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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依旧如初-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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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一时彼一时嘛。说真的，我要走了，你就没有一点不舍吗？”
“没有，我巴不得你走呢，走了就没人烦我了。”
“丢丢，我好受伤，翩纤她对我好残忍。”穆向远说着还极尽委屈地把丢丢抱在了怀里，那模样就像是翩纤是一个长期虐待他们的人似的。
翩纤叹了口气：“好了，不开玩笑了，你什么时候走，我去送你。”
“二十七号。”他也收起了玩笑。
二十七号，不就是陈氏的那个竞标案的日子吗？
翩纤有些为难的道：“二十七号……恐怕不行，我们……”
穆向远笑着打断了她：“没关系，今天我来看过你了，也一样啊。”
虽是这样说的，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翩纤还是看到了他眸中一闪而过的失望，不由道：“对不起·······”
他笑了笑：“哎呀，干嘛这样啊！我走了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和丢丢，还有我哥。”
“你哥”我苦笑了下：“你哥那需要我照顾啊，你应该跟你未来的嫂子说。”
穆向远看着她，一脸的莫名其妙：“我未来的嫂子，不就是你吗？”
“穆向远，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你知道的，你哥跟楚楚他们就要订婚了。”翩纤以为她已经没事了，可是这话从自己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就像吞了一口黄连一样，满嘴都是苦涩。
“我知道啊，可是我也知道我哥他爱的是你，而你也爱他。只有像你那样的人才能温暖他的心，让他开心。叶楚心不行，别人也不行。”
他还爱她？怎么可能？她那样深深地伤害过他。现在的她，早已没有资格给他温暖了。
、75。你要好好的，我才能还你
还在睡梦中的翩纤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实在是不爽，按下通话键，却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响在耳畔：“下来吧。”
一个激灵，睡意全无。
恍惚之间，她又想起了大学时代，每次他来公寓楼下找她时，都会接到这样一通电话，电话那端，穆之黎用那种透着淡淡温柔又富有磁性的语调说道：“下来吧，我在楼下等你。”
正出着神，竟果真听到电话里传出穆之黎的话语：“我在楼下等你。”
翩纤猛然间回过神来，连拖鞋都来不及穿上，急忙跑到了窗前。楼下，穆之黎正倚着一辆黑色的奔驰，身上笼着一层深秋的寒霜，竟有着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翩纤脑子一时打了结，他怎么会知道她住在这里？这么早来找她又是为什么？
“我看到你好好地站在了窗户前，给你五分钟，出现在我面前。”他的话冷冰冰地，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翩纤不敢怠慢，迅速穿戴整齐，下了楼，穆之黎替她打开前车门，她道了谢，径自走向了后面。
然后，她听到“嘭”地一声巨响，他似乎生气了。
有什么好生气的呢？老板跟员工，不是就应该这个样子吗？
翩纤上了车，一路无语，只是她不知道穆之黎究竟要带她去哪里，最终还是问出了口：“穆总，请问我们是要去哪里？”
许久，又是一阵沉默，翩纤以为他不会理她了，结果又听他说：“去城南的施工现场。”
“哦······”
又陷入了无边的沉默，这车里的气氛让她觉得无比压抑，遂偏头去看窗外的风景。此时已是深秋，外面霜寒露重，徒生了几分料峭之感。
车内的温度比外面要高许多，她坐着坐着，不知不觉中就靠着椅背睡了过去。
过了许久，她才在一阵淡淡的烟草味中醒来，一睁眼，就看到穆之黎靠着椅背，手里夹了一根烟。
心里咯噔一下，什么时候，他也学会抽烟了，记得以前上大学那会儿，他不仅不抽烟，就连酒也不轻易多沾的。从他的生命中缺席了三年，变化竟如此之大吗？
翩纤正兀自想着，他的声音淡淡传来，“醒了。”
“嗯。”她点了点头：“为什么不叫醒我？”
穆之黎没回答，掐灭了手中抽了一半的烟，率先推开了车门：“下车吧。”
翩纤还是没能忍住，急忙打开车门追了上去：“你抽烟了？”
穆之黎闻言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依旧没有吭声，继续向前走去。
翩纤不死心地追上去，“以后少抽点，对身体不好。”
这次，他终于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对着她嘲讽地一笑：“陆助理，这好像超出了你的工作范围？”
翩纤一愣，是啊，是超出了她的工作范围，她竟忘了，她和他，如今只是上下级，老板与员工的关系，她一个小小的员工又有什么理由来干涉老板的生活呢？
翩纤自嘲一笑，收敛起所有不该有的情绪，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现场的负责人看到穆之黎过来，马上跑过来迎接：“穆总，欢迎您来视察工作。”
穆之黎冲他微一颔首，也没多说什么。
这时从后面又走过来一个戴着白色安全帽的男人，四十多岁，皮肤粗糙黝黑，看安全帽的颜色，他是个安全员。
“穆总好，我是安全员张志海。”张师傅摘下劳作手套伸出手。
两人自我介绍握手，翩纤礼貌地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了。
三个人往工地里走，里面到处是钢筋水泥，抬头就能看见工作中的塔吊和活动吊。工人午休的时间还没到，所以可以看到高处支着的脚架上站着很多工人。
一行人边走，那个负责人边给穆之黎讲解，反正翩纤也听不懂，就只安静跟在他们后面。
张师傅在走到楼前时回头，对翩纤笑着提醒，“这位小姐就不要随我们过去了吧，里面坑坑坎坎，这高跟鞋崴断了怎么办。”
“你在这等着。”穆之黎看了一眼翩纤的高跟鞋，虽然不高，但进去怕也是不行，崴了脚就麻烦了。
翩纤点了点头，看着穆之黎和那个张师傅走了进去。
正值中午，太阳很大虽不热，但光照却比较强，正在施工中的工地上，也没有个能待一会儿遮阳的好地方。建设中的大楼下倒是背阴，但高空坠物实在危险。
大型机械工作的声音从踏入工地就没有停止。翩纤拿出手机背过刺眼的阳光看了一眼时间，11：23分，手机这时刚好在手里震动，她把露出来的一缕发往安全帽里掖了掖，手机紧贴着耳边接起，“伊依，什么事？”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替我恭喜他。”翩纤笑着说。
伊依说话，翩纤在听，工地噪音太大，得努力听才能听见，翩纤回道，“嗯，好的，下次我去疗养院再说。”
这边穆之黎正在听随行人员的讲解，蓦地站住，发现手里的指标文件少了一份，伸手抬了抬安全帽的帽檐，转身看向张安全员，“少了一份，可能在我助理的包里没拿出来。”
他要转身，这天气不热，张师傅却紧张的汗从安全帽里往下流，却不好拦着。
穆之黎往回走，脚步倒是不急，一边走一边蹙眉环视整个刚开工不久的工地。
塔吊在工作，吊着木方。
穆之黎抬起帽檐看向塔吊顶部，突然发现空中的塔吊正在降落，不，不是降落，是在一点一点的变歪，倒向的方向正是翩纤站着的地方，穆之黎的第一判断是塔吊出了问题！
“陆翩纤！——快跑————”
穆之黎大喊，额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快速往翩纤的方向跑，翩纤猛地回头，高高的塔吊正在往下歪。
“塔吊倒了，大家快跑！”有人在喊。
几乎是在翩纤跑的同时，穆之黎攥住翩纤的手快速往西跑！
杂乱的工地上，巨大响动吞没了一切，黄色塔吊掀起一阵浓尘躺在了地上。噪杂声在工地上持续了好几分钟，接着，一片沉静。
“穆总！”
翩纤从石沙堆旁起来，去叫仰头躺在地上，身体弯曲的穆之黎。
她的手上和脸上，也是土和血……
响起巨大声响时，穆之黎和翩纤皆没回头，只知道快跑，可是穆之黎在响声同时将翩纤推开了几米之外。
塔吊砸扁了塔吊下的大货车，塔吊倒塌的方向是一堵围墙，工地工人的宿舍靠东边这边也没能幸免。穆之黎被震飞的几片瓦片砸了肩膀，躺在地上不知道哪里还受了伤……
翩纤整个人几乎吓得不能站立，他千万不要出事！
那些工人都被工头叫了过去，救护车来的时候，翩纤忍着泪水一瘸一拐的帮着护士把穆之黎弄上担架抬上了车，宿舍里这个时间大家以为没人，可是救护车要走的时候，工人才从里面抬出来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
“抬上来！小心……”护士叮嘱。
“死不了。”穆之黎闭着眼睛说，一只手握住了翩纤因为害怕颤抖不已的手。
翩纤没说话，眼泪就在眼圈里转着，拼命忍着不往出流，穆之黎平躺着，另一只手捂着腹部，翩纤不知道他到底伤得怎么样，他只是闭着眼，看起来很平静。
被抬上来的工人，已经昏迷不醒了，头破血流根本看不清伤况如何。
翩纤的手机去哪了也不知道，她裸露的手臂上有擦伤，右侧的脸被穆之黎推倒的时候也有轻微的擦破，膝盖也在流血……
医院里，肃静极了，药水味闻在鼻息里，格外涩，翩纤皱眉忍着伤口被药水浸湿，手臂上有流血掉皮的地方，护士消毒之后用白色绷带简单包扎。
“脸上这个要格外注意。”护士说道。
“嗯。”翩纤担心着穆之黎的伤势心不在焉地答了句。
许泽飞很快赶来了，气都没喘过来，问翩纤，“你没事吧？”
“我没事，他在里面手术……”翩纤整个人都止不住在颤抖不已，只期盼他千万不要出事。
许泽飞看到了翩纤的伤，努力平静，对翩纤道，“医院这里有我，还好你没事，吓坏了吧？要不你先回去休息。”
翩纤拼命摇头，“我没事。”他还在手术室里面，她怎么可能回去休息呢？
许泽飞也不清楚当时的具体情况，翩纤既然伤的不重，他也刚好了解一下状况。可是翩纤只是经历了那事故的一瞬，能知道什么？
“塔吊多高？”许泽飞问。
“有二十五米以上。”翩纤强撑着心中的不适说。
许泽飞还要再问，被匆忙赶来的苏小瑶打断了，他一把推开许泽飞，“喂！姓许的，你没看到她现在全身发抖，还问个毛线啊，她现在这种情况能说出个什么！”
唐韶南拍了拍许泽飞的肩，“之黎怎么样？”
“还在手术。”
唐韶南闻言叹了口气，众人陷入了沉默。
还是苏小瑶的手机打破了一室寂静。
翩纤的手机慌乱中没了，谁也联系不上她，宋浩晨打到苏小瑶的手机中，苏小瑶对翩纤说是浩晨。
、76。我的害怕，从来没有你
翩纤接过电话，对他说，“我没事……你……”她说着，却蓦地被宋浩晨打断，“没事是什么概念？膝盖流血，手臂多处蹭破，右脸擦伤。你现在告诉我，这是没事，这是完好无损？到底，什么样的伤才算是有事？嗯？说啊！”
“浩晨……”翩纤拿着手机搁在耳边，轻声叫他。印象当中这是宋浩晨第一次对自己这么严厉的说话。
翩纤听得到宋浩晨声音中干裂的痛感，他隐隐怒了的这些话，仿佛一张压人的网在逼近她，将她死死套牢，捆绑，就要窒息。
翩纤低着头说不出话，浩晨如此心疼她，所以她觉得压抑，愧疚，翩纤摇头哭了出来，抱着膝盖蜷缩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在手术室外，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抹着滚热的眼泪哭着说，“你凶什么凶啊。本来就是皮外伤……”
“sorry。”宋浩晨的声音压抑，很久很久，不止他，听他声音的翩纤，一样，随他哽住呼吸。
“浩辰，你别这么关心我好不好，好不好，他现在为了救我还在手术室，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我在为另一个人担心害怕，没有你，从来没有你。所以，不要再关心我了好不好，好不好……”
翩纤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说这么多，只是这场灾难让她觉得无力，为什么到头来欠了这么多债，压得她快要喘息不过。
事发两个小时，记者赶赴现场采访了工地上的工人，新闻晚间六点半播了这事故，电视里，工人告诉记者“事发时是上午十一点半多，我们工人午休在十二点，当时大家都在忙着，也没有工地的工人离塔吊近。就听见一声闷响，我们还以为什么爆炸了，后来看是西边靠宿舍的塔吊倒了……”
工地上的工头对记者说，早上工地上来了一批木方，工作中的塔吊正在吊木方。刚吊起来两米不到，货车司机发现塔吊不正常，在一点一点往下倾斜，就如顾暖当时看到的情况一样。木方货车司机一边跑一边喊着快跑。
当晚，记者采访了出警的警官，警官只公式化面对镜头告诉记者，事故原因正在进一步调查当中，其余暂不透露。
现在，翩纤坐在病房的外面不敢进去，因为病房里站满了人，穆之黎的父母，他的朋友，还有他的未婚妻叶楚心，他们都在，里面没有她可以站的地方……
许泽飞从里面出来，一脸的笑意，“小翩纤，没想到你力气还挺大的，那么多人拉你，都没把老大从你怀里拉开。”
许泽飞还有心思开玩笑，想必他伤得应该不是很重。翩纤悬着的心终于松了一口气。
“公司会不会有麻烦？”翩纤问许泽飞。
许泽飞说，“不会，大肆报道很正常，没有造成工人死亡。刚才医院来了消息，那个伤者救回来了一条命。”
“还好。”翩纤还是愣神状态。
顷刻，病房里的人都出了来，她赶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方清惠是最后一个出来的，翩纤赶紧低头道：“伯母好。”
她没有理翩纤，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冷“哼”了一声就离开了。
翩纤明白那眼神的意思，她是在警告她，警告她不要忘记当年的事，警告她离他儿子远一点。
她是不是该庆幸，庆幸她刚才没有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她一巴掌，毕竟她的宝贝儿子是为了救她才受的伤。
“小翩纤，人都走完了，这下，你可以进去了吧。”许泽飞走过来叫还在发愣的翩纤。
“我……我还是不进去了，他伤得应该不是很重。”
许泽飞一听翩纤这么说，明显的有些不高兴了：“小翩纤，你怎么能这样呢？怎么说老大也是因为你受的伤，你都没进去看看，怎么知道他伤得重不重呢？”
“他伤得很严重吗？我刚才看你一脸笑意，还以为……”
他撇撇嘴，一脸的不以为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我不笑还哭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到了什么时候都这样。”
翩纤一听他这么说就更着急了：“那这么说，他真的伤得很严重了。”
“嗯，很严重。”许泽飞皱眉道。
翩纤一听，再也顾不上其他，急忙推门就进了去。
******
穆之黎确实伤得很重，不过就是头上围了几圈纱布而已。虽说身上受伤的地方不少，但所幸哪里都没有伤得很重。起码她看到的是这样。
翩纤也总结出了一个道理，就是，这世上谁的话都可以信，就是许泽飞的话不可信！要是哪天他说的话能信了，说句不文明的话，那啥也就离会上树不远了。
现在穆之黎正好好地躺在那里，还可以指挥这个，指挥那个，精神百倍。
翩纤想，看过之后，也许，她也该走了吧，念头刚闪过，便听到穆之黎叫她的名字：“陆翩纤，我住医院的这段时间，你每天把重要的文件给我送过来，相关费用公司报销，超出工作时间双倍付加班费。”
翩纤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眨了两下眼，迷茫的看着他。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陆助理。”他脸上的表情是一向的不容置喙，特意加重咬出的陆助理三个字，已经说明了他公事公办的态度。
她只是疑惑，为什么这个人明明刚刚不顾一切的跑过来替她挡下了本应落在自己身上的东西，此刻却能这样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很自然地吩咐完这些。
这个男人，他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突然就觉得他好陌生，突然就觉得看不懂他，翩纤想，也许，她从来也没有看懂过他？也许，他从来也没有想让她看懂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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