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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帮-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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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心充满爱,以为有爱就能永远相守的女人永远无法理解的恐惧。被猎杀的恐惧。流着肮脏的血液,看着心爱的异性被比自己更为强大的对手所夺去,只能哀鸣地恐惧……深深印刻在每一个男人的心中。男人真是一种可怜的动物,女人由于在DNA中被赋予了追求“安稳”“稳定”的因子,所以会依靠更为强大的雄性,因为那样意味着危险系数的降低。无论是对生活颠沛感的降低,还是出于繁殖需要的保障感,她们很难体会到作为雄性动物的男人,在这个丛林法则支配的世界,为了“保家卫国”而做出的“抛头颅,洒热血”的行径。强大,必须强大。但在逼迫自己强大的过程中……虚弱也相应地被放大。罗书全没有想到,再一次看到顾小白的时候——已经一个多月之后了。他出门吃饭,打开门,却遇到了像贞子般披头散发“趴”在门口的顾小白。“啊啊啊啊!”罗书全头皮都炸了起来,“你在干什么啊?”“我爬不上自己家了,来你家休息一会儿……”顾小白奄奄一息地说完,倒地不起。罗书全把顾小白扶进去,放倒在沙发上,又去泡了杯参茶。顾小白早已裹了一条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毛巾毯,盖在自己身上,一副被强暴的小怨妇的眼神,看着他。“哪里来的毯子?”罗书全平静地问。“地毯。”顾小白平静地回答。死一般的寂静。“我……我怎么知道副导演和导演——就差一个字,”寂静过后,必然是伴随而来的爆发。顾小白丧心病狂地喊道:“干的全是奴隶干的事啊!我整整一天,跑上跑下,跑东跑西。发通告,维护治安,传话筒,盯服装……他们能使的招儿在我身上都使全了……”“……”“以前好歹他们把我当个人看,现在演员脱下衣服可以直接往我身上扔了……”“他们不知道你是这个戏的编剧吗?”罗书全忐忑地问。现在说话真的很需要小心。“不知道。”顾小白摇摇头,“我跟制片方说了,让他们不要对剧组说,这事保密,为此我还专门取了一个艺名。”这是多么欠揍的人才能干出来的事儿啊。“那你这不是活该吗?”“你懂什么,这叫专业……”顾小白撇撇嘴,没想到这个细小的举动,不知牵引了哪一根神经,突然表情就僵硬在那里。然后……潮汐般的泪水就在眼眶四周泛滥开来。“我说你这是何必呢?”罗书全叹了口气,更多的是不以为然,“每个人都有他擅长和不擅长的,感兴趣的和不感兴趣的。你这么强迫自己,干你不擅长干的事情,又有什么意思呢?”“可只有这不擅长的事才能给我带来社会地位啊。”“你好好写东西,一样有啊。”“那我问你,你能说得出几个你知道的导演的名字?”“那可多啦……”不疑有诈,罗书全掰着手指开始数起来。“那你说得出几个你知道的编剧的名字?”又是死一般的寂静。这名叫做罗书全的男子仿佛突然置身在一片紫红色浓雾的森林中,低头四顾……四周,全是地雷。“呃……顾小白?”地雷,还是爆炸了……伴随着鬼哭狼嚎般的哀号声。“讨厌讨厌讨厌!”“喔喔,乖啦。”罗书全使劲给他捶背,“对不起啊,是我踩着雷了。”“你以为我想啊……”顾小白一边哭一边投诉,“这事情又不好玩又无聊……一天到晚在那里喊‘开拍,停。开拍,停。开拍,停。’把自己弄得跟复读机一样……可眼看着莫小闵一天天大发了,我要再不努力往上爬到一个新的台阶,我怎么镇得住她啊?”“你为什么一定要镇住她呢?”罗书全百思不得其解,“男人女人就是开心时在一起,不开心时就分开。讲的是缘分,是爱心,什么镇住她?你用这种东西镇她,你镇得了一时镇得了一世吗?你以为是宝塔镇河妖啊?”罗书全,打心眼里不认同这种说法。“再说莫小闵也不是这样的人吧?虽然说女人都有点小虚荣,但她也真的喜欢你啊……”挖空心思的安慰,使劲想着新鲜词的罗书全……一扭头……边上的人已经睡着了。像一个婴儿般地睡着了。每一个刚刚出生,对自己性别尚无意识的婴儿,都不会想到,今后面对的人生,会有这样大的不同吧。他们只是睡,大睡而特睡,睡醒了喝一点奶水,然后再度往世界尽头般的地方大睡而特睡下去,好像这所有的睡眠都是为了积攒足够的能量,以便为了今后面对的人生而搏杀。因为这样的时光,再也不会复返了。顾小白这一觉也只是睡了两三个小时,梦中出现了无数的妖魔鬼怪,摊鸡蛋饼的老奶奶(“不努力可是要把你当鸡蛋一样煎掉哦。”老奶奶慈祥地说),数学考试……两三个小时后,顾小白仿佛被电流击中一样醒了过来,看了看表,冲出去干活了。罗书全不知何时,已经不在屋里了。也不知何时,顾小白自己过上了暗无天日的生活。此时,莫小闵正在和AMY兴高采烈地逛街,血拼。一天五六千的收入,让莫小闵觉得不把这些钱花出去简直是一种罪恶。于是,她仿佛做慈善一般把这些钱捐给了世界各国的奢侈品,换来了包包、鞋子这样的东西。既然心爱的男人无法给予精神上的依靠,那让自己给自己物质上的满足,非但不能说是过分,简直就是理所应当。她没有想到,此时此刻,在这个城市的另一端,顾小白正在悬梁刺股,用各种方式阻挡潮水一般袭来的睡意。他用可乐瓶抵住自己的下巴,不让自己猛地瞌睡过去;他做手工,用透明胶带粘住自己的上下眼皮,不让它们会合;他用不知哪里找来的绳子,勒住自己的下巴,这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的视线和电脑屏幕上的稿子保持水平。然而,焦点还是渐渐模糊起来……他……又睡着了。梦中,又被追杀了……“最近学会一门新语言了?”第二天,制作公司里,制片人看着顾小白的稿件,抬起头,笑着问。边上已经形状似鬼的顾小白笑容僵硬地站在那里,忐忑不安地等待安检,闻言,困惑地凑上去看。这一看,简直是魂飞魄散。昨晚明明已经写完的稿子,不知从哪一页开始,呈现的全是“%&¥%**%¥”这样的乱码,好像外星人的语言。明明已经写完了啊,顾小白困惑到发呆。现在想来,应该是睡着了,在键盘上用脸打出来的吧。是梦里觉得自己写完了。“小白……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制片人把稿子扔在桌上,靠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地说,“剧组也跟我反映了……说你……”突然,面前的那个人不见了。低头一看。顾小白已经跪在地上,抓着桌脚和自己的裤腿,声泪俱下。“不要放弃我!”“你你你这是干什么?”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反应机制根本启动不起来。“我不管!听说做大事的人在关键时刻都可以不要脸的。”顾小白恨恨地道,抬头看着面前微胖的男人,眼神里有哀求,甚至凄美。然而不知何时,突然有了两点绿光从眼睛深处隐隐泛了上来。然后……绿光越来越亮,炽热,幻化,终于变成两道凶光。“我问你个问题……”“呃……啊?”眼前这个男人慢慢站了起来,身后的投影也越来越大,黑色的,浓重的看不清的投影……分明有两只恶魔的角。“告诉我,你是怎么做上制片人的?你是怎么做到这个位置上的?嗯?”顾小白眼中精光大盛,“为什么会有人投钱给你拍这个戏?你们家祖上是挖煤的?炒地皮?还是你们家有人贩毒?哪来那么多钱?说啊!!!”悲愤的响声回荡在整个写字楼。“真的疯得已经这么严重了?”城市的另一栋写字楼里,左永邦担心地问罗书全。“是啊,早上我在小区遇到他,他又是爬着出去的,看到我也不认识了。他已经快一个星期没怎么睡了。”罗书全找到左永邦的时候,左永邦正在开会。开完会,两人在会议室里,罗书全把事情交代了一下,“按他的计划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基本上也不用睡了。”“怎么会这样呢?是莫小闵逼他的?”左永邦也不可思议。“谁也没逼他,是他自己逼自己的。”“怎么会这样呢?”“我劝他也没用,他觉得我比他还失败,相比而言他会听你的。你必须去劝劝他,不然这样下去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他真的已经快疯了……”罗书全,无比认真地看着左永邦。男人之间的情谊——相较于女人而言——在平常时期,显得并不亲密,甚至看起来更加冷淡。一对莫逆之交,可能表面看起来比陌生人还要不知所谓。既不常联络,也不关心对方的生活。女人可以在街上手拉着手逛街,连上厕所都会结伴而行,而男人之间这么做简直就是变态。但到了关键时刻,就行动起来,拯救对方于水火,甚至赔上全部家当也在所不惜的。男人,往往是这样的生物。左永邦会也不开了,带着罗书全开车往顾小白“工作”的片场飞奔而去。路上,两个人都默然不语,都在想自己怎么会这么闲,这么倒霉,认识这么一个莫名其妙、思维怪异的朋友。但既然已成朋友,就像揣在口袋里的钱,没有再掏出来的道理。他们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在片场,顾小白正在经历着一番殊死的考验。上午对制片人咆哮,被写字楼的保安架出来以后……他跑到片场,导演正拿着一份署名为“顾小白”的剧本,到处打电话给一个叫“顾小白”的编剧,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写得那么烂的剧本,看完剧本,导演已经出离愤怒了。寻找仇人这样的任务,就落实在身边那个刚刚迟到的“副导演”身上。顾小白接过递来的联络电话单,拿出自己的手机,当着全剧组的面,君子坦荡荡地拨了自己的号码,然后递给导演听——“您拨的用户正忙”。“打不通呀。”顾小白无辜地摊手道。真是令人汗流浃背的瞬间啊。但既然已经卧薪尝胆,打算做出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伟业”的顾小白,早已置生死于度外了。“哎……那先随便拿一集能拍的拍吧。”导演也只能无奈地说。片场里,顾小白如蒙大赦,像奔跑的兔子一样去找能拍的剧本。没有见过摄影棚的人无法想象,银屏前呈现出的美轮美奂、精致无比的场景,都是搭建出来的布景。在这名为“拍摄物”的周围,是更加空旷的、杂乱的,充满各种电线、木板、杂物、氙灯的环境。和中央那块地方比较起来,是天堂和地狱一般的差别。问题是……那个是假的。而杂乱的,阴暗潮湿的,随时会被绊倒的那一块领域,才是真实的世界。顾小白就在这样“真实”的世界里,到处翻着一本看起来起码能拍的“剧本”。起码能让观众看起来不呕吐的电视内容。这已经是非常非常难得的了。更为难得的是,自己刚刚逃过一场大难,一旦自己的真实身份被戳穿,那样,可能永世不得翻身。在自己的顶头上司面前,用自己的“卧底身份”寻找自己,并且还摊着双手说“找不到”这样的话……放在黑社会里,是要三刀六洞后,被挂在墙上鞭尸的。顾小白就这样一边拍着小胸脯一边镇定情绪,一边背诵“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这样的咒语,寻找着剧本。然后,仿佛“芝麻开门”一样的咒语起了作用一样……摄影棚的大门……徐徐打开了。回头一望,两个熟悉的身影——左永邦和罗书全正焦急地向他走来。那一瞬间,顾小白吓得心脏几乎不能跳了,想转身,捂脸,奔走。“顾小白!!!”身后的左永邦大喊道。整个摄影棚的人,都转过头,齐刷刷地看着他。好像为了确认他们的疑问似的。“顾小白!!!”身后的罗书全又大声补了一句。顾小白看了看所有的人,又转过头去,看看左永邦和罗书全,脑子里一片空白。另一套反应机制启动。他……晕了过去。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是在医院的病房里,胳膊上扎着吊针。顾小白再转过头,边上罗书全关切地看着他,左永邦在绕着房间走来走去。“我是不是出洋相了?”他虚弱地问罗书全。“没事儿没事儿,你先好好休息。”“你们没告诉莫小闵吧?”左永邦本来就在气恼地走来走去,听了这话,猛地砸墙,对顾小白大吼:“你他妈醒一醒吧!再这么下去,我们直接告诉莫小闵参加你追悼会好了。”“你先别发火,别发火。”罗书全上来劝架。“该是骂醒他的时候了。”左永邦指着顾小白怒骂,“你他妈以为自己在干什么啊?放着好好的工作不做,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去做苦工!还玩无间道!你是不是真的脑子坏了啊?!”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啊……顾小白也在想。但是……实在太晕了。“哎呀,他还是个病人。”罗书全说。“病人?他马上要变成精神病人了!”左永邦再次转头对顾小白喊,“你真的觉得这么干有意思吗?为了个女人,这么折腾自己,你值得吗?”值得吗?不值得。值得吗?不值得……这好像是恋爱中出现频率最高的词汇了吧,搜一搜情歌,以“值得”为关键词的歌实在也太多了吧。问题是,这是值得不值得的问题吗?感情……是能够用值不值得来衡量的吗?爱上一个人,希望对方也用同样的爱意来回报自己。如果不,就是不值得。如果是,就是值得。这是一种多么粗暴的衡量啊。相较于这个,还是“我爱你,但与你无关”这样的话听起来更酷一点。“不是为了她。”顾小白摇摇头,虚弱地说。“什么?”“我以前不知道上进……”顾小白抬头,对着左永邦虚弱地笑起来,“不知道努力,觉得自己做好本职工作就好了。其实这个世界变化很快的,每个人都在进步,我一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小闵只是让我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我真的不是为了她。”“那你为什么不让我们告诉她呢?”“这样……她会骄傲的。”顾小白又……笑了起来。时尚杂志的鸡尾酒会上,莫小闵一身低胸晚礼服,和AMY两人在吧台喝酒。“怎么?还没联系上顾小白啊?”“是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怪了。”莫小闵苦恼地说,“最近和他就联系不上,要不打过去他不接,要不就是他打过来,我正在忙,没法接。再打过去,他又不接了。不知道在搞什么?”“那你上他家去找他啊?”“我也想啊……可是……你不觉得,现在应该是他越来越珍惜我才对,为什么反而我要比以前更巴结他呢?”姿态——已静悄悄地在改变了啊……“他是不是看你好了,开始自暴自弃啊?”AMY问道。“现在追我的男人比以前更多了。”莫小闵疲倦地笑了笑,“我已经一个个回绝他们了,我已经对他够好了。喔,还想我怎么样啊?跪在地上求他不要离开我啊?”越说越气恼,还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悲哀感。莫小闵转过头,边上不知何时突然出现一个男人,衣冠楚楚地拿着酒杯,看着她。“小姐,有没有荣幸请你喝杯酒?”有荣幸的人从不珍惜,没荣幸的人苦苦上赶着……那瞬间,莫小闵脑子里冒出这句话。左永邦开着车,载着从医院归来的顾小白和罗书全,到了顾小白家楼下。转头一看,顾小白已经在后座上虚弱地睡着了……这个人……究竟是缺了多少睡眠啊?“我这就把他送上去了。”边上的罗书全对左永邦点点头。左永邦也点点头。罗书全刚要推车门。“他做的是对的。”左永邦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什么?”罗书全没听懂,回过头呆呆地看着他。“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们,我为什么会和潇潇的妈妈离婚?”永邦握着方向盘,视线看着风挡玻璃前不知什么地方,突然笑了笑,自顾自说起来……“我们很早就结了婚,大学一毕业就结婚了。大概是觉得这个世界太混乱,我们又太喜欢对方,所以想一毕业就结婚,来固定住对方,然后又糊里糊涂有了潇潇。那时候,我们大学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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