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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公英的晴与雨-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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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和比赛一样,她向来相信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道理。她仔细收集过秦子墨的资料,记得看过某网站上的一个帖子,说认识的人中有一位华人女子,可能是亚洲第一美女萧雅芹的女儿。那个帖子发在加拿大的某论坛,因此没得到什么关注,不想凑巧被她搜到了,当时将信将疑,现在看来可能是真的。
“子熙?”她问,“你妹妹吗?怎么办,今天她生日,我没准备礼物。”
没想到子墨勾一勾嘴角,不无讽刺地说:“妹妹?我没有妹妹。”
子墨的家和想象中一样,宽敞而空洞,一尘不染,找不到一样多余的东西。他开酒瓶,她去柜子里拿酒杯。柜子里整齐地排列着成套的水晶器皿,均篆刻着“QZM”的烙印。
她拿出两只高脚酒杯,他接过一只,放回去一只,从旁边柜子里换一只没有字的,轻轻交到她手里,温柔地一笑:“对不起,牙刷和酒杯,恕不共享。”
也只有他,拒绝人也做得这般风流体贴。还好她也知道,他有小小的洁癖,不熟的餐馆酒吧从来不去,常去的地方又存有他专用的酒杯餐具。她不介意,更何况二十几年的拉斐,怎不叫她怦然心动,哪里有时间介意。
这一晚月圆,月光如水,冷冷的没有温度。阳台上没有灯,他轻轻靠在阳台的栏杆上喝酒,沉默无语。
最后是楼下的汽车声打破了沉默。别墅区人烟稀少,极少有出租车经过,这时候却有车停在楼下,车里出来一对青年男女,夜沉如水,只依稀能听到楼下的男女交谈的声音,隐隐绰绰听不真切,更叫人觉得暧昧私密。
她不记得那个男人的样子,只记得普通。她记得那个女孩子的背影,浅色及膝的外套,黑色的直发,如同暗夜里偷偷盛开的一朵白莲花。她更记得子墨那时的脸色,灰暗阴霾,杀气腾腾,风度完全扫地。
那时候她纳罕,哥哥管妹妹也就罢了,怎么倒象是菜市场的屠夫抓到老婆偷情。
还好她偷眼看到他的失色也不过是那短短一瞬间,下一刻出租车开走,楼下传来开门声,有人“咚咚咚”走上楼,开门走进走廊另一端的房间。
房门关上,灯光大亮,他的脸从阴影里浮现,早已恢复平淡。他轻轻放下酒杯:“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至此她算是明白,今天他在途中拐那一个大弯回来,绝对不是要为她介绍家人。
后来她去仔细研读了原来那个帖子,才记起一些关于萧子熙的细节。帖子说,她生在加拿大,后来出了那一场车祸,父母双亡,就跟着她哥哥回了国。帖子最后说:“可她长得一点不象他爸爸和哥哥,说不定根本是罗政文的女儿。”
没图没真相,似乎没有人相信。许静雯相信了,因为她见到了真人。
许静雯一共去过秦家两次,第二次是在那之后的两个月。那一次秦子墨请人打高尔夫球,她当然是作陪,回来时车胎爆在路上,子墨换上备胎,但深更半夜车行全部关门了,她提议:“备胎开不了太久,你家在附近,干脆先把车开回你家?”
他了然地笑,可有可无的样子:“也好。”
她被安排住客房。房子大难免没有家的感觉,进门时她抬头明明看到楼上有灯光,进门后却发现一片冷清,好象家里根本没有人。
这种事大家心照不宣。只是她沐浴焚香,却久等子墨不至。她想了想,踮着脚尖穿过黑暗的走廊,摸进他的房间。
他斜躺在床上抱着电脑,见她进来,仍然了然地笑,一点没有吃惊的样子。她欺身过去温柔地吻他,湿漉漉的头发散落在他的脸旁,满意地感到他身体的变化,听见他低垂着头声音暗哑地说:“嗯,你用了洗发水。”
洗头当然要用洗发水,客房洗手间里放着的,她随手拿来用了,那个香味挺特别,是一种雨后青草的味道,清清爽爽。
走廊那端有轻轻的响动,似乎有人开门出来。
他在她耳边轻声说:“静雯,不早了。回去吧,早点睡。”
她还以为听错了,停住不动,他已经轻轻推开她,还是耳语般说:“对不起,今天不行。牙刷,酒杯,床单,这些私人的东西,我都不能和人共享。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床。”
她霍然站起,尴尬地发现,果然,床单,枕套和被单,全部绣有“QZM”的字样,昭示他私人的领地,神圣不容侵犯。
她强自镇静,说了声“那好,晚安”,仓皇逃出房来,这才无所适从。
那时候她道行尚浅,没想到对秦子墨这样的男人投怀送抱,绝非良策。他需要你的时候自然会来找你,不需要你的时候你最好不要烦他。可是这样被人赶出来,叫她情何以堪?她忍着一口怨气到楼下,想找杯水喝,赫然发现楼下的厨房里有人。
不适宜人类居住的星球(下)
厨房里只亮着一盏黯淡的顶灯,一个年轻女孩站在吧台前倒一杯牛奶,回身看到她,一脸惊诧。
她穿着印着小蒲公英的棉布睡衣,头上包着浴巾,一张极其素净的脸,几乎半透明的皮肤,修长的眉毛和小巧的嘴巴都象萧雅芹,只是那一对眼睛不象。和不食人间烟火的萧雅芹比她当然多有不及,但因为那对大而闪亮的眼睛,又独有一种坚毅沉静的美丽。
许静雯脱口而出:“你是萧子熙,子墨的妹妹?”
子熙的一脸诧异变成了戒备:“你是……”
许静雯还在想要怎么回答,子熙已经上下打量她的性感睡衣,轻轻一笑,得出了结论:“子墨的女朋友。”
静雯决定,她不喜欢这个萧子熙,一点也不喜欢,尤其不喜欢她那轻轻一笑见怪不怪的样子。她对子熙的结论不置可否,只说:“能不能给我一杯水?”
子熙轻轻点头,顺手打开柜子取出杯子,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杯子上有“QZM”的字样,许静雯才发现,子熙的那一杯上也有。她顺手拿出那只有“QZM”字样的杯子,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这时候子熙取下裹在头上的毛巾,长发披散。毛巾的一角同样有“QZM”的字样,随之一阵清香飘过来,是洗发水的味道,淡淡青涩的香味,犹如雨后青草嫩叶上的水珠。
许静雯脑子里顿时“嗡”的一声。这算什么?是,他们是兄妹,不分彼此原也无可厚非,可是子墨分明斩钉截铁地说:“妹妹?我没有妹妹。”那这算什么?萧子熙在他眼里算什么?她可以分享他所有不能与人分享的东西,而他对她洗发水的味道都差点难以自持。
后来回想起来,许静雯发现那几个月真做了不少蠢事。投怀送抱已然不是良策,和他别的女人争风吃醋更是下下下策。那几个月她犯了那么多傻,可见得她对秦子墨还是动了真心的。
那时候她想的是,人生和比赛一样,要在战术上重视敌人,在战略上藐视敌人,技不如人可以,但一定不能输在气势上。所以她接过子熙手里的那杯水说:“子墨说你们没血缘关系,不过你长得挺象你妈。”
果然,子熙怔了一怔,片刻才低下头去说:“是吗?他连这些都和你说。”
她侥幸猜对了,敌人在第一回合被她秒杀,叫她怎么能不得意?她决定乘胜追击:“是啊,当初你跟他回国,他就挺惊讶。”她做出推心置腹的样子,“难为你了,还得委屈自己和他这么个挑剔的人住一起。子墨都说,你们又不是真的兄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对他有什么企图呢。”
一切如她所料,对方“啪”地一声放下杯子,脸上渐渐变色,低头抿紧了嘴唇,低低说:“我睡觉去了,上楼时请别忘了关灯。”
子熙疾步离开,静雯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噼噼叭叭地走到楼梯口,却陡然停住。她回头,正好看见他们兄妹在楼梯口狭路相逢的对峙。萧子熙的脸色她看不见,只看到子墨的脸,那双眼里风起云涌,神色复杂。
他们这样对视良久,最后是萧子熙侧身,低头绕过他咚咚咚走上楼去。静雯这才追悔莫及,知道是自己闯了祸,低头喝水不敢抬头,直到子墨走到她跟前。
她的眼角看到他的手,拿过一只杯子,加上冰块,倒上白兰地,纤长的手指,泛白的指节,透明的冰块,琥珀色的液体,他的声音冷若玄冰:“我一直觉得你挺聪明,没想到原来想象力也挺丰富。”
她低头胡乱擦拭台上的水渍:“我开玩笑呢,子熙一定误会了,我这就去向她道歉。”
自尊值几毛钱?如今的情况,赶快做小伏低大概还能唤回他些许怜惜。
她低头等他的判决,却没等来,抬头一看,正对上他怒火蒸腾的眼睛。
一个她不认识的秦子墨。他向来任何事都信手拈来,永远漫不经心,从来没见过他真正动怒的样子。
正当她以为他会伸手掐断她的脖子,他眼里的怒火却一点一点黯淡下去,渐渐熄灭,最终归于一片荒芜。他勾起嘴角涩然说:“道歉?不必了。这样也好。”
饮尽杯中残酒,他转身离开,头也不回地说:“喝完水麻烦你把杯子扔掉。”
这样一个她不认识的子墨,如此残忍,还不如干脆掐断了她的脖子。
第二天早上起来,秦府已经人去楼空。据说子墨一早上班去了,派了司机来接她回市区。后来大约半年时间,她再也没听到过秦子墨的音讯,只辗转听说萧子熙很快从他家里搬走,想来是要跟他划清界限。
她给子墨打过几次电话,永远是语音信箱,当然他不会给她回电话。她心里了然,这算是对她的惩戒。直到六个月后的一天,她从国外凯旋归来,收到他署名的大把玫瑰,标志着她刑满释放的日子。
她给他打电话,他接了。她简短说:“最近过得还好吗?要不要见面?”
他轻笑一声说:“也好。”
也好。他最喜欢的一句话似乎就是“也好”。她可以想见他说这话时的样子,漫不经心,可有可无。那晚他也说“也好”。他说“道歉?不必了。这样也好。”她大概很难忘记他当时的神情,矛盾隐忍,好象世界忽然熄了灯。
在他说“也好”的那一霎那,她恍然顿悟了他永远心不在焉的原因。他心不在焉的原因,只是因为心不在焉。他的心,不在,因为早已交付了他方,再也收不回来。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不可一世的秦子墨,原来有这样一颗玻璃心,爱得越深越不敢承认,因为承认无异于承认自己的脆弱。而他竟然暗恋自己的妹妹,爱到不能自拔,所以只好让她恨他。
那大概是几年以前的事了,自那以后,她对他的心彻底没了什么想法,他们的关系倒出乎意料地突飞猛进起来。他对她几乎有求必应,生日节日都送昂贵的礼物,动用关系让媒体连篇累牍地报道她的事迹,带她出席社会名媛的社交场合,让她的广告从运动袜上升到珠宝名表的层次,他甚至偶尔会出现在她国外的赛场边上。他身边的女人骤然减少,最后大概只剩下她一个。逢场作戏也是要花精力的,他早已没了那个兴致。在她这里,他尽可以不冷不热,原形毕露,尽可以搬回他那个因为日夜温差太大而不适宜人类居住的星球。其实她和别的女人也没太大的区别,只不过更懂得游戏规则,他的杯子她不用,他的床她不碰,他的心,她永远也不探究。
事情最终发展到了后来那样。在俱乐部的后花园里,她看到子熙扇了子墨一耳光,然后哭着跑掉。子墨愣在当地。他蹲下身捡起子熙落下的高跟鞋,呆呆的仿佛不知所措。过了一两分钟他才慌忙追出去,可惜追错了方向。
许静雯后来找到子熙,送她回家。她知道子墨一定也在找,说不定都已经慌了,于是悄悄给他发短信:“我正送子熙回家,她没事。”
子墨是从来不发短信也不回短信的主儿,因此她没指望能听到他的回音,但想了一想,又添上:“你别来,先让她冷静一下。”
子熙在后座上瑟瑟发抖,而她只觉得好笑。这对兄妹,真是有够纠结,谁也不肯先认输。
她曾经觉得是自己输给了萧子熙,现在才发觉,感情的事一物降一物,落入那个怪圈,大家都是输家。如果说只有那个不爱的人才不会输,无疑是她的赢面最大。这样一想,忽然觉得心情都豁然开朗起来。
又一次见到子墨是在那个著名企业家秦子墨向高尔夫协会捐赠的仪式上。子墨的脸色显然不好,阴暗沉默,据说他正为一项收购案而焦头烂额。
上面的领导在发言,他们坐在一起,她很尽责地向记者的镁光灯微笑,一边在子墨耳边说:“这是你最后一次利用我,没下次了。”
子墨微微侧脸睥睨:“什么利用?”
她笑:“跟我你还装什么蒜?你不过是需要个名义上的女朋友来武装自己。可我这样不明不白跟着你算怎么回事?将来让我嫁给谁去?”
他垂下眼帘,勾起嘴角一笑:“是,如今你名气大得很,也不需要我了。不是有个什么五十六岁的日本清酒大王在追求你?你还怕嫁不出去?”
她反唇相讥:“我就是怕嫁不出去。怎么样,你要不要毛遂自荐?”
他的脸色陡然一变。她轻笑:“翻脸了?别啊,继续笑,下面记者还在拍。”曾几何时秦子墨也被她抓住了痛脚,真叫一个痛快。
他眼神一闪,果然又变成一脸漫不经心的调笑:“哟,许美人也学会拈酸吃醋了。”
她喟然长叹:“是啊,我都开始拈酸吃醋了,看起来我们是真的走到了尽头。”
他好奇:“真的要嫁给清酒大王?”
她涩然说:“谁知道,是女人迟早是要嫁人的。”
他低头默然,停了停才笑:“对,是女人迟早是要嫁人的。”
冷静的代价
向高尔夫协会捐赠的事是早就定下的。当时子墨从子熙家愤然搬走,一气之下向高尔夫协会捐了一笔钱。没想到协会的人存心炒作,不仅搞了个捐赠仪式,还请来了电视台的记者。
在捐赠仪式上,许静雯问子墨:“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最近那宗收购案不顺利吗?”
收购案倒是很顺利,只是除了收购案,子墨觉得近来诸事不顺。
那天他在高尔夫俱乐部弄丢了子熙,慌忙追出去,没有找到她。他曾在黑漆漆的树林里疯狂地寻找,直到许静雯发来短信他才停下来,对着子熙扔下的高跟鞋呆呆想了想。
他到底在干什么?
背后的答案不堪设想。他最容不得别人的欺骗,定是一时气昏了头。静雯也许是对的,应该让他们彼此都先冷静一下。
一晚上无眠的冷静尽是些支离破碎的往事片段。他想起他坐在温哥华那棵大橡树的枝杈上,看见子熙远远地跑过来,跑到树下,抓几支蒲公英在手里,虔诚地闭眼,再虔诚地吹散,然后一颠一颠地跑掉,白色的裙摆,乌黑油亮的长发,步伐轻盈,象动画片里的小鹿班比。
那一定是他中学毕业前的事,他惊异于自己竟然还记得,又竟然会在这时候想起来。
冷静到第二天清早他觉得到了冷静的尽头,一早打电话叫王总安排和陈振宇的饭局。王总知情识趣地给陈振宇撂下了一句“一个都不能少”,可惜最后还是少了一个。
子墨站在包厢门口抽烟,看着宇峰广告的团队一个个鱼贯而入,陈振宇走在最后,身后空空如也,没有他要等的人。
酒过三巡他尽量不动声色地问身边的陈振宇:“萧子熙呢?怎么没来?”
陈振宇淡然一笑:“子熙啊,她请假了。”
子熙子熙,叫得那么亲热。他碰碰陈振宇的酒杯,象是随口一问:“身体不舒服?今天没来上班?”
“来了。”陈振宇不急不缓地说:“看着挺好的啊。她请假说是要去旅游。”
“旅游?”他不禁暗自皱眉,“突然要去旅游?”
陈振宇眼神一闪,顿了顿才说:“不是突然吧,早就请了假,应该是按计划去旅游。”
“原来是按计划。”他涩然苦笑。他费尽心思才冷静了一晚,看来她却一直都很冷静。
那晚的饭局草草收场。从饭店出来,他开车在灯火阑珊的市区转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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