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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关系-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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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托艇缓缓停在沙滩上，乔闵浑身水涔涔地走到练青旁边，得意地问：“要不要也来试试？我可以教你。”
练青压着宽宽的草帽沿儿，意味深长地微笑：“我就不抢你的风头了。”
乔闵明白这是在嘲讽他方才的“独领风骚”，不由得愈加得意。“让我闻闻，”他故意凑到她边上：“好像有股酸味。”
练青也不生气：“我是想说，不妨再尝试一下那个。”
实际上，练青说的并不是“那个”，而是“那些”。海滨的娱乐项目很多，五花八门，各有乐趣。乔闵一会儿上天一会儿下海，刚享受了一下清凉美女的包围又被赶去玩沙滩排球，滚得浑身沙子。他刚坐下喘口气，端上一杯冷饮，练青又娉婷地走过来，自言自语：“Michael说，晚上还有篝火晚会，到时候会有更多活动。”
乔闵听得直皱眉：“Michael是谁？”
“就是你的冲浪教练啊，他很热心，还很风趣。”
乔闵是决然想不起那家伙的长相的，只记得对方六块腹肌，站在面前，绝对是视线的一大阻碍。“你和他很熟吗？”
“我跟他很有共同话题，感觉上，比跟你要熟悉得多。”
“你这是要用激将法吗？练助理，我可不会为你吃醋！”乔闵嘲讽到。
练青噗嗤一笑：“那么乔总你休息够了吗，Michael为你准备好了冲浪板。”
“怎么又是冲浪？”
“因为方才有几位美女被乔总的魅力折服，所以她们邀请你当一会儿她们的冲浪教练。”练青顿了顿，似乎在捕捉他脸上微妙的表情。“我已经替你答应了。”
这明明是一句略带恭维的话，乔闵却像是嚼到了一口沙子。“你这么着急赶我走，是想和那个什Michael甜甜蜜蜜吗？”
练青送他一个白眼，但没反驳，只腹诽到：“谁会和你一样！”而后开口：“如果乔总对行程不满意的话，我可以帮你推掉。”
乔闵暗自嘀咕，难道——难道今天不该是他们两个结伴同游吗？怎么这小助理又扫兴地当成工作来做？尽管他其实也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可并不妨碍他感觉到她相望的目光时，一种莫名的喜悦。他在风情酒吧外的躺椅上卧下，悠闲地说：“那有劳练助理了。”
练青本是和他开个玩笑，谁知他还真的摆起架子来。她走過他背后，偷偷亮了亮拳頭。
哪知乔闵似乎背后长着眼睛，侧转头，拿眼角余光说到：“练助理，一会儿再帮我点一杯鸡尾酒。”
练青赌气说到：“好！”
当鸡尾酒送来的时候，乔闵已快被海风吹成岩石。他僵硬却假装潇洒地端起杯子，意图优雅地鄙视小助理一番，哪知酒一入口，他就恨不得立刻化成空气，以掩饰窘态。“这——这是什么酒？”
练青往后退了几步，以免他吐到自己身上。“这是为你特调的鸡尾酒，名字叫——你活该！”
乔闵好容易才驱散口腔中的怪异味道，那几乎将他的眼泪给逼出来。他气急败坏地走上前去，“有你这样报复上司的助理吗？”
“我的上司是黎总裁。”
“你——你——”如果可以，乔闵真想就此扑到地上，涕泗横流，并附带有表达强烈感情的肢体动作。他甚至想一口把这个小助理给吞到肚子里去，叫她以后再不能嚣张。
练青存心看乔闵出糗，笑个不停，又见他步步紧逼上来，这才觉察出危险，转身就跑。
这一场暧昧如情侣嬉戏打闹的追逐最终在一场婚礼前止住脚步。练青钻到载歌载舞的人群中去，乔闵则围着婚礼场地转了几个圈，眼花缭乱，一无所获。他疑心练青早已溜了出去，就要再往前追过去，哪知脚下一绊，登时摔了个“通体舒畅”。他挣扎着坐起来，狠狠抽出脚下那个罪魁祸首——一把锃亮的小钢铲，正要丢出去，忽然就伸过来一只胖乎乎的小手：“叔叔，这是我的。”
他抬头一瞧，对方一脸心安理得：“小朋友，它绊到我了！”
小朋友回敬他到：“叔叔，你也把我的魔法城堡给弄坏了！”说完，抢过钢铲就走开去。
他这才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大片沙子城堡的顶上。他再四周看看，果然收获到不少白眼。无法，他紧咬着牙站起身，然而一阵猝不及防的锐痛击中了他。他——崴到脚了！
练青正被婚礼上热情高涨的人们围拥着跳舞。她丝毫不后悔方才的恶作剧，反而明白了对付乔闵这样的坏蛋只需要这样简单的手段，不由地对未来充满了信心。此时，她忽然发现乔闵倒在一大堆沙子上，痛苦万分地抱着脚。她试探着走过去，在十步外站定，问道：“乔总怎么了？”
乔闵咬着牙说到：“我崴到脚了，你满意了！”
尽管他一副非常凄惨的模样，练青却忍俊不禁。“你还能走吗？”
“你是在看我出糗吗？”
“我只是觉得‘你活该’这酒，很适合你！”尽管满口嘲讽，练青却往前走了几步，试图查看他的伤势。哪知他迅雷般地将她扑在身下，双手则狠狠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动弹不得。他疼得气喘吁吁：“你是我见过最可恶的助理！”
第二次被他突然袭击，练青上次深藏的火气也爆发出来，她使出最大的力气推拒着：“难道你不是最可恶的上司，幼稚可笑，自私轻浮，还心胸狭隘！”
“哼哼，是吗？那也比你好，整天把自己包得像块化石一样，尖酸刻薄，处处和上司作对！”
“是你先对我有偏见，少来倒打一耙！”
“我要的是助理，不是间谍！”
“是啊，我是间谍，那我从你那里偷了什么，你告诉我！”
气氛瞬时冰封。
乔闵依旧紧按着练青的肩膀，练青的拳头则抵在乔闵的胸膛上。
两人的目光起先锐利非常，像是狭路相逢勇者相击的剑。渐渐的，怒火退潮，目光却仍胶着在一起。乔闵逼近那双不服输的漂亮眼睛，练青则莫名感觉到他一腔难以宣泄的感情无所归属。她甚至觉得他们两个离得太近了，近到对方的锋芒足以灼伤自己。她心生一丝惊慌，并非恐惧，就在乔闵的目光转为迷茫的炽热时，她下意识躲闪目光，本能地喊了一句：“非礼——”
接着，乔闵就被掀翻再地，挨上重重的一拳。
练青目瞪口呆地被见义勇为者拉起来，不知是该对人家说谢谢，还是对发晕的乔闵说抱歉。总之，面面相觑，冷场良久。
她心想：“这就是所谓的‘两败俱伤’吗？”
Michael开了一辆沙滩车过来，又帮着练青去扶乔闵。谁知乔闵一脸傲态，推开旁人，径自上了车。练青一边感谢Michael，一边坐上驾驶座。尽管她依旧对乔闵抱着歉意，却也不满他的表现。车一发动，她就说到：“你要发脾气就说，这样很没风度。”
乔闵忍着痛楚说到：“你现在还能说风凉话？”
“好吧，我保持沉默。”
、七
练青好容易把乔闵弄回了房间，这边就打电话叫了客房服务。乔闵瘫在床上，瞧她浑身也都沾满细沙，不由发笑。
练青问：“你是痛极反笑吗？”
乔闵不满地冷哼：“你别忘了，我之所以这样，全是拜你所赐。”
“好的，乔总，我会负责任的。”练青给他倒了一杯茶，“我替你叫了按摩师。”
乔闵不想自己蓬头垢面地见人，就先草草冲了一个澡。等出来时，所谓的按摩师已经在等着了。他一看，竟然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头。
练青介绍到：“这是本地最好的推拿师——秦师傅。”然后她说了一句让乔闵脊背发凉的话：“秦师傅开始吧，千万别手下留情。”
于是乔闵还没张口抗议，惨叫声就开场了。
其实他绝对是有些迫害妄想症。这位秦师傅手法传统全面，每按一下都有实际的效果，功力了得。因此，痛楚很快落幕，接下来则是极尽放松舒畅的享受。
结束时，乔闵已然神清气爽，他要下床感谢一番。秦师傅说：“慢着来，扭伤得不严重，也须静养，要不然容易积累成旧伤。”乔闵听得服气，连连点头。
乔闵独自送走了秦师傅，再往客厅一看，只见茶几上电脑屏幕闪亮，对面的人则倚在沙发靠背上，睡得熟了。
他走过去关掉电脑，目光停在练青脸上。他不由自主地去捉她的头发，存心要弄醒她，动作却轻柔得让头皮发麻。还令他诧异的是，以往他最喜欢对漂亮的女人品头论足，吹毛求疵；然而在看到她时，他竟能立刻从美色至上主义中超脱出来。实际上，她那平稳的呼吸就已经频频扰乱他的心跳。
他感到一些懊丧，抽回手来。
这时，练青恰是时机地醒来。她看到乔闵朝她伸出手，不知要做什么，目光中透出一丝心虚。
乔闵确实有些心虚，但嘴上说到：“你不是要照顾我，反倒先睡着了。”
练青探头瞧了一瞧：“你现在好了？”说完弯腰去抱电脑。“那我先走了。”
“喂，谁说我好了，我还在恢复期。”他伸出伤脚拦住去路，同时又指指额头：“这儿还有伤。”
“谁让你袭击我？真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小气的人。”
“是你先挑战我的底线，我才反击的。我乔闵自认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只有你——”乔闵忽然打住不说。
“你终于承认对我有偏见了。”
乔闵微微一笑：“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会答应我妈来当——”
“你才当间谍呢。”练青叹口气坐下来：“我拿到MBA之后，又进修了一年。但是想要加入这个行业，还需要资历和经验。黎阿姨说你在业界知名度高，成就不容小觑。如果我当你的助理，就会事半功倍。所以我就来了。”
“这么简单？”
“你以为我一个初出茅庐的社会新鲜人，能看得住你吗？黎阿姨倒是交代过，让我在工作之外，尽量远离你。”
乔闵没想到原来是这样的内幕，半信半疑，又感到一丝释然。对练青他终于可以打消隔膜，而他也从不知道在母亲心中，自己竟然还没被归类为败家子、二世祖，不可救药。他想：是否长久以来，需要检讨的只有他自己呢？
练青边帮他擦药，边瞧他陷入沉思的模样。他眼睛微垂着，浓密的睫毛掩去平日里那些令人不快的傲慢和轻浮，得以让人静静观察他清俊的脸庞。不可否认，他确实有足够让女人心动的本钱，只是——
她悄悄叹气。
乔闵清晰地感觉到练青的指尖上传来的柔软触感，草草结束了沉思。下午在海滩上的四目相对，尽管被一记拳头终结，但那种难以言表的奇妙感觉仍让他心潮难平。这时，他不由地屏住呼吸，酝酿着下一句要说的话。
练青把药箱收拾好，又弯腰抱起电脑：“这下，我可以走了吧。”
乔闵给她让开一条路，目光则追随着她的身影。“明天——”在她打开门时，他终于开口。
练青回头一笑：“乔总，明天该回公司了。”
乔闵耸肩：“好吧，晚安。”
之后的飞机上，乔闵尽情地展示绅士风度，举手投足多了几分温柔况味。练青欣然笑纳，毫无不适之感，时不时还要打趣几句。空中小姐推着餐车过来，看到他们两个，也不由被感染，笑着说：“两位真是好登对，我都羡慕了。”
乔闵听了，笑意更深：“兰小姐，恐怕有人不会同意你的说法。”
练青分别瞄了二人一眼：“你们认识？”
“乔先生经常坐我们这趟航班，所以见过几次。”
练青会意一笑。
乔闵说到：“我知道你又在想什么。”
“那说明我想的是对的，是不是？”
“我看你要问一下兰小姐才行。”
练青无非想这兰小姐可能又是乔闵的艳遇，然这也只是胡乱想想，哪能说得出口？她尴尬地抢话道：“没——没什么。”
空中小姐大概猜到他们故弄玄虚的内容，笑着说：“看来练小姐误会了，我还是走吧。”
练青真是百口莫辩，脸红得好像映着朝霞一般。“我是他的助理……”
“你有见过上司照顾助理的吗？”乔闵故意说道。
“你不要乘机占便宜。”
“你讨厌我这花花公子，不也和我在一起快五个月了？”
这等含糊其辞的话，着实更让人往暧昧的地方想去。练青深知他的禀性，又不肯再被他占便宜，只好扭过头去，不再搭理他。
空中小姐捂嘴笑着走开。乔闵则凑过去，手臂环过她的肩膀说道：“‘亲爱的’，你的果汁……”
练青叹口气，沉默地接过果汁。
“叹什么气，生气了？”
“没什么，我想黎阿姨说的是对的，我应该离你远些。”
乔闵捉摸到她口吻中莫名的情绪，蓦然换作玩世不恭的口气，“是啊是啊，有损名声。”
不过事后两人都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回到公司的第二天，练青就准时上班。令人出乎意料的是，乔闵竟比她还要早到，一旦看到她露面，就走出来说：“助理小姐，要吃早餐吗？”
练青愣神片刻，才回应他：“乔总改送外卖了？”
乔闵笑眯眯地说：“我是说，我也没吃，可以一起去。”
“不是给你订了早餐吗？”
“别让我再看见那个外卖！”乔闵的少爷脾气再次登场。
练青不知为何就答应了他。两人形同携手一般在大庭广众之下走出公司，引来背后如潮的窃窃私语。乔闵是个极难伺候的人，今天却一反常态，随练青的主意点餐，边吃还边点评：“嗯，味道还不错。原来你爱吃这个？”
练青奇怪地看着他，他则赶忙傲慢一下：“品位一般般嘛。”
这下，练青被他气笑了。
重回公司，事务缠身，练青忙得昏头转向，连水杯空了都不记得去添水。她还要应付一众同事闪烁其词的搭讪。不过对此她很有经验，无非装作茫然不知。事实上，她尚不清楚自己和乔闵的关系究竟处在什么位置上，她告诫自己保持距离，却又无法拒绝乔闵朋友一般的邀约。她出神地想：或许是工作太忙，她需要一个朋友在身边关照，仅此而已。
水杯忽然消失，她抬头一看，见乔闵用小指勾起水杯，打量一番。他说：“品位真差。”
“喂，一个杯子能看出什么品位？”
乔闵放下杯子，“晚上一起吃饭。”说完，径自走回办公室。
这个人，连拒绝的机会都不留给别人。练青想到这里，脸上却挂着笑，让对面走来的同事瞧见。对方说到：“练助理笑得好甜蜜。”
“哪儿有，我随便笑笑。”
对方可不管她，放下文件就走，因为八卦的热血已经无法再等待了。
、八
练青一直试图在自己和乔闵之间寻找到一个适当的距离——工作时的上司和下属，工作之余的普通朋友。如同他们现在的关系一般完美，平静融洽而又不逾雷池。换言之，她很享受现在的状态，比之以往令人心情舒畅，思及日后——
每每想到这个时候，思绪总是被打断，因为乔闵又出现在她面前，不是搭讪，就是约会。只有少数几次，练青硬将话题转到工作上去，做出好学多问的勤奋姿态。
乔闵边戏谑她还是外行，边“四两拨千斤”，轻松解决问题，回答完毕又自夸一番，将骄傲的性格展露无遗。“快到你生日了？”他忽然问到。
练青眨眨眼，瞧了一下桌面上的日历，发现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日程安排，几乎将日期都盖住。“哦，好像是。”
“工作狂。”
“喂，老板，你有这样勤奋的员工，难道不应该偷笑吗？”
“是呀，最好都是女金刚，勇猛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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