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醉人-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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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疯了吗！”路西恩擦了擦嘴角的血，撑了一下被摔地差点断掉的腰。
范海辛却一言不发地又冲了过去，对着他的脸一拳一拳地挥过去，因为他的势头太猛，路西恩竟然毫无还手之力。

路西恩曲起手肘挡住脸，身体也躲避着，护着容易受伤的部位，他找不到还手的机会。范海辛就像是疯了一样，动作快到出奇，几乎超出了路西恩的动态视觉。路西恩这是第一次感觉到这个男人的气势，十多年前那次德古拉城堡的争斗，他根本没有机会见识范海辛的力量……现在在他的地盘，他自负到没有在感觉到危险的时候就变身为狼人，现在想变也来不及了。
范海辛挥起拳头，一个上勾拳把路西恩打倒在地，他喘息着，汗水沿着线条坚毅的下巴滑落，他的眼睛都发红了。

“不要再打了！”薇罗拉大声喊道。
看到呆掉的桑妮终于松开了手，“趴趴……”

范海辛抓着路西恩的衣领把他拎了起来，在他耳边说道：“你不知道你自己做了什么，即使你知道了，你也可以轻易的原谅你自己……”他的声音低沉到喑哑，其中的伤痛却没有人可以理解，如果路西恩没有拦住他，那么他可以及时赶到那个宅子，梵就不会死……至少他有个机会可以救她，他知道自己是在迁怒于路西恩，但是他就是忍不住愤怒，“我想杀了你！”

薇罗拉听到了范海辛的话，虽然她读不到他的思想，但是她看得出他的表情。可是，即使他的表情看起来痛苦而悲痛，即使知道也许真的是路西恩做错了事情，但是她还是不能容许他伤害路西恩。她一把推开了范海辛，将路西恩扶进了里屋里。

范海辛被推得一个踉跄，眼泪已经滑出了眼眶，他撇过头，用手一股脑抹过脸，就像是在擦汗一样。
“趴趴……”桑妮有些担心地看着范海辛。
“我没事。”他说。

即使听到他这么说，桑妮还是很担心他，“真的没事？不是骗我？”

范海辛挤出一个微笑，拉着她走到一边坐下，“我真的没事，桑妮不要担心。”
“你骗人。”桑妮有些生气。

范海辛不知道要怎么反驳，他真的是在骗她。只是这次冒险他不能带着她，这不像是森林里的训练，那里只有动物。而这次他要做的，是面对一个家族的吸血鬼，是可能有去无回的，为了替梵报仇，也是为了给桑妮清扫出一条平安的路……他不能让自己的女儿生活在那群纯血论者制造的危险之中。

他想抓住桑妮的手，却被正在生气的桑妮躲开了，他有些无奈，道：“桑妮只要知道我和小梵都很爱你就好了……记住这个就好了……”

桑妮看向他，她有着灰色的瞳仁深色的瞳孔，这让她的眼睛看起来明亮而无辜，她用这双无辜的眼睛不解地看着范海辛。即使她对人世不解，她也可以从他的言语中体会到别样的情绪，她的心里不安起来，抓住范海辛的手就不愿意松开。

范海辛安抚地冲她笑笑，可是桑妮却依然不愿意放手。范海辛无奈地只得一直和她僵在那里，直到桑妮见他不再一副怪怪的样子才放他离开。

此时，夜已经来袭。
夜晚来临时，宅子里的吸血鬼都聚集在大厅里，像是一个宴会一样，当然对于今天来说，他们都在默默地庆祝着清晨的“死刑”。

宅子里，林凡在失血与补血之间巡回了几次，凯文才说可以了，她要开始她的任务了。

林凡根据凯文指的路线，一路摸索到了长老室。爱美尼亚死在那里，维克多在那里继续置换着血液同时补充着血液，重铸干枯的躯体，而另一位长老——马可斯正以干尸的状态躺在地下的棺椁中，等待着一百年后的掌权，不过他的时代又要被提前了。

林凡摸进了长老室，维克多立刻就发现了她。
维克多的皮肤没有一点血色，也不是苍白的颜色。反而像是干裂的灰色墙壁一样，而且墙面的漆还或多或少的剥落着，露出土色的墙体，看起来恶心而恐怖。
“你没死。”维克多眯着眼睛，瞳孔缩成微小的一粒，看起来与人类相差甚远，奇怪的是眼中却没有愤怒，对比他之前的态度，相差未免太大了一些。

林凡走到了维克多的对面。微弱的灯光打在她的身上，衬得她也有些微弱。维克多身材高大，又坐在高处，看起来就像个国王一样。他有国王的气势，在变成吸血鬼之前，他就是一个国王，比起德古拉这个“王子”来，维克多就是那种给他把木椅他也能坐出国王的气势来的人。

林凡跟他比起来，周身的气场就弱了一圈，她甚至需要仰头才能看清他。

细细的管子链接到维克多的身上，血液沿着管子进入他的身体。他身体上的皮肤像是在呼吸一样，在林凡的眼中，它们在慢慢的生长，从薄薄的一层慢慢厚实起来，构成一片一片的肌肉……再看下去，她就要吐了。

林凡转动了一下目光，把视线集中在他的脸上，想了想之后说道：“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惊讶？”

维克多笑了一声，像是骨骼碰撞的声音，他说：“我为什么要惊讶？我只需要再杀死你一遍就可以了。”他说这话时却不带仇恨了，仿佛他的憎恶已经完全消失，而他在意的只有生死，他只是想要林凡死，仅此而已。

林凡也笑了起来，“你可以试试，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呢。”

维克多也笑，伸手就要按座椅旁的机括，这样他就可以呼唤他的仆人他的手下们，他不屑于跟林凡战斗，他只需要坐在这里运筹帷幄就可以了。

林凡不禁大笑起来，“知道自己不行，所以找外援吗？外援不在线喔~”凯文已经把那个机关给弄坏了。

维克多脸色微变，那个按钮失灵了，他一直无表情的脸上这才爬满了愤怒。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如果是全盛时期，他绝对会自己迎战，可是现在……他没得选择，只能应战。

“怎么，怕了？”林凡笑着挑衅道。

维克多的嗓子里发出“咔”“咔”两声，像是生气极了的样子。再看向林凡时，眼中也充满了杀意，他拔掉身上插着的管子，站起了身，拔出了座椅旁的长剑，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找死……”
　

54、Vampire　54　。。。　

“你找死！”维克多说。
林凡不在意的笑笑，道：“可不可以省去这些威胁的废话？速战速决好不好？”

维克多气地牙痒痒；但是还是如林凡的愿；抬起了长剑，走下了王座，站到了林凡的对面。他看着女孩毫无惧色的脸；不禁疑惑起来，他记得在死亡架下她的恐惧，以至于她声嘶力竭却又无力地诅咒着在场的人；那是心虚到极致的表现。可是现在，她却似乎换了一个人一样。
“我想知道什么在支撑着你，像你这样弱小的吸血鬼；屈从于欲望的诱惑……是什么给了你面对我的勇气！”维克多问道。

林凡翻了个白眼，跟狼人在一起就是“屈从于欲望的诱惑”吗？就是“弱小”吗……这是什么道理；她不禁反问道：“像你这样的血族，活了这么多年，也不累得慌吗……要打就打，哪来这么多废话！”
她一个纵身就想去夺维克多手上的长剑，可是维克多却猛然在她眼前消失了。她迅速转身，果然，他已经移动到她的身后了。

“弱小的臭虫！”维克多讥嘲地说，然后挥着剑向林凡冲了过来。

林凡几乎本能地躲避着，可是这边躲过，维克多却突然从另一边出现了。林凡完全的集中注意力才不会让他有机可趁。

“告诉我！是什么在支撑着你！”维克多一边进攻还一边废话，“是什么使你这样软弱的人敢于投入战斗？”

林凡心下烦躁起来，她确实一直都想与人和平共处，即使是面对心怀不善的沃尔图里家族，她也是想着用和平的方法解决。难道她选择和平的方式，是源自于她的软弱吗？是因为她不敢战斗吗？

“告诉我！”

维克多大吼一声，林凡身体慢了一步，肩上立刻就被刺了一剑。她竟然因为维克多的话分神了，他不仅仅是在问问题，也不是废话连篇，这原来是他的策略吗？

这样想着，她的肩上又多了一剑。她甚至做不到心无旁骛，所以她只能打开翅膀飞了起来。

维克多大笑起来，“软弱的你，只会这样逃避吗？”

林凡心中也疑惑了起来，她逃离了地面的战场，这就是软弱吗？

维克多削薄无肉的唇角勾起了一丝诡笑，纵身抓住了林凡的脚踝，手上的剑也向她的腰部斩了过去。

林凡身体一沉，当剑刃切进身体的时候，她也醒悟了过来，维克多就是在扰乱她，她咬咬牙，不再多想。心里也沉静下来，身体轻盈地散开化作无数只蝙蝠，又猝然聚合，像是一股旋风一样将维克多裹在其中，带着他猛力地旋转着，然后狠狠地把他摔在了地面上。

金属锻造的剑从维克多的手中飞了出去，与地面撞击着发出“叮叮”的脆响。战士失去了剑，维克多这个国王失去了他的权杖，他将永远不能再高傲地宣誓自己的荣耀。

“该死的！”维克多低咒。

蝙蝠群卷席过地面上的剑，在维克多的身旁重新聚合成人型。林凡手握长剑，剑尖直指维克多的喉咙口。

“你到底是什么！”维克多恐惧与他看到的东西，他错误估计了她的能力，他原本就知道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恐怕不是林凡的对手，所以他用了言语和眼神魅惑想扰乱她的心智，可是她却一个怪招接一个怪招……“你到底是什么？你到底是什么！”

林凡俯视着他，看着他歇斯底里的样子，心里说不上有什么感觉，只是觉得他有些不可理喻。可是她却不打算放过他，她抬起剑尖，在他的脖子上轻轻的一滑，他坚硬的皮肤就裂开了。

维克多躺在地上，捂着脖子上的伤口，却无法阻止血液流出，他好像突然失去了自愈的能力，这让他恐慌起来，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这样死去。

他抓住了林凡的裤脚。

林凡蹲□，心里有些难受，她并不是个杀手，她想给他一个答案，“我不算真的胜你，我的血液对于你们来说就是‘毒药’。杀死爱美尼亚只是气极了，我如果不杀她，她也不会放过我……而你，”林凡停顿了一下，心里那一点点难受也消失殆尽，“你不能怪我杀你，是你动手在先。”她站起身，双手握着剑柄，对准维克多的心脏插了下去……

另一边范海辛再一次从瑟琳的房间潜进了宅子里。

瑟琳正穿着一身晚礼服坐在镜子前面发呆，她不想参加什么家族宴会，面对那群冰冷丑陋的面孔。再见到范海辛，她也不是很惊讶，看到留在床上的木盒时，她就知道他会再回来，人类都是为了仇恨而生的，她是，范海辛也是。

“现在开始我们就是敌人了。”瑟琳拿起了梳妆台上的匕首在掌心转了一圈。

范海辛冰冷着一张脸，倚在窗边，说道：“我们从来就不是朋友。”

瑟琳手中的匕首也向他飞了过去，但是他并不在乎这一点点伤，匕首扎在他的肩膀上，他只是笑笑拔了去，瑟琳被他异常的神色给吓到了，在他挥起手上的弓弩狠狠地砸向她的侧脸的时候，她都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她直接就被砸晕了过去。

范海辛从她的身上跨了过去，打开房门就开到一个男人正飞奔着消失在走廊尽头，他直觉地跟了过去，可是左绕右绕，他竟然跟丢了。

这个奔跑的男人正是凯文，凯文接到林凡的消息，维克多已经解决了，他兴奋得不能自已，忘乎所以地在走廊上就飞奔了起来。

他一路飞奔到长老室，就看到林凡坐在台阶上撑着下巴看着躺在地上的维克多。

维克多的血液已经流了一地，一把长剑刺在他的胸口，但是他依然在喘息着，当他看到凯文的时候，他想求救，可是下意识的，他就知道凯文已经背叛了他。
“你这个叛徒！”维克多嘶哑着嗓子，事实上，他说的话已经很难分辨出来了，但是在场的两人都听出了他说的话。

凯文有些生气，他冲着林凡吼道：“你想做什么？他还没死！”

林凡耸了耸肩，“虽然还没死，但是也离死不远了，”见凯文依旧一脸气愤地看着她，她一脸的委屈，“我以为我们是合作伙伴，所以我认为我们应该分享这最后的一刻。我已经把剑插在了他的心脏上，现在轮到你了，握着剑柄，把剑按下去，直直地穿透他的心脏……然后，他就彻底的死了。”

凯文看着她，“你理应完成你的部分，你的部分就是‘杀死维克多’！”他不愿意动手，不是不忍，只是不想扯上关系。

林凡却不依他，道：“我是不动手了，当然你也可以不动手，让他活下来，”她做出一副皆大欢喜的样子，却突然一脸懊恼地说：“对不起，我忘了，他知道你是个叛徒，他要是活下来，你可就活不下去了！”

凯文就知道这个女人不是个省油的灯，连杀个人都要推一半责任到他的身上，这样他就没办法出卖她了，“我会杀了他的，我不得不杀了他，不是吗？”

林凡笑笑，“你确实没得选择，”她站起身，像是拍去灰尘似的拍了拍手，整个人都轻松起来。维克多也解决了，即使这个家族的长老院的人发现她还活着，他们也掀不起什么浪来。至此，已经不会有人再来找他们一家人的麻烦了，实在是太好了！她心情很愉快地笑着跟凯文道别，“我回家了，祝你早日成为长老。”

凯文背对着她，甚至懒得回头看她一眼。他现在只需要杀死维克多，至于那个还躺在棺椁里的第三个长老马可斯，他根本不会知道真相。在这个家族中，按照资历和功绩，凯文对长老之位已经势在必得，他不禁露出了舒心的笑。看向苟延残喘的维克多的时候，他心里再也没有一丝不满，抬手便把长剑按了下去。

剑尖“蹦”的一声直直地戳进了大理石地面里。

“梵！”范海辛有些傻眼了。林凡也有些吃惊，不明白为什么范海辛会突然跑到这里来了，她刚想问他，就被他抱进了怀里。

沉浸在权势地位幻想中的凯文闻到了狼人的味道，心下一惊，握着剑柄的手掌调转了一个方向，一把将剑抽了出来。

“父亲！”瑟琳追着范海辛进来，却没有料到会看到这样的场面，“凯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悲伤，“父亲！”她扑到维克多的尸体旁，划开了手腕让鲜血落进他被洞穿的胸膛，可是维克多已经没有可能再活过来了。

凯文手中的剑掉落在了地上，他看向林凡，林凡也看向他。

“糟糕了，”林凡暗道，看来凯文的长老梦要结束了，瑟琳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凯文的。林凡为凯文感到遗憾，但是她不得不离开了，“范海辛，我们走。”

范海辛带着林凡从瑟琳的窗口离开了宅子。

林凡一时间还有些回不过神来，怎么事情突然就变成这样了。按照计划，凯文可以成为长老，然后美国的家族就基本成为盟友了。现在凯文被瑟琳逮了个正着，在那个家族中根本不需要严刑逼供，只要有个地位比凯文高的，他就可以从凯文的记忆中获取事情的真相。真相的结果并不重要，毕竟那致死的一剑是凯文刺下的，与她无关。但是过程呢……她的血液的特殊性，她杀死一位长老，间接害死另一位长老！天哪！她觉得自己是闯了大祸了。

她懊恼地直想撞墙，于是她一头撞在了范海辛的手臂上。
“对不起，”林凡有些抱歉地揉了揉他的手臂，却见他正直直地看着她，那眼神里包含了太多她无法理解的东西，所以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问什么，只是与他对视着，最后还是很不争气地说道：“关于安娜，是我反应过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