差不多了,我熟练地打电话叫司机,给饭店签名记账,替周总拿衣服,扶出门上车,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终于所有的车都离去,饭店门口的礼仪小姐变脸一样迅速收了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满脸倦怠有气无力地对我说了句:“欢迎下次光临。”
说得活像送葬的。这年月,干什么都不容易。
我穿上外套,酒劲儿却愈发浓郁起来。夜色浓重,我迈着不太稳健的步伐向大路上走去,小风适时地嗖嗖吹过,我已经两天一夜没有合眼,此时愈发觉得凄凉悲切。一辆黑色的天籁从我身边溜过,并如我所愿地停了下来,陈风探出头:“上车吧,孙局叫我送你回去。”
我一大龄未婚女青年,半夜三更,面色如土,酒气满身,还有什么可挑剔和矜持的资本。毫不犹豫拉开车门上车,心中着实对这甲方上升了三分好感,下轮设计给他们多算点儿绿化好了!我正寻思着,冷不防一句“住哪儿?”突兀而有些粗暴。我皱了下眉,“北太平庄,紫金城。”
身旁的人明显抖了一下,“紫金城,敢情您是位格格。”虽是句玩笑,那笑却未曾攀上他的眼角眉梢,依旧清清冷冷的。我困得上下眼皮打架,懒得与他争执,模模糊糊说了句“免礼免礼。”
车稳稳奔驰在空旷街道上,许久无话,我几乎睡着了。“喂,到了。”我自梦中惊醒,暼眼却见他瘦长身影被月光染成一幅剪纸画,朦胧且柔美,一缕烟雾甚合时宜地将他包裹,泫然得愈发迷幻,一时分不清究竟是不是在还在梦中。“到了,下车吧。”再一秒,这幅完美的画面便即破裂,陈风皱着眉颇有些不耐烦。我方才发现自己已经盯着他看了许久,忙收敛视线,肃整面容,语气沉痛地与他道:“陈风,跟你说一件事情。”
陈风看我这般庄严,果然一愣,怔怔问:“什么事?”我将眼神放空,又叹了口气,做足了架子,半天才说:“下次相亲,请务必记得相亲对象的名字。我,叫莫芹。”
说完不待他反应,开门下车,远远送出一句“多谢”。一边心中暗乐,赢了赢了,老娘赢了,想他正一脸惆怅坐在车中,想我给他的那个潇洒背影,一口恶气吐得那叫一个畅快,得报我相亲被甩的深仇。



、五、

一路亢奋地哼着小曲摸到家,轻轻打开门,正偷偷摸摸准备回屋,卧室的灯忽然刷的一下大亮,我妈正笑眯眯地看着保持了一个蹑手蹑脚高难度姿势的我。
“回来啦?”明知故问,绝对不坏好意,往常她应该一声断喝“怎么才回来,几点了!”
我立刻心虚了,毕恭毕敬地回答了一个字:“嗯。”我妈看我这样,笑的愈发诡异:“我看见有车送你回来的,是小陈吧?看样子挺顺利啊。”
原来我亲娘以为她女儿终于有接收的了。我叹了口气,:“妈,不是。那是我一个项目合作的同事,老总让他送我回来的。”及时将我娘不切实际的幻想扼杀在摇篮里,免得她越想越离谱,希望越高失望越大。
果然我娘已然失望透顶,一幅美梦惊醒的受伤模样,“那怎么才回来?”
“陪周总跟甲方吃饭去了呗,还能有什么。”
我娘将满腔怒火撒在周总身上,一声断喝“一个女孩子家总陪什么吃饭,今天吃饭,明天喝酒,后天是不是还要睡觉!当你是三陪啊!”
我跟坚持装睡躺在床上的老爸同时一缩,我赔笑“老佛爷息怒,向□保证,就吃了顿饭。您再叫,全楼都知道您宝贝女儿是三陪了。”
好容易哄了我妈回屋睡觉,我终于得以躺在久违的床上,翻来覆去却睡不着了,脑中纷乱,却总觉得有个重要的事情,抓也抓不住。偏偏陈风在车上的侧影时不时地钻进脑中,抹也抹不去。睡着的一瞬,我忽然灵台清明,不是我迷恋陈风美色,而是那身影,分明像极了他,四年前那个他……
第三十二次征战在相亲的战场上,我终于感到了无以复加的疲惫和厌倦。出门前我照例给大蚊子打电话布置救急的任务,她在电话那端却诡异一笑:“那人是什么星座?”我莫名其妙:“6月初,好像双子座的吧。”那边传来哗啦哗啦翻纸的声响,过来半天才听到大蚊子故作神秘的声音:“我刚给你算了一卦,而且我有强烈的预感,这个就是你未来的终身伴侣。”我毕恭毕敬回答她:“大师,您不开摊算卦真是埋没了,只是小女子凡心已了,愿削发为尼,遁入空门,从此专门调戏和尚。”
“小样儿,你要出家,天下的和尚都要还俗了!”大蚊子乐不可支。
这次吃饭定在了川元成麻辣香锅,我挑的。现如今我对相亲对象的期望越来越低,却对食物的要求越来越高,亲可以相不成,饭不能不吃好。
这次的相亲对象就是上次我回人家“我是黄河”的长江,唔,是常江。当初他问我要吃什么,我选择了麻辣香锅一定是吓坏他了,我想没有几个女生会把相亲地点定在川元成的,满头大汗从一只红油大盆里夹一筷子肥肠并不是什么美妙的场景,偏偏我对辣的和肥肠这种污秽之物情有独钟。我也很希望我能遇到一个与我在这方面志同道合,同流合污的另一半。
提前了五分钟到了指定地点,门前已经站了一个人,高高的个子,不算瘦,略有些壮实,微黑的肤色,一身运动气息扑面而来,却偏偏戴了副文邹邹的黑框眼镜,面容并不出众,长得天地和平,胜在和谐。见到我来,先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笑,“黄河同志,你好,我是长江。”
我先前百无聊赖的情绪立刻高涨了起来,“行,咱俩总算成功交汇了。”说完立刻觉得有点儿暧昧,他却并不在意,“今儿金沙江和澜沧江有事儿,就咱俩汇吧。”我终于乐了出来。
这顿饭吃得甚是有趣,算得上我相亲史上最为不无聊的一次,我俩极尽逗贫嘴之能事,对逗、互逗、共同逗别人,整个饭局和谐而生动,活泼而不失内涵。整盆麻辣香锅全部被我们干掉,连一颗青笋都没剩。好久没碰上这么幽默的人,我满腹包袱没处抖,高处不胜寒了许久,这番居然找到了些棋逢对手的感觉,颇为爽快。
“你觉得这次相亲怎么样?”长江问我。我还在盆里努力翻找残存的肥肠,有点心不在焉,“啊?挺好,挺好。”
“哦?”意味深长的声音。
“啊,不是,我觉得吧,我就直说了啊,咱俩做朋友行,做那个,恋人吧,你看咱俩都那么又贫又损的,估计不会太和谐。”我恋恋不舍放下筷子,对面那位长江忽而笑了,“你真是条奔放的河。”
我擦把汗,谦虚道:“不敢,这不是还没到汛期,到那时候不但奔放,还泛滥呢。”往常这时候,比如说像陈风那种人,定黑了脸,皱了眉,暗暗厌弃。长江却爽朗一笑,“正好我现在有点儿断流,烦您支援一把?”我道:“好说好说。”一边给他倒了杯酸梅汤。
后来的事便顺利成章了,不,不是生米煮成熟饭,是我俩成了吃伴、玩伴,连同大蚊子,我们几个时常一起玩。长江是专业学心理的,与大蚊子也算志趣相投,俩人总是在一起讨论些星座血型性格人生,搞得我都有些嫉妒了。我突然回想起半仙大蚊子的预言,至少准了一半:虽说不是终身伴侣,也算是能长在身边的好友。
想起那个人曾经说过,有一种感情,可以比恋情更长久,那是友情。诚然,在这朋友边走边丢的后半程人生里,长久稳固的友情,真的比风雨飘摇的爱情来得更为难能可贵和值得珍惜。
他那两三次无疾而终的感情经历早就被我挖得半点儿渣子不剩,出于公平交换的原则,我也给他描述了我仅有一次的恋情和荒唐失恋。
“后来丫不敢来见我,迫于我的淫威总算跟我去了趟咖啡馆。我这边哭的鼻涕眼泪,那厮居然腆着脸跟我说丫没带钱包。我的小心肝啊,老娘都这副落魄样了还安慰他说没事,放开吃,老娘出来的时候虽然心碎着,然而理智残存,还记得顺手摸上了钱包。等我哭得正是□,那位又说没带纸巾。亲娘啊!我只好一脸的鼻涕跟服务员要纸巾,我看那姑娘憋笑都快内伤了,这脸丢的啊,后来几年我都不敢进那咖啡馆,路过的时候都要绕个二里地。”
我说得口沫横飞,还将杯子当了块惊堂木。那厢长江以手擦脸,“给你句忠言,你以后要是失业了就摆个摊子说书去吧,我看你挺有潜质。我怎么觉得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挺自得其乐的啊。”
我白他一眼,“行,我说书你算命,你就专跟人说他听我说一场书就能转运,咱俩狼狈为奸,坑蒙拐骗,□掳掠,准能发财。”
长江说:“我看你骨骼猥琐,贼眉鼠眼,很是适合这一职业,混不吝的味道很有我当年的风采。然而我这般天人之姿,可不大适合,这样,你负责掳掠,我负责□,虽说体力上累了些,可谁让咱干一行爱一行呢。”
时光便在这样日复一日的贫嘴里飞奔而去,08年上半,我一如既往地相亲,却意外地相到了一个合作伙伴,一个臭味相投的好朋友,绝对的物超所值,不虚此行。毕业第四个年头,我已是说不出的宁静。时间在奔腾的罅隙愈发匆,而我也足够茂盛,来迎接一个又一个呼啸而去的葱茏。
然后,便是那一场撼动了半个中国的地震。



、六、

地震发生时,我还在拼命画图,与延庆旅游局合作的规划项目还未完成。据说我们公司曾经是某航空仪表的生产工厂,后来改造成了建筑公司,因此这楼盖得固若金汤,浑然不知就在我与cad较劲的时候,世界上瞬间消失了万计的鲜活生命。
生与死,原来只是一秒钟的事情。
电话来的时候我正在与陈风为项目第二轮的修改意见较劲,看到屏幕上本科时班长的名字疯狂闪烁,我着实奇怪,我们并不熟,毕业以后就没怎么联系过了。
“喂,莫芹吧。”那端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我说:“班长!好久不联系了,怎么突然找我啊?不会是要借钱吧?”
“莫芹”,那边顿了一顿,“李冰茹她,走了。”
长久的沉默,一时间,我还未明白这个“走了”究竟是怎么个意思,差点脱口而出:走哪儿去?下一刻,突然反应过来,“你是说,她,她去世了?”
“嗯。”
我张了张口,突然哑了,不知要说些什么。脑子里倏然划过一张脸,一张双眼含泪,泫然欲泣的脸。大学的专业是建筑,因此上班里的同学或多或都有些“气”——才气、怪气、脾气。李冰茹有几分聪明,然而人却有些怪。我与他同住了5年宿舍,我不大喜欢她的性格,却也相安无事。不知怎么的同寝的女孩儿开始与她势不两立,那是个有着男人般豪爽性格和黑白分明是非观的女孩儿。李冰茹一直希望能与我们成为好朋友,却被排斥、被咒骂,倔强的她又总是在黑夜里咬住背角暗暗哭泣。
我,却始终没有勇气公开与她示好——我不想因为她成为宿舍公敌。
四年过去,未曾想到当年那个总不知道怎样与人相处的她,一个人默默地跑到了四川,跑到了那个几乎被地震毁灭的地方支教去了。我们这些当年冷落她的人,看不起她的人丢盔弃甲,狗一样地工作、为一点钱财斤斤计较,俯首听命,她,却昂起了头颅,去做了我们从未想过的事。
当年我们告诉她什么叫人际,今天她告诉我们什么叫理想。
“又怎么了?”陈风显然等得不耐烦,我放下电话说:“我本科时候的一个同学,在汶川支教,这次地震,被砸在学校里,人根本都找不到了……”
陈风楞了一下,转头向电脑,“人总有一死的,也不用太伤心。你看一下五层平面……”
我却无论如何不能集中精神,班长絮絮叨叨的话总是在耳边响着“周六来参加追悼会吧,遗体也没有,只是个衣冠冢……想不到第一次同学会是因为这种事……” 
“你在听吗?”陈风有些烦躁地敲了下桌角,“认真点儿。”我很是恼怒,忽地站起来:“我同学死了!我伤心一下怎么了,你有点感情好不好!”
他转回头去盯着电脑屏幕,留给我一个沉默的背影。半晌才说:“死都死了,活着的还得活着。你现在想什么都没用,还不如实际点,先画好图。早也没跟人联系过,现在又来伤心,有什么用呢。”
我想拍桌子发火,但他说得又对,叫了半天劲,还是坐下了,“你说得对,都是假关心,有谁真正惦记过她了……”陈风从眼角撇撇我,眼神严厉冷淡,“今天就算了吧,你这魂不守舍的样子也画不好图了。明天可得快点,不然赶不上进度了。听见了没有?”
说完不待我回答,利索收拾东西走人了。
四周一片沉寂,满屋的人只有噼里啪啦敲打电脑的声音,谁也不知道一个我曾经那样熟悉的同学,就这样默默地去了,谁也不知道她最后可有想到些什么,害怕过没有。
微风忽起,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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