侬心我心-第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吴若侬接了裙子，便有服务员及时地引导她到试衣间，并且迅速地更换成一条适合她身材的尺寸，吴若侬无措地走进试衣间，看到三面的墙面镜，映出自己有些茫然的表情，摇摇头，贵死人不偿命的商厦果然了得，就看那些服务员身上的墨绿丝绒制服，款式典雅，估计都要好几千一套，相当于自己一个月的收入，刚才她竟然生出一丝心虚的感觉，她闭上双眼，努力屏去心中的杂念，开始动手试衣，整理妥当之后，看着镜子里的人儿哭笑不得，这个人，是她么？
也许等得太久，门外的顾行简一叠声地催促，“还没好么？”
吴若侬感叹一声，还是推门而出，粉红的长裙近似雪纺的材质，轻轻柔柔地贴在她身上，袖子是泡泡的公主袖，有同色的丝带在袖端束成蝴蝶结，腰部也有同色的宽边丝带，在后面系成一个花样繁复的花形结，一眼看上去，就像一个童话里的小公主突兀地出现在真实的生活之中，她过长的额前碎发长到眼睛，遮得毛茸茸的大眼睛若隐若现，又似睡美人刚醒过来般的朦胧慵懒，顾行简张口结舌地看着，旁边的服务员却忍不住赞道，“我还从来没见过有人能把这条裙子穿出公主的气质啊，客人真是漂亮啊！”
吴若侬哀叹，如果她年轻十岁，这条裙子确实很配，可惜了……服务员却自顾说下去，“客人是要参加大学毕业典礼吧，之前有好几个顾客来试，只有客人才能穿出这个感觉呢。”
吴若侬转头向顾行简求救，后者却一脸坏笑，甚至偷偷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吴若侬瞪他一眼，无奈地跟服务员说道，“请帮我找一条米色的长裙，嗯，要成熟些的。”
长裙、外套、配饰、鞋子、手袋，一整套的行头，花了二、三万的价钱，但是顾行简都是趁吴若侬换衣服的时候刷的卡，因此茫然无知的吴若侬拎着大袋小袋，追问顾行简衣物的价格时，他只懒懒地回了一句，“你不是说要还给我的吗？问那么多干啥？”
吴若侬想想也就不再追究，又想到那张照片，便问，“你的手机呢？我要看看自己照片。”顾行简斜睨她，“不给。”吴若侬气结，“我的照片，凭什么不给我看？”顾行简笃定的口气说道，“我知道你想删掉，如此还会自动献身吗？”
吴若侬无奈，这也让他猜到，那张像是装嫩一般的公主裙照片，她一想到会被人看见，就觉得羞赧，“我现在不删，你给我看看。”见顾行简拿出手机自顾地按键，她疑惑道，“怎么了？”顾行简灿然一笑，“你不是要看么？我先把照片发到我的个人邮箱，那么就算你现在不删，一会儿又删了，也无碍。”说着便递过手机给她，吴若侬赌气地甩头，“不看了。”

家宴重遇

商厦是立体中空的回廊设计，隔空相对的另一边，戴致尧探寻的眼中闪过一丝恍惚，旁边的女子连叫了几声，他都置若罔闻，久久之后回神，看见查雪莉嘟着嘴在一边生闷气，他才反应过来，“你买好了？”
“早就买好了。”查雪莉一拧头就走，戴致尧默默地跟在后面，是她么？不可能，她家在杭城，怎么可能在深城碰见呢？然而终是脚步一顿，对查雪莉说道，“让司机送你，我有事要马上处理。”他追着那背影消失的方向奔去，心里泛出不可抑制的冲动，全然没有看到查雪莉在当处恨恨地跺脚。
顾行简拉着吴若侬进了一家水晶摆设的店铺挑选送给父母的礼物，有一个用紫晶镶嵌的紫檀摆件甚为古色古香，两人便坐下来细细观看，眼角余光所至，一个匆匆忙忙的身影掠过，吴若侬下意识地抬眼去捕捉，却只能看到一个颀长挺拔的背影，旁边的顾行简拍拍她的肩，问道：“怎么了？”
吴若侬细想了一下，虽有隐隐的熟悉感，但似乎自己并不认识刚才那个人，便随意答道，“以为碰见熟人了，原来看错了。”顾行简颔首，两人又再低头细细品鉴那个摆件。
几日后，便是相约两老会面的日子。咖啡店的店长早早就打发吴若侬下班，吴若侬之前很不好意思地跟酒吧老板请假，结果老板还乐呵呵地告诉她，顾行简早已打好招呼，还让她玩得开心点，而吴君复也是自动自觉地自己煮面吃，吴若侬苦笑，不知不觉中，身边的人竟然已经不但不排斥，还主动跟顾行简配合起来，看来帮完这一次，自己真的不能再拖泥带水，无论将来在一起，或是连朋友都做不成，终要得出一个结果来。
米色的长裙垂坠飘逸，腰线收得很高，显得整个人的身材修长，感觉凭空高出了几厘米，而米色的放大效果，使吴若侬本来过于纤瘦的身躯，变得不那么瘦弱，身形愈加柔和婉约。吴君复满意地点点头，突然又蹙了眉，“弱弱，你一点妆都不化吗？”
吴若侬颔首，“我用了润唇膏。”
吴君复差点喷面，等在门口的顾行简也一脸绝倒的表情。吴若侬挑眉，惹得顾行简伸手拂了拂她过长的刘海，旁边吴君复恶意地重重咳嗽，吴若侬尴尬地打开顾行简的手，当先出门而去。顾行简回头跟吴君复道别，却见后者一脸狠色，“照顾好弱弱，别让人欺负了她。”顾行简一愣，旋即正色道，“放心。”
全市最顶级的餐厅，却是开在一个不对外的私人会所，只有受邀约的会员，才可以订到餐厅的位置。虽然明知道只是假扮顾行简的女朋友，吴若侬还是不可避免地忐忑起来，与老一辈打交道是她不擅长的，她一向话少，特别跟不认识的人，她很难挑起话题，总是沉默居多，其实，她十六岁之前，也曾经活泼外向过，但是那已经是过去时，多年养成的习惯，无论对方是同情抑或羞辱，她都沉默以待，久而久之，却养成了一个反应慢的特点。
餐厅的装潢精致典雅，偏于欧式的风格，以浅色调为主，让穿了米色长裙的吴若侬有一种披上保护色的安全感。自从上次购物，她便觉察出她与顾行简之间所横亘的鸿沟，绝非只有年纪那么简单，他们就像生活在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衣食住行，吴若侬已经见识了三样，出门代步，她坐公车，他开豪华轿车；穿衣打扮，她穿着普通休闲，而他却习惯在贵死人不偿命的名牌店里选购；如今他将她带入他平时就餐的餐厅里，吴若侬匆匆瞥过面前的视觉盛宴，奢华高雅的布置在她眼里已经不只是一家餐厅，而是一座她可望而不可及的城堡，置身其中，除了有一种灰姑娘般的不真实之感，她实在称不上喜欢这个区别于众的地方。
厚重典雅的白漆木门缓缓推开，一对上了年纪却不乏优雅气质的夫妇正在休息室的白色皮沙发上聊天，见顾行简和吴若侬进来，均双双起身颔首，吴若侬摒开杂七杂八的念头，露出自认为最温和亲切的微笑，果然，顾行简的父母看见她的笑，也相继展开了笑脸，顾母甚至抬手把吴若侬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这孩子，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也藏着掖着，让我白操心了。”顾母嗔怪地看了顾行简一眼，后者却笑嘻嘻道，“您又不经常回国，我早告诉您，您也想象不出她的样子。”说罢紧挨着吴若侬坐下，捉起她的一只手在掌中把玩，惹得吴若侬一阵尴尬，但却迫于对方父母暧昧又欣慰的眼神，没有避开他。
“若侬，今年多大了？”顾母满意地看着巧笑嫣然的吴若侬，丝毫没想过她的年纪比顾行简大四岁。
“肯定没有您儿子大。”顾行简截住话头，“妈，您倒是越来越年轻了！”逗趣地引开话题，顾行简却没有注意到吴若侬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神色。
顾行简的父亲清癯儒雅，遥想当年，应当也是英俊潇洒的范儿，他收下吴若侬递过的礼物，沉稳的声音响起，“行简，差不多定下来的话，就早些把婚事办了吧，别像你哥，吊儿郎当的到现在才定下来。”
吴若侬眨眨眼睛，看向顾行简，他还有哥哥啊？今天也会出现么？说什么婚事，这好像跟他们的实际情况也相距甚远吧，她心里自嘲一笑，垂下眼睛，丝毫没有透露心中所想……顾行简以为她在害羞，把她的手指拉到唇边亲了一下，捏捏她的手以示放心，转而问道，“哥还没到吗？”
话音刚落，门轻轻地被推开，一个冷峻睿智的男子携了一个明艳照人的女子出现在门口，戴致尧勾着唇角，向他们礼貌地颔首，“父亲，顾阿姨，抱歉久等了。”顾行简迅速起身跑到门口，拍着男子的肩膀，“你终于回来了，怎么样，让我给你做一个独家采访吧。”
“行简，你这孩子，做记者做出职业病了，少谈工作上的事情。”顾母连声道，“人到齐了，就先入座吧。若侬该饿了吧！”顾母慈爱地对吴若侬笑笑，牵起她的手，领往就餐室。
吴若侬从看见戴致尧开始，就陷入恍惚愣怔之中，是那个人么？他少年飞扬的神采，却怎么已经蜕变成内敛冷峻，那依稀的轮廓，又如此的似是而非，吴若侬只能勉强地维持自己脸上的笑容，然而却全然不知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机械地随顾母走入就餐室，又任由顾行简体贴地帮她安置好座位。
戴致尧在看见吴若侬时，心里亦是一阵震颤，仿佛是时光倒流，眼前的女子让他突然想起那个随性率真的少女，也是这般不留心刘海的长短，经常长到了眼睛依然不自知，然而他终究无法将眼前的女子与十数年前的那抹娇俏身影契合起来，直到顾母的一声“若侬”。
很好，看来她真的是把自己全然抛弃在脑后了，但是，她为什么要找上顾行简呢？玩弄了哥哥的感情，连弟弟也不放过吗？难道以前真的是错看她了？戴致尧狠狠地捏紧了拳头，紧紧抿着的嘴里，几乎要咬破舌头，才能抑制自己怒气的爆发，此刻吴若侬的温柔笑脸，在他眼里分外刺目。
所有人分别落座，顾行简帮吴若侬摆弄着餐巾，介绍说到，“若侬，那是我哥和我的未来嫂子，戴致尧和查雪莉。”他又转向戴致尧他们，“这是吴若侬，我的女朋友。”
吴若侬的耳边飘过几个词汇，哥……嫂子……戴致尧……她无法反应，顾行简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她明明全听进去，却不能理解其中的奥秘，她已经忘了要维持表面上的柔和笑意，目光定定地看着顾行简，“你哥？我怎么听不懂？”
顾行简看着吴若侬无意识地泛起冷意，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在台下使劲捏捏吴若侬的手，附耳到她的鬓边，低声说到，“若侬是不是弄不懂为什么我哥姓戴，而我姓顾？”手上的痛感让吴若侬找回一丝清明，她低眉敛目，凝视着雪白的桌布，在外人眼中，完全是一副柔顺的模样。顾行简抬手掠过她遮着眼睛的刘海，低声解释道：“我母亲在我二十岁的时候才嫁给了戴致尧的父亲，所以我们是异父异母的兄弟。”
吴若侬慢慢消化着顾行简的话语，却不敢去看对面那一对郎才女貌的伴侣，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是否在等着戴致尧回来，她明明是早该放弃了啊，然而就在刚才的那一瞬间，她分明听到了来自心里的一声破碎之音。
查雪莉看看这个，望望那个，没想到，她到中国之后跟戴致尧家的第一个家宴，就堂而皇之地被忽视了。顾母一门心思都在亲生儿子的女朋友身上，眼里嘴里都是在关注着吴若侬，而戴致尧的父亲，却是一个言语不多的人，除了向查雪莉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便是欣赏着自己夫人的一举一动。而顾行简与吴若侬，根本就是旁若无人地窃窃私语，查雪莉只好求救地看向戴致尧，后者却一脸阴翳地看着一个不知名的地方，查雪莉顺着他的眼光，疑惑地看看那处玻璃反映出来人影，单单没有查雪莉的身影，她恨恨地用指甲扎着手心，这家人，太过分了！

不欢而散

顾母殷勤地招呼着吴若侬进餐，看见她白皙瘦弱的手臂，顾母不禁感叹道，“若侬，你太瘦了，一定要多吃点，平时工作很忙吧，再忙也要先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声音一顿，顾母突然想起什么，又说，“若侬，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啊？跟行简是同事吗？如果工作太辛苦，不如让致尧给你安排个轻松点的工作，他的公司刚从美国迁到中国，应该有很多职位空缺的。”
吴若侬动动唇，尚未来得及回话，就听一旁的顾行简接口道，“不必了，若侬是从事饮食业的，跟哥的公司没什么交集呢。”他安慰地在桌下拍拍吴若侬的手，然而却被避过去了，吴若侬只垂了眼，浓长的睫毛掩盖了她的一切情绪。
顾母一想，却道，“若侬家里是做饮食业，这也挺好的，只是做这行确实辛苦，怪不得你这么瘦呢！”言谈间侍应生上了一道辽参扣干鲍，顾母特意挑了一份最圆润饱满的放到吴若侬面前，“来，试试这个，对身体很好呢！”吴若侬忙推辞，让来让去，最后孝敬了戴致尧的父亲，两个老人家看向吴若侬更是温和欣慰。
家宴采用的是中西合璧的分餐式，一直冷眼旁观的查雪莉，忽然注意到了一个细节，每上一道菜，吴若侬总是先等别人动手之后，她才举箸或使用刀叉，虽然出于礼貌，分餐式也是要等所有人的菜肴通通摆好后，才一起开动，然而总是慢半拍的吴若侬，其举动，更像是模仿，查雪莉切菲力牛排的方式跟别人不大一样，她一般都是从正中大刀切开，她注意到吴若侬的切法也跟自己一样，甚至连之后切肉的方式和顺序，也是惊人地相同，查雪莉决定再试一试。
紧接着上的是一道龙虾烩意粉，侍应生提前摆好了刀叉，查雪莉一上来就大大咧咧地举起叉子一把叉起了意粉，参差不齐的意粉失序地左右摆动，浓浓的汁液顺着长长的意粉流淌下来，有几点飞溅到雪白的桌布上。顾母几不可见地皱皱眉，并未说什么。吴若侬犹豫了一下，也照着查雪莉的样子，挑了几根意粉起来，还未送进嘴里，就听到查雪莉一声嗤笑，大家都疑惑地望向查雪莉，后者却一脸好奇地问道，“吴若侬是吧？你家不是做饮食业的么？竟然连怎么吃意粉也不知道，我故意做一个错误示范，你还真照着学了！”
“雪莉，你在说什么呢？”顾母语气淡淡，但是其中的责备意味再明显不过了。
吴若侬抿了抿嘴角，并不言语。顾行简立即打了个哈哈，“嫂子开玩笑的，妈您少说两句，大家继续吃。”
查雪莉却并未打算就此放过吴若侬，凭什么都是儿媳妇，顾母只偏心吴若侬一人。“我不是开玩笑，我都留意她很久了，如果你们不信，让她示范一下，在西餐礼仪中，是如何吃意粉的，我敢打包票，她绝对不知道。”查雪莉一脸玩味。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吴若侬身上，吴若侬心中苦笑，怕什么来什么，不愿意那个人看到她的狼狈尴尬啊，不愿意他们多年后的第一次见面就让他看到她的不堪啊，然而除了维持表面的淡漠，对于事情的发展，她是那么的无能为力。顾行简脸上淡淡，心里却悔不当初怎么没把这茬给考虑进来。
面对众人或探视或期许的眼神，吴若侬动了动手中的叉子，只能随心而行，把叉子放进意粉之中，缓缓旋转，细细地把几根长长的意粉卷成可以放入口中的一小卷，意粉整整齐齐盘在叉子之上，对上查雪莉吃惊的表情，吴若侬知道自己是蒙对了。
顾行简心里将将要舒一口气，却听到吴若侬淡然的话语，“对不起，伯母，让您失望了，其实我并不懂怎么吃意粉，查小姐说的都对，我家并不是做什么饮食业，我是在一家小咖啡店端盘子的服务员。”查雪莉的鄙夷，戴致尧的漠视，一时之间，令吴若侬觉得一切都没有意义了，她忽然再也不想伪装下去。
“若侬，你胡说什么？”顾行简急忙打断她的话，却看见父母的脸色不豫。
冷意从吴若侬的身上涌起，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