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鹂人生-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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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改正。
谢谢大家！


、第25章

“你喜欢我；是吗？”
“抱歉；我没有爱别人的资本。”
“那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好到让我误会；让我神伤；让我以为幸福只要我肯要；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
“……”
“你说话啊；怎么？我说中了是吗？”
“可能是我对别人都太好了；让你误会了；对不起！”
“呜~~~呜~~~呜~~~”
“停。前面都还好；可是；你这个‘哭’处理的就假了些，还有；你说台词时；随着剧中人加入表情与动作来调节自己的情绪与声音是对的，但是，眼睛要时刻盯着监视器，注意画中人的口型，话不要说快，更不要说慢，造成画音不同步。”张腾远一指剧本与监视器，用笔专注的在本子刷刷记着什么，没看叶妍美说。
“嗯，张老师那怎么哭啊。”她问。
“这个哭，讲究可大了，首先要了解人物是什么性格。如果是个性格内敛的女人，她伤心时多半是没有多少声音的，类似小说中常常描写的——隐忍低泣，就是时而抽泣一下默默流泪。如果这个女人性格比较奔放，人又非常年轻，那她受了委曲就会是嚎啕大哭或者是一边用手不停的抹干眼泪，一边吸鼻子，嘴里配合着手与鼻子发出，哼~哼~的声音。如果她经历过很多沧桑，别管年龄多大，她的哭都会是眼泪瞬间成河，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只配出鼻息比正常时快速一些就可以了。（号外，这种哭对嗓子最好，哭后说话会比之前音质清亮许多，大家不妨一试。）如果是个小女孩，那就最好处理，撒娇就可以了，因为孩子哭多半是跟父母示威，要按照自己的方式来行事，或者别人抢了自己的玩具，肆无忌惮的宣泄自己心中的不满就大功告成了。当然也要看演员是如何用表情来处理这个哭的，你再给她配上最合理的声音，就OK了。”张腾远话讲得头头是道，眼睛却始终没有看眼与他仅仅相距三十厘米的叶妍美。
“张老师，那男人怎么哭啊。”
“嗯~~~俗话说得好，‘男儿有泪不轻弹’，男人通常情况下轻易不会哭出来，不过，凡事总有特殊，我总结男人的哭分四种。第一种就是上面提到的小孩子的哭，我不赘述了。第二种是受了很大挫折的男人，这里不分老幼，如果他在比较公开的空间哭，他一定是想用强烈的自制力控制不哭的，双眼微湿，眼泪全部含在眼中，咬紧牙关，默不作声，也是为了不让对手或者知心人看到自己的软弱。第三种是第二种男人在比较封闭的环境中哭，他也会稍有自制，不过眼泪却是不受控制的任凭流淌，喉咙发出受到外力挤压的声音，类似聋哑人怪异的声音，感觉有人接近会马上抹干眼泪，调整情绪，不让人察觉出他的异样。第四种是经历了比较大的变故的男人哭，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他都会首先双手捂脸或者手捂胸口，本心不想让人看到他的泪，但是，却怎样都控制不住的低嚎，脸也会因为哭泣和内心挣扎而变得通红扭曲，或者一边哭泣，一边用身体自残。”他停顿片刻突然灵光一现，“无论男女还有一个共通的哭，那就是——市井泼妇与素质极低的男人泼皮，遇事别管他们是正是反，他们都会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大哭、坐地上不起来，或者干脆打滚，一来，吵得四邻不安、路人围观，二来，好像他们受了多大委屈，实则是干打雷不下雨，时不时偷瞧下众人的反应，适时调整‘哭’的尺度，其实，根本不是哭，而是用这种撕裂的方式给自己空虚无底的内心打气而已。”
这是张腾远给叶妍美在家中录音室上的第一课内容。很多年后，她依然清晰的记得，当时的情景。
那是个冬日的清晨，时间正好八点，地面上的霜冻还没有被日晒退去，踩上去即刻就会被鞋底的温度融化成鞋形水印，天空中飘着几朵冬日不多见的白云，微凉的北风时而掺杂着早点摊的味道贴着脸颊拂过。
叶妍美刚刚从地铁站出来，就瞥到了拄双拐站在小区门口等候自己多时的他——张腾远。就见他看到她的那一刻，眼中瞬间闪现出孩子般的水晶纯真与欣喜。
走近，问候，她随着他的节奏，听着他拐仗与地面撞击发出的闷响，来到他家楼门前，开锁，进楼，开门，进屋，他始终无言专心的看着路况，走着自己的路。
进门一指鞋架上一双新的红色缎子棉拖让她换，他则是慢慢腾出双拐坐在玄关的椅子上，当着她的面，自然不过的拿过手边的一块微湿抹布，把拐头擦净，再把双腿拿起换了带有松紧带的全包拖鞋。
走出玄关她看到他家的装修简约，地面铺了地毯，拐仗走在上面发出轻柔的“咚~咚~”声，尽令她有些恍惚，第一次发觉，拐仗与地毯组合，竟会演奏出如此美妙的韵律。
客厅的家具与电器全部以实用和方便他的使用为主，与普通家庭无异。
“张老师参观下你家，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嗯，先从哪开始？”
“卫生间在哪？”
“呃，跟我来，在这边。”
卫生间与一般家庭稍有不同，地面铺着表面粗糙的防滑地砖，里面还架设了很多根如手腕粗的不锈钢扶手，他看着她的疑惑刚要开口，她却先于他，说出了答案，“这是无障碍设施，对吧。”
“你怎么知道”他疑惑的看向她平静的脸。
“医院里的特护病房都是这样设计的。”
“你对医院很熟？”
“……嗯。”
看着不愿继续的叶妍美，他收声，眼神略过一丝不解与心疼。
参观的两人来到卧室门前，他已经开门邀请，她扫了一眼内饰，看到床边立着轮椅与另一对黑色腋拐，没进。径直去了阳光很足的开放式厨房，驻足参观，他跟来，刚要拄拐进入，她却突然伸手阻止，说了句，貌似不着边际的话，“张老师，门口的抹布可以用下吗？”
“当然！”他费解。
接着他看她快步拿来抹布轻蹲在地，把他前方必经防滑地砖上的一小块水迹快速擦干，起身把抹布在水池洗净，拧干，又放回了初始位置，回来若无其事的看着他充满暖意的眼神：“好了，张老师带我参观吧。”
“……”他表情木然，在神游。
“张老师！”她用手在他眼前轻晃了两下。
“哦，好。”
来到冰箱前，他打开，拿出两瓶果汁，一起交给叶妍美，“受累帮我拿下，咱们去上课吧。”
言毕，他快速摆着双拐前方带路，去了家里的专门录音室。
录音室与外面的录音棚设施一样，不过全部进行了微缩与简化，话筒也只有两个，两人坐好，叶妍美把果汁打开推到张腾远的面前，拿出笔纸立时进入上课状态。随着准备工作完成，他拿出一本特意准备的台词本，打开两人面前的一台十四寸大小的监视器，播放影视资料，两人进行了第一次练习配音，也就是本文开头的一幕。
事隔多年两人回忆当天时，都很不解，当初她干嘛提出要参观他的家，他居然还答应了。


、第26章

叶妍美的配音天赋真不是盖的；张腾远只对她进行为期四天的专门辅导；她居然就驾轻就熟，把一个长达六十集的引进动画片角色；灵活运用自己的声音给演绎成功了；并且终于得到了此生第一笔用声音挣的钱——一张六千元的支票。并且；踏实沉稳又漂亮的她还给动画片制片人留下了非常之好的印象；通过张腾远从中牵线又跟她定了一部动画片的部头约；看着合同条款上注明的薪金壹万圆整；她大脑立时一片空白；出于对张老师的百分百信任；飞速的就在合同签上了自己的大名——叶妍美。
为了感谢张腾远的再造知遇之恩，年尾那天刚上班；第一时间；就给心存感激的张腾远打去了电话，也是她给他打的第一个电话，只两声他就接了。听得出，他很兴奋。
“喂，小叶，好难得，日盼夜盼，终于等到小叶美女给我打电话了，怎么，有何贵干？”
“张老师，今天有空吗？我想请您吃饭。”
“当然有空，没空也得挤出时间吃你这顿饭，那晚上我去你单位接你如何？”他的语气试探，说完安静的等待叶妍美的回话。
“好啊，我五点半下班，您五点四十在外面等我好了。”
“好，那一会，不见不散喽。”
“不见不散。”
下午一上班，不知报社出了什么天大的好事，还是接着就是元旦三天小长假，整个系统的员工们好像都沉浸在了欢乐的海洋中，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愉悦的笑容，走过每个科室都能听到里面飞扬出的欢声笑语。
叶妍美坐电梯去给上级部门送文件，就见同系统的几个面熟女孩在电梯里叽叽喳喳的说笑个没完，具体聊什么听不清，反正大概是与水有关，细一打量，发现电梯角落居然站着自己的新主任，叶妍美赶忙收了眼神，专注看着电梯楼层显示。一会儿女孩们陆续下梯，主任也注意到了叶妍美，她也机灵，立马冲主任一笑，打了声招呼，
“主任。”
“出去啊。”主任面带微笑。
“嗯，科长让我去送个件。”叶妍美如实报告。
“过完小长假，系统组织去温泉玩两天，很高兴吧！”主任继续微笑。
“啊，真的啊。”
“小索没和你俩说？”主任说完，看眼楼层就下了电梯，倒把叶妍美弄得有些丈二和尚。
回到办公室，就见科长正和刘姐说着什么，见叶妍美回来，表情明显一沉，“小刘真不去啊？”
“嗨，我还没给孩子断奶呢，我不放心，算了，这个便宜我就不占了，呵呵。”刘姐说完，笑得很僵硬。
“哎，好吧，不过，你可不能早走啊，还得到点再下班。”科长起身，轻拍了下刘姐的肩膀。
“嗯，放心吧。”
“小叶，文件送到了？”来到叶妍美面前科长说。
“嗯，送给李主任的秘书了。”
“行，你们忙吧。”科长开门就往外走，门都关上了，突然又开了，走进来，看着叶妍美，貌似诚恳的阴阳怪气：“小叶，告诉你个好消息啊，元旦假后系统组织大家去温泉泡汤，名单里也有你，是我给你争取来的，以前这等好事根本没有‘临时工’的份”，科长说到“临时工”三个字，还特意提高几节音量，“到时上班记得带泳衣啊。”说完，看了一眼叶妍美把门一摔离开了。
叶妍美心想着，“是你争取还是本来就有我！！！他妈的，有什么了不起的，跟我占了单位多大便宜似的，姑奶奶还不去呢！！！”
“小叶，别理她，就当她刚刚放了一个屁好了。”刘姐立耳听着门口的动静，小声开导叶妍美。
“嗯，你不去，我也不想去，跟她们玩不到一块。”叶妍美用电脑看着娱乐网页说。
“我要是你绝对去，凭什么不去，花得又不是她的钱，我是孩子太小没断奶呢，实在不放心，反正你得去啊，你不去她才高兴呢，去啊。”
他妈的这个倒霉挨千刀的科长时刻找机会提醒自己是“临时工！”打击她的自信心与工作热情，让叶妍美心情很坏，以至于下班居然忘了与张腾远的约，到点就从单位内部的地铁通道坐车回了家，害得他在门口足足等了一小时，目送着整个报社开心回家休小长假的员工离开，也没等到半个叶妍美的影子，看着时针已经指向六点四十了，想着叶妍美工作不会这么忙吧，又忍了五分钟，给她拨去了电话。
“喂，张老师，有事吗？”
“　，小叶这话应该是我问你，你一早给我打电话约的事，不会逗我这个傻小子玩呢吧。”张腾远苦笑。
“哎呀，我给忘了，您现在在哪呢？还在~~~”叶妍美也抓狂了。
“没事，逗你呢，你在哪了，不会已经回家吃上香喷喷的饭菜了吧！”
“我已经到家了。”
“　，那你还请我吃饭吗？我好饿，肚子叫得吵死人，为了赴你的约，中午都特意留肚子了！而且，月底了，我身无分文。”
“请！请！请！请您吃饭，我马上坐车去找您。”叶妍美恨不得骑个火箭立马出现在饥肠辘辘的张腾远面前。
“别了，你别动，我去接你吧，到了给你电话再出来就行。”张腾远看了看阴沉的天，“看样子要下雪，你一会儿记得多穿点，别冻着。”
“好吧。”
四十分钟后，为了表诚心，挂断张腾远电话那一刻，就放下已经吃了七八分的饭碗，穿好外套冲出家门，站在马路上已经快冻成冰人的叶妍美，终于坐进了张腾远车的副驾驶，两只冻得通红的小冰手贴在车载空调上回暖，还时不时摸下已经快吃饱的肚子，心想按按让它快点消化腾出点地儿好装新食，起码得陪张老师吃两口吧，要不太失礼，人家这饭也不会吃得舒心。难为情的用余光看眼专注开车的他，小声说：“张老师，对不起啊，我给忘的死死的，绝不是耍您玩。”
“我也不是轻易就能让人耍了的。你还吃得下东西吗？”他也用余光看了眼正用手胡撸肚子的叶妍美，语气带着一丝严肃调皮的说。
“能吃！能吃！您想去哪，多少钱我都请客。”她见表诚心的时机到了，赶忙掏出红心“啪”下子就扔到他眼前。
“呵呵，真听我的是吗？”张腾远嘴角一提，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
“嗯嗯。”
“要不去我家如何？肯赏脸吗？”适逢红灯，他转头眯眼魅惑的看向叶妍美。
“好啊，嘿……嘿……。”叶妍美被他的眼神迷惑，眨了眨毛毛眼，身体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
“得嘞！”
又一个半小时，大片的雪花已经稀稀拉拉的洒下，地面上落一层淡淡的白色，月光一照，好像铺了一张浅色的毯子。车开进张腾远家的小区，他说：“今天本来朋友们要给我庆生，你来了电话，要不就一起吧。”
“啊，今天也是您的生日！”
“怎么？你的潜台词不会是和我同月同日生吧。”他停车，拉起手刹，从钱包里拿出身份证，轻塞入她手，探身几乎贴着她的脸，和她一同看起自己的身份证。就见身份证出生月日赫然注着——十二月三十一日，真是正正好好比叶妍美大了五岁。
“真是太神奇了。”叶妍美一声惊叹，刹时就呼吸到了近在咫尺，张腾远领口飘出的淡淡怡人体味，转头与他的眼神交汇，脸刷下绯红，忙把身份证塞回他手里，扭头开了门就要下车。
“别想逃，我要看看你的身份证，谁知道你是不是逗我玩。”张腾远一只大手拉得叶妍美动弹不得。
“我没带，怕丢了。”叶妍美挣脱张腾远继续逃。
“好吧，信你了。”
他转身拿过后排的双拐，开车门，咧着嘴，忍着疼，把长时间坐着备感麻木的双腿，从左至右搬下了车，结果努力几下都没有站起来，余光看了眼此刻也在盯着自己的叶妍美，把身体往车外挪了挪，结果如故，拿出手机刚想给小陈打个电话，让此时就在家中安排聚会的表弟出来接自己，双腋却伸进了两只软软的小手，借着那双软手的协力，有些摇晃的站了起来。
“谢谢，小叶，腿坐得时间长了，有点不听话。”他说时，眼睛未看她一眼，不是不想，是不愿看到必然会在她眼中浮现的怜悯或者更多内容——因为他是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
他妈的人不顺，干嘛都不顺，好不容易站起来了，刚一迈步，“扑通！”张腾远整个人就在叶妍美身侧飞速下坠瘫坐在了地上，她赶忙来扶，他尽怨念的抬手一扬——拒绝，她无奈绕到他身后，不想给他平添无形压力，沉静的注视他双腿并拢摆正，双拐立起，心中替他默念“一、二、三，起来！”整个人却丝毫未动，继续“一、二、三，起来啊！”直到过了漫长的三分钟，他依然瘫坐在地上，挣扎着想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鞋子、裤子、双手、双拐，已被融化的雪泥染脏了一片，身上、头上也被落下的雪花化成雪水打湿，加之紧张的神经，头上竟冒着热气，连带口中快速吐出的呼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