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唱完这些歌-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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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张照片是主桌的，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正好抓拍到闻涛给德音夹菜的瞬间，看起来十分亲密温馨，其他人都宛如背景衬布一般。果不其然这张照片引起了高度关注，大家纷纷猜测议论Mavis旁边的青年男子是谁，虽然只是拍到侧脸，但也看得出是非常俊帅的人物，加上和杨之成同桌共坐，想必背景也是不凡。

于是本来一篇关于CBS年会盛况的报导引发了关于德音幕后男人的新一轮大讨论，真可谓是人红是非多。本来年底工作量就比平时大很多，现在又要应付无孔不入的媒体记者，唐敬觉得自己这个经纪人的脑袋已经不够用了。

MM乐队参加某地方台的跨年晚会，开始之前安排了一个小型的媒体提问环节，就有记者问到了德音和照片中神秘男子的关系，德音正面应对说：“感谢媒体朋友们的关心，那位先生公事上算我的领导，私底下我们是非常普通的朋友，希望大家不要胡乱猜测，干扰到彼此的生活，而我只希望带给大家更好的歌曲。”

MM乐队的演出掀起整场晚会的最高潮，德音也唱得情绪激昂，汗流浃背。

青野别墅，电视机前。

“喂，哥哥，干嘛要换台？德音的歌啊！”闻颜不满，上前抢下遥控器，熟不知自家哥哥其实连开场前的娱乐播报都看了，要不脸色也不会这么难看。


第十五章　赴宴


尽管德音公开澄清了和照片中神秘人的关系，但是留言八卦并不总是按照你想要的方向发展，至少不少歌迷爆发了狂热的八卦欲望，追根究底想要弄清闻涛的真正身份。

今年的农历新年因为工作忙碌，德音在家里待了不过四天，就回到帝都的公寓。初五的时候闻涛约德音一起吃饭，作为新年第一餐德音似乎也没有理由拒绝，更何况在闻涛成为CBS重要股东之后，不管是有意还是无心自己在公司的工作的确顺利了许多。闻涛来接德音的时候，很罕见地带了六个人在身边，两辆车一前一后将闻涛乘坐的黑色车子保护在中间，排场摆得很足，完全不似平时低调简单的风格。

“闻先生，只是吃个饭，需要劳动这么多人？”德音不解。

“是聚餐，顺便介绍几个人给你认识。”闻涛今天穿了一套深灰色西服配白色衬衫，没有打领带使得本人看起来比平时更加休闲轻松一些。

等到了酒店的时候，德音发现不是认识几个人的问题了。整栋酒店被包场，闻涛和自己刚下车就有人大笑着迎上来，“过年好啊，闻少！你可算是来了，兄弟们都等半天了，生怕你不来啊！”说话的是个四十左右的男人，光头，体格健硕，暗红色唐装穿在身上很显喜庆，身后跟了浩浩荡荡足有十几个人。

德音就是再没有见识，也知道这不是以前习惯的一般意义上的商务会面，趁着闻涛上前寒暄的空当想着要不要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时候，“这位美丽的姑娘想必就是德音小姐了。”男人已经上前一步，主动和德音打起了招呼。

“你好，我是德音。”

一行二十几人进了宴会厅，主桌的位置明显空着，相互引荐彼此推让之后落座。德音在主桌上看到了杨之成，也在大厅内其他桌子上看到了一些认识的娱乐圈人士。但是绝大部分还是不认识的，身材精壮，目光锐利，声音洪亮，江湖匪气隔再远也闻得出来。德音坐在闻涛旁边，短短一会儿就有不下十人过来敬酒，大部分时候闻涛是不喝的，只是端起酒杯意思一下。但敬酒的人已是心满意足，赚足了面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主位上的男人站起来，举着酒杯对闻涛说：“闻少当年在纽约的经历真是堪称传奇，想不到今天有幸同桌喝酒，第一杯我敬你！”

“王兄客气了！当年我家三弟在这片地面上可没少受照拂，理应敬你，干了！”　闻涛也端起酒杯，站起身来，看得出眼前这位在闻涛眼里是有些分量的。一旁的闻三和小七看到闻涛起身，也站起来斟满酒，陪敬一杯。

“哈哈，闻少这么说就是见外了，都是自家兄弟嘛！”旁边有手脚利索的小弟，给大哥又倒上酒，“不过这第二杯我得赔罪，前些日子手底下人不开眼，让德音小姐受惊了，我先干为敬！兄弟们都起来，敬德音小姐一杯！”一呼百应，黑压压起来一片人同声道：“敬德音小姐！”德音慌忙站起，端起酒杯，余光悄悄看向闻涛，闻涛表情似笑非笑，什么也没说。德音只好自行应对，“小女子愧不敢当，大家喝下这杯酒算是交个朋友，我也干了！”德音说完，也不看其他人的反应，一口气喝干了手中的酒。

“好！”“痛快！”“德音小姐女中豪杰！”一片叫好声。王强虽说是敬酒，但是前后两杯闻涛和德音都是给足了面子，面上的笑容愈发热烈起来。

忽然间门口一阵喧哗，手底下人拽着两个男人往外走去，拉拉扯扯叫骂声传来。“怎么回事？”王强把酒杯往桌子上狠狠一放，厉声问道。

“强哥，刚刚撞进来两个狗仔，正对着闻少和德音小姐猛拍呢！兄弟们把他们待下去教训教训。”

“笑话！新正大月，来即是客，招呼过来喝两杯。”底下人虽是不解，但还是把人带到了主桌这里。“倒酒！”手底下小弟依言倒了两杯酒，塞到瑟瑟发抖的记者手中。

“这是你们的工作，我也不难为你们。来，喝了！”王强笑眯眯地看着两人哆哆嗦嗦地喝下手中的酒，然后脸一下子沉了下来，“今天谁负责门口的守卫工作，给我叫过来！”

很快过来两个黑衣青年，沉默着跪倒在王强面前。“办事不利，没有看好场子，让闻少和在座的诸位笑话了。规矩你们知道的，看着办吧。”

底下那两人毫不含糊，掏出一把匕首往腿上扎去，鲜血一下子涌了出来。对于帮会的什么三刀六洞的场面，德音只觉得喉头发痒，不能直视，但也知道这时候的自己是绝对不能多说什么的，只好微微侧过头去。闻涛状似无意，但实则把德音轻揽入怀挡住了大部分的视线。

三刀下去，那两人也晕了过去，而记者早已经吓得面如土色，不停地磕头赔罪，乖乖地交出底片来。

这一阵风波闹过去，大厅里人人面无异色，仿若刚才不过是开了个玩笑，重新喧闹起来。德音因为受到此前事情的影响，有些心不在焉。而闻涛自然也是拒绝了晚宴过后再续摊儿的邀请，表示要提前送德音回去，带着来时一队的人马回到了车上。

闻涛今天带德音参加这个饭局，主要是让他们认认人，毕竟娱乐圈和这个圈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是在纽约，德音总得有地头蛇护着会比较稳妥一些。

“闻先生，你以前的生活也是这样吗？”不知道是酒意上涌，还是被今天的血腥场面吓到，德音突然萌生出想要了解闻涛过往经历的念头，毕竟闻涛的谈吐风度和印象中的黑色势力并不搭调。

“你是指随随便便在人身上开几个口子的事情吗？”闻涛丝毫没有被冒犯到意思，扭头看向德音，竟也一脸的兴致盎然，“你知道的，在纽约那种地方事情大多数时候是比较简单的。”枪支更为简便易得，一言不合便真枪实弹火并起来的时候比较多。“不过我倒也是经历过这种传统的帮派规矩的。”

“这个我知道！”副驾驶上喝的醉醺醺的闻三忽然坐直起来，“是我对不住大哥！”闻三还要说什么，小七一指头将他戳倒在座椅上，本来在他耍酒疯非要和闻涛坐一辆车拦也拦不住拖也拖不动的时候就很不满了。德音看着瘫睡在副驾驶座上的闻三，又扭头看向闻涛，还是很疑惑。

闻涛挽起左臂的袖子，德音明显的看到了几个疤痕，原来闻涛所说的“经历过”是这个意思，竟然能有人让闻涛三刀六洞谢罪？“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前面喝醉了的那个家伙那时候还很年轻气盛，得罪了当时纽约华人帮派的首领，为了带他出来，只好按规矩来。”

“最后虽然勉强保下三哥，但也不能留在纽约了，所以三哥才被半流放半开荒性质地来到这里呀。”小七也插话进来，虽然言语中玩笑成分浓重，但是德音听得出过往岁月的艰难困苦和兄弟情深。

“闻先生，送到这里就好，我自己上去就可以。”汽车开到德音的公寓楼小区门口。闻涛自己走下车来，为德音拉开车门，不知道从哪里拿到一捧文心兰花束，塞到德音的怀中，“Happy　Valentine's　Day！”德音惊诧，恍然记起今天原来是二月十四号了。“希望你继续考虑我之前的提议。”

提议？德音疑惑，瞬间又想起闻涛似乎曾经要求自己做他的女朋友，可是自己不是已经明确拒绝过了吗？再次推拒的话还没有说出口，闻涛将手指比在德音的唇前，阻止了她想要说的话，微微俯身到德音的耳边：“不要着急拒绝，我不着急要一个答案。”或者说不着急要一个不想要的答案。

因为没有合适的容器，德音把花束插在餐桌上大肚细口的凉水杯中，倒也十分有意趣。看着娇艳的花朵舒展开来，德音灵光一现，搬出笔记本电脑开始查文心兰的花语，看到屏幕上的结果，在看看客厅里那盆韩章留下的蓝色鸢尾，德音呻吟一声，头痛起来。

隐秘的爱——文心兰的花语。


第十六章　奇迹


韩章在“歌声尽处”全国巡回演唱会的前夕遭遇不测，离开了喜欢他的歌迷和他所热爱的歌唱事业，无数人深以为憾。MM乐队和所在的CBS公司都曾允诺在合适的情况下，一定会举办这次巡回演唱会，是对歌迷的交代，也是对韩章的纪念。

Mavis成为乐队主唱以来，以其惊人的天赋和绝妙的嗓音征服了无数的歌迷和苛刻的乐评人，MM乐队也继续有好的作品出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完成未完成的巡演也就顺理成章。MM乐队将在今年四月举办韩章去世后的首场演唱会的消息一经发布，就成为各大娱乐版面的头条，引起了歌迷的强烈反应。于是德音和乐队的其他成员现阶段的工作重心就是全力筹备演唱会。

演唱会不仅是对艺人唱功、人气的考验，也是对体力的极大挑战，尤其是对一个摇滚乐队而言，体力的考虑是不可或缺。德音的身体是不错的，平时也非常注重锻炼，体力较一般女孩也好很多，但是“歌声尽处”主题演唱会要一下子唱满差不多三个小时，对德音来说是个很大的挑战。为此公司专门聘请了营养师为德音制定了详细的食谱，每天和乐队其他成员除了挑选和练习曲目外还进行了大量的形体和舞蹈训练，以求能够将最好的状态展现在歌迷面前。

同时公司方面重金聘请了好莱坞著名3D制作班底和业界知名的舞台灯光设计团队，并且准备使用当今先进的全息投影技术，力求带给观众最完美的视觉盛宴。海报的设计亦是十分出彩，德音蹈火而歌，意味着燃烧生命般地纵情歌唱，也象征着新生和蜕变。

演唱会最终定在了四月十四日，是临近韩章周年祭日的一天，是黑色情人节，也是日记情人节，德音希望把自己和MM乐队在这一年当中取得的成绩，如同交换日记的情人那样，展现给韩章。德音也想要把这一年的历程和情感用歌声唱给韩章听，即使再也换不到韩章的回应，但是德音相信总会被听到，因为你永远在我心中。

四月三日是韩章的周年祭日，歌迷自发举办了各种各样的纪念活动，网络灵堂前也有不少人留下了对韩章的追思。尽管行程被安排得密密麻麻，但是德音还是搭乘了夜间的航班飞赴Q城，为韩章扫墓。

德音到得很早，拒绝了助理的陪伴，自己一个人走在陵园的石阶上可以看到太阳从远处的海面上缓缓升起，周边一片寂静，晨光熹微，只有海浪伴着风过松林的涛声敲打着未亡人的心灵。手里的鸢尾依然娇艳，是植物一生中最美的瞬间，如同照片上那张年轻的容颜。德音把花束轻轻放下，掏出手绢细细擦拭着灰白色的墓碑。

“好久没有来看你了，有没有怪我？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有没有继续唱歌，反正我是唱了，你是知道的吧？”德音坐在墓碑旁，看着照片里神情桀骜的韩章，低语起来。

“下周要开演唱会了，还是‘歌声尽处’的主题，不知道会不会想你说的那样‘纵情歌唱，在声音的尽处可以看到天堂’，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可以看到你吧。”还是没有任何的回应，只有海风从耳边拂过。

“虽然很想骗你说我过得很好，其实一点也不好，每天都像是在荆棘里摸索出路，却总也找不到，韩章韩章，我想你了。”德音忍不住落下泪来。

“还有就是对不起，代替了你的位置，却恐怕不能唱得像你那样好，韩章，我真的很担心下周的演唱会，如果不好该怎么办？”德音没有在任何人面前表露过自己对演唱会的担心，或者从来没有表现过自己的怯弱。单枪匹马冲出来，努力成为乐队的主唱，争取大家的认可，努力着想要唱到最好，不理会质疑和谩骂，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做到。像是失去了所有之后就再也不必担心后果，满身孤勇，但其实德音内心深处也在遭受着困扰，每天暗示自己是可以的，却也总梦到自己在舞台上发不出声来，自己急得满头大汗，底下歌迷嘘声一片，大喊着“你滚下去，还我们的韩章来！”惊醒时脑门一片汗湿。还你们的韩章？谁又能把我的韩章还回来。

“还有就是如果有人对我——算了，你不会想知道的。”德音收敛了一下情绪，站起身来，轻吻手指，然后按在墓碑上。“我走了，记得要来听，要为我加油。”

下山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是不错的天气，德音和一个黑衣男子错身而过，然后两人同时转身，四目交错。德音是惊诧，竟然有人和韩章眉目如此相似，而那人则是露出了一个微笑。

德音尚在怔怔愣神，男子已经率先开口：“你是德音吧？我是韩玄，韩章的——”

“堂哥，韩章的堂哥，我知道的。”德音听到这个名字，再加上如此相似的长相，不难猜出这就是韩章曾经提到过的他自己的音乐启蒙。

“哦，你知道？”男人挑眉。

“韩章，以前提到过你，说你是他的音乐启蒙老师，吉他弹得很棒。”

“难得他是这样说的，韩章太有天分，当时用很短的时间就远超过了我，也不再把我当老师和兄长看待，说是要指导我呢！”韩玄忆起年少趣事，微笑起来，德音也笑，这的确像是韩章会干出来的事。

“韩章也多次在电话中和我提到过你呢，总说要安排时间见一面，没想到——”第一次碰面竟会是在韩章的周年祭日这一天，韩章葬礼的时候在国外，因为种种原因没能赶回来。“对不起，我还是不相信和不习惯这个事实。”韩玄看到德音的脸色，忍不住说抱歉。

“嗯，能和你一起谈到韩章的旧事，对我来说是件很好的事，你不必道歉。不过，我得走了，还要赶九点的飞机。”

“等一下，这是我的名片。”韩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递给德音。“虽然可能有些冒昧，但是如果你需要任何帮助都可以联系我。”

“谢谢，如果有兴趣你也可以来听听下周的演唱会，里面大多是韩章的作品，我想音乐启蒙老师能来的话，他会很开心的。”

“好啊！”

“那我会把门票寄到名片上的地址的，再见了。”

韩玄站在自己弟弟墓前的时候，看到那束蓝色的鸢尾，想起刚才的对话，长叹一口气。

MM乐队的首场“歌声尽处”演唱会准时开始在四月十四日的晚上7点。整个体育场因为数万手持蓝色LED荧光棒的歌迷而成为一片蓝色的海洋，绚丽的舞台灯光打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