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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夜未央-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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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介子出使,就是在这种状况下开始的。
    作为骏马监,傅介子的本意并不在西域的情况,更不关心楼兰等国的态度,他最惦记的只是大宛的良驹。
    大宛国,王治贵山城,去长安万二千五百五十里。北与康居、南与大月氏接,土地风气物类民俗与大月氏、安息同。大宛左右以蒲陶为酒,富人藏酒至万余石,久者至数十岁不败。俗耆酒,马耆目宿。
    自张骞以开外国道得尊贵,求使、出使者络绎不绝,孝武皇帝也从善如流,毕竟西域绝远,非人所乐,便听其言,予节,募吏民无问所从来,为具备人众遣之,以广其道。来还不能无侵盗币物,及使失指,天子为其习之,辄复按致重罪,以激怒令赎,复求使。如此,汉使往既多,其少从率进孰于天子,言大宛有善马在贰师城,匿不肯示汉使。既有好马,孝武皇帝便一心求之,使壮士车令等待千金及金马以请宛王贰师城善马。大宛心贪汉物,又不愿给马,便商议:“汉去我远,而盐水中数有败,出其北有胡寇,出其南乏水草,又且往往而绝邑,乏食者多。汉使数百人为辈来,常乏食,死者过半,是安能致大军乎?且贰师马,宛宝马也。”遂不肯予汉使。汉使大怒之下,也口不择言,随即椎金马而去。宛中贵人怒曰:“汉使至轻我”遣汉使去,令其东边郁成王遮攻,杀汉使,取其财物。孝武皇帝大怒,于是,就有李广利伐宛的后续。汉伐宛,前后两次,用兵十余万,直到太初四年,宛人斩其王毋寡,献马三千匹,汉军乃还,李广利更立贵人素遇汉善者为宛王,名为昧蔡。然而,不过一年多后,大宛的贵人便以“昧蔡谄,使我国遇屠”,联合将昧蔡杀死,立毋寡弟蝉封为王,不过,也遣子入侍,质于汉,汉对此并未在意,随后,宛王蝉封与汉约,岁献天马二匹。
    孝武皇帝曾经发书《易》;曰“神马当从西北来”。得乌孙马好;名曰:“天马”。及得宛汗血马,见其乌孙马更好,便更名乌孙马曰“西极马”,宛马曰“天马”。
    每年两匹天马,对于汉来说,无论如何都少了一些,傅介子本来只想着出使大宛,若大宛不肯给良驹,便用重金求购。
    西域诸国离匈奴更近,再加上匈奴曾经灭月氏,因此都更畏服匈奴,一直以来,匈奴使者持单于一信到国,国传送食,不敢留苦,,而汉使至,非出币物不得食,不市畜不得骑,所以然者,除了因为其国距汉甚远,就是因为汉使多有财物。
    对出使前的傅介子来说,费财物不算什么,能得良驹才是最重要的。
    然而,出使之后,在西域几个大国走了一趟,再对比匈奴使者的待遇,傅介子的想法也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
    最明显的就是,他对楼兰、龟兹的发难。
    ——既然他们畏匈奴,他就杀匈奴使者给他们看看
    傅介子算是看明白,对于西域人来说,仁义道德是没用的兵强马壮,以军威之,才能让他们降服
    ——比如赵破奴当年之举
    ——以七百骑虏楼兰王,再破车师
    ——只这种绝对强悍的威势,才能震慑那些小国
    让杜延年大惊失色,几近于失措的也不是傅介子直接斩杀匈奴使者。
    ——汉匈本来就是敌人,在外遇上,斩杀一二,不算什么大事
    ——匈奴使者若真遇上相同的机会,难道会放过汉使?
    让杜延年震惊的是傅介子的建言。
    ——傅介子建议,直接斩杀一二不服汉的国王,以震慑西域,使之臣服。
    这种建议,杜延年只是听就惊骇万分了,如何还能有什么定夺,再者,这也不是他能决定的事情,于是,他只能迅速奏报霍光。
    霍光对傅介子的建议也很惊讶,但是,他更感兴趣的是这个建议是否可行,于是,他立刻见了傅介子。
    不是在宫中,而是在大将军府。
    傅介子也没有怯场,当着霍光的面前就直言:“楼兰、龟兹数反复而不诛,无所惩艾。介子过龟兹时,其王近就人,易得也,愿往刺之,以威示诸国。”
    见傅介子连龟兹王的习惯都关注到了,霍光便有心准许了,不过,相较离长安七千四百八十里的龟兹,楼兰离汉更近,霍光便直接对傅介子道:“龟兹道远,且验之于楼兰。”
    傅介子思忖之后,便应诺了。
    于是,傅介子当即被拜为中郎,迁平乐监,霍光甚至直言让其立刻准备再次出使。
114、心意定,终决断
    114、心意定,终决断
    自从今上卧病,兮君就没有在帝寝见到过霍光,听天子左右近臣的言语,大将军已经很久未来见少帝了……
    因此,上食时,忽然听到侍中在殿下呼传:“大司马大将军见上。”
    正举着箸的皇后,手上一颤,差一点就摔了牙箸。
    下意识地,兮君看了刘弗陵一眼,随即便垂下眼,心中暗暗叹息——刘弗陵脸上的愤恨已经是毫不遮掩了……
    放下光滑的牙箸,兮君默默地退后,打算退到东厢稍避,然而,刚退了两步,就听到刘弗陵咬着牙唤她:“颀君。”
    语气尚算平淡,但是,从牙缝间挤出的声音却让年少的皇后与殿中侍奉的所有人为之竦然。
    兮君定了定神,低头敛衽,一派恭顺地应了一声:“妾谨聆上命。”
    刘弗陵冷笑,却没有与兮君计较,抬手虚点了一下自己的左侧:“坐”
    兮君一怔,刚要说什么,就被刘弗陵不耐烦地打断:“中宫与大将军常见,何必避之?”
    兮君的脸色陡然一沉,心中也有些恼了。
    刘弗陵一直盯着自己的皇后,如何看不出兮君的恼意,虽然她极力压抑着,但是,终究没有太在意此时此地的情势,因此,还是流露了几分出来。
    看着兮眼眉目间的恼意,刘弗陵莫名地觉得自己心里舒坦一些了。
    “坐。”少年天子再次开口,语气缓和了许多。
    兮君只觉得莫名其妙,殿上诸人更是惊诧万分——这位少帝又动什么心思了吗?
    然而,无论如何,他们都没有工夫却思索这些事了。
    ——霍光入殿了。
    “皇帝为大将军起。”
    “谨谢行礼”
    看到外孙也在座,霍光并没有在意,听着谒者赞称,与帝后相见,等帝后坐下了,他才坐到宦者刚搬来的独榻上。
    刘弗陵垂着眼,压根不看霍光,也没有开口询问的打算。
    霍光仍旧是一派恭谨的模样,与以往没有丝毫区别,自然也不会开口。
    兮君更不可能开口。
    ——无论平时如何,这种君臣相见的场合,她根本不应该在场。
    ——毋以妇人与国事。
    《春秋谷梁传》的说辞,未必所有都被认同,但是,有一些却是经常被人拿来说道的。
    这一点,兮君早已被傅母告诫过了。
    再者,兮君也不想掺和进这对君臣之间的事情。
    帝寝之中一片沉默。
    坐在席上的三人都没有任何表示,左右侍御却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才好……但是,他们更没有立场说话。
    最后,还是刘弗陵开口。
    “大将军见朕,是否奏事?”少帝的声音透着明显的漫不经心,似乎想尽快将霍光打发走。
    霍光稽首答道:“臣所奏者二。一为匈奴。匈奴降者具言,因乌桓发先单于冢墓,匈奴欲击乌桓,臣与知兵者议,欲遣将往辽东。二为西域,中郎、平乐监介子前使大宛,具言西域情状,再请为使,臣以为可。”
    霍光的语气很平静,一派地理所当然,但是,殿上所有人都为之惊讶万分,包括兮君,也包括刘弗陵。
    当然,大汉天子已经不仅仅是惊讶了。
    刘弗陵狠狠地拍了一下面前的漆几,随即却是半晌无语。
    霍光不为所动地端坐着,低着头,却挺直了腰。这种姿态看在刘弗陵眼中,完全是充满了对他的蔑视。
    “大将军”刘弗陵终究是咽不下心中的不忿。
    霍光恭敬地低头:“臣在。”
    “君为奏事?”刘弗陵冷冷地质问。
    霍光眼都不眨:“正是。”
    兮君抿了抿唇,压下心头涌上的笑意。
    “将军已决,何必奏朕”刘弗陵愤恨地质问。
    霍光抬起头,看着刘弗陵,眼中全是惊诧,随即便再次低下头,十分认真地道:“臣奏上,何谓决之?”
    刘弗陵气结,抬手指着霍光,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无赖
    ——当一个手握大权的人跟你耍起无赖时,你能怎么办?
    ——除了气得发抖,你根本毫无办法
    霍光现在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但是,殿上殿下这么多人听着,谁能说什么呢?
    ——连刘弗陵自己都说不出话了
    兮君垂着眼,心中暗暗思忖。
    ——她的外祖父……似乎……变了……
    一直以来,霍光虽然大权在握,临朝秉政,但是,从不曾逾越君臣之分,哪怕是在兮君面前,他都会维持相当的恭敬,哪怕是早有决断了,他会有用奏请来得到名正言顺的诏令……
    刘弗陵气急了,顾不上多想,兮君却是一下子就想到了。
    孝武皇帝,景帝中子也,母曰王美人。年四岁立为胶东王。七岁为皇太子,母为皇后。十六岁,后三年正月,景帝崩。甲子,太子即皇帝位,尊皇太后窦氏曰太皇太后,皇后曰皇太后。三月,封皇太后同母弟田汀⑹そ晕泻睢
    建元元年冬十月,诏丞相、御史、列侯、中二千石、二千石、诸侯相举贤良方正直言极谏之士。丞相绾奏:“所举贤良,或治申、商、韩非、苏秦、张仪之言,乱国政,请皆罢。”奏可。
    春二月,赦天下。赐民爵一级。年八十复二算,九十复甲卒。行三铢钱。
    夏四月己已,诏曰:“古之立孝,乡里以齿,朝廷以爵,扶世导民,莫善于德。然即于乡里先耆艾,奉高年,古之道也。今天下孝子、顺孙愿自竭尽以承其亲,外迫公事,内乏资财,是以孝心阙焉,朕甚哀之。民年九十以上,已有受鬻法,为复子若孙,令得身帅妻妾遂其供养之事。”
    五月,诏曰:“河海润千里。其令祠官修山川之祠,为岁事,曲加礼。”
    赦吴、楚七国帑输在官者。
    秋七月,诏曰:“卫士转置送迎二万人,其省万人。罢苑马,以赐贫民。”
    议立明堂。遣使者安车蒲轮,束帛加璧,征鲁申公。
    二年冬十月,御史大夫赵绾坐请毋奏事太皇太后,及郎中令王臧皆下狱,自杀。丞相婴、太尉汀狻
    春二月丙戌朔,日有蚀之。
    夏四月戊申,有如日夜出。
    初置茂陵邑。
    三年春,河水溢于平原,大饥,人相食。
    赐徙茂陵者户钱二十万,田二顷。初作便门桥。
    秋七月,有星孛于西北。
    济川王明坐杀太傅、中傅废迁防陵。
    闽越围东瓯,东瓯告急。遣中大夫严助持节发会稽兵,浮海救之。未至,闽越走,兵还。
    九月丙子晦,日有蚀之。
    四年夏,有风赤如血。六月,旱。秋九月,有星孛于东北。
    五年春,罢三铢钱,行半两钱。
    置《五经》博士。
    夏四月,平原君薨。
    五月,大蝗。
    秋八月,广川王越、清河王乘皆薨。
    六年春二月乙未,辽东高庙灾。
    夏四月壬子,高园便殿火。上素服五日。
    五月丁亥,太皇太后崩。
    秋八月,有星孛于东方,长竟天。
    闽越王郢攻南越。遣大行王恢将兵出豫章、大司农韩安国出会稽击之,未至,越人杀郢降,兵还。
    元光元年冬十一月,初令郡国举孝廉各一人。
    卫尉李广为骁骑将军屯云中,中尉程不识为车骑将军屯雁门,六月罢。
    夏四月,赦天下,赐民长子爵一级。复七国宗室前绝属者。
    五月,诏贤良曰:“朕闻昔在唐、虞,画像而民不犯,日月所烛,莫不率俾。周之成、康,刑错不用,德及鸟兽,教通四海,海外肃慎,北发渠搜,氐羌徠服;星辰不孛,日月不蚀,山陵不崩,川谷不塞;麟、凤在郊薮,河、洛出图书。呜乎,何施而臻此与今朕获奉宗庙,夙兴以求,夜寐以思,若涉渊水,未知所济。猗与伟与何行而可以章先帝之洪业休德,上参尧、舜,下配三王朕之不敏,不能远德,此子大夫之所睹闻也,贤良明于古今王事之体,受策察问,咸以书对,著之于篇,朕亲览焉。”于是董仲舒、公孙弘等出焉。秋七月癸未,日有蚀之。
    二年冬十月,行幸雍,祠五畤。
    春,诏问公卿曰:“朕饰子女以配单于,金币文绣赂之甚厚,单于待命加曼,侵盗亡已。边境被害,朕甚闵之。今欲举兵攻之,何如?”大行王恢建议宜击。
    夏六月,御史大夫韩安国为护军将军,卫尉李广为骁骑将军,太仆公孙贺为轻车将军,大行王恢为将屯将军,太中大夫李息为材官将军,将三十万众屯马邑谷中,诱致单于,欲袭击之。单于入塞,觉之,走出。六月,军罢。将军王恢坐首谋不进,下狱死。
    秋九月,令民大酺五日。
    三年春,河水徙,从顿丘东南流入勃海。
    夏五月,封高祖功臣五人后为列侯。
    河水决濮阳,泛郡十六。发卒十万救决河。起龙渊宫。
    四年冬,魏其侯窦婴有罪,弃市。
    春三月乙卯,丞相汀啊
    夏四月,陨霜杀草。五月,地震。赦天下。
    五年春正月,河间王德薨。
    夏,发巴、蜀治南夷道。又发卒万人治雁门阻险。
    秋七月,大风拔木。
    乙巳,皇后陈氏废。捕为巫蛊者,皆枭首。
115、两小无猜闲说策
    115、两小无猜闲说策
    “上用力过矣”
    皇后的傅母一边为皇后上药,一边心疼地喃语。
    刘弗陵虽然卧病许久了,但是,终究也是男子,那样用力的结果就是兮君的下颌上出现了几块青紫。
    兮君的身体也不算极好,肤色本就因为没有血色而显得十分白皙,也是因此,那几块青紫虽然不大,却异常地触目惊心。不说傅母,即便是兮君自己看着,都觉得疼得厉害。
    尽管同样对刘弗陵不满,但是,兮君并不方便多说什么,反而要安抚自己的傅母。
    “不疼。”兮君轻语,“看着严重而已……”
    傅母也知道,那毕竟是皇帝,不容非议,因此,她叹了一口气,也不再多说了。
    少府太医的药自然是好的,稍许抹了一层,虽然青紫依旧,但是,冰冰凉凉的,至少是不疼了。
    摒退左右,兮君揽镜自照,却是越看越恼火,最后一把将铜镜翻倒,盖在漆几上,脸色也陡然沉了下来。
    “怎么了?”一个低低的声音忽然传入兮君的耳中,充满了疑惑。
    兮君一怔,随即便趴在漆几上,完全不肯抬头。
    刘病已看着兮君这般举动,不由莫名其妙,却也有些不放心,匆匆跑了过去,隔着漆几问她:“如何?不适?”
    兮君闷闷地回答:“无事。”
    刘病已自然是不信的,不过,听她的声音,除了情绪有些低落之外并无不妥,心中也确实安稳了不少。
    刘病已坐了下来,将头也搁着漆几,侧着头,正好看到兮君的发顶,看了一会儿,才询问:“无事为何不起?”
    兮君本就不高兴,被他这样问了两遭,心里立刻就烦了,扬手就向刘病已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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