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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夜未央-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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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将军难得如此礼下于人……”张安世也是紧张不已。
    ——霍光看着温和,但是,实际上是极有主见的,尤其是这几年,大权独揽,别说礼下于人,能平和地听进逆耳谏言都不容易了
    ——今日,霍光却那样行事,实在是由不得张安世与杜延年不紧张。
    杜延年连连点头,却也猜到了几分:“是因为君与我对其所任并无反驳?”
    ——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张安世也想不出其它理由,只能叹了一口气,摇头不语。
    两人并肩而行,又走了一段路,路过一个道口时,张安世忽然伸手拉了杜延年一下,随即便位着他的胳膊转入旁边的一条夹道。
    灰色的高墙,狭窄的小径,实在是个隐秘的地方。
    杜延年皱了皱眉
    注1:《汉书霍光传》记王汉为霍光的“群孙婿”,究竟是外孙婿还是孙婿,无具体描述,但是,若是“孙婿”应该不需要用这种模糊的描述。另外,根据“自昭帝时,光子禹及兄孙云皆中郎将,云弟山奉车都尉、侍中,邻胡、越兵。光两女婿为东西宫卫尉,昆弟诸婿外孙皆奉朝请,为诸曹大夫、骑都尉,给事中。”的记录来看,霍光并未任用内孙,除非霍禹只有女儿没有儿子,否则,应该就是霍禹并无子婿在朝,而且,霍禹在霍光死前,只是中郎将,不太可能出现翁婿同时任一个职务的情况。因此,易楚将王汉推定为外孙婿。
    注2:根据资料,西汉的内孙、外孙并不是根据血缘认定,而是根据在不在一个户籍中判断。如果某人是母亲家的内孙,便不会被父亲的罪行牵连。
    孝武皇帝,景帝中子也,母曰王美人。年四岁立为胶东王。七岁为皇太子,母为皇后。十六岁,后三年正月,景帝崩。甲子,太子即皇帝位,尊皇太后窦氏曰太皇太后,皇后曰皇太后。三月,封皇太后同母弟田汀⑹そ晕泻睢
    建元元年冬十月,诏丞相、御史、列侯、中二千石、二千石、诸侯相举贤良方正直言极谏之士。丞相绾奏:“所举贤良,或治申、商、韩非、苏秦、张仪之言,乱国政,请皆罢。”奏可。
    春二月,赦天下。赐民爵一级。年八十复二算,九十复甲卒。行三铢钱。
    夏四月己已,诏曰:“古之立孝,乡里以齿,朝廷以爵,扶世导民,莫善于德。然即于乡里先耆艾,奉高年,古之道也。今天下孝子、顺孙愿自竭尽以承其亲,外迫公事,内乏资财,是以孝心阙焉,朕甚哀之。民年九十以上,已有受鬻法,为复子若孙,令得身帅妻妾遂其供养之事。”
    五月,诏曰:“河海润千里。其令祠官修山川之祠,为岁事,曲加礼。”
    赦吴、楚七国帑输在官者。
    秋七月,诏曰:“卫士转置送迎二万人,其省万人。罢苑马,以赐贫民。”
    议立明堂。遣使者安车蒲轮,束帛加璧,征鲁申公。
    二年冬十月,御史大夫赵绾坐请毋奏事太皇太后,及郎中令王臧皆下狱,自杀。丞相婴、太尉汀狻
    春二月丙戌朔,日有蚀之。
    夏四月戊申,有如日夜出。
    初置茂陵邑。
    三年春,河水溢于平原,大饥,人相食。
    赐徙茂陵者户钱二十万,田二顷。初作便门桥。
    秋七月,有星孛于西北。
    济川王明坐杀太傅、中傅废迁防陵。
    闽越围东瓯,东瓯告急。遣中大夫严助持节发会稽兵,浮海救之。未至,闽越走,兵还。
    九月丙子晦,日有蚀之。
    四年夏,有风赤如血。六月,旱。秋九月,有星孛于东北。
    五年春,罢三铢钱,行半两钱。
    置《五经》博士。
    夏四月,平原君薨。
    五月,大蝗。
    秋八月,广川王越、清河王乘皆薨。
    六年春二月乙未,辽东高庙灾。
    夏四月壬子,高园便殿火。上素服五日。
    五月丁亥,太皇太后崩。
    秋八月,有星孛于东方,长竟天。
    闽越王郢攻南越。遣大行王恢将兵出豫章、大司农韩安国出会稽击之,未至,越人杀郢降,兵还。
    元光元年冬十一月,初令郡国举孝廉各一人。
    卫尉李广为骁骑将军屯云中,中尉程不识为车骑将军屯雁门,六月罢。
    夏四月,赦天下,赐民长子爵一级。复七国宗室前绝属者。
    五月,诏贤良曰:“朕闻昔在唐、虞,画像而民不犯,日月所烛,莫不率俾。周之成、康,刑错不用,德及鸟兽,教通四海,海外肃慎,北发渠搜,氐羌徠服;星辰不孛,日月不蚀,山陵不崩,川谷不塞;麟、凤在郊薮,河、洛出图书。呜乎,何施而臻此与今朕获奉宗庙,夙兴以求,夜寐以思,若涉渊水,未知所济。猗与伟与何行而可以章先帝之洪业休德,上参尧、舜,下配三王朕之不敏,不能远德,此子大夫之所睹闻也,贤良明于古今王事之体,受策察问,咸以书对,著之于篇,朕亲览焉。”于是董仲舒、公孙弘等出焉。秋七月癸未,日有蚀之。
    二年冬十月,行幸雍,祠五畤。
    春,诏问公卿曰:“朕饰子女以配单于,金币文绣赂之甚厚,单于待命加曼,侵盗亡已。边境被害,朕甚闵之。今欲举兵攻之,何如?”大行王恢建议宜击。
    夏六月,御史大夫韩安国为护军将军,卫尉李广为骁骑将军,太仆公孙贺为轻车将军,大行王恢为将屯将军,太中大夫李息为材官将军,将三十万众屯马邑谷中,诱致单于,欲袭击之。单于入塞,觉之,走出。六月,军罢。将军王恢坐首谋不进,下狱死。
    秋九月,令民大酺五日。
    三年春,河水徙,从顿丘东南流入勃海。
    夏五月,封高祖功臣五人后为列侯。
    河水决濮阳,泛郡十六。发卒十万救决河。起龙渊宫。
    四年冬,魏其侯窦婴有罪,弃市。
    春三月乙卯,丞相汀啊
    夏四月,陨霜杀草。五月,地震。赦天下。
    五年春正月,河间王德薨。
    夏,发巴、蜀治南夷道。又发卒万人治雁门阻险。
    秋七月,大风拔木。
    乙巳,皇后陈氏废。捕为巫蛊者,皆枭首。
    八月,螟。
131、兄弟议事
    131、兄弟议事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声伴着张安世刚刚落下的话音响起,让内室之中的兄弟俩都是一惊。
    “大兄”
    挨打的张安世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兄长。
    一直以来,他是少子,也是嫡子,兄弟感情虽好,但是,无论何时,张贺对他都带着几分客气的恭敬。
    ——嫡庶
    ——那是一生也无法跨越的界限。
    在张安世的心中,张贺一直是个很通透的人。从小到大,他从来不会为了任何事情与他争执。
    ——不是争不到,只是争到了又如何?
    ——因此,他们的父亲任一子为郎时,他谦让了。
    ——因此,当他们的父亲过世时,他没有提一句家产的事情。
    ——可是
    ——这样的兄长
    ——居然动手打了他
    张安世不敢置信,张贺又何尝不是惊讶无比?
    ——他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竟会对张安世动手
    “安世……”张贺嚅嚅地唤道,却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
    ——竟然这样……
    尽管脸颊上火辣辣地发疼,耳朵也嗡嗡地作响,但是,张安世还是觉得好笑了。
    笑过之后,捂着脸颊,张安世叹了一口气。
    “大兄……吾所言不顺汝耳……”张安世无奈地叹息,“却仍是实言”
    听到这话,张贺心中的怒火又窜了上来。
    “曾孙乃卫太子后也,幸得以庶人衣食县官,足矣”张贺重复张安世的话,一字一句地念出,只让他心中的怒意更盛
    “太子后岂因庶人衣食县官而足”张贺愤怒得全身发抖。
    张安世叹了一口气:“曾孙今仅为庶人”
    张贺想说什么,但是,却是一个字都辩不得。
    ——无论日后如何,刘病已现在只是庶人
    ——而日后……谁又说得清呢?
    张贺沉默下来,张安世也没有急着开口,一时之间,气氛便凝重了起来。
    半晌,张贺再次开口,语气冷淡了不少:“吾仅刑余之人……”
    ——刘病已是庶人,他也不是高第门户
    张安世只觉得自己的头比脸颊更痛了
    “大兄”张安世无奈地叹气,“我并非以曾孙为微贱”
    ——就算是庶人,刘病已也是宗室属籍
    “既然如此,君究竟何意?”张贺沉着脸,冷冷地质问兄弟。
    张安世摇头,拧紧了眉头,却是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了。正在为难的时候,张安世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他不由一惊,连忙追问张贺:“大兄为何兴此意?曾孙尚掖庭”
    张安世懊恼不已。
    ——他怎么忘了这点
    ——宗室输掖庭就意味着婚事皆操于上,绝对不允许私下婚聘。
    ——一般来说,女子尚可远嫁和亲,男子……是不允许成婚的
    ——刘病已会例外?
    ——难道……
    张安世隐约猜到了答案。
    “中宫有诏,县官已加元服,掖庭养视之宗室子男,不宜在内,皆出。”张贺也没有多想,随口给了答案。
    若不是脸颊仍然疼得厉害,张安世恨不得自己再给自己一个耳光
    ——他怎么就忘了,霍光根本不需要见刘病已就能将其安置妥当呢
    ——不对
    ——不是他忘了
    ——他是被杜延年给误导了
    张安世迅速地给杜延年定了罪
    “大兄——”想通了,张安世的语气就缓了下来,话音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轻松。
    “说”张贺仍然满腹怒意。
    见兄长仍然一脸怒容,张安世便改了主意,徐徐地问了一句:“曾孙出宫意味着什么?”
    “什么?”张贺被他这么没头没尾一问,倒是不明白了。
    张安世也不是真的要问自己的兄长,只是想让兄长能够平静地听得进自己的话,于是,见张贺皱眉思忖,他便向着兄长微微倾身,双臂撑在漆几上,低声道:“以往由掖庭养视,曾孙虽是宗室属籍,但是,毕竟说不清。”
    ——在掖庭的宗室是什么人?
    ——基本上都是因罪被没入的
    ——虽然从来没有明文说刘病已是因罪入掖庭,但是,因为惯例如此,却是很难说清楚。
    ——但是,出了掖庭就不一样了。
    ——哪怕什么爵位都没有,只要仍然是宗正属籍,那就是堂堂正正的宗室
    ——这其中的意味就格外不同了。
    ……
    ——尤其是现在
    张安世眼中的眸光微闪,唇角不由显出几分笑意。
    “大兄在后宫,当知上疾甚……”张安世近乎耳语地对兄长言道。
    张贺不由瞪大了眼睛,伸手抓住张安世的手:“汝……”
    张安世的手腕被兄长攥得生疼,连忙甩手,让兄长放开,随后一边揉着手腕,一边没好气地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安世”张贺不悦地唤了一声。
    ——什么都不知道?
    ——怎么可能
    张安世甩着手,皱紧了眉头,好一会儿才抽着气道:“大将军未曾言。”
    张贺仍然不信。
    张安世撇了撇嘴:“我来,就是想问,大将军有无见大兄。”
    ——他也着急啊
    ——看不清霍光的心思,他就不知道该如何应对霍光可能的作法。
    ——万一揣度错了……
    张安世心中倍感无奈。
    张贺不由皱眉,半晌才慢慢地言道:“大将军欲立皇后子?”
    ——他是掖庭令,知道的事情并不比张安世少。
    ——在他看来,霍光有这个想法也很自然……毕竟上官家已灭,皇后除了霍家别无依靠……
    张安世没有吭声,只是皱眉。
    “皇后若无子……”张贺眯着眼,冷冷地言道。
    张安世挑了挑眉:“应当是效孝文皇帝例。”
    ——也就立先帝长子。
    张贺拧眉:“广陵王?”
    张安世也想不通,只能沉默。
    张贺嗤笑一声:“广陵王断无可能”
    张安世对此并不否认。
    ——若霍光不改初衷,自然不会让广陵王为帝。
    ——若霍光存了私心,当然更不会让广陵王为帝
    ——只是霍光究竟是什么心思呢?
    张安世无法确定。
    张贺也没有再说什么。
    ——其实,归根结底,他们究竟怎么想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霍光究竟是什么想法
    “……安世……”
    沉吟良久,张贺咬了咬牙,还是做了一个决定。
    “告霍子孟,我欲许女孙于曾孙”张贺对张安世言道。
    张安世一怔,随即便明白了兄长的意思,但是,他皱了皱眉,并不赞同。
    “若大将军怒……”张安世为兄长担忧。
    ——今日的霍光可未必如以往一样的容忍。
    ——一旦霍光因此对张贺有了怒意……
    “那也值得”张贺是狠了心了。
    张安世却没有应声。
    “安世……”
    “就为了卫太子?”张安世垂着眼,没有看自己的兄长。
    张贺一怔,好一会儿,才喃喃低语:“不够吗?”
    ——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张安世微怔,随后失笑——如何不够呢?
    ——对于兄长来说,维护卫太子这个理由便足够让他冒任何险了
    ——对于霍光呢?
    ——当年……足矣
    ——如今呢?
    张安世不由也好奇了。
    ——今时今日,霍光的心究竟还有几分在那位皇太子身上呢?
    “稍后,吾即对大将军言”张安世决定了,等会儿离开张贺家,他去见霍光
    张贺点了点头。
    张安世看了看兄长,一时也无话可说,便干脆转了话题:“曾孙素来有主见,大兄不可随定其婚事……”
    本来只是随口一说,等说了出来,张安世倒是深以为然了。
    ——刘病已会乐意别人随意定自己的婚事?
    张贺一怔,随即便有些不确定地言道:“我亦仅是有此意……自是要与曾孙议之再定……”
    ——他对刘病已看得极重,怎么可能随意决定他的婚事呢?
    想到这儿,张贺不由对张安世叹了一口气,随后微哂:“安世……汝言曾孙为庶人……若非如此……我岂会兴此意?”
    ——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刘病已的身份尴尬呢?
    ——若不是刘病已的身份尴尬,他也不会想把孙女嫁给刘病已
    ——他其实很清楚……门第尚可的官宦家,是不会考虑以刘病已为婿的
    ——不仅是身份尴尬,更重要的是,担着不可预知的风险
    ——高贵的血统,低微的身份……随时都可能招来覆顶之灾
    ……
    张贺敛了笑,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就如今上从知道刘病已的存在便对其心存忌惮一样,任何一个人成为皇帝,都不可能对刘病已的存在毫不关心……
    ……
    张贺看向张安世,却蓦然发现,张安世的眼中凝着深深的忧虑。
    ——张安世不会不知道这些……
    ——因此……他赶来见他……
    张安世苦笑。
    “大兄……方知其情乎?”张安世低声言道。
    ——他的兄长居然才想到这个问题……
    张贺不由脸红,半晌才猛然抬头,不安地道:“既是如此……弟不必言于大将军……”
    ——无论如何,霍光都不会同意这桩婚事的……
    “不”张安世却摇头拒绝了。
    “安世”张贺严厉地唤了一声。
    张安世挑眉轻笑:“此事可验大将军之意”
    ——结果一样,过程却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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