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明白你的爱-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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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寒风中大声地朗读着课文，背诵着那几条早就已经记得很熟悉了的数学公式。
夜幕降临，天空渐渐地变成了黑沉沉的一片。一轮残缺的月亮在其中时隐时现。由于天气寒冷，在外嬉戏的孩子早已归家。乡村的夜晚一般在这个时间点就慢慢地归于平静了。但是，小欧阳辰的周围还并没有安静下来，因为他家的旁边就是一家武馆。
武馆是一个老拳师开的。小欧阳辰听村里人说这位老拳师原来也是村里人，只是在很小的时候他就一个人跑出去拜师学艺了，所以也就村里的几个老人还对他有点儿印象。据说他吃过很多苦，但是也真正学到了本事——他十八岁的那一年就已经打出了名气。
后来，他的武功更加精进，而他的人却从来没有骄傲过。时光流转，现在的他已经完全称得上是洪拳一派的大宗师了。等到自己一天天变老了，老拳师才发现自己对自己出生的那片土地产生了越来越浓烈的思念之情。于是，他抛开了一切，毅然决然地回来了。如今，他带着十几个弟子过活着，一来可以打发老年的寂寞时光，二来也可以让自己的武艺有个传人。
看着楼下院子里的那十几个人，特别是和自己年纪相仿的那四个小孩子，他总会产生一种同命相连的感觉。他看得出他们中的好几个并不适合练武。他们既无天赋也没有热情，但是他们却要把那些枯燥的动作重复很多遍。在小欧阳辰感觉自己都已经完全会做的时候，他们还是达不到自己师傅的要求。
然而，他们和自己又有些不同——他们的苦练至少还是有目的的，而自己现在正经受着的苦难却是如此纯粹。



、成长（二）
2　一只小狗
这一年，小欧阳辰七岁了。
向往常一样，他一个人默默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他的步伐均匀而沉稳。如果不是体格太小，没有人能看得出他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他不喜欢走得太慢，因为这会让他感受不到生命的热度。他也不喜欢走太快，只要在那个男人规定的时间里回到家就好。他总是一个人，他也已经慢慢地习惯了一个人。他的世界里没有玩乐，也没有朋友，因为那个男人说这些会分散他的精力，让他忘记自己的目标。他永远只需要做两件事情，那就是：仇恨和拼搏。仇恨一个女人——他自己的母亲。拼搏，拼尽自己身上的最后一份力气去达到那个男人给他设定的各种目标。
听着不断地从身后传来的那个声音，小欧阳辰最终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他看见了一只很可爱又很可怜的黄毛小狗。它已经跟着小欧阳辰走了不短的一段路了。它一边摇着自己的小尾巴一边小声地叫唤着。看到小欧阳辰回过头来，它跑得更加快了。
其实，这在农村是一个很常见的现象——你时不时地总是能够在路边看到一两只这样的被遗弃了的小狗。小欧阳辰继续向前走着，没有搭理它，因为他知道自己并没有能力来养这样一条小狗。
“哥哥，快看，那儿有一条小狗。”一个小男孩的声音从小欧阳辰的身后传了过来。
“太好了！我们去把它逮过来。”大一点的男孩儿拉着自己的弟弟向小欧阳辰的方向跑了过来。
小狗似乎也立马就意识到了危机的到来。简单地判断了一下形势以后，它就以最快的速度向着小欧阳辰的方向跑了过来，似乎觉得还是前面的这个家伙靠谱一点。它离欧小阳辰近了一点，更近了一点。最后，它终于追上了小欧阳辰。它在小欧阳辰的脚下可怜地哀叫着。但是，小欧阳辰仍然没有搭理它，继续自顾自地向前走着。
“不许动它。”就在高个子男孩马上就要抓住那只黄毛小狗的那一刻，小欧阳辰突然伸出手来阻止了对方的进一步行动。
高个子男孩的眼睛里满是惊讶，显然他没有料到自己的行动还会受到阻碍。
“凭什么呀！”小一点儿的男孩很横地这样说道。有自己的哥哥在身边，他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狗是我的。”小欧阳辰一把推开了准备跑上来把狗抱走的小男孩。看着高出自己一个头的大男孩以及站在他旁边的和自己一般大小的小男孩，他毫无惧意。
“狗明明是我们先看到的。你凭什么说是你的？”小男孩说着又要冲上去。
“我说它是它就是。”
“嗬，小子够横的嘛！这样吧，狗留下。刚才的事儿，我就不跟你计较了，怎么样？”大男孩把小男孩拦下来以后望着小欧阳辰以商量的语气这样说道。
“狗是我的。”从小欧阳辰口中说出来的仍然是这句话。
小欧阳辰和大男孩在地上扭打着。他们相互掐着对方的脖子，把自己身上的每一分力量都集中到了自己的一双手上。开始的时候，小男孩还在旁边大声地给自己的哥哥助着威。后来看着情形不对，他也冲了上去。看着地上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他才发现自己根本帮不上什么忙。看着自己的哥哥渐渐涨红得可怕起来的脸庞，小男孩坐在地上大声地哭了起来。
“投。。。。。。投降。”大男孩很艰难地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小欧阳辰站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泥土，没有再看一眼向他身后走去的那两个男孩。他抱起身边的黄毛小狗，继续向前走去。
“又跟人打架了？”辰父看着灰头土脸的小欧阳辰冷冷地这样问道。
“是。”
“这狗是怎么回事？”辰父指着小欧阳辰抱在手中的小狗这样问道。
“我。。。。。。我捡的。我能。。。。。。”小欧阳辰抬起头来望着自己的父亲这样说道。那一刻，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希望的光芒。在内心深处，他也很渴望能有个玩伴，那怕这个玩伴只是一条狗也已经足够让他满意了。虽然他也知道那个男人能让自己喂养这条狗的可能性很小，但是说不定就能出现什么奇迹呢。于是，他把小狗带回了家。
“给我看看。”辰父以不容商量的语气这样说道。
小欧阳辰很不舍地把小狗递了过去。
一声狗的惨叫声从楼下传了上来。不大的声响。持续的时间也很短。之后，一切又归于平静了。
小欧阳辰向自己的父亲冲了过去。他一次次地被推倒在地，又一次次地站了起来，然后再次冲了上去。连身体里的最后一份力气都用尽了以后，他只得一个人呆呆地坐在了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没出息的东西。给我在这儿好好站着。”辰父一边这样说着一边把小欧阳辰从地上提了起来。
“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进来。”辰父说完就转身走进了屋子。
看着楼下地面上那只再也不能动弹的黄毛小狗，小欧阳辰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绝望。那一刻，他的眼里满是仇恨与怒火。
旁边的武馆里面仍然是那十几个人。现在，他们正在切磋武艺。看着那个瘦小的男孩鼻青脸肿的样子，小欧阳辰知道这次他又输定了——这个瘦小的男孩被那个几乎大了他一倍的胖男孩打倒在地的情景，他已经不记得自己看到过多少次了。看着那个胖男孩又一次向着那个瘦小的男孩冲了过去，他都有点儿不忍心再看下去了。
但是，这一次却大大地出乎了小欧阳辰的预料——只见那个瘦小的男孩一个侧身让过，然后立刻就从那个胖男孩的后面扑了上去。结果，那个胖男孩被压在了地上，一双手也被紧紧地锁住了。他趴在地面上大声地叫喊着，脸上的表情痛苦极了。
那一刻，小欧阳辰似乎明白了些什么。面对父亲的残暴，他下定决心一定要让自己变强，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获得自由，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一切，而楼下的武馆就是一个让自己变强的绝好的所在。他决定要在暗地里把老拳师教的东西都学会。他知道这会是一个艰苦的过程，同时自己还得加倍小心才不会被发现。但是，他已决心这么做。
一切设想似乎都很合理。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偷学的第二天就被发现了。
“小家伙，想学武功呢？”老拳师望着刚从学校回来的小欧阳辰乐呵呵地这样问道。
“不。。。。。。不想。”
“我可不喜欢说谎的孩子。”
“我想！”小欧阳辰望着老拳师很肯定地这样回答道。
“那还不快跪下给我磕头。”
“他。。。。。。他不会让我学的。”小欧阳辰很是惋惜地这样说道。
“咱可以偷偷地学嘛！”
“您。。。。。。您说什么？”小欧阳辰抬起头来看着老拳师惊讶地这样问道。
“我在下面教，你在上面偷偷地学。你看成吗？”
“真。。。。。。真的吗？”
“磕了头就是真的了。”
听到老拳师的这句话以后，小欧阳辰立马就跪在地上磕了起来。
从此，小欧阳辰跟着老拳师正式地学起了武功。


、成长（三）
3　刀
这一年，小欧阳辰八岁了。
这一天，由于辰父有事情要外出一趟，小欧阳辰意外地获得了一天的“假期”。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他就把那个男人交代给自己的任务做完了。这样一来，下午他就可以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了。现在，对于村里同龄的孩子玩的那些游戏，他已经一点儿也不感兴趣了。与这些游戏比起来，他更喜欢大自然。大自然的美丽与神奇总是让他着迷。
“师傅，您什么时候来的？”小欧阳辰坐在一棵大树的枝桠上望着站在树下的老拳师惊讶地这样问道。
老拳师微笑着，没有说话。
“师傅，您是来考校我武功的吗？您等着，我马上就下来。”小欧阳辰说着就串下了树。
“你慢点儿！”老拳师的话还没有说完，小欧阳辰的人已经站在地面上了。
“哎哟！”小欧阳辰刚接触到老拳师的手就立刻缩了回来。
“怎么了？”老拳师仍然微笑着。
“师傅，您身上好冷。”
“算你小子识货！”
“师傅，这是什么高深的武功？传给我吧。”
“这不是武功。”
“那为什么。。。。。。”
“是它。”老拳师说着从自己的怀里取出了一柄短刀。
“是一把刀？”小欧阳辰惊讶地这样说道。
“嗯。”老拳师一边这样说着一边把短刀递到了小欧阳辰的手中。
小欧阳辰用有点儿颤抖的双手把短刀接了过去。他发现它大概长四寸，刀鞘和刀柄都是黑色的。它的表面很光滑，应该是经常被人拿在手上的缘故。
“小心点儿！”就在小欧阳辰准备拔开短刀的时候，老拳师这样提醒着。
“好的，师傅。”不知道是阳光的缘故，还是因为自己已经慢慢地习惯了，小欧阳辰感到它给自己的感觉不那么寒冷了。
小欧阳辰把短刀拔开以后，发现刀身的光泽很暗淡，即使在阳光的照射下也发着一点儿淡淡的微光。但是，这种暗与冷却强烈地引起了小欧阳辰的注意。他把短刀拿在手里，呆呆地看得出了神。
“师傅，我喜欢这把刀。”小欧阳辰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刀地这样说道。
“为什么？”老拳师脸上的表情很平静。
“它让我感觉就像见到了另一个自己一样。”
“你果然比你师傅要强。”老拳师看着天空这样感慨着。
“师傅，您说什么？”
“没什么。”
“哦。”小欧阳辰的心思仍然在刀上。
“师傅，您是准备把它送给我吗？”小欧阳辰望着老拳师继续这样问道。
“你说呢？”老拳师微笑着这样说道。
“我。。。。。。我想是的吧？”
“哈哈！是给你的。”看着小欧阳辰那一副不舍的样子，老拳师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谢谢师傅。”小欧阳辰把短刀紧紧地握在手上开心地笑了起来。
“试一下。”老拳师说着把一个小铁块递到了小欧阳辰的手上。
“刀不会有事吧？”
“放心。不过，试的时候别用太大的力气。”
“哇，原来这把刀怎么锋利！”小欧阳辰兴奋地这样说道。
“这个你也拿去。”老拳师说着把一本书递到了小欧阳辰的手上。
“师傅，这是什么呀？”
“这是一本关于雕刻的书。和你手中的那把刀一起，都是你师爷爷的东西。”
“师爷爷？”
“就是我的师傅。他是一位武学大师，也是一位有名的雕刻家。他走的时候留下了这本书和这把刀。只可惜我太笨了，到头来只学到了他的一些武功。在雕刻这方面却始终没有什么成就。”往事涌上心头，老拳师无限惋惜地这样说道。
“师傅，您真的很笨吗？”小欧阳辰故意装出了一副天真的样子这样问道。
“哈哈，是呀！小鬼头也长大了，知道逗师傅开心了。”老拳师摸着小欧阳辰的脑袋开心地笑了起来。
小欧阳辰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原本以为自己表演得很逼真，结果还是轻易地就被老拳师给识破了。
“师爷爷就是用这把刀来雕刻的吗？”
“嗯。这不是一把专业的刻刀，但是谁也不能说这把刀雕不出好的作品。”
“哦。”小欧阳辰似懂非懂地这样回答道。
“在我这些弟子当中，我看也就你的悟性高些。另外，你承受孤独与寂寞的能力更是远远地超过了我的其他弟子。你师爷爷说这一点对于学好雕刻很重要。今天，我就把它传给你吧。你要好好学，知道吗？”
“嗯。师傅，你不教我吗？”
“这个师傅教不了你。你自己慢慢去领悟吧。”
“那我什么时候能学会？”小欧阳辰望着老拳师的背影这样说道。
“这个师傅可说不好。慢慢学着就成。”
“师傅，您慢走。”
“嗯。”老拳师说完后渐渐地消失在了远方。
老拳师走后，小欧阳辰随便翻了一下师傅给自己的那本书。它发现厚厚的一本书只有很少的几幅图，而且还是他看不懂的。不一会儿，他就失去了兴趣。与这本书比较起来，他更感兴趣的是自己手中的那把短刀。它有太多的地方让小欧阳辰惊叹不已。于是，他找了一个安全的地方把那本书藏了起来，然后开始专心地研究起自己手中的那柄短刀。
“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犹如听到了一声晴天霹雳，小欧阳辰一下就回到了现实当中。刚才，他正带着自己的宝刀在一个神秘的国度里做着各种有趣的事情，完全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这个男人的存在。
“给我看看。”那个声音继续冷冷地这样说道。
“我。。。。。。我不给！”小欧阳辰说着把自己刚刚获得的宝刀藏在了自己的身后。
辰父怒气勃勃地向他冲了过来。
“你别过来！”小欧阳辰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向后退去。
小欧阳辰的话语并没有产生任何效果。
“你再向前走一步，我。。。。。。我就从这里跳下去。”站在栏杆上的小欧阳辰用有点儿颤抖的声音这样说道。那一刻，他也不知道自己那里来的这么大的勇气。那一刻，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想，那就是：他不能失去这把刀。
“滚下来！”辰父停下来以后大声地这样吼道。
“除非。。。。。。除非你能答应我永远不拿走这把刀。”
“我答应你。”沉默了大概一分钟以后，辰父以语气冷漠而平静的语气这样说道。说完以后，他立刻就转身走了。
“今晚，你就不用进来睡觉了。”向前走了几步以后，辰父又停下来这样说道。
小欧阳辰慢慢地从栏杆上爬了下来。他发现自己还从来没有因为受到惩罚而如此开心过。他终于可以永远地拥有这把刀了，因为他知道那个男人虽然很可恶，但是只要是他说过的话一向倒是可以算数的。
他看着天空。今夜，天空中有一轮明月，还有数不完的闪闪发亮的星星。
他看着楼下空地上的那块圆形的石板，呆呆地出了神。
那一夜，雨好大，大到他觉得自己都快要站立不稳了，甚至呼吸都慢慢地开始变得困难起来。最后，他终于倒了下去。在肺炎和复发的支气管炎的双重攻击下，他差一点儿就那样结束了自己的生命。那一年，他五岁。后来，他们就搬到了楼上来住。从此，他站的地方也换成了现在的这个阳台上。也是在那一年，他开始每天跑十公里，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