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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欲-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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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应追溯到八年前。
那年她刚满十五岁,她以很僵硬的口吻告知安翊龙,她要出国。
安翊龙对她是有求必应,尽管不舍,但还是如她所愿。“那好,想去那里?我来安排。”
“不用你安排。”年少轻狂,说句话也是该死的骄傲。“我的人生是我的,你凭什么插手。”
正值夏季,每个人的情绪也显得暴躁,他们两个更是如此。
“这是你的老师教你的吗?跟长辈说话也这样没大没小吗?”安翊龙皱眉,平时她也是口气不善,其程度也非今天那般。
她最近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交往,有些原先是跟安海融混的不良青年,他们每天在一起逃课、飚车、抽烟、喝酒、赌博、打架……所有的不良行为无一不精通。她的生活已经无法摆脱激情和低俗,每天都在摧残自己的灵魂,脱离着自己的本性。遇到问题总是有最尖锐最伤人的方法去解决,譬如现在。
“别人都说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位老师,您可是言传身教了。要是以后我做了什么不见得光的事情,您可是功不可没。”
r》他的脸一下子黑了,“你在胡说什么?”
“我说的是事实。试想一下,假如不是您那么厉害,我又怎么会存在呢?”她浑身充满戾气,“我还没说,您用不着这样紧张。况且,知道的人也不多。您不是很努力地将事情压下去了吗?只可惜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样的丑事早就成为别人茶余饭后八卦的资本!”
“闭嘴!”他拍案而起,怒不可遏。
“闭嘴事情就会被掩埋了吗?”她讥讽道,“我讨厌极我这个尴尬的身份,我的父亲厚颜无耻地强迫了别人的妻子?我的母亲身为□却为前度生孩子!你们真是一样的肮脏,一样的恶心!不过没有关系,我比你们更恶心,因为我是你们两个恶心的产物!”
家里每个人都对她百般迁就,可惜在她看来,这不过是一种可笑而自私的补偿。对于她对别人善意的扭曲与误解,家人也见怪不怪。但她这次更是放肆,居然拿起了卢考玲说事。家里就连修葺花园的佣人也知道,这个名字是一个禁忌,提及或是议论,后果也会很严重。
安翊龙大手一扬,她知道他要打她,更是倔强地扬起了脸。
她已经感受到那掌风扑面而来,没料到他的手在离她的脸两三寸的时候顿住,反而执起桌上的镇纸用力地扔了出去,刚好砸在了裱在墙上的名画上,玻璃瞬间碎了一地。
“混账!”他声音像是从喉咙深深出吼出来的,她看到她父亲的眼眶几近迸裂,额上的青筋暴露,突然之间觉得痛快。
尽管如此,她还是有点胆怯。骨子里的傲气不允许她这样没出息,于是她大胆地说:“我就是要离开这个混账的地方。我巴不得我是一个孤儿,我也不愿意有你这样龌龊的父亲,更不愿有一个那样□的母亲!”
“你那里都不能去!你要是敢走,我就打断你的腿,你尽管试试!”他的怒火冲天,全然能将整片的山林焚烧成灰碳。他第一次对她讲如此重的话,也是第一次觉得她无可救药。
“你这算什么?我不愿意留在这里,你就困住我?我肯定会走的,你现在就可以动手打断我的腿了。”她根本不怕他,甚至还不顾一切地挑衅他。叛逆期的女生确实是顽固到了偏执,她要做的事,会义无反顾不择手段地达成。
安翊龙几乎要将书桌给掀了,他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地锤了数拳,那痛疼蔓延至全身。他一直百般呵护的掌上明珠居然视他为禽兽,还一
心要离开这个家。
“你真以为我舍不得!简直……”
门此时被推开,安海融刚从外面回来,经过书房便听到争吵的声音。他看了看他们两的模样,又看到地上那躺在玻璃碎片之中的镇纸,心中也有个数。
“不要吵到妈。”他淡淡地说。
“带她出去,马上!”安翊龙怒气不减,大吼道。
“我现在就走,省得您看着碍眼!”她的脸上浮现出讥诮的笑。
“你这副样子,在外面能够生存吗?就凭你这点大小姐脾气?别人看看你的脸色吗?你何德何能让别人信服?”他真被她气炸了,闹脾气也要有个谱,说走就走,荒唐!是谁教你离家出走的!他现在就拿枪崩了那谁!
被他说得一无是处,她更是坚定了离开的决心。
“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怎么才算有本事呢?”她冷冷地说。
安海融在一旁听得直皱眉,两人的战火看似怎么也压不下去。
“你以为这个社会就是你所想象那个简单?没有一点手段你就等着被人踩到脚底下吧!”安翊龙当她在讲笑话,“我给你一个机会,要是你能够把施氏整垮,我从此就不再管你,要是你不能够,你就乖乖的给我呆在香港,那里都不能去!”
她最受不了旁人这样看不起她,尤其是在这个如此自我的年纪。“你等着。”
看她跑了出去,安海融也跟着她离开。他在她关门的前一刻挡在了门板,淡淡地说:“放手。”
由于安海融的眼色阴霾的恐怖,她不敢再与他置气,便松开了手,让他进来。
他几乎是拖着她走进去了,听到她暗暗抽气,他放开了捉住她的手臂的手,拉起她的衣袖,不出他所料,她的手臂又青又紫。
“那里来的?”他面无表情。
“我从机车上摔了下来。”她抽回自己的手,“要怎么才能将施氏弄垮?”
他坐到椅子上,“就凭你,不可能。”
“那你帮我。”
“我不同意你做这种事。”
她不断深呼吸,却无法将情绪平复,满腔的怒气将她所有的理智尽数摧毁。
“你出去!”她连声音也在发抖,突然觉得众叛亲离,孤独得无可复加。
r》他不言语,果然离开。
房间恢复了死寂,她缩在角落,身体发抖。
她果然没有理会安翊龙的警告,第二天便离家出走了。她连衣服信用卡什么也没带,身上只有为数不多的现金。她还没抵达机场,已经有人将她追回。她自然不肯回去,那些人被下了死命令,每个人都不敢松懈,出的招式都是快准狠,她一个根本无法招架。
安翊龙看到她被带了回来,拿起棍子二话不说就对准她的腿狠狠地扫过去。
那一棍让她卧床半个月,她知道安翊龙并不是与她开玩笑的,她到现在还记得他那眼神,没有一点温度,她不知道那一棍他用了多少力气,无论多少也好,她的心彻底凉了。
她稍稍康复,又想着离开。这次她还没有走出家门,安海融已经将她拦住,他捂住她的嘴便将她往房间里拖。
“你是不是疯了!”他简直不可置信。“爸爸说过会打断你的腿,就会做到。”
“你这是想代劳?”她浑身是刺,拒绝任何的关心。
“难怪爸爸要打你了,你简直就是欠抽得很!”他压低了声音,但怒气不减。
她一下子安静了,低着头。
别的事情他能够很好地处理,但摊上他这个偏执的妹妹他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哑巴了,怎么不说话?”
“哥哥。”她幽幽地叫了一句,他示意她说下去,她的声音更是哀怨,“我一直以为你是理解我的。”
为什么现在你不能给我一点支持呢……
他慢慢压下怒气,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两人沉默了许久,他终于叹了口气,说:“你先离开家里吧,我查了一下施氏,根基很稳,但并无无法打击,时间可能会比较长,你需要做的事情不多,就是等,等到我需要你做什么的时候,你就照做吧。”
她不知道他是怎样与他父亲交涉的,总之她很快就安然地离开了香港。
抵达G市,她轻易地找到施宅。之后的一切,就全凭演技了。
开始的时候,她只当施家是她的一个中转站,她自由的中转站。她冷眼地看着这一家人温馨和谐,渐渐地,她发现自己妒忌得很。
那明明是她的生母,施浩晨凭什么霸占了她的母爱?
卢考玲总是对她不咸不淡,那感觉就是陌生人一般客套与疏离。但卢考玲与施浩晨的感情极好。卢考玲会为他织围巾和毛衣,但从来都不会给她添置衣物;卢考玲会记得他的喜好与口味,但从来不会问她喜欢什么颜色;卢考玲会对他体贴入微,但很少会给她格外的关怀。她越到后来,发现日子越是难熬。
离开香港后的第四个月,她第一次接到安海融的电话。他让她破解施泽文电脑的密码,并将某份投标意向书窃取。她静静听着他教她的步骤,神色淡然,她连半分的罪恶感都没有。
这种事做多了就变得麻木,有一次安海融问她,在施家过得如何,她笑了笑,淡然说还可以。
他在电话那端像是忧郁了许久,才说:“你这样越陷越深,很快就不能回头。”
“你想说什么?”她不愿与他兜圈。
“施氏活不久了。不过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我为什么要停手?”她反问。
那端只是沉默,她觉得烦躁,将电话掐断。
最终还是卢考玲最先发现端倪。那时安凝木正在楼顶跟安海融通话,安凝木那时的精神状态也不好,根本没有发现身后有人。待安凝木挂了电话想离开的时候,她才发现卢考玲已经脸无血色地站在天台一端。
她怒不可遏,几乎想将安凝木掐死,怒气将她的双眼也染得通红,隐隐中还带着不甘与……绝望。
那时施氏正处于风雨飘摇之际,施氏股价动弹,每天施泽文都忙得焦头烂额,曾经口碑极好的公司如今背负了各种负面的评价。前段时间有数名公司元老为求自保已经选择叛离。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走进了一个圈套,一个毫无破绽的圈套。随后,政府也介入了调查,施泽文自然卷入这宗复杂的欺诈案之中。作为执行总裁,他就算是毫不知情,也难辞其咎。
她根本不怕卢考玲,面无表情地问:“很惊讶?”
“你这是为了什么?”卢考玲大吼,“我就知道你出现不会有好事情,没料到你居然这样狠绝,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我哪里狠?你是我的母亲,你不是应该给我一些支持鼓励吗,我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呢。”她坦然地看着卢考玲。
“施家那一点对不起你了?你居然……”
“我也不知道。不过,这可是我爸爸指使的呢,你要
不要考虑与他再续前情,好让他拯救施氏呢?”
“你们两父女都是魔鬼!”她连嘴唇都在抖动,脸色苍白。
“怎么说?我倒觉得你才是魔鬼,生我却不养我,对别人的儿子比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还要好,你还凭做我的母亲吗?”她说得极慢,“有时候我觉得将你称作妈妈,也对不起我自己。”
她站了起来,“你,何德何能?”
“但是施家任何一个人都是无辜的,你这样做,歹毒得让人发指!”
“检讨你自己吧,如果因为你,施氏根本不会有事。”
后来的对话,她无力再去回忆。她只记得卢考玲最后一脸死灰,她不喜欢这样窒息的气氛,最后转身离开。
卢考玲是在当晚自杀的,头先坠地,当场身亡。
警方立案立案以后,整个施家陷入巨大的恐慌之中。
卢考玲的自杀让施家父子重新审视近来的变故。他们一直觉得这对头公司耍的阴招,但如今细细想来,被资料被删改,机密信息被盗取,高层职员被收买,还有一些他们不曾注意的细微动作,就是造成这次公司危机的罪魁祸首,它们一点一点地侵蚀着施家家业,最终让其千苍百孔,岌岌可危。
能够如此长时间潜伏在他们身边;同时让他们不设防的人并不多,于是矛头迅速地指向了卢考玲。
安凝木没有料到会出人命。怎么说卢考玲也是她的生母,两人关系再不亲昵也有母女情意。她脑海中不断回忆这四年来与卢考玲相处的片段,一闭上眼她就难受得无法呼吸。她将手机给关了,不与任何人联系。世界上好像只剩她一人似的,各种负面情绪向她袭来,她无处可逃。
她发现这房间里慢慢都是卢考玲的影子,她甚至能够在空气中感受到卢考玲的怨气。她忍无可忍,将自己的手机证件收拾好,准备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她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太累了……
可惜,她一打开房门,就看到施浩晨站在她房间旁边。
作者有话要说:有没有跟我一样鸭梨很大呢?讲个笑话呗——


65、梦死(上)

“你要去那里?”他半倚着墙,头微微低垂;面容模糊。许久他才动了动;转头看她。
她没有料到会被他逮个正着,看他神色平静;也不似来兴师问罪的。她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看到她挂在肩上的包包,他伸手将它拽了过来;修长的手指缓缓地拉开拉链,看到里面的东西;身份证、护照、钱包……他的眉头也不曾皱一下;仿佛早有所知。
“你要去那里?”他又问了一遍;声音还是一贯的温柔;嘴角甚至还带着一抹笑容;如初的和熙。
如果说,她这四年都如在戏中,那么唯一让她觉得真实的,是她对他所产生的情愫。起初,她真的对他极其厌恶,他给得关怀她也不想领情。可惜,剧情需要,她必须接受,有时候她也觉得自己很恶心。
但到了后来,她渐渐发现,被另一个人无条件地爱护着,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岁月那样凉薄,她心灵寂寞了这么多年,有他的慰藉,她感到窝心满足。
正处于情愫萌动的阶段,她慢慢地转变了态度,甚至在臆想,他待她不止是兄妹之情那样简单。
走廊墙上挂着的灯盏透着淡淡的黄光,一如往常的温馨和细腻,俨然不知此时此时早已不再如故。
实在可惜,她最终还是辜负了这样的美好时光。
对于她的不理不睬,他并不生气,“你看起来很害怕,今晚需要我陪你吗?”
他的话打断了她的沉思。
“不……用了。”她有些迟疑地说,一时琢磨不透他究竟想做什么,眼下的情况,她不甚了解,是她太愚笨了,刚才就应该向安海融求助。当下被他逮到,她只有两条路。一是与他决裂,依靠安家的力量与他抵抗。如此很痛快,也很符合她行事的风格。只是,这样一来,别说自由了,连她最后的安宁也会毁掉。二是装作无辜,暂时妥协,最后想办法离开。只是,这样很憋屈。况且,她已经心乱如麻,只想快点离开,结束这场闹心的煎熬。
尽管她以后的世界,没有他。
“但是你看起来好像很害怕。”他平静地陈述。
其实她真的不害怕,只是有点不适应罢了,到后来回想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为何如此的强劲。
“我只是在伤心而已。”她迅速作了决定,换上另一副表情。可惜,悲伤这样脆弱的表情并不在她的可控范围之内,无论怎么放松,她也无法让自己脸部的肌肉不再僵硬,她知道自己当下的表情一定很别扭。
他无声地笑了,像是在苦笑,也像是……嘲笑。“是值得伤心一下,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啊。

他的话像剃刀般锋利,冷不防地向她袭来,让她稳也稳不住脚。
将包包扔到地上,他向她走来,她不自觉地退了一步,她实在是倦透了,就算是任何细碎的事情,也无力招架。
“让我猜猜,她这么做,是为了她自己,还是……为了你?”
她厌恶他的猜测,她知道卢考玲到死也不曾替她考虑半分。
“我要休息了!”她突兀地说,伸手便想将房门关上,但他一手抵住门板,完全阻止了她关门的动作。另一只手扣住她的脖子,将她推进了房间。
那股带着恨意的力量让她节节后退,她看不到身后的一切,于是只能直直地看着他瞳孔里面映着的那个自己。有那么一瞬间,她居然看到自己眉宇间的那一抹失措。
她的腿抵在的床沿,他用力一推,她直直地后仰跌入床里,剧烈的震荡让她眼前发黑,还没等她恢复过来,他已经欺身而来。他的动作不算粗暴地撕扯着她的衣服,但动作却很坚定,坚定得发狠。
全然是黑暗,她的视线落到敞开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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