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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正当关系-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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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有才半个小时不到就回来了,他穿着父亲的军绿色大衣,带着护耳的大檐皮帽子,推着辆自行车进门,看到希望他笑嘻嘻地把篮子递过来,“这都是只有咱这地方才有的,外面多少钱都买不来。”希望看着露在外面的袋子,晒干的菌菇、还有只烧鸡,几包麦芽糖还有几根人参和些印着特产的袋子,希望低着头不说话,眼泪吧嗒嗒往下掉。
田桂荣用干裂的拇指给她擦眼泪,生气地训斥她,“没病没灾的哭什么,不能哭。”说着自己倒是也红了眼睛,跟着希望掉眼泪。高有才尴尬地看看这个望望那个,递过来两条毛巾,让希望和母亲擦眼泪,“要我说,这是好事,我早就知道她不是咱这地方的人,外面有高楼有好车,比咱这里强。”
田桂荣丈夫蹲在门口靠着门板抽烟斗内的旱烟,气味有些大,呛人得很,平时田桂荣是要说他的,今天却只顾着抹眼泪。田桂荣听了高有才的话,生气地拍儿子的肩膀,“谁都像你一样没心没肺,多好的……就这么走了。”
高有才无所谓地摊摊手,一副不在乎的模样,“人家不是都说,是自己的早晚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惦记着也没用,倒省了心思。”说着声音越来越低,头低得快到胸口那里,手里面不知道从那里摸来的铁棍子,在地上胡乱画。
“对不起……让你们失望了。”
高有才抬头看她一眼,又赶紧侧过脸在手臂上的衣服上蹭一下,隐约哽咽着抽搭一下。田桂荣顺着希望的头发安慰她,遗憾地说,“有才说的对,你不是我们这里的人,强留不住,本想着让你嫁了这笨小子,再给我生个乖孙子,是我们家没福气。”看希望愧疚地抬不起头,田桂荣说,“你男人出现在村口的时候,我心就咯噔一下,想着坏了,儿媳妇要跑了。”说着夸张地哈哈大笑起来,简陋的屋里只有她的笑声更显尴尬,渐渐田桂荣住了笑声沉默着。
田桂荣说要做点干粮给希望在路上吃,急匆匆地去院子里面刨葱支起炉子说要烙饼,田桂荣丈夫在旁边烧火,田桂荣出门之前拍拍高有才的肩膀,让他们好好说说话。
屋里面只剩下高有才和希望,两个人都不说话,不知道该说什么,怕说什么错什么,更怕说什么都多余,这是认识以来最尴尬的时候。高有才突然站起来,拉着希望的手臂往外走,带着喜悦的嗓音说,“你还没从山上看过村子吧,我带你去。”希望说好跟在高有才身后出门,田桂荣扬声问他们去哪里,高有才不耐烦闷声闷气地说,“不会耽误他们走的。”
两个人并排坐着断崖处,腿垂着晃荡,已经过了早晨,太阳慢慢变得强烈,整个村子笼罩在强烈的阳光下,那些矮房子就在他们脚下,一两家烟囱内冒着的浓烟,仿佛伸手就能挥散一般。其实这个地方希望来过,那天她站在这个位置,喜悦彷徨,那个陌生的小村子成了她的希望。现在,她惬意地坐在这里看风景,已经熟悉的小村子却变得陌生,因为她要走了。
“你给我说说外面吧。”高有才拿过一旁的大土块,往下扔,没话找话,说着感兴趣却提不起兴致。
希望看着光秃秃、荒凉、偏冷色的四周,“没这里好。”没这里安静,没这里人好,外面太累太多心眼。
“肯定比这里好,要不然怎么那么多人往大城市跑,有大楼有好车,人穿得也漂亮,哪都比这好。”高有才长长舒口气,突然咧嘴冲着希望笑,“我五一可能要结婚了,娶桂花。”
“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希望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觉得今天哭得真多。
高有才劝她,“别说对不起,你啥也没做错,要是别人知道,肯定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我没那么好,你不知道我……”高有才越是这样说,希望越是愧疚,不是高有才配不上她,是她配不上高有才,过去三个月她能假装自己是个普通的女孩子,吃饭睡觉工作和人相处,高再无的出现提醒她,她的过去不寻常,是常人不能接受的程度,她以色服侍人,她见过的男人比这个村子的总人数还要多,她杀过人……
“不管你过去怎么样,在我心里你就是。”高有才不让希望说完,他第一次打断她的话,用严肃的面孔,第一次正视她的脸却没有脸红,高有才说,“别说自己不好,虽然不知道你过去发生的事,但我就是知道你好。”如果你不好我也不会喜欢你,看到你就脸红,就算你嘲笑也要和你说话。
高有才眺望着远处起伏绵延的山脉,这个地方他生活了二十一年,连哪棵树上有鸟窝他都清楚,真奇怪,今天却像陌生的一样,贫穷、简陋、粗俗就是这里的评价了吧,高有才想,希望来的第一天有没有觉得这地方真差。
高有才突然成熟了,开始为未来筹划,不再是那个说些幼稚话,常被田桂荣打得上蹿下跳的大男孩,收起微笑的嘴角,聚拢起眉头,他用成年人的思维说,“结了婚我想去大城市挣钱,真挣了钱就不回来了。”以前觉得这里真好,有天有地有山有水有亲人,看了高再无,高有才突然觉得,外面有更高的山更好的水,要不然希望为什么会走呢。高有才知道母亲让他和希望独处的理由,让他把希望留住,但是他怎么留,是用一穷二白留,还是用着光秃秃的山留,他没有高再无身上的质量上好的大衣,没有那名贵的车子,他连高再无都比不过,又怎么敢用连他都想要掩盖住的世界来留她,他不敢开口留她,怕看到她摇头,是啊,连他都觉得一无是处的地方,又该怎么留她呢。
一夜成熟,有些人是遭遇突变,有些人是感情受挫,有些人是失去屏障,高有才突然成熟了,却是在比较和失落中。高有才鼓起勇气问希望,“如果……他没找来,你真的愿意嫁给我吗?”
希望用力点头,用力说,“我愿意。”虽然这个答案现在显得多么多余,如果高再无没有来,希望愿意留下来,过一个普通人过的日子。
高有才得意地笑了,他变了又没变,还是那个幼稚,所有高兴与哀伤都表现在脸上,他乐滋滋地说,“其实我也不差的,还有不少人惦记着呢,没嫁给我是你的损失。”
两个人坐了很久,听着远处零零碎碎鸡飞狗跳的吵闹声,高有才说,“回去吧,我妈饼差不多做好了,我送你们去镇上,那里有去县城的车,到了县城你们再坐大巴去市里,晚了不安全。”
“你们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高有才摇摇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开心,依旧没心没肺的样子,“没有,如果不是你,我还以为外面的人和我们一样,太阳升起来就是该早饭,太阳到最高是午饭,太阳落下来就该睡觉。以后他再打你,你还跑出来,下次就不回去,他找来也不回去。”
希望说好。空旷光秃秃的四周,冻得耳朵冰凉的寒风呼呼吹过,希望穿着厚棉衣脖子里戴着厚围巾,头发被吹得乱七八糟,长长未修理的刘海不断搔弄着眼睛,眼前的高有才穿了件棕色的外套,里面是件青绿色的手工针织毛衣,露出脖颈里的秋衣领子,他脚踢着地上的土疙瘩,脸上挂着和这大山一样爽朗真诚的笑,笑得希望舍不得,贪心想要留下来。
回去时候,田桂荣已经把饼裹在塑料袋里面,说这样能保温不被风吹干,又对希望说,“他发烧,找了村头医生来看过,给打了点滴,两个多小时才能走。”希望说不急,但田桂荣没有像以往热情地让她留下来,田桂荣的态度变化很大,对希望还是亲却没有温度,希望知道她是真的要走了。
点滴流完,医生开了几包用白色纸抱起来的彩色药丸,嘱咐希望一天三次喂高再无吃,又说,“要是不急就明天走,药里面有安乃近吃了瞌睡。”话是对希望说的,脸却朝着田桂荣,明显是商量让田桂荣再留他们一天。
田桂荣把希望的衣物收拾好放在三轮车上,像没听到医生的话,“路上照顾好自己。”推着儿子出门去发动车子,不愿说话的模样。
三路车突突开走了,田桂荣和丈夫站在门口目送他们,不时抬手挥挥手,见邻居来问这是要去哪儿,田桂荣笑着打掩饰,“你儿子结婚时候的红被罩是哪买的?”别人马上转移话题,问是不是要办喜事,田桂荣脸上笑出褶子,“可不是,有才也不小了,该办了。”有了谁又能怎么样,没了谁日子照样过。
高有才开车送希望去镇上,镇上比村子繁华不少,起码路是水泥路,平坦不少。高有才把车停在一家小商店门前,进去说几句话,出来一男一女,三个人指着希望和高再无说着希望听不懂的话,很久那男人才点头。
“等他吃饱饭就送你们去镇上。”高有才有些不好意思,“你别怪我妈急着赶你走。”田桂荣为什么赶希望走,高有才再清楚不过,别看田桂荣为人和气见人就打招呼,却是个要强性子,最怕别人说三道四,希望要走,她就绝不留,而且是赶着她走。
希望说不会,希望扒拉出高再无的钱包,留下几张把其他的统统递给高有才,高有才推开一叠红色的票子,他梗着脖子装男子汉,“别瞧不起人,当男人怎么能没这点小钱。”希望笑话他竟然偷偷藏了私房钱。
“快发工资,你帮我领了别便宜厂长。”希望故意和高有才说。
高有才点头保证,“一定不会,领了也不给你寄回去,就当给我的礼钱吧,谁让你临时跑了。”
希望说行,“提前祝你新婚快乐。”高有才低笑一声说,“嗯,快乐,大家都快乐。”
一阵风吹过,卷起地上的尘土,希望的头发有一缕飘在额头上,希望抬手要拿下来,高有才先她一步,捻住那缕头发,轻轻拢到她耳朵后面,做的细致又轻盈,粗汉子变细腻般的小心翼翼,高有才的手指肚摸过希望的脸颊,被风吹得粗糙,“电视上说有种东西叫面膜对脸好,你记得买。”
那个男人吃饱饭,几个人抬着高再无换了车,是辆红色的面包车,比露天的三轮车舒服不少,高有才帮他们拉上门,又去前面和司机说话。希望看到高有才塞给司机两包烟,是高有才曾说结婚摆酒席时要买的牌子,希望低头看着一旁躺着的高再无,拼命压制住想要不顾一切冲下车,说留下来的念头。
希望必须走,她不属于这里,留在这里只会带来灾难,高再无的话绝不只是说说而已,他在警告希望,而且希望知道,高再无一定做的出来,他不准别人忤逆,他得不到的宁愿毁掉。
高有才透着车玻璃看向车后座,高再无闭眼躺着,希望坐在一旁,视线落在高再无身上,对她说你走吧,对自己说:让她痛痛快快走吧,对自己说:别让所有人看笑话。高有才退后几步,摆摆手让车开走。
红色的车身开始移动、加速,消失在视野范围内,带走那个女人,他的世界又恢复到之前的模样,有些东西却再也没有了,不知不觉眼泪流下来,赶紧用棉袄擦掉,省得丢人。
二十一岁的高有才第一次体会到心痛的滋味,想要握住却只能放任溜走的无奈,最后能做的还必须是装作无所谓的摆摆手的放手,自卑、苦涩对谁说。十年后在一线城市拥有三室两厅房子的高有才再回想起那一幕,觉得当时的自己只能用两个字形容:孬样。
希望回头看着车窗外越来越小的高有才,看着他抬起的手落下来,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地方越来越远,心是跟着走了还是留下来了,希望不知道,像是飘走了,她没有心了,她感觉不到痛了。
“我不想看到你流泪的样子。”一道冷清的声音说道,希望转头看着他,满脸泪痕嘴巴却裂的大大的,她说,“高再无,祝福你不得好死,不过我会陪你。”
作者有话要说:男二木有了,不开心~~再来个男三吧,好不好?
不管字数,敏敏甩开膀子写,亲们放宽心滴看,阔以吗?看全文字数,就跟裹小脚一样
两章,九千多字!!!!!!!有木有很厉害
滚去洗澡睡觉觉~~明晚上继续更新,要勤劳啦


、NO。65

树枝发着嫩芽眼看春天就要来了,因为一场雨的缘故才刚攀升起来的温度再次跌入谷底,刚脱下的冬装再次裹上身,这个冬天恋恋不舍依依惜别,不时回头袭击几把。在低温的山中小村落,希望没有感冒,却在这个有着暖气的房间内,不停抽动鼻头,吃惊吃了几天感冒药,头仍旧嗡嗡犯晕。
希望坐在地板上靠着床脚,回来已经有一周时间,希望没有和高再无说过一句话,高再无本就不是话多的人,两个人你不搭理我,我不主动找话题,就这么相安无事地过了一周,除了每个晚上同床共枕时候的不和谐颤动,他们像是找到了最好的相处模式:相互折磨着。
虽然没和高再无说话,希望还是知道发生在双并会的天翻地覆的变化。平时那些黑衣黑眼睛冷眼冷面的彪悍大汉出现的数量少了许多,除了几个看家护院,听阿良说不少去营业场当保安,有一些雇给别人当保镖。
阿良说这些的时候隐藏不住的兴奋,看希望木讷讷地不知道听进去多少,阿良说,“你回来挺好,知道过去才有得比较,见光的感觉真好。”
希望嗤一声,嘲笑着说,“你们就是有颠倒黑白的本事。”说什么见光,说明白点就是用这些看似正常的营业项目洗钱,偏这些人还一副回报社会的成就感,着实让人反胃得厉害。
“对政府来说,少了一个惹是生非让人闻风丧胆的帮会,多了不少企业公司高楼大厦,哪个是赚?”阿良也懒得和希望解释这些,“你别和他怄着,多少人等着看他笑话,他压力挺大,饭一天就吃一顿,加班加点按时赶回去,别不懂事。”
“你就是这么体恤晓梅的?”希望揶揄地看着阿良,梅琳是阿良最近走得极近的女孩子,是高再无从外面高薪招来据说才色都很出色的助手,可不是,来黑帮窝当助手怎么能没勇气。男人啊,说什么情深为爱复仇,希望可是记得阿碧死的时候,阿良痛不欲生恨不得跟着去的模样,寻觅新欢也用不了多久嘛。
阿良摆手连连求饶,“算我多嘴。”多余地为自己解释,“你可能会为阿碧感到不值,但是她死了,我还得活着。”他冲着希望笑,希望却偏头不看他,她的确为阿碧不值,陷入爱情的女人总是比男人迷糊、醒来得晚。
蓝莲现只剩下236个女孩子,阿绿是她们的管家,平时的工作就是管这些女孩子的吃喝拉撒,偶尔调解下矛盾,就跟大学宿舍的管寝室阿姨差不多。蓝莲新规矩,管吃管住管发工资,不强迫接客,倒是按业绩发工资的竞争上岗。希望去坐过一次,那些女孩子精神面貌看起来不错,过去是帮别人做,心里存着不乐意没了激情,现在是为了挣钱,个个精神抖擞眼睛直冒绿光。
阿绿看起来清闲不少,已经养了这些年的习惯一时改不掉,指挥这个端茶那个递水的,其他人被使唤惯了也由着她。希望发现阿绿新养成抽烟的毛病,才坐下来半个小时,阿绿已经抽了两根,细长的烟卷夹在葱白手指间,阿绿喜欢穿旗袍,颇有几分旧上海时候风情万种风华绝代的女子。
“不抽烟做什么,这人啊,就是要给自己找点劲头,不然可活个什么劲。”阿绿推着放在桌面上的香烟推向希望,“不抽烟不喝酒死了不如狗,我就这样了,再差又能差到哪里去。”阿绿过去是禁止手下的女孩子抽烟的,说是对皮肤不好,现在她倒是抽起来。
“你可以离开这里。”希望看着不远处的两个女孩子在比较手上名表的价格,这个说我这个可是限量版的,那个说:真要是限量版王老板能送给你?肯定锁保险柜。被呛声的女孩梗着脖子说:你就是没有嫉妒我。两个女孩子说着就来劲,争得脸红脖子粗。
“离开这里我还能去哪?嫁人我可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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