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意如一-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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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脸上一痛，只见杨凯瑜幸灾乐祸的看着她，杜默遥顿时从回忆里跳出来，追着他满院子跑：“你给我站住！看我不砸死你！”徐萌萌在一旁拍手呐喊助威，不时给杨凯瑜下个绊子，杨凯瑜以一敌二为免吃亏，大声呼救：“阿骐！快来帮忙！”
叶骐耸耸肩，一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杜默遥见他没有帮手得意不已，更加卖力的追打杨凯瑜。四个人闹着院子跑了一圈又一圈，像是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这一刻，皆抛下心中的种种繁杂，全心全意的投入到这短暂的简单快乐中。
这么一来，杜默遥倒把秦翰给忘在脑后了，直到战争结束，她才想起来：“咦，秦翰怎么都没有过来？”
她跑出去找他，发现他的车还停在路边，人站在外面抽烟。
“秦翰！”
秦翰听见她的叫声回头，手中的烟还没有掐灭，袅袅的青烟随着空气上升。
“结束了？”
杜默遥见他脸色不对，于是点头：“嗯，结束了，我们回去吧。”
她跑回去和徐萌萌他们打了个招呼，迟疑片刻还是朝叶骐挥挥手：“我先走了。”
徐萌萌有些不高兴：“这么早就走了？今天就住在这边嘛。”
杜默遥傻笑一声含糊过去，跑回秦翰的车上。
叶骐看着这一切，抿着嘴巴不说话，手摸到脖子里的那根红绳不断搓揉，仿佛这样就可以给他带来勇气。
杜默遥有些担心的看着秦翰：“出什么事了吗？”
秦翰的手紧紧抓住方向盘，低声说：“我奶奶快不行了。”
杜默遥一愣。她刚回国的时候见过秦奶奶一次，那是一个快九十岁的老人，精神很好，面容慈祥，见到她很开心，拉着她的手不住的叨叨：“我老盼着他给我带个孙媳妇回来，这下好了，总算是领回来了！”杜默遥也甜甜的叫她奶奶，把老人家哄得眉开眼笑的。
那时老人的笑容还在眼前，转眼间就要不行了，不得不说世事无常。杜默遥知道亲人逝去的痛苦，她将手叠在秦翰的手上，无声的给他传递安慰。
“奶奶有三个孙子，我是最大的，她对我却是最好的，逢年过节总念叨着我怎么还不回家。我在国外忙，她知道也不敢打电话给我，每次我给她打电话她总要高兴半天，逢人就说我多么有出息。另外两个都已经结婚了，我却还没有定下来，奶奶私下已经跟我说过许多回了，让我有中意的姑娘就领回来，我爸妈那边她去说。我……”秦翰说到这里已经有些激动，自知无法继续开车，索性将车停在路边，抱紧杜默遥，从她身上汲取能量。
杜默遥只觉得这一刻的秦翰特别脆弱，她也想不出什么安慰之词，只能像他曾经安慰她一样，轻轻拍着他的背。
过了许久，秦翰才埋在她的肩胛骨处说：“我待会把你送回去就赶回老家。”
杜默遥说：“我和你一起去。”
秦翰抬起头，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你想清楚了？你知道你是以什么身份和我一起回去吗？”
杜默遥想了想：“嗯。”
秦翰看她良久，终还是将她搂入怀中：“遥遥，我不逼你，我等你考虑清楚。”
“你让我去吧。”杜默遥温柔地说，“你是奶奶最喜欢的孙子，若奶奶真有什么不测，肯定会留下遗憾的。”
杜默遥觉得脖子一烫，然后是秦翰略带哽咽的声音：“谢谢你。”
作者有话要说：自从日更开始后　再也没有写过2000多字一章的了　不得不感叹一句　文章要收尾了真的好难写啊一直在绞尽脑汁怎么结尾……真诚的抱歉　T　T　。


、Chapter　twentyseven

杜默遥跟着秦翰走进秦家大门，这个地方她已经来过一次，再来也不算陌生。接待他们的是秦翰的表弟，脸色有些疲惫，抚着额头告诉他：“已经把奶奶从医院接回来了，一直在念叨你的名字。”
房子里面都是人，秦家所有的亲戚几乎都赶过来了，进进出出忙得不可开交。秦翰三两步来到奶奶床前，短短几个月不见，她脸变得憔悴瘦弱，与之前的样子大不一样。秦翰已经忍不住拉着奶奶的手急促的喊：“奶奶！奶奶！”
秦奶奶躺在床上没有反应。
秦翰的表弟说：“其实上次你们回来奶奶的身体就已经不太好了，只是她说你平时那么忙，告诉你会让你更加烦心，就不让我们说。前天奶奶病情突然恶化了，今天就已经快不行了……”
秦翰跪在奶奶床前，平时阳光坚毅的男人此刻眼圈都红了，他握着奶奶的手：“奶奶，我是秦翰啊，我回来了，你看看我啊，奶奶，你听得见吗。”
杜默遥只觉得心里有一处被哽住了，呼吸都有些难受，她受不了屋里沉重的气氛，走到窗边站着。秦翰脆弱的样子让她想起了当初的自己，也是絮絮叨叨的拉着妈妈的手说话，似乎这样就可以留着她，让她听见这个世上还有她需要牵挂的人在。屋外的平地已经在搭建灵堂了，还有人在和秦家的亲戚讨论需要的物件，杜默遥闭上眼，脑海里还能够想起秦奶奶那副温和的笑容，连皱纹的痕迹都是美的，现在她病怏怏的躺在里面，随时有逝去的可能。
有几个人看见了站在窗边的杜默遥，有些好奇的问：“你是秦翰的女朋友？”
杜默遥点点头。
“他奶奶最遗憾的就是没有看见自己的大孙子结婚，你们年轻人呀，能早点定下来就好了，这下老人都要走了，后悔也没用了。”
杜默遥不知道该怎么接话，那人也觉得不该说这些，打着哈哈：“你也在他奶奶床前喊一喊吧，也算是我们秦家的一份子。”
杜默遥顺从的走到秦奶奶床前，看见老人凹陷的面容她就想哭，她轻轻叫了声奶奶，然后又飞快的捂着嘴巴走了出去。
医生的宣判像是最后一把利器，插入了众人的心中，然后便是满屋的凄哭。秦翰在听见奶奶已经去世后跪下来磕了三个响头，就将自己关在房子里不出门，任凭谁来敲门也不开，杜默遥也被他关在门口。
“秦翰，我知道你难受，你不要一个人憋在里面，你开开门，让我进去吧。”杜默遥敲门劝说他。
“秦翰，你有听见我说话吗，秦翰！”
“秦翰，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奶奶知道了也会不开心的，秦翰！”
杜默遥敲了许久也不见秦翰来开门，反而闻到了烟味：“秦翰！你又在抽烟！快开门！”
“秦翰！”秦翰一直不理她，杜默遥何曾被他这样对待过，不知不觉也红了眼眶，“秦翰，你别把自己关在里面好不好……我好怕……”杜默遥突然想起当年自己也是这样将自己关在房里想着杜母，那种孤寂和伤感的蔓延将人淹没，甚至可以逼疯。
“秦翰，你开开门，别把我一个人丢在外面，秦翰……”杜默遥声音带着点哭腔，整个人几乎是趴在门上了。
门突然打开了，秦翰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就走了进去，杜默遥擦擦眼泪连忙跟进去。房间里没有开灯，但是并不黑，窗户正对着灵堂，可以清晰的听见里面的音乐，秦翰坐在床上望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在杜默遥进来之前，他就是一直坐在床上听这种悲凉的曲调。
杜默遥心里一酸，秦翰在她心中一直是一个保护神般的形象，什么时候有这么脆弱过。杜默遥这才知道平时他展现给自己的都是一幅阳光的样子，是因为他将那些不知道的心酸和疲惫深深压在心底，想必他这次本来也是想这样做，不让她看见他的悲伤，但是抵不过她的不依不饶，才被迫让她看见他这幅模样。
杜默遥也坐到床上，伸出手给了秦翰一个温暖的拥抱，就像曾经他做的那样，在她脆弱的时候给予一个怀抱。刚刚接触到杜默遥的温度，秦翰想挣脱出来，却被杜默遥按紧而不得。
“别动！”杜默遥制止他，“让我抱抱你吧。”
听到这句话，秦翰也不再动了，反手抱住杜默遥，两个人在床上相互偎依，相互给予力量。
短暂的逃避后，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秦翰拿起桌上的白布绑在头上出门，杜默遥想跟在他身后一起出门，被秦翰拦了下来：“遥遥，不要可怜我。”他将一匹白布放在桌上，“你自己想清楚，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出现在我身边。”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杜默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杜默遥被秦翰留在房间里思考，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让她整个人乱糟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现在，这个独立的空间只有她一个人，给她充分的环境让她考虑很多。
杜默遥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回忆中有叶骐，有秦翰，两个人站在天平的两端，不上不下。她拿出手机，已经是深夜了，下午和叶骐他们玩雪才仿佛回到了两人共同拥有的过去，晚上却已经以女朋友的身份和秦翰站在秦家老宅。杜默遥突然觉得自己很自私，很花心。她愤怒的揪着自己已经长长到肩膀的头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里对自己说：杜默遥，不要再逃避了，你确实应该做出一个决定了。
她走到窗边，秦翰站在灵堂外面，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灯光将他的身影拉的老长老长，孤独蔓延成无可触及的长度。
这个男人陪她经历了人生中所有的大起大落，帮助她一步步成长为今天的模样。在她哭的时候无条件的安慰她，给予她拥抱，在她失眠的时候哄她入睡，她发脾气不肯去医院的时候，无视高昂的医药费直接将医生请到家里来，他有洁癖，但是她永远可以随意出入他的房间，她要学摄影，他就给她造暗房，她要回国，他就放弃所有的事业陪她回国，她和叶骐见面，即使他再不愿意也会亲自载她过去，他体谅她，即使她做错了事情也会站在她这一边，他宠着她，不去勉强她做不喜欢的事情。他给她工作，给她自由，给她宠溺，给她爱情，把能提供给她的一切都掏出来了，但是当他不顾身体熬夜通宵赶制软件给了她一个有意义的求婚时，她却退缩了。
他为她打造了一个最无忧无虑的生活，甚至比杜母在世的时候还要好。但是当他在孤独难过的时候，却将她推开，连站在他身边的机会都不给，只是因为，在这种庄重的场合，她的犹豫，让他也变得踌躇了，因为不愿意逼她，所以索性帮她断绝。
杜默遥的眼前浮现出和秦翰生活的种种片段，像幻灯片一样在她的脑子循环播放。他实在是一个值得自己去爱，去依靠的男人。杜默遥想，既然她早已经将他当做家人看待了，那么，就向前迈一步，成为真正的家人吧。
她深吸一口气，拨出叶骐的电话，不多时就被接通了。
杜默遥顿时又有些犹豫，握着电话说不出话来，余光瞟见秦翰朝身后望了一眼，然后抬头看向这扇窗户，杜默遥赶忙往窗帘后一躲，秦翰迟迟不进去，竟然是在等她。
杜默遥摇摇下唇，终于还是开了口：“阿骐，我……有话对你说。”
“说吧。”叶骐的声音很清明，居然是一夜未睡。
“我……对不起，我可能不能接受你了。”杜默遥艰涩地说。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寂静，要不是还听见叶骐起伏的呼吸声，杜默遥几乎要以为他已经离开了。
“为什么？”许久才听见他问。
“你向我告白的那天，秦翰向我求婚了。”
“你答应他了？”
“我说考虑一下。”
“那你现在考虑清楚了？”
杜默遥低低的应了声：“嗯。”心中却苦涩难挡，她捂住话筒，放平自己的呼吸，尽量不让情绪外露。
“那你告诉是为什么！”杜默遥从来没有见叶骐发这么大的火，那头有什么东西被踢翻的声音。
“我……阿骐，或许你对我只是小时候的喜欢，现在也是呢？”杜默遥说。
“是他跟你说的？”
杜默遥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没有骗他：“嗯。”
“你现在在哪？”叶骐问。
“我在秦翰的老家，他奶奶……去世了……”
“杜默遥！”叶骐在那头咆哮，“收起你的那幅可怜心，他不需要你的可怜，只会觉得你在侮辱他，这是不尊重他对你的感情！”
杜默遥的眼睛已经模糊了，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叶骐还在继续喊，似乎这样就可以把她唤醒，到后来，他的声音低了下来，竟然是在乞求她：“杜默遥，你不要戴白布，我求你了，你等我，我这就赶过去，等着我！”叶骐向来顺风顺水，什么时候开口求过人，杜默遥听着那个字只觉得振聋发聩，消受不起。还未等杜默遥做回答，叶骐就慌忙按断了电话，竟是怕她反悔一般的。
杜默遥再次回到窗边的时候，秦翰已经不站在那里了，想必已经进去了。杜默遥想了许久，还是戴着白布出去了。
秦翰跪在秦奶奶的遗像前，画框定格住了老人家慈祥的面容，睿智的眼睛注视着众人。杜默遥快步走到秦翰身边，朝秦奶奶磕了头，上了香，然后就陪在秦翰身边不再离开。
秦翰自杜默遥一出现眼睛里就泛起波澜，在杜默遥上完香回到他身边后，他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问：“你确定不后悔了？”
杜默遥压下心底的所有情绪，坚定有力的：“嗯。”
作者有话要说：估计这是倒数第三章了。这篇文章我从去年八月开始写　中间无数次停笔　今年2月开始发晋江的时候存稿仅有三万字，从来没有想到短短一个月就可以将这篇文章全部写完。别的不多说　无论写的好或者不好　光凭自己一个月时间写了六万字，为自己鼓掌。


、Chapter　twentyeight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晚上写到一点　把整片文章全部写完了。这是倒数第二章　最后一章还要做一下修改　明天就彻底结局了哈~　话说把结局扭转回来真的好痛苦啊　T　T。秦翰是个好人……捂面泪奔~~
杜默遥陪秦翰在灵堂守了一夜，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实在耐不住困意，便由着秦翰带她上楼休息。
秦翰看着杜默遥躺下了就想下楼，却被杜默遥拉住了：“秦翰，你在这陪我好不好，我挺怕的。”
秦翰想着她一个人呆在这里难免心里会想些鬼怪神说，便同意了。
杜默遥见他留了下来，便乖乖的闭上眼睛睡觉，不多时就觉得有些别扭，她微微张开一条缝，见秦翰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有些抱涩地睁大眼睛：“你看着我干什么。“
“总觉得这两天的事情就像一场梦似的。”秦翰揉揉额头。
杜默遥见他皱着眉，抬起手想要帮他揉开了，却被秦翰抓住手。冰凉的大手握住温暖的小手，便再也不愿意放开。秦翰从口袋里掏出杜默遥见过的那个锦盒，他们赶回来的匆忙，秦翰这两天也没有来得及换衣服，戒指就一直揣在口袋里，这次杜默遥总算答应他了，即使不合时宜，他也想先套住她。
秦翰想，奶奶在世的时候就一直希望他能够安定下来，这也算乘她还在这里，了了她的一个心愿吧。
他抓住杜默遥的无名指，将戒指伸到她面前，向前一推就能够套住她，杜默遥却反条件的往后缩了缩。两人皆是一僵。
“遥遥……”秦翰迟疑了。
“啊？”杜默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你突然这样我吓了一跳，而且，现在戴戒指……不太好吧？”
秦翰将戒指握在手心：“嗯，我知道了。”
“秦翰！”杜默遥慌忙喊住他，“我，我不是不愿意，我是想着，等这件事情过去后再……”
杜默遥话还未落音，就有人敲门进来，是秦翰的一个亲戚：“秦翰，有个小伙子来找默遥。”那人说着向后退了一步，露出站在她身后的叶骐。
杜默遥和秦翰俱是一惊，杜默遥是没有想到叶骐真的会过来，而且挂掉电话的时候已经是快凌晨两点了，他竟是一路马不停蹄的从市区驱车赶到这里。而秦翰在见到叶骐的那一刻眼眸就沉了下来，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那个亲戚见屋内的气氛不对，干笑着退出去：“你们聊，我先下去了。”
那人一走，屋里更加沉闷。
秦翰的眼神在杜默遥和叶骐身上来回打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