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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之一寸灰-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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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云伸手去抚摸他的眉毛,那样英俊的一张脸,那样出众的一个人,单单只恋着自己。

华滋的爱情有多残酷,碧云的爱情就有多美好。而此刻,碧云终于明白将心头好拱手让人的滋味,如用利刃剜下心尖。

蒋夫人不是没有看见碧云的凄楚,她只是选择性忽略了。她不想过问碧云的悲伤。她知道自己将碧云逼得退无可退,有委屈还要假作欢喜。可是她不得不这样。她的怜悯与同情,一丝一毫也不想给碧云。

蒋云澹自然是不愿意的,可是碧云微微笑着,在月光里竟散发出圣洁的光辉:“这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我想看到你的孩子,流着你的血液的孩子。只要是你的骨血,我不在乎是不是我所出。我只在乎你。”

蒋云澹沉默了。他的沉默像刀直直捅进碧云的心里。

茜云在灯下数着日子,锋义离开已经七天了。那趟去省城,他带回来整整一船的种子,还有好几封信。小姐重重赏了他。他回头就上街给茜云买了一套新首饰。

华滋嘱咐许锋义将种子都带回孟府先放着,再找几个人在山地上盖几间简单屋子,将来给工人们住。

“你先去找人,开春了立马就要来种地。这人选上,你要费点心,挑些谨慎不多话的,还有你自己的行踪也要保密,切不可被人知晓。”

许锋义点头应是。自那以后,许锋义便三天两头外出。

茜云摸了摸肚子,自己要做娘了呢。

“小姐,一顶小轿直接抬过来的。”茜云去门口看了一回,告诉华滋听:“碧云在门口接的,穿的倒喜庆。”

这新嫁娘,华滋和茜云都是见过的。才十六岁,柳枝般身条,一双眼睛如两颗葡萄。虽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倒也念过点书,识得些字。她初次来到司令府这等地方,乍见到蒋夫人、华滋这样的贵妇小姐,华丽端庄,又是拘谨,又是好奇。

华滋想任谁见了这样的姑娘都难免心生好感。

“等会你随我去看看碧云,带点清火的汤水。”

茜云噗嗤一笑。

“这红灯笼看上去真是喜庆。”华滋笑盈盈跟碧云说,回头望了茜云一眼。茜云赶紧将食盒拿过来,一层层打开。

“今天是云澹大喜,我特意叫人做了些点心,还炖了汤来恭贺你,都是清热降火的。虽说眼下是冬天,可是动了气也可能上火的。”华滋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嘲讽之情。

碧云涨红了脸:“多谢费心”,都命人收了。

华滋自己找了张椅子坐下,直直盯着碧云瞧。

碧云调整好心绪,义正辞严:“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你以为这样你就赢了吗?你还是输,无论怎样你都改变不了云澹娶了我的事实。我才是他的结发妻子,他眼中亦只有我一人!”

华滋都没有动怒,仍是笑容满面,只是突然凑到碧云近前,一字一字问到:“你猜,他们现在做什么?”

碧云的伪装瞬间就崩塌了。做什么?当然是做自己曾经和云澹做过的事情。揭开盖头。云澹会一件件除下她的衣服,她露出惶恐而娇羞的表情。云雨巫山,鱼水之欢,如胶似漆,郎情妾意。

以后的每一天,他都将在云澹身上闻到另一个女人的味道。

“你看,他们就在那处,多近。”华滋在碧云耳边,手指着门外。红色灯笼如诡异的眼睛。

“你不要再说了!”碧云捂住耳朵,整个人从椅子上滑下,已然崩溃。她跪坐在华滋脚下。眼泪如决堤一般。

华滋亦蹲下去,拉长了声音,幽幽念到:“日黄昏而绝望兮,怅独托于空堂。悬明月以自照兮,徂清夜于洞房。”

这切肤之痛,不过刚刚开始。







、朝露

镜中映出碧云的容颜。面如芙蓉,眉似柳叶,只是剪水双瞳里勾着淡淡红血丝。她细细地扑上粉隐去眼下的青黑色,一支艳红唇膏让整张脸活了起来。

连翘跪在地上,手里捧着茶。她抬起头,漆黑的眼直直看着碧云,真是从未见过这样精致的脸。她在心里倒抽了一口气,真是宛若仙人。

碧云笑意盈盈,她当然知道连翘的容貌没法和自己相提并论,只是那样年轻的脸,嫩得能掐出水来,时时提醒自己是否粉太厚,反而显得憔悴?

她接过茶,轻轻抿了一口。余光看见连翘对上蒋云澹的眼光,匆匆低下头,脸上却泛起一片潮红。碧云只觉万箭穿心。

“连翘年纪还小,碧云以后多提点、照顾她。”蒋云澹示意连翘站起来坐在一旁。

蒋云澹记挂军中事务,说了不多几句话就要出门。

他往外迈步,叠翠整好端着一个食盒走进来,两下里撞在一处。

碧云一看,食盒里的东西居然没撒出来,掩下略微失望的目光,匆匆上前:“没事吧?”叠翠也赶紧跪在地上:“都是奴婢的错。”

眼见蒋云澹掸了掸衣服,又要出去。碧云赶紧接过话头:“你做什么这样急匆匆的?”

“奴婢来讨夫人示下,孟小姐送来的食盒怎么处理?”

一听食盒是华滋送来的,蒋云澹顿住了脚步,问了一句:“华滋来过?”

“哼!”叠翠没等碧云回答,就抢过话头:“伦理奴婢不该多嘴,只是这孟小姐欺人太甚,而我们夫人性子好,不言不语,只能由着她冷嘲热讽。”

“住嘴!还不快退下,一个食盒而已,还用我吩咐什么!你就退回去,说汤我都喝了,谢小姐关怀!”

叠翠的眼睛红了,眼泪挂在眼眶上,看了一回碧云,又直直盯着蒋云澹。

怎么也不能不闻不问了,蒋云澹看着叠翠:“你说,怎么回事?”

叠翠擦了擦眼睛,语带愤恨:“昨晚,副官,”她顿了一下,接着说:“去了小夫人那里。孟小姐就过来了,带着这劳什子清热去火的汤,对夫人一顿冷嘲热讽,说什么副官有了新人,给夫人降降火。”

叠翠一面说,蒋云澹打开食盒看了看,面上却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之色。他转身,看了看碧云,只见碧云脸色略有些灰白,双眼泫然欲泣,一副委屈又忍耐的模样。

“只是寻常燕窝粥而已。”蒋云澹神色平静,脸上看不出喜怒,说着回身走了出去,心里不禁有一丝烦闷。碧云真是太过针对华滋。

听到蒋云澹的话,碧云赶紧走过去,一看,果然只是燕窝粥。又见蒋云澹转身离开,一句安慰也没有。她一下瘫坐在椅子上,心里被狠狠撕开一道裂痕。云澹,他会怎样看待自己?

“小姐,怎的临时叫人改炖了燕窝粥?”茜云手里还忙着针线,想起昨日之事,随口问道。

华滋正一面缓步转圈而行,一面活动手臂:“以防万一而已,口头上讨个便宜就是了。没必要真给她留下把柄,若她拿到蒋云澹面前告状如何?”

茜云恍然大悟,一阵又问到“给宋小姐的礼都备好了,我们几时过去?”

算来逸君现在已在月中,“就今天下午吧。”

“真是可爱。”华滋不禁就伸出手从奶娘手里接过新生儿。

宋逸君躺在床上,华滋从未见她笑得这样温和慈祥过,忍不住说道:“当了娘就是不一样了,不像以前那般冒冒失失了。”

茜云带了三箱礼来,正跟连环交接。

“对了,”宋逸君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上回在华滋姐那里看的那个衣料特别柔软,我想给小孩子做衣裳应该好,就不跟华滋姐客气了,劳烦下回送点过来。”

华滋逗着怀中的小人儿,笑着说:“带了来,都在箱子里呢。”

宋逸君赶紧叫连环把那些衣料挑出来:“你带下去,给小少爷做衣裳。”

“起了名字了?”华滋问到。

宋逸君还没回话,华滋怀里的小孩却突然哭了起来。华滋赶紧站立起来,缓缓走着哄小孩。

奶娘走过来,满脸堆笑:“小少爷是饿了吧?”说着伸出双手报过去。

“你带他下去吧。”宋逸君又转头对连环和茜云说:“左右无事,你们也出去逛逛,说说体己。”

连环拉着茜云笑嘻嘻往外走了。

“我恍惚听见蒋大哥和姜司令不和?”宋逸君不自觉压低了声音,问华滋。

“你几时关心起这些事情来了?”华滋笑着,没有正面回答。

宋逸君脸色微红了红:“黎山托我问你的,他说你在司令府住着,消息自然准确些。”

“具体情况我真不清楚,这些事他们从来不对我说,但是我瞧着建立新军以来,云澹势力扩张很快,司令难免有些不放心。”

“黎山跟我说姜司令近来跟城中各家走得很近,似乎有意挑几个世家子弟进入军中。他打算荐二弟进去,但是又担心军中人际复杂,所以托我来问一问你。”

华滋的面容倒是沉静,似乎也不懂这番问话背后的含义。心里却计较到,果然江承临要采取行动牵制蒋云澹,封黎山这番问话避重就轻,大约是想借军队巩固封家势力。自己最想看到的后果无外乎是江承临和蒋云澹两败俱伤,眼下蒋云澹扩张太快,是需要引进一个人分薄他的权力,但是封家趁机而入却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

“你三弟也大了吧,如今在做什么?”

宋逸君叫华滋递了块手帕给自己,“他对生意没兴趣,不肯进铺子,眼下大哥也正着急。”

“既这样,何不叫你三弟,还有封大哥的二弟,一起去军中历练历练。”

宋逸君歪着头想了一想:“我跟大哥说说,但是他似乎对军队非常没有兴趣。”

“这样啊。”华滋叹了一句。

宋逸君拿着块手帕不断搓来搓去,神色忽而凝重,忽而迟疑,半晌才下定决心般说道:“若华滋姐今天没过来,我也要打发人请你来一趟。”

华滋闻言奇怪:“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有没有听说过曼霜?”

华滋摇摇头。

“是河边吊脚楼里的j□j。”

闻言,华滋心下有三分明白了,封黎山自来就不是一个洁身自好的人,可是不愿意当着宋逸君的面直接戳破:“你如何识得?”

“是黎山新近勾搭上的。”宋逸君说的咬牙切齿,“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我知道黎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以往拈花惹草的行迹也多。可是他一向有分寸,不过逢场作戏而已。可是这回却不一样!”说着,宋逸君的眼泪就在眼睛里打转,可是她紧紧咬着嘴唇,不肯掉下来。

“本来我也不知道,连环前几日回家之后跟我说,如今外面传言满天飞。说封家大少爷包占了j□j,挥金如土。而且这女的不知羞耻,拿自己就当起了封家的夫人一般,如今那些绸缎铺,珠宝店谁不认识她!”

宋逸君手指上那颗红宝石戒指红得滴血一般:“我生孩子,她竟然还给我送礼!几匹绸缎,一对黄金镯子。你知不知道,这镯子竟是我的嫁妆!”说道愤恨之处,宋逸君吼了出来。

“我当场就把绸缎剪得粉碎。晚上黎山来看我,我拿起镯子扔到他脸上,把他赶了出去。”

说完这些,宋逸君脸上一片潮红,又是愤怒,又是伤心。她索性钻进华滋怀里:“我一想起曾经的恩爱画面,就觉得锥心之痛!好像一切不过只是一个谎言,为何男人不能一心一意?”

华滋抱着宋逸君,一时答不出话来。

等宋逸君哭声小了些,华滋才说:“你肯定还是念着旧情的。”

宋逸君睁着晶亮的眼睛望着华滋。

“不然你不会把他托你问的话记得这么清楚。”

闻言,宋逸君鼻子一酸,又要哭出来。

华滋拿起手帕帮宋逸君擦掉眼泪:“傻丫头,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种情况。我不知道当男人开始留恋其他女人的时候,他们是否还对原配有眷恋。我亦不知道该失声痛哭,将伤痛表露无遗;还是应该假装冷静隐忍,等他回头。我不知道,这时候应该真情,还是假意,才能挽回那个男人的心,才能抚慰自己的心,不让两个人越走越远。”

“但是我知道怎样毁掉一个人!”


作者第一次在网上写小说,以前也不太看网文,看到现在的点击量,已经很没见过世面得觉得高兴了。但是,观看的妹子们,你们到底喜欢不喜欢看啊?打滚求收藏求评论探讨啊!!




、捧杀(一)

宋逸君拭掉脸上的泪。华滋帮她整理头发,笑道:“哭成了花脸猫了。”

宋逸君低着头,不好意思也噗嗤一笑:“打小见惯了三妻四妾的生活,只是没想到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却这般难以接受。”说着,宋逸君又有哽咽之声:“想来母亲她们一生可曾真的幸福过?是否如刀尖上行走?”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而已。”不知为何华滋说这话时,眼睛里分外冷漠。

“如此,这般,可好?”华滋说了一通话,问宋逸君。

逸君咬着下嘴唇,迟疑了半晌:“这样是否不够光明正大?”

噗嗤一声,华滋倒笑了,摸了摸宋逸君的头:“依你说,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他,说你伤心愤怒,他便会从此再不拈花惹草?”

想了一想,宋逸君摇摇头。

曼霜姑娘简直就是吊脚楼里的传奇。

吊脚楼与倚红院不一样。倚红院里的姑娘都是老鸨下了重金培养出来的,琴棋书画不说精通,也略懂,风流雅致不让文人墨客。而吊脚楼里是实打实的皮肉生意,有刚及笄的姑娘,也有二十出头的寡妇。她们爽脆鲜活,像刚从池塘里捞起来的莲藕。来了这里,就没了世俗规范。

一人一个小楼,推开窗,就能看到碧水江上波光粼粼。楼下常年泊着船,经常能听到楼里的姑娘与跑船的调笑嬉闹。

梧城最香艳的故事都来自吊脚楼。

有身份的人多不来吊脚楼,或者至少不明着来。封黎山本来只是偷偷来过几回,却认识了曼霜,像被勾了魂一样。事后,封黎山回想起来还忍不住啧啧称奇,曼霜就像条蛇一样缠在他身上,那枕边风月,他见所未见。

曼霜迎着窗嗑瓜子,瓜子皮全从窗户吐到河里,一旁摆了方锦帕,上面堆着剥了壳的瓜子仁。

水面上摇过来一只小船。曼霜远远看见船上有几个男人,却不回避,依然吐着瓜子壳,站在窗前,眼风遥遥飞过去。小船越来越近,这些男人都是听说过曼霜的,便嬉皮笑脸调戏起来。

曼霜粉面尤怒尤喜,也不搭理。

“姑娘,嘴里的瓜子仁赏哥哥一点哎。”一个男人喊道,其他都笑成一团。

“呸!”俏脸一怒,眼睛里却还有那么点勾人的光彩,曼霜张口将瓜子壳全部吐到那群人头上脸上。那些人不怒反笑,一个个争将上来用嘴去接瓜子壳。

轰的一下曼霜关了窗退进房里。

“姑娘,封公子打发人送东西来了。”

一个干净的小丫头带着一个小厮走了进来。

小厮弓着腰,手里托着一个锦盒。

曼霜使了使眼色,小丫头荷叶赶紧接过盒子,放到曼霜身旁。

“你叫什么?从前没见过你。”曼霜的头微微仰着,一只手打开盒子,瞥了一眼,是些珠翠首饰。

“小的叫天福,是新来的小厮。”天福笑得脸上要淌下蜜来,趋步上前,也不敢太近:“这些都是少爷精挑细选的,只望姑娘喜欢。”

曼霜冷冷一笑,将盒子阖上:“什么值钱东西”!她又低下头,看自己不断晃动的双腿:“你们少爷呢?怎的几日不见过来?”

“少爷忙得很,府里那么大的产业,上上下下都是少爷一个人在管。可尽管这么忙,少爷还是记挂着姑娘,嘱咐小的赶紧给姑娘送礼来。”

曼霜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只怕是哪里又有了相好的,就把我撇在这里了。”

天福一听急了,屈膝说道:“姑娘这可冤枉少爷了。依小的看来,少爷现在一颗心都在姑娘身上,就是待少夫人,也没有这般好。”

曼霜这才笑出来:“急什么!说笑而已。”她叫荷叶拿些吃的给天福,又问到:“你们少夫人平常做些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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