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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从何来-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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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忘了……”
“你除了抱歉,还能不能说点别的?今天好歹是儿子的生日……”
回到这里,他仿佛只会说抱歉。
费秋澍发现自己无法摆脱这两个字,于是只好沉默。
石正辕回到生物楼,看见一个房间亮着灯,心想应该是高霏霏还守在那里,便壮着胆子进了楼。
他按了几下走廊的照明开关,发现没动静,咒骂一声,摸索着上楼。
拿到啤酒,锁好办公室的门,他刚准备离开,只见陈列在楼梯口的一排标本忽然亮了起来。浑浊的液体里浸着的物体似乎蠢蠢欲动。
他一惊,习惯性地仰头,意外捕捉到一束光线。
是反光吧。他自言自语,稍稍放下了心。
但是下一秒,他的心又被提了起来。
光线明明来自顶楼,可顶楼只有两间资料室,在这寂寂之夜,根本没人会去那里。
那这光,究竟是谁制造的?
石正辕一个激灵,抱紧啤酒,蹑手蹑脚走上了上去。其中一个房间的门虚掩着,从门缝透出一道昏黄的光。
四周安静极了。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一把推开门。
“是你?”
他抱着啤酒,僵在原地。
为了不冷场,高霏霏找出各类话题,曾遐也破天荒地和她聊了起来。可她说着说着,又停了下来。
“怎么了?”贺风帆整理完最后一部分材料,抬头问。
“你们没听到吗?又是一阵脚步声。”高霏霏站在门边,“好像还上楼了。”
“你幻听吧。”
“算了,不信拉倒。”高霏霏切了一声,“我刚刚说到哪儿了?”
“你在说趣味展的事。”
“哦对。我们总不能真的就拿几本书去对付一下吧,万一别人都做得很好,那我们岂不是很丢脸。”
“这你大可放心,我们也什么都没准备。”曾遐想到两个小时之前来求助的那个女生,万分肯定地说。
“那你们就没一点想法?大家得团结起来啊!”高霏霏激动道。
“想法?”曾遐摇摇头,看了眼贺风帆。
贺风帆无奈,只好搬把椅子坐到她们面前:“好吧,我现在有空了,帮你们想想对策。”
高霏霏本想欢呼一下,转念一想,不对啊,又不是她的老师,有什么好欢呼的。
“你们选这个专业的初衷是什么?总有些比较特别的想法吧。”
两个人茫然地看着他。
“你们难道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植物学也好,语言学也好,对于你们而言,它的意义呢?”
恍惚间,曾遐仿佛回到了开学那天。那个时候她也想过这个问题,可惜和现在一样,始终无解。
“反正现在选都选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学下去啊。”曾遐说完,高霏霏也点了点头。
“所以你们觉得再去想意义之类的东西就是在浪费时间?”
虽然曾遐不想承认,但确实如此。
“那你有没有想过,没有底层那个意义的支撑,你越往上学,失败的可能性就越大。”贺风帆一记大棒敲下去。
曾遐还没回过神来,倒是高霏霏先出声了:“所以,如果一味地前进,反而很可能会倒退?”
“可以这么说。”
“前进……倒退?”高霏霏噌地站了起来,“我知道该为那个展览准备些什么了!”
贺风帆欣慰地望了她一眼,可她的下一句话又差点让他吐血。
“虽然我还是不知道自己干嘛要搞语言学。”
石正辕站在门口,不知道下一句该说什么。
对方拿着照片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
两个同在一栋楼却没讲过半句话的人,表情奇怪地对视了几秒钟。
“你是,石正辕?”
“你是周凛?”
周凛松了口气,算是回应。手又动了起来,把照片放进扫描仪。
“这是什么情况?”石正辕打量一下整间房间。空荡荡的屋子里放了张大桌子,一堆照片散落在桌上,旁边是一台手提电脑和一部扫描仪。
“还能是什么情况,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咯。”周凛熟练地将扫完的照片取出,换下一组。
“你干嘛不去自己实验室弄?”非得大晚上的跑到这里来吓人。石正辕在心里加上了这半句话,顺手拿起一沓照片翻看起来,把自己的啤酒鸭抛到了九霄云外。
“没地方了。”周凛说着,打算将石正辕手里的照片抢回来。
“这些是你拍的?”石正辕后退一步,看着照片里的阿拉伯小孩,总觉得好眼熟,“啊,是那个‘奥尼尔之眼’里的照片!”
礼堂外的宣传板上,用的就是这张照片。
“可它们怎么会在你这里?”他继续问。
“我拿来看看不行啊。”
“拿来看看?不就是偷嘛。”石正辕想到了先前在小礼堂看到的黑影,原来是周凛。
“只是借用一下,又不是不还。再说了,这些照片也没什么价值。”
看着周凛不屑的表情,石正辕突然明白过来,这个一向自视甚高的家伙其实也一直在揣摩别人的作品:“原来你是想拿人家的照片做范本啊。”
“参考一下构图而已,别说得我好像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菜鸟一样。”
“那有本事你也搞个摄影展啊。”一看到自以为是的人(尤其这人还是理工科的),石正辕觉得自己的口气就会变冲。
可是,拜托,你说话哪有不冲的……
“难道你认为只要能办展览的,就一定是好的?”周凛算是跟他杠上了。
“至少在我看来,这些切合主题的照片就挺好。”
“拉倒吧,那家伙不过是借了尤金·奥尼尔的名字,掩饰自己的拍摄失误。”周凛说着,找出一张落日照,“难道连这种对焦失败的照片也算好?”
整张照片模糊一片。地平线将画面一分为二,落日在正中,因为色彩鲜明,所以还能辨认出来,而平原上的其他物体则只能依稀看到轮廓。
石正辕接过照片,转而问周凛:“你对奥尼尔的了解有多少?”
“别以为我没文学修养。美国的著名诗人嘛,喜欢通过象征手法,表现人性世界。”
“那究竟什么是象征呢?”
周凛愣了一下。
石正辕转身望向窗外,黑漆漆的一片,其实没什么好看的。
“对于我来说,象征代表的并不是特立独行的创作方式,恰恰相反,是自觉,是本真。因为无论一切有多光怪陆离,这就是我们所面对的真实世界。”
说着,石正辕举起那张照片,声音瞬间低了下来:“你流过泪吗?喜极而泣,或是悲伤痛哭。”
当眼眶渐渐被泪水沾湿,整个世界看上去就像一张失去了焦点的照片。
照片里的夕阳,石正辕太熟悉了,在他失恋的那段时间里,这样的夕阳,几乎占据了他的整个视界。
那是夜晚来临前的最后一道光,是他溺水窒息之前的最后一次挣扎,在那之后,回忆披了墨色的袍子压下来,他想逃,却无处可逃,他总是被迫进入一段又一段的漫长黑夜。
他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曾连续一周对着夕阳恸哭,但事实确实如此。因为只有在日夜之交的时刻,他才终于有勇气将忍了一个白昼的痛楚,尽数发泄出来。
那是走投无路的自我疗伤,和懦弱无关。
所以,这张照片在他看来,再完美不过了。事关“真实”的作品,是无法用一套所谓的摄影标准去评价的。
他转头,吸了吸鼻子,看着同样若有所思的周凛。他真的很讨厌眼前这样的家伙——标准,标准,永远都有个标准,什么都要用公式计算,什么都只用数字衡量。
人生不应该只剩下某个统一的判定准则。
他放回照片,叹了口气,准备离开。周凛却突然开口:“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嗯?”
暖黄的灯光映出的却是一张冰冷的脸,周凛的声音超乎异常地平静。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流过泪,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痛哭过。”

04 浸入黑夜的漫长旅程(四)

费秋澍取出自己带来的蛋糕,数了六支蜡烛。
范澄扉则推门走进房间,门上的泰迪熊晃了一下,而后又静止。
费秋澍将蜡烛一支一支插起,直到最后一支。他捏着蜡烛,望了眼房间,没留神,蜡烛便掉到地上。
他弯腰,把蜡烛拾起。回身的瞬间忽然有些眩晕,仿佛又回到几年前。
他逗费澈玩,高高地将他抛起,却被范澄扉的脚步声分了神,没接住费澈。最后费澈摔在沙发上,哇哇大哭。范澄扉知道了,嘲笑他明明是因为缺乏锻炼导致臂力不够,还非要赖她的脚步声。
混着费澈的哭声,两人互相扯皮的画面就这么一帧帧闪过。他想笑,可又笑不出来,只能将最后一支蜡烛插好。
他坐正,忽略了自己微微发颤的手。他悲哀地察觉自己已跑到崩溃的边缘。
他尽力克制着,不敢再有多余的动作。
然而,再多努力都是徒劳,当范澄扉从房间里出来的那一刹那,费秋澍所坚守的整个世界还是崩塌了。
范澄扉停下脚步,叹了口气,用前所未有的轻柔动作把手里的东西摆到桌上。
费秋澍转过头来,默默看着她,想找回废墟里的一砖一瓦。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一意孤行建起的那个世界,其根基只不过是一片虚无的回忆。
时钟继续走着,对于虚无来说,这并不算什么。他望向范澄扉拿出来的东西,照片里缺了门牙的费澈笑得格外灿烂。
世上的事分成两种。有些事,不管进展有多缓慢,总还是有进展的,比如终会到站的公交车。
还有些事,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即使再给你无限的时间,结果都一样。
比如费秋澍再无可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父亲。
比如一直在等待的费澈,终究还是无法等到门牙长出的那一天。
“我都说了,两个蛋糕,我们两个人吃不掉的。”
吊灯晃了一下。
周凛收起桌上的照片,眼神漫不经心地扫过石正辕。表情沉在阴影里,看不真切。
他最讨厌这种脆弱的中文系男人了——整天叽叽歪歪,自以为看透了整个世界。觉得全世界就他最失意。
不就是比谁惨吗?不出声,不代表没有,只是不想提罢了。
他的泪,早在小时候父母摊牌那一刻流干净了。
周凛打定主意不解释。他关了电脑,忽然问:“既然你对外国文学有这么独到的见解,干嘛不去研究文学?”
“那你干嘛不去搞摄影,何必要研究植物?”
“我又没说我不喜欢植物学。”
“但很明显,你最喜欢的并不是植物学。”
“那又怎样,谁说一定要选自己最喜欢的学科进行研究?”
“可你这样研究的动力就小了。”
“你怎么知道面对某个不是最爱的领域,动力就一定不大?你应该先做广泛的调查,才能下这个结论。但是很不幸,你面前就站着一个活生生的反例。”
“我是站在正常人的立场上说的。很不幸,你并不属于这个范畴。”
“既然我不属于‘正常人’这一范畴,你又怎么能把‘正常人’的结论用到我身上呢?”
两人你来我往,一番唇枪舌剑,早把各自的伤心往事忘了。
“总之,我这叫距离产生美。”周凛做完结案陈词,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不知是谁先笑了起来,反正后来两个人都笑了。他们瞬间醒悟过来,不管谁说的更对,其实都一样。不是观点一样,而是两个人一样。
一样固执。
夜越来越深,单凭天色已判断不出时间了。石正辕觉得今晚的啤酒鸭肯定没戏,便把啤酒取出来,递给周凛一瓶。
周凛熟练地把它往桌沿上一磕,瓶盖便被打开。他嗅了嗅,发现是黑啤。
“我不喜欢这个牌子的黑啤,有股焦味。”
“那是麦芽的味道。你不要拉倒,还给我。”石正辕说着,想夺回自己的酒,“有的喝还挑三拣四,难怪你在学生中的口碑那么差。”
周凛见状,抓着瓶子猛灌两口:“送出去的还想拿回,难怪你的口碑也这么差。”
“再差也比你好。”
“才怪。”
“你们真的没听到什么声音?”高霏霏坐立不安,又靠到门边,“这次好像变成笑声了。”
“你确定你听到了?”贺风帆迟疑着,继续问,“除了能听到这些声音,你的脑子里会不会出现一些不属于你自己的想法?”
高霏霏想到突如其来的展览灵感,似是非是地“嗯”了一下。
幻听,外加思维插入,贺风帆一惊。
曾遐看着他们,越来越听不明白了。
“呃,我认识一个还不错的……精神科医生,你要不要去检查一下?”
“什么?”高霏霏惊得眼珠都要掉出来了,“老师,你该不会以为我有神经病吧!”
“一般有问题的,都说自己没问题。况且你只是有这个趋向而已,不要慌。”贺风帆推了推眼镜,认真道。
“可我真的很正常啊!”
曾遐躲在一边笑得快抽筋了,缓了半天才开口解围:“贺老师,你不是还要养足精神对付学术委员会那帮人吗?”
贺风帆拍了拍脑袋:“啊,我快把这事儿忘了!今晚得好好睡一觉。”
他说着,看了看表,放好明天要用的资料,问她们要不要一起走。曾遐求之不得,打开门,准备关灯。
看到贺风帆终于放过自己,高霏霏舒了口气。正在她准备跟他们一起离开时,才想起自己的任务还没完成。
“喂,你们好歹再陪我一会儿啊!”
“慢慢等,总会来的!”曾遐咧嘴,冲她挥了挥手。
没良心的家伙。
高霏霏抱着那份该死的文件,回到费秋澍的办公室。
一时无聊,她拿出笔和本子,列起了趣味展的计划。随着草稿的增加,展出方案终于清晰起来。
人们的成长过程就像这个逐渐清晰的方案一样,从婴儿阶段开始,随着时间的不断累积,所学到的本领也在不断增长。
慢慢地,我们都长大了。
可越长大,就越健忘,有谁还记得自己小时候是怎样的呢?那些开心的事,那些悲伤的事,似乎都被所谓的本领挤掉了生存空间。
我不能让自己的回忆变成一块化石,它是有生命的,不应该被祭奠。高霏霏想着,放下了笔。
那些需要回望的,就让语言来帮一帮我们吧。
高霏霏心满意足地放下笔,楼上又传来了异响。
这回不是说话声,而是某种物体滚来滚去的声音。
她静静听了一会儿,似乎是玻璃瓶。
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她终于忍受不了,拿起手机,调成录像状态,英勇地冲了上去。

05 可靠,依靠,我靠(一)

午后,两个研究生昏昏欲睡地批着作业。国庆节闲了七天,乍一回来,还真有些不适应。
一旁的费秋澍则优哉游哉地套着鸵鸟枕午睡。
整间办公室安静得只听得到沙沙的落笔声。
曾迩勉强把头撑起,打了个哈欠。
已经一个钟头了。
费秋澍睡了一个钟头的觉,而她们则批了一个钟头的作业。她环顾四周,想活动一下腿脚,却发现凌乱的地上根本没她落脚之处。
费秋澍的办公室,哦不,确切说来,是“研究室”,已经被他充分利用起来了。曾迩在此刻终于领悟到,所谓研究室,不过就是办公、生活二合一的场所。
她刚想踢开一个纸袋,便见费秋澍的头动了动。
一时间,脚只好僵在半空中。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两秒后,久违的卢秉一出现在她面前。
曾迩惊讶地看着她。
九月底,卢秉一去外地参加一个语言学研讨会,连着国庆假期,都十多天没回学校了。
而看到两个没精打采的学生,卢秉一也很惊讶。不过再看看桌上一摞摞的本科生作业,她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曾迩一激动,朝卢秉一迈开腿。可她忘记脚下还有障碍物,于是直挺挺地摔了出去。
“爱卿何须行此大礼!”卢秉一伸出双臂,接住曾迩。
另一个学生也站起来,没憋住,笑出了声。
费秋澍在这一系列声响中醒了过来,扯下鸵鸟枕。
“你回来啦,海边好玩吗?”他揉揉眼睛,隐约瞥见卢秉一身后背了个大书包。
“别说得我真是去旅游一样。”卢秉一抗议着,转而向两个学生挑眉问道,“BABY,你们想我了吗?”
两人点点头:“想你……的茶点了!”
许久没见,大家默契地开起了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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