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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乡静悄悄-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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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止是咬筋咧?”汤丙奎说,“连骂带吐唾沫,我都快成熟货了!”
“那个老糊涂!”刘春如一咬牙,骂起汤九老倌来,“他要是我的爹?我不认他!”
“我比不得你啰,”汤丙奎说,“我要是和你一样当乡队长,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不回家,我爹他管得着吗?”
“连堂客也不要?”刘春如嘻笑地且打趣地盯住汤丙奎的嘴巴,问。
“不要,”汤丙奎说,“她和我爹一个鼻子眼出气,要她做甚么?”
“哦?”刘春如听罢汤丙奎的话,一怔,“这我可是头一回听到。”
“以前我冒跟你说,你何式听得到?虽然她冒跟我硬着作对,可我晓得,她心里不向着我!”汤丙奎又“唉”地叹了一声,说道,“我在家里里,就跟古时候的皇帝一样,孤家寡人。默神往后的日子,我的家里还不知有没有我落脚的地方?”
“嗯,爹跟你作对,堂客的心不向着你,在家的日子是不好受。”刘春如十分同情汤丙奎。随后,他又安慰汤丙奎道,“默那些神做么子咧?出门在外,甚么事都往脑壳后边去。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日喝凉水。只要今日快乐,还管明日做么事!往后,你在家呆不住,就到乡公所来!我让手下的弟兄给你收拾一间房,开个铺,饭来张口,茶来伸手。夜里一人睏不着觉,叫两个弟兄出去跑一趟,抓只野鸡陪你如何?”
“那就要托你刘乡队长的福啰。”汤丙奎笑了。
说着,走着。走着,默神着。刘春如和汤丙奎,不知不觉就到了城门口。从城门口进出的人不少,经过城门时也很随便,谁知他俩刚要经过城门,从城楼上下来两个站岗的士兵,拦住他们。拦者是谁?正是田天俭和章仁凤。
冤家路窄!这日下午,正逢天俭和章仁凤在南门城楼站岗,刘春如和汤丙奎城外下轿,步行进城,引起他俩的注意。尤其是当他俩认出步行者是刘春如和汤丙奎之后,往日逃壮丁的苦楚,立刻浮现在眼前。章仁凤两眼冒火地对天俭说:“天俭哥,找个岔,把这两个家伙收拾一顿!也解解我心中的恨!”
“找么岔咧?”天俭默默神,说:“有了,我先问问他们,三十二担优待谷给我家里送去冒?要是冒送去,这就是个岔!”
“如果已送去咧?”章仁凤问。
“那就算他们还有点良心,”天俭说,“便宜他们这一回罢。”
“好吧,我去问他,”章仁凤说着,就要下城楼去。
“慢些,”天俭喊住章仁凤,你那样问他们,没送去他们也说送去了,你何式识破他们的假话?”
“那你的意思是?”章仁凤止住步。
“等我来,诈诈他?”天俭说,“你看我的眼色行事。”
天俭和章仁凤拦住刘春如和汤丙奎,刘春如和汤丙奎同时一征。待他们抬起头来看对方时,顿时惊住。汤丙奎脑子醒悟得快,先打起招呼来。他那张脸,就象久雨后见到了大晴天,马上堆起一脸笑,说道:
第六十章 城楼下的呼救声(三)
“天俭,仁凤,我道是谁?原来是你们俩。”
“是我和仁凤。”天俭冷冷地说,“嵩南乡四保的两名壮丁!”
“嗨!还提那事做么子?”汤丙奎一挥手,爽朗的笑声和套热乎话语一齐脱口而出,“我们都是屋门口的人,乡里乡亲的。今日在长沙相会,真叫人高兴。我和刘乡队长这回来长沙看元宵灯火,昨日半夜动的身,到现在还冒进城。来之前就默神好了,一定要到你们两个的府上看看。谁知动身时急,也就冒顾得上去。真是罪过,罪过……”
天俭两眼一瞪,打断汤丙奎的笑声和话语,大声问道:“我问你一句话!”
“么子话?”汤丙奎如同挨了一瓢冷水,小声地问。
“给我娘送去优待谷冒?”急性的章仁凤抢先问汤丙奎说。
“糟糕!”天俭想要堵住章仁凤的嘴,已经来不及了,章仁凤的话已经出口。
汤丙奎一听,先是一惊。但,很快就又露出笑脸来:“仁凤,你还不放心我吗?三十二担优待谷,我在初六日就打发人给你娘送去啦!”
“打你的鬼讲!”天俭急中生智,接住汤丙奎的话茬,吼道,“昨日我才接到天勤搭人捎来的信,三十块大洋,你冒给。还有,三十二担优待谷,家里连三十二粒都冒见到。我娘和天勤找你要,你就推!后来去你家里找你,你连人影子都看不到!你堂客讲你在家里不落脚。你爹先说冒你这个崽,后又骂你死在路边冒人收尸!”
“没有的事!”汤丙奎眼珠子一转,马上打断天俭的话,否认道,“天俭,我敢对天发誓!你和仁风的优待谷,我是同一天打发人送去的。仁凤他娘都收到谷啦,你家怎会冒收到咧?三十块大洋,我也交给你娘啦!”
天俭从汤丙奎那转动的眼珠子上,看到汤丙奎的心里在担心,也判断出汤丙奎说的全是假话。他狠狠地盯住汤丙奎的眼睛,猛一下放大嗓门,对汤丙奎道:“你捏白!你的话全是假的!”
“不,不不,”汤丙奎双手一起摇,“全是真的。我对天发誓……”
“好!我看你怎么发誓?”天俭顿时满腔怒火冲唇而出,双手抓住枪身,先往上一举,紧接着又朝前一擂,枪托落在汤丙奎的左肩膀上。只听“嘣”地一响,汤丙奎“哎唷”一声,屁股坐到地上。
章仁凤眼快手也快,就在汤丙奎的屁股刚刚落地的那一刻功夫里,跳上去狠狠地照准汤丙奎的左肩膀上,又补上一枪托。
汤丙奎放刁,大声地呼喊起来:“救命——!救命——!”
“你喊?看你还敢喊?”天俭和章仁凤不仅没被汤丙奎的救命声吓住,反倒豁出命来,两个枪托象雨点一样地落在汤丙奎的身上。仿佛此时此刻,往日的仇和恨,一齐化成力量,全使在手臂上,“汤丙奎,你喊吧?看谁能救你?”
“救命——!救命——!”汤丙奎这时更是象杀猪般地嚎叫起来。
救命声惊动了周围的行人,行人纷纷围拢来。但,让行人感到奇怪的是:往日丘八爷行凶,挨打的是穷人。而眼前咧?挨打的是个穿长衫马褂,不是恶霸?就是土豪!谁也冒上前劝解。反倒还有几个行人在喝采助劲哩。
再说那刘春如,当汤丙奎和天俭、章仁凤答话时,他在一旁看热闹。在他看来,汤丙奎脑瓜子、眼珠子转得快,心灵嘴巴巧。论打嘴巴仗,天俭和章仁凤哪是汤丙奎的对手?谁知道天俭和汤丙奎两句话不对味,就动起武来。汤丙奎挨了天俭一枪托,屁股坐到了地上。见到此番情景,刘春如顿时傻了眼:“这?这是怎么回事?”
天俭、章仁凤和汤丙奎,三个人谁也冒听清刘春如在问谁的话。只到章仁凤跳上前,在汤丙奎右肩膀再补上一枪托,汤丙奎放刁呼唤救时,刘春如才如梦初醒,右手如触电般地伸到腰间。
刘春如在做什么?在拔他的左轮手枪。糟糕!枪忘带来,怎么办?刘春如一时拿不出好主意来。这个平时横行霸道,无恶不作乡队长,为何这回在天俭和章仁凤面前没有主意而不敢上前?
别人不知,刘春如自己心里却十分清楚:天俭和章仁凤是国民党正规军里的丘八,硬汉不和丘八斗,丘八不好惹!火气上来就亡命,碰上他们还是避开点好。这也是大年三十夜,他刘春如在天俭面前忍气吞声的原因。
正当刘春如默神主意要搭救汤丙奎时,汤丙奎那杀猪般的嚎叫声,一声接一声地钻进刘春如的心。刘春如什么也顾不上了,双脚一并跳起来,轻巧地落在天俭和章仁凤的中间,伸手往左右一推,天俭和章仁凤便连退三步。
“住手!”刘春如喝道,“在嵩南乡,谁不知我刘春如的功夫?你们这样的脚色,再来两个,我也不怕!今日只要有我在,就不准你们打人!”
“谁打人啦?”天俭立稳脚,厉声道,“我们打的是一条狗!”
“田天俭!”刘春如两手叉在腰上,横眉瞪眼地看着天俭,话声如吼地道,“你们打的是保长!嵩南乡四保的保长!”
“哼!刘春如,刘乡队长!嵩南乡有句山歌:汤丙奎,刘春如,两个毒瓜一根藤。你当我瞎了眼?既认识你刘春如,还不认识他汤丙奎?”天俭一声冷笑,随后只听“哗”地一声,天俭拉响了枪栓。
“既然认识?何解还要打他?”刘春如的眼睛象毒蛇一样,死死地盯在天俭右手的食指上。
“打他?还要杀你哩!”站在刘春如背后的章仁凤,两手端起上好刺刀的长枪,使出全身力气,照准刘春如的屁股上狠狠地给了一刺刀!
第六十一章 城楼下的呼救声(四)
“嗵”地一声响。刘春如象狗吃屎一样地扑倒在地。
天俭紧上前,又照准刘春如的脊背上,狠狠的给了一枪托。章仁凤两手往后一使劲,拔出刺刀,鲜血直往外涌。刘春如按住伤口,有力无力地说:“章仁凤,你们两个真狠呀!……”
刘春如一句话冒说完,昏了过去。
“好!”
围观的人看到这个场合,一个个都傻眼了。但,也有人拍手叫好起来,两个家伙一个是保长,一个是乡队长,肯定是他们作恶太多!不是好家伙!这就是他们欺压穷人的下场。
“救命,”汤丙奎冒听到刘春如吭一声,还以为刘春如是丧了命,越发不要命地呼救起来,“城楼底下杀死人啦!救命啊!城楼底下杀死人啦!”
刘春如没有丧命,伤却不轻。这个当年一个敌过牛益善、王松林、刘金伢和曹二白四人,后又当上“大哥”的好汉,冒想到却趴倒在章仁凤的刺刀和天俭的枪托下。
可想而知,这一刺刀和枪托的分量有多重?须知,在这分量中,有章仁凤和天俭逃壮丁的日日夜夜里所受的苦难和积攒下来的仇和恨!
汤丙奎的呼救声惊动那在靠近城门外的大街上巡逻的游动哨兵。随后,天俭、章仁凤、刘春如和汤丙奎一起被带到长沙绥靖公署警卫团团部。团长程星龄不在团部,上他族兄省主席府上去了。刚提拔为上尉副官的黄耀武走出来,问明情况之后,对哨兵说:“此事我来处理。”
哨兵离去。黄耀武背着手在屋内来回走动。突然间,脚步声消失。他站在天俭和章仁凤面前,对两人道:“你们当兵日子不长,就闯祸!知不知道军纪?”
“……”天俭和章仁凤都冒吱声。
“卫兵——!”黄耀武声音不大,话却很硬,“把他们两个带下去,关十天禁闭!”
两个卫兵上来,推着天俭和章仁凤就走。刚走到门口,天俭回头高喊:“黄副官,我们没打人!打的是两条不通人性的畜牲!你凭什么关我们十天禁闭。”
“……”黄耀武没回答,只朝卫兵一挥手,天俭和章仁凤被带出门去。黄耀武对刘春如和汤丙奎道:“你们两个,一个是乡队长,一个是保长……”
“他是乡队长,”汤丙奎正在为天俭和章仁凤被关禁闭而心里乐滋滋的。把黄耀武的话听成谁是乡队长和谁是保长的问话,他先指一下刘春如,话完后又指着自己,说,“我是保长”。
“谁不认识你们?”黄耀武对汤丙奎打断他的话很恼火。但,没有发作。他这样对汤丙奎说,“我是嵩南乡黄家屋场人,难道还不晓得他是刘春如,你是汤丙奎吗?”
“哦?”汤丙奎听罢黄耀武的话,又惊又喜,“黄副官,原来你我都是家乡人啊!”
“是的是的,”刘春如见汤丙奎和黄耀武耍开了舌头和嘴巴皮,也赶忙插嘴说,“都是屋门口人,乡里乡亲的。”
“嗯,”黄耀武鄙视地盯了刘春如一眼,冷冷地道,“刘乡队长的话不错嘛,确实是乡里乡亲!可我要问你,田天俭,章仁凤和你们俩是不是乡亲?”
“是乡亲,可他俩没有一点乡亲的气味!”刘春如冒答上话,汤丙奎替他作了回答,“他们俩打我,刺伤了乡队长。刚才当着您的面,还骂我和乡队长是不通人性的……”
“这就要问你们自己啦,做事是不是太狠毒?”黄耀武打断汤丙奎的话问道。
“我们可冒做么子过分的事呀?”汤丙奎小声地回答“真的吗?”黄耀武又问。
“真的。”汤丙奎的答话声更小了。
“大年三十晚上,你们两个领人到田天俭和章仁凤家里胡闹,还抓人坐班房。这事难道是假的吗?”黄耀武盯住汤丙奎的眼睛问。
“不,不,”汤丙奎连忙摇手说,“是有那么回事。不过,当时是上头摧壮丁摧得紧,我和刘乡队长都不晓得田天俭和章仁凤在贵团当兵,到他们家里抓人,是冒办法的办法。”
“一个壮丁三十二担优待谷,是不是已给他们两人的家里送去?”黄耀武问这话,眼睛里放出两道逼人的目光。
“呵——?优待谷嘛,如数地送去了!”汤丙奎笑咪咪地回答说。
“送去了,都送去了!”刘春如也证实道。
“好!答得真好听!”黄耀武眼一瞥刘春如和汤丙奎,随即喊卫兵道,“把这两位客人关起来!”
“黄副官,凭甚么关我们?”刘春如高声质问黄耀武。
黄耀武轻声笑笑道:“刘乡队长,田天俭和章仁凤说你们私分他们的优待谷才打你们的!而你们咧?又一口咬定说已经给他们家送去优待谷。这叫我怎么办?到底信谁的?只有等我明日派人去嵩南乡问清之后,才能定谁是真话谁是假话。在事情未弄清楚之前,田天俭和章仁凤已关禁闭。把你们先关起来,也是合情合理嘛。不过,我得先告诉你们,如果你们说的是假话,我就要按军法正法你们两个!”
“哎——?”汤丙奎听罢黄耀武的话,大吃一惊。
刘春如也知道黄耀武所说按军法正法意味着什么,顿时傻了眼。
黄耀武朝卫兵一招手,这是在告诉卫兵,把刘春如和汤丙奎关起来。刘春如见黄耀武招手,不知其意。直到卫兵走到他跟前,他才明白是要关他。汤丙奎咧?虽说他的眼睛不大,看手式却看得相当真切。黄耀武的手还冒放下去,他就“扑嗵”一声,跪在黄耀武的跟前,磕头求饶道:“黄副官,是我作了亏心事!和别人私分了田天俭和章仁凤的优待谷。我有罪!求你看在同乡人的面上,饶过我这一回吧。”
第六十二章 城楼下的呼救声(五)
“嗯,”黄耀武见汤丙奎认罪,心里一乐。但,他脸上却仍不露声色,“你先起来,我还要问你话。”
汤丙奎站起身,低头、垂手、耷拉着脑袋站立在黄耀武的对面。黄耀武的眼睛先瞟一下刘春如,后问汤丙奎说:“你和谁私分田天俭、章仁凤的优待谷?”
“这……?”汤丙奎的话不敢往下讲,吞吞吐吐一阵,却说是卜三好,“是、是和卜乡长。”
黄耀武知道汤丙奎说的是假话,但又不想当面揭穿。他对汤丙奎说出下面的话,但实际上是说给刘春如听的。
“汤保长!一个人什么都可以没有。但是,不能没有良心!田天俭和章仁凤出门当兵,你却私分他两人的优待谷。这算有良心吗?难怪他们骂你不通人性。”
“骂得对,骂得对,”汤丙奎很快就接过话茬来,“我是不通人性!”
“回去告诉卜乡长,”黄耀武的话马上严厉起来,“私分的优待谷一定要收回来,给田天俭和章仁凤家里送去!”
“好的,我一定把你的话转告卜乡长,”汤丙奎连连点头答应道,“一定把谷给他俩的家里送去。”
“还有,”黄耀武又道:“我要警告你们两个,要少作些孽!如果继续像以前那样为非作歹?后果嘛?就难讲啦!眼下,前方的仗一个接一个地打!我们这个团,说不上哪天就要上前线。打胜了,甚么都好说。打败了,当官的和当兵的都红了眼。如果你们在后方不好好照顾军人家属,或者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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