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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香惜欲-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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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被一分为二,各自收藏了一半。从医院回来的第二天,我在自己的房间抽屉里看到那块东西,脑子就好像给人重击过一样,什么都想起来了。”
她的瞳孔里染上些许寂寥的颜色,带着若有若无的隐痛:“只是我不想让阿辰他们知道,再为我担心罢了,所以就故意装成失忆的样子瞒着他们,免得他们以为我又要寻短见,每天寸步不离地看着我,特别是翊辰那个混蛋,居然想把我锁在房里不让出去,真他**是个混蛋”
还能骂人,证明的确是恢复了。张子期松一口气,心里却又隐隐感到刺痛,其实换她来说,有时候也会想,忘记会不会更好些,可是她又无论如何舍不得,放不下,宁可继续痛苦,也要将那个人的全部记忆背起。
就在这个时候,安格忽然溜进来,拉着张子期的手说:“妈妈,我们一起出去放鞭炮好不好?”然后又跑到钟静蓉身边去,奶声奶气道:“小蓉阿姨,我们一起出去放鞭炮好不好?”
他只有在撒娇的时候,才会用这种奶声奶气的语调。钟静蓉坐起身来,摸摸他的头温和地笑道:“安格乖,阿姨陪你一起去。”
大堂内众人看到那两位下楼,都不由得一怔,随即场面恢复了原有的热闹。
历堇年跟翊辰已经喝得差不多了,背靠着背坐在窗前,开始漫无边际地聊天,期间说到张子期,也有说到钟静蓉。
翊辰一开口就故意挖他伤疤道:“子期小姐最近好像不怎么待见你小子了,动不动往我这儿跑,每天晚上跟阿蓉睡一块,你老实交代自己到底有多少个日子独守空闺了?”
历堇年心酸了一小会儿,又笑起来打击对方道:“你别是怪我老婆跑得勤了,一不小心妨碍了你什么好事吧?”
翊辰嗤之以鼻道:“兄弟我那是同情你,你说你才结婚多久哪,就被自家老婆嫌弃了,这还没三年之痒呢,我估计你们就有离婚的危机了”
历堇年一听,恼羞差点成怒,抓起身旁一个酒瓶子就要砸他:“你小子还是好好想想自己的终身大事吧,不然我估计你想痒都没得痒,天天放着阿蓉不管,府里又这么多招蜂引蝶的男人,难保哪天就被别的男人拐跑了……”
“嘁,”翊辰不以为然,“那你还让你老婆天天往我府里跑,你这也自信得太过了吧?我可是听说,子期小姐跟老十七关系很不错哦,前阵子两人还一起出去逛街来着,虽然老十七是坐着你老婆的车昏迷不醒地回来的……”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老婆车技很差似的……”
“不是很差好不好?”旁边醉得一塌糊涂的老十七一拳砸在桌子上,仰天怒吼道,“凡是坐过的人,都能终生难忘的好不好?”
……
张子期跟钟静蓉一左一右,拉着安格的小手,走到屋檐下,看着老十三跟潘艺在雪地里将一捆爆竹点燃。
潘艺捂着耳朵蹲在老十三身边,笑得比烟花璀璨,老十三引燃之后拉着她的手一起向后跑,火花滋滋地燃到了尽头。
刹那之间,霹雳啪啦地爆炸声惊天动地,血红色的鞭炮四处飞溅开来,震耳欲聋的声势着实吓人。
安格一开始唬了一跳,身子不由得往后退,躲到了他****怀里,张子期教他捂住自己的耳朵,母子俩看着火花四溅的雪地里,硝烟弥漫,炮竹声声,却是比烟花更加浓烈地盛放着自己的生命。
钟静蓉忽然一把脱掉了自己的大衣,随手扔到了一边,露出里面的一件血色长裙来。
她像个热情奔放的吉卜赛女郎,围着熊熊燃烧的篝火,在铿锵的鼓点中,脚步回旋,激昂起舞,裙裾翻飞如梦。
正如从内蒙古回来的那天晚上,她独自一人喝得酩酊大醉,大冬天的雪夜,穿着血红色的长裙在天台上跳舞,想起在美国的六年,他也曾像这样看她舞蹈,坐在一边悠闲地喝着酒,在她向他伸出手的时候,会优雅地微笑,与之共进舞池。
她还记得舞曲是一首爱尔兰歌谣,只是歌词已经遗失良久,每一个步骤都与鼓点相契合,此后她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殚精竭虑为之填词。
他看后皱眉,大骂胡扯,你这些词太讲究风花雪月的情调,真是让人掉了一地鸡毛。
她哈哈大笑:老娘骨子里就是一个鸡毛掸子,就希冀风花雪月所以在他死后,她大无畏地独自将风花雪月进行到底,从那个天台坠下去的时候,她想起他长空寂寞的姿态。
雪地里翩飞,岁月长河里,脑海里忽然记起那首歌谣,激荡回响,久久不绝:我失君来,君失我往,君从何来,君欲何往?
君失东篱,我失凡俗,君绝红尘,我绝君心;
君当笑言三世,我当笑君三生,君当沧海横剑,我当花中寂寥……
俱往矣风住尘香花已尽;望来年,物是人非事事休。
Chapter86'尾声'
Chapter86'尾声'
巨大的白色窗帘一侧,浓烈的阳光投下暗影,他穿着一袭咖啡色的笔挺西装,懒懒地靠坐在办公椅上,从侧面看,五官轮廓利落优美,在漂浮的光线中,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看到他的第一眼,忍不住脱口惊呼:“颜兰亭”
她喜极而泣,飞奔过去一看,却被巨大的失落感充斥得喉咙哽咽:不是他,虽是一个同样与之有三分像的男子,却不是他。她甚至在心中隐隐猜到了他是谁。
颜知炫抬起头来道:“你认识我弟弟?”说完自顾自笑了,怎么可能不认识呢?不是一个公司的么?自己这一问也着实有些鬼使神差。
“嗯,他是一个非常好的老板。”对话也仅此而已。
她恭恭敬敬地向眼前这个人递上了自己的辞呈,男子接过的时候不禁诧异道:“奇了怪了,最近辞职的人怎么这么多呢?再这样下去,晋世该瘫痪了……”
“不会的。”她笑颜如玉,心中却满是苍凉,“人来人往,总还会有新的人来。”
他也笑,却似微慨:“说的也是啊。”
出了新一代晋世老总的门,她下了一层楼,路过广告部策划总监的办公室门口,不经意间看到门上挂着一块小牌,上面注明新任总监,目光淡淡扫过,她却忽然停驻了脚步,心下窒息得一痛:是一个陌生的名字,顾纾呢?
她几乎是冲进办公室里,然后仿佛看到极其可怕的东西,一步一步地往后退了开来,拔腿向楼下跑去,疯狂地将自己挤进人流中,她想要嚎啕大哭,想要嘶声大喊,最终只是扶住道旁的栏杆,深深地弯下腰去,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哭,缓缓地有泪水从腮下滑落,悄然无声。
她情知自己失去了什么,而她无法想清那到底是什么,是怎样重要的东西。掏出手机拨号,颜兰亭的已成空号,顾纾的更是迟迟不接,过了许久,他的声音方传来,沙哑得好比被厚重的纱布滤过:“在哭么,子期。”
“你在哪里?”她努力保持语气里的平静。
“嗯,一个很安静的地方。”
“为何不辞而别?你把我当什么了,我想见你,快告诉我你在哪里。”
电话那边是久久的沉默,似乎有风雪弥漫而过,满满的都是激怆的风声,夹杂着暴雪的怒吼。“对不起,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这片墓地……刚刚好。”
“墓地?”然而,问出口的瞬间,她心里已然明白,心脏处陡然重重地一痛,宛如绵长的针直刺心扉,她陡然倒吸了一口冷气,脸色愈加苍白,神情几乎萧索。沉默几许,又问:“姜宋呢?前儿我去找他,那孩子不在繁漪区翊宅……是不是跟你在一块儿?”
“宋宋的性格很极端,还是跟着阿辰比较好,更何况现在我也没心情管他,至于在哪里,你应该问阿辰,或许是回美了吧……”顾纾正欲解释,声音忽然断了,似乎遭遇了什么突发事故,张子期的整颗心都被吊了起来,仿佛真的站在了冰原之地,久久地再拨过去,那边仍是一片突兀的断线音。
“到了么。”天色已近黄昏,苍穹愈发阴霾,林子里显出一种超出凡俗的阒静,在这种深沉的阒静中,雪花如破棉絮般滚滚而下,在空中肆无忌惮地飞扬着,顷刻间便已落满他的肩头。
这个地方无疑是经过人精心挑选的,称得上是风水宝地,位于芷江边一处山坡上,每天都能比一般人更早看到日出日落。周围是一大片茂密的樱花林,只是这个冬季已经尽数凋零了花枝,在雪地里好像无数孤伫的青鸟。
但他知道,来年春天,这里一定是樱花如海,灼灼夭夭,十里锦绣山河。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坟前,青石长碑,一身孑立。
顾纾看到前几日有为数众多的人献过鲜花,雪地里鲜花竟然未曾全部枯萎,踩着这一地绚烂的白花,他为他祭上香火,还有他最喜欢的那种洋酒。
天地无情,他孤身一人站在雪地里,任由暴风在耳旁呜呜地吹着,好似鬼魂的幽咽,雪花掠过他稍显凌乱的乌发,显出一种幽彻的美感,可是颜兰亭的神情,却是前所未有的悲伤。
“三哥。”凝视了墓碑片刻,他靠在坟前坐了下来,头微微上仰着,似在想着什么极端遥远的往事。很久以前,他们之间,都是‘颜三、颜三’没大没小的叫,然而现在只剩下冷硬的石碑矗立在雪地里。就这样枯坐许久,夜色在他眼底一点一点地沉淀下来,身体几乎冻得僵硬,终于,一阵猛烈的咳嗽提醒了他,这样下去再强的身体也会撑不下去了,再待下去已然不妥。
不知为何,眼角忽然有泪水渗出,缓缓地模糊了视线,祭奠的白色酒杯被他端在手里,苍白修长的手指如同雪玉,晶莹殷红的酒水衬着点点白花,在他料峭的指间显得如桃花般眩目,他举杯对着顾纾坟前遗像,声音艰涩:“三哥,我敬你。”酒水一半倾尽地里,一半一饮而尽。酒过三巡,却是索然无味,他不禁低头苦笑,神色黯然:“你我生平亦敌亦友,想不到死后还能把盏言欢,确也不错。”
他倾尽心力搬倒晋世,却又怂恿翊辰暗地里助颜兰亭一臂之力,时至如今,就连他自己,都渐渐看不清自己。在过去的十年里,他以姜宋的身份生活着,进而认识那个如师如姊的女子—姜妍,却不曾想七年前因了与颜兰亭的一场恋爱,一向月白风清的女子,最终竟然死得那样不堪。
得知姜妍死讯的时候,他一路狂奔到那幢大楼下,推开围观的人群,一眼看到她那副七窍流血的样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幻觉,她还活得好好的,以后的每一个早晨,还会在厨房里做她最拿手的红枣粥,下雨的时候站在屋檐下等我送伞,过生日的时候陪他一起去芷江沿岸放花灯,逢年过节一起出去走亲访友……可最终是,这一切都是浮光泡影。
曾几何时,他无比地恨过颜兰亭,比谁都要恨他,却又比谁都要敬爱他,无论是在晋世朝夕相处的间隙,还是在相识以来见识到他凌厉的手腕跟雷厉风行的作风,他都为这个男人深深地折服。他相信,如果没有姜妍之死横亘其间,其实他们两人,是完全可以成为最好的生死弟兄的。
“知道吗,我这辈子最佩服的人就是你,无论是现在还是过去,我一直败在你手下,哪怕是这一次,仍旧是我输了,心服口服。”声音嘶哑低沉的可怕,喝过最后一杯,随手拍了拍大衣上的积雪,终于决定起身。他淡淡一掸衣襟上的碎雪,随手甩出去的酒杯撞碎在石碑上,“啪”地一声清脆碎裂,如墨一般的身影已转身离去。墓碑上的遗像美得不食人间烟火,晋世老总英年早逝,仿佛听不懂好友话里的沉重跟悲哀,依旧独伫雪间,笑如桃花三月。
天已经黑了,从山上到山下的青石板路,稀疏的路灯渐次燃起,下了山走到蜿蜒盘旋的公路上,人迹渐多,脚下的积雪正在一步一步融淖,比起踩着厚厚的积雪,反而更不好走起来,然而这一路下来,顾纾的脚步极稳极慢,仿佛身后有什么可供束缚的东西,在紧紧地缠绕他。
“哥。”不远处的路边停着一辆黑色轿车,顾纾远远看见一袭深色大衣的男子站在雪地里,他的身旁是一根复古灯柱,纯黑色的柱体,四角雕有蟠龙纹,纯白色的灯光从顶端流泻而出,仿佛天地间最纯净的月华。
他的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半抬首似在仰望着那弯灯火,又似在想念着某些逝去的往事,尽管置身于弥漫的风雪中,男子的眼神很温柔很温柔,说的话却那样凉薄莫测:“任务完成,立即随我回总部。”
“这一切,都是你策划好的么?”顾纾站在原地没动,仿佛成了冰雪中的一尊石像,眼底一片浮兵碎雪般的寒凉,语气逐渐激怆,“不惜抛出整个青帮的核心势力,以此诱颜兰亭跳下这个陷阱,你是事先便算好他跟‘铁’有深仇大恨,绝不可能放弃报仇的吧?是你害了他”
顾瞳轻笑,“你误会了。”
“我没有”在对方拉他之际,他陡然后退一步,胸腔里溢开的疼痛,使得他的神色好比撕裂一般。
顾瞳于是不再解释,冷峻的线条在风雪中越加显得轮廓深深,可是他抿紧的唇线弧度完好,几乎毫无疑问地昭示了此刻他的怒气,他一旦真的生气,对周遭所有人而言都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总之从此以后,你休想再利用我”顾纾说完这句,快步向前走去,与之擦肩而过,一阵寒气袭来,而他头也不回。
顾瞳目送着这人如青葱雪竹一般的背影,不禁深深地苦笑,失神良久,方坐进车内,正欲发车离去时忽然接到一个电话,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他缓慢道:“你小子这回可算害惨我了,不止算计了‘铁’组织,包括整个青帮,包括我手下的暗部,无不跌了个大跟头—罢了罢了,我担心的是,顾纾这孩子脑子一向不开窍,经此事后,只怕从此以后都会恨上我了,说起来他才跟了你多久啊,老子跟他十几年的感情,眼看就被你收买成这样,你还是人么?”
电话那边,传来一记轻笑声,带着久违的温暖的谑意,“戏不演得逼真点,如何让那些老狐狸上当,接下来又怎么能够引蛇出洞呢?”
“也是。”顾瞳轻轻一笑,“咱们的目标,可是很远大啊。”
如果这时有人在他身侧的话,便可以看到,这个一向冷漠不可靠近的王者,此刻竟然露出了一个堪称顽皮的笑容,坏坏道:“收拾了那帮人之后,就回来吧,时间久了难免有人会把你忘记的,到时候可就得不偿失了。”侧头,颇具意味的勾起嘴角,“同一架飞机上,你小子究竟事先做了什么手脚,居然还能大难不死?我表示……对此很有兴趣知道,能否透露一下么?”
那个神秘的声音哂笑了好一会儿,方阴森森道:“老规矩,一千两银子一个。”
顾瞳愣怔了下,醒悟对方说的是他手里的秘密,一律让暗部用巨额资金去买,不禁大为气愤,右手狠拍了一下方向盘,“你小子最好死在钱堆里不对,是被哪个蒙古包的娘们拖去进洞房了”
(全文完)
番外一:斗鱼篇之吵架说
番外一:斗鱼篇之吵架说
【注:此番外背景处于晋世动荡期间,当时颜兰亭的事业到了低谷,历堇年在背后使阴棍没少让他吃瘪,张子期挺身而出,呃……‘挺身’,为毛那么形象 张子期:为毛人家躺着也中枪啊哀怨 另,请不要与全文结局联系起来,说南,这这这前后矛盾之类的~。】下午吵了一架,原因很多,首先是历大少好几天彻夜不归,身上带有淡淡的薄荷香水味,似乎有出轨的嫌疑,在张子期的软磨硬泡严刑逼供下,历堇年始终不肯招供,只说那是宴会上被人敬酒了,指不定蹭上什么味儿也不一定,然后累了想回房睡觉。
张子期怒曰:你现在敢这么敷衍我两人没有奸情能蹭上吗?
历堇年始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且这一天实在累得很了,于是也没有多家辩解,近来公司的事也是繁杂多扰,他在阳台上一根接一根地吸烟,偶尔被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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